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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悠然他们在酒楼等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才看到学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孙悠然对黑子道:“黑子,你过去带他们过来,顺便通知掌柜的可以做菜了。8 w`w=w-.=”
然后起身,道:“还和昨天一般,我们也下去,大家一起吃喝气氛好,热闹得很。”他现在虽然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但是一个从小就戴着底层民众的头衔而且一戴就是二十几年的小老百姓,底层民众的习惯早已根植在他心中,他自动的把自己划归底层民众里。所以,孙家庄上经常看到孙悠然与庄户坐在庄户的小院或者田边地头拉家常,他总能够从与庄户的交流中找到后世与村里的叔伯邻居相处得感觉。他的这些自然而然的举动与时代的观念格格不入,但是却赢得了全体庄户的心,他们自觉的维护着主家的利益。
后世作为**丝一员,在这样的酒楼吃饭,就好像回到了曾经马路边的小饭馆,正和朋友相聚。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一切的低俗都显得那么亲切。下了楼,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不一会儿黑子就带着学生进来了,刚才还没有多少人的一楼马上人满为患,一群穿着相同的少年男女给正在喝酒的酒客和酒楼工作人员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虽然学生们不像大户人家的孩子表现得规规矩矩,一举一动都遵循礼制,甚至好些学生还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可是他们一脸的朝气和明亮的眼神却是大户人家子弟所没有的,使人第一眼就感觉出他们与众不同。
孙悠然站起来道:“桌子不够,你们都挤挤,一桌多坐几个,没有板凳的就站着吃,饭菜都是紧吃紧添的。”
程初接道:“快一点啊,老师我可是早就饿了,刚才喝了几杯酒本想填填肚子,哪知道越喝肚子越饿,你们得为为师的肚子考虑一下嘛。﹎ _吧>w=w-w`.-”
一个年纪小一些的学生道:“你都没有去学校上过课,怎么会是老师呢?”
李端笑道:“他还是上过几节课的,不过没把学生教会却把学生吓到了,只好让秦老师和我帮他代课。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嘛,也算是你们得老师吧。”学生一下哄笑起来。庄子上刚修好学堂时,由于没有老师,孙悠然就把秦钰、程初、李端三个免费劳力派去学堂当老师,程初性子急,上课又没有方法,讲上两遍学生还不会就开骂,搞得学生都怕他,不懂也不敢问,批改作业的时候才现学生都不会。吹牛他在行、大家也在行,但是这教学生,尤其是小孩子,别说打他了,瞪一眼他就哭给你看,搞得程初有力无处使。于是,程初再也不愿意去学堂上课了,都找人帮他代课。从此,他几乎没有进过庄子上的学堂,这些学生大多都不知道他在庄子上的学堂里上过课,说他不是老师很正常。
李端过来跟程初两口子打过招呼,在孙悠然边上坐下,转头向孙悠然道:“姐夫,我看城里要不了两天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到城外,我们和不和医生那边一起行动?”
孙悠然觉得这样可行,笑着站起来大声道:“刚才你们李端老师说再过两天城里的调查就差不多了,你们得进度很快,为了奖励你们,你们程老师建议等你们做完城里的调查,就带你们去周边好玩的地方玩几天。”
学生们听了马上欢呼起来。小孩子本就喜欢在野地里撒野,这是他们这年纪的孩子最感兴趣的事情了。>8_>>w-ww.在学堂的时候,老师就经常带着大家在庄子周围玩耍,在玩耍中学到许多知识。他们在野外记录的书稿回到学堂还要整理修改,最后老师汇总校订后分门别类的保存到藏书楼以备查阅。其中,有好些经过孙悠然的手流传了出去。《关于大河河水浑浊的调查报告》就是一例,几月前他们按照孙悠然的安排对大河做了很长时间的调查,经过辛苦的跋山涉水,一路取水样、作对比、做记录,最后在老师的参与下完成总结。孙悠然仔细阅读过后,觉得这份报告做的详细、真实、有说服力,就把这份报告传播了出去,从而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朝廷派人实地调查之后,在朝会上正式下令关中不再开垦荒地。后来朝廷安置从大户庄子出来的佃户都是花费更多财力安置到淮南去。
