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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对于人生的境遇与波折都非常不能够理解,就好比我跟温少贤的关系。现在,我对温少贤所做的一切,比如说,低声下气,这是我以往从来都没有对薛子宁做过的事情。那时,反而都是薛子宁像侍候太后一样地纵容着任性娇纵的我,甚至于我还是不满足,轻则唠叨埋怨,重则大呼小叫,甚至动手殴打他,时常将我爸交待给我的礼仪修养给丢弃到天涯海角。
奇怪的是,薛子宁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是乐在其中,还经常性笑眯眯地将我对他的野蛮行为归结成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就像现在的我与温少贤。
想到这里,如果我拿出对温少贤十分之一的耐心与温和来对待薛子宁,薛子宁在离开我的时候是不是挣扎能多一些,甩在我脸颊上的那一巴掌力度能小一些,当然,这都是如果了。
其实,我最想做的是,如果,时光还能够回到从前,我至少每周选出一天或者两天用现在讨好温少贤的狗腿子模样来讨好薛子宁,让他在离开我之后一辈子记得我每周一天的好,让他因为选择离开我而内疚一辈子。
好吧,我承认,自己的想法还是带着那么点恶毒粗俗的目的,不过,也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看着眼前的人,我又忍不住在想,如果哪天温少贤离开了我,他又会不会念着我那几分好,会不会怀念?会不会惦记?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因为他是非人类,所以,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核他。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跟温少贤均已经沉默了许久,而温少贤也正低头望着我。我因为一时的失神顿觉有些尴尬,正想转身去替他放好领带,温少贤开口问道:“静仪把东西交给你了吗?”
我点头“嗯”了一声。
温少贤见我没有说话,便又追问了一句:“你不喜欢?”
我突然有些失神,而且大脑有点跟不上思维的频率,甚至连温少贤一向缓慢的语速我都跟不上。
我忍不住开始搓自己的额角,心情没来由地开始烦躁。
以往我们虽然是有些苟且关系,可是至少我们没有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如果说现在温少贤开始一点一点地给我花钱了,那是否会按月给我发工资了呢?那我是不是就变成一个全职的地下情人了?我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他妈的!一个破手机把我一整晚的美丽心情都给破坏了!
光只是这么想着,我居然没来由的肝有点疼,对,确定是肝的位置。我又开始默默分析,如果我把自己的手机卡插进新电话里面,这肝疼是不是能缓解点呢?于是,我当着温少贤的面第一时间这么干了。
可是我打开一看,新手机里面竟然已经是装了卡的。
我疑惑地望向温少贤,温少贤面无表情地望回我,“是的,里面有个新号码。”
“为什么?”我皱眉,很不解。
温少贤不像是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说:“静仪在这个号码上面存了很多话费……”
我不知道他搞什么鬼,有些不耐烦地摁开手机,并且真的去查了查话费短信,当我看到那一连串零的时候果断开始风中凌乱了,而且老眼都跟着有些昏花。
温少贤平静地欣赏着我为数不多的凌乱时刻,冷漠说道:“当然了,换不换这个号码还是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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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特别想唠叨一下我的家庭情况。
我的爸爸在我们家乡的一家事业单位服务了一辈子,典型的撑不着也饿不死的铁饭碗,再加上他为人不够圆滑,所以一辈子也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我的妈妈在一家国企上班,去年已经退了下来,现在没事就是跟一群年纪相仿的妇女同胞唱唱歌、跳跳舞外带aa聚餐,退休生活丰富又多彩。
我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在家乡也算是小康之家,不过,我虽然没有兄弟姐妹,可我爸对我这根独苗苗丝毫没有溺爱,在我还不知道人民币是干嘛用的时候,就开始教导我金钱来之不易,不能大手大脚,所以,我在他们的熏陶下,一直算是比较节俭的好孩子,而且,长年被苛刻零用钱的我从小就深刻地知道钱是好物。
其实,我背着温少贤买的那些股票比我这几年在电台拿的工资还要多,可是买了这间小公寓之后,生活虽然不算吃力,但是也不能任着性子去花钱。而且逢年过节我都还会给爸妈汇一些钱,我知道他们不差钱儿,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们。
上个月,因为祸害精唐洁怂恿我买的消息股被凄惨套牢之后,我前所未有地开始囊中羞涩。
所以,当温少贤问我的时候,我脑海中果断闪现出一个大字:
换!