这次开江南,朝廷除了鼓励自耕农置换土地外,同样打起了大户手中的佃户的主意。新犁和马耕出来的时候,大家没有新的土地需要人手伺候,不愿养闲人的他们都把多余的佃户推给朝廷。可是现在江南有无数的土地可以开垦,大户都在可惜从手中流出的佃户,谁还不紧紧把着自家的佃户,甚至打听购买劳力开自家江南的荒地。
吃过饭,学生们休息半个时辰后又继续前进,转到医生免费治病的地方,孙悠然顺便过去看望一下辛苦了好几天的医生。
一行人刚走近,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从医生旁边跑过来,对着孙悠然跪了下来,孙悠然忙疾走两步用力一扶,孩子坚持不住,被扶了起来。孙悠然安慰了几句,正想了解前因后果,听到孩子肚子的响声,道:“你还没吃饭呢、孩子,有什么事等吃过饭再说不迟。”转向黑子道:“黑子,你带他去吃饭。”
等黑子带着一步一回头的小孩走远,孙悠然一问迎过来的医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叫周田,父亲几年前战死高丽,留下孤儿寡母相依生活。一个母亲带着年幼的孩子,几年的操劳使得她终于病倒了。周田带着家里些微的积蓄和邻里给他的一点钱拉着母亲来洛阳求医,可是身上所有的钱还不够诊费,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最后求了一个乡村郎中开了一个方子,自己上山采药来医治母亲,可是一连七八天,母亲的病丝毫不见起色。正当他绝望时,采药回来邻里告诉他官差刚在村里宣讲的公文。于是怀着一线希望再次带着母亲来到洛阳。
虽然医生叙事的能力乏善可陈,但是这些平淡的话语中,孙悠然读出了一个坚强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燃烧自己的生命,一直苦苦地支撑着。这就是母爱的无私!是人类最高尚的情感!而十来岁的儿子也懂事的帮着母亲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母亲病倒后想尽办法、不顾危险、翻山越岭采药为母亲治病,同样感动着他。孙悠然虽然也来至平民之中,但是没有经历过贫苦的日子。从长安一路过来,看到过好些住着棚子的人家。孩子都是打着赤脚身上穿着两片麻布做的褂子,只有大点的女孩才会穿得多一些,新衣服都是留着重大节气才穿一会。这还是这两年种地养鸡等技术已经传播开来,要是前两年,住棚子的人家更多。
好些人家都是这两年收入多了些,才建起了宽敞些的茅草屋,至于瓦房,那是想也不敢想。孙家庄现在虽然已经全部是瓦房了,那是孙悠然给的工钱高,而且建房子的时候孙悠然还给了补贴,建房子用的砖瓦石灰都是庄上自家烧制的。别的庄户可没有这待遇。所以到目前为止,长安也没有几家的庄子庄户全是住瓦房的,连自耕农都羡慕孙家庄子上的佃户。
孙悠然问道:“那他母亲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回道:“前面拖了一段时间,复原得要慢些,还要服几服药才能痊愈。”
孙悠然点点头道:“那还需要些时日,如果我们离开洛阳的时候还没有治好,那就托付给官府,多给些钱,让他们养病期间能够过得好些。”
回头见李湖和程初夫人眼睛都湿润了,笑道:“这只是一个个例罢了,经过这两年的展,我们从长安过来也没有看到多少还在住草棚子的人家了。”
程初夫人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听了他们母子的事情觉得心酸。”
程初接道:“是啊,他们女人哪有你那么多忧国忧民,只是……啊……”话还没说完,背后就受到夫人二指袭击,惨叫出声。
程初夫人恨恨道:“我们女人是不会忧国忧民,可是也不会像你一样没心没肺,都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这样感人的事情你都毫无反应。”
程初告饶道:“夫人,我错了,快放手。不是没有感动,而是偷偷收起来了,你看悠然不是也这样吗?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就算心里情绪再怎么变化,脸上都不能显露出来,这叫城府。”
程初夫人道:“那我掐你的时候你怎么又叫出声来?”
孙悠然噗嗤一笑,道:“这叫‘男儿挨刀不流泪,只是未到被掐时’。”
程初夫人讪讪地放了手,程初给了孙悠然一个感激的眼色,却看到孙悠然脸上一闪而过的奸笑,心里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