不换是个二傻子!
之前,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述说过我有多么舍不得这个陪伴我数年的电话号码,可是,看吧,我挂念的、怀念的还有不舍的,所有捆在一块都敌不过金钱带给我的欢快及愉悦。
不过,原本打算将自已的手机卡先收一收,因为用与不用,温少贤也不可能知道。可是这个想法以温少贤走到我身旁拿过我的手机卡问都没问一句便扔进了水杯里而宣布告终。
我心底顿时涌起了怒火,我不气他擅自处理我的东西,我只是气他为什么毫无礼貌地扔了我的东西之后竟然一脸从容地转身回了房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淡然。
我坐在沙发上开始呆滞,望着平静躺在玻璃水杯底部的小小卡片,心情沉痛又复杂。最重要的是,我似乎又开始对那个电话号码产生了强烈的依依不舍情绪。
心痛之余,我开始回想温少贤一整晚的怪异举动,突然之间像是参透了一些问题,因为这一发现,让我原本的沮丧阴霾一扫而光。当我看到温少贤顶着湿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便勇敢迎了上去,然后带着笑意望向他。
温少贤用一贯的冷漠表情回望我,并且连眉头都微微蹙在了一起。
我笑说:“你如果只是想让我换个电话号码,真的不用如此破费的。”
温少贤微微一怔,然后持续用冰凉的眼神看着我,直望得我毛骨悚然他也没有说一句话。果然,与温少贤的言谈方式是不适合用轻松的处理手法的,于是,我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想告诉你,手机卡就算是冲进厕所,花几十块钱也是补得回来的。”
温少贤眉心又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只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仰头望向他,然后补充道:“但是我最近挺忙的,不想费心去补了。”
寂静,一种可怕的寂静在我们四围肆意蔓延,稍倾,我看到温少贤的眉心缓缓松开,一瞬间,我的心情也跟着莫名愉悦了起来。我语气轻松地说:“我把这当成新年礼物,但是,你可别指望我有东西回赠你。”
说完,我不看他表情,而是转身进了房间。
其实就在我一转身,我便也忍不住扬起嘴角。与温少贤在一起这么轻松的氛围,我们还从来没营造出来过,现在的我们虽然称不上是如胶似漆的情侣,至少还算是相敬如宾吧?
别扭了这么许久,我与温少贤的关系终于又回到了从前,一直以来相亲相爱那指定是谈不上,可是不再冷言冷语,对我们俩个人来说都已经算是一个了不起的跨越了。
吴娇花最爱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是,女人就是个作(zuo第一声)物,你顺着她,她就在野蛮的道路上一路向北,你逆着她,她反而服服帖帖。
然后我忍不住追问:那你到底有没有跟作物发生过感情或者肉体的牵绊呢?
这个问题其实打从我认识吴娇花第一天开始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时不时就有脱口而出的冲动,其实,我忍得很辛苦啊。
我记得当时,吴娇花发出一声类似嘤咛的声响之后,眼神狠毒地斜了我一眼便傲娇的转过头三天都没跟我说话。
作为作物的我竟然对一向冷漠、爱摆臭脸子的温少贤逆来顺受了三年,似乎连我自已都想不到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除了模样生得好之外他还有什么优点,虽然今天晚上我也没有能力找出他有什么特别值得我谈论的优点,但是,至少,我觉得他在我心里从非人类跨越了一个等级,那就是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人味,也或许撕掉伪装,他可能也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一直以来,我不想去了解他,他也抗拒别人窥视他的内心,除了在床上我们沟通无障碍之外,下了床,我还真是手足无措,既然今天大家难得相处得和谐又融洽,那就再融洽一些吧。
于是,我别有用心地找了一件稍微凉爽一点的睡衣去洗澡。不过,请记住,我的主动与手机与话费是统统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