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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5月23日14时。晴转多云。
市区环球体团钱虎的密室,吕黄秋发出指令,按一套方案进行
尽管恒温换气机在不停的工作着,可密室里仍然烟雾缭绕。钱虎把烟灰弹进了高级不锈钢烟灰缸,问祁贵:“什么事,电话上不能说?”祁贵在烟缸里摁灭了烟头说:“能不能把老板的专线电话接通,这事很重要的。”
钱虎说了声可以,在茶几边一个按钮上摁了一下。话筒立刻传来了吕黄秋沉闷的声音:“什么事?”
钱虎说“老祁来了,兴环哥几个也在,有些事要给你汇报。”
吕黄秋说:“说吧。”
祁贵说:“他们已经全线行动起来了。今上午九点在大什字广场举行了社会治安宣传咨询活动和端正警风为民服务宣誓仪式。现场举报案件的有一百多人,其中涉及到咱环球的案子就有二十多起,类似昨天葛老汉告你的那种案子就四件。上午九点五十分,汪吉湟带辛银等十人分乘两辆警车去了吕九庄,这事你大概已知道了。中午十二点,汤县传来消息,于波、程忠上引黄工地时在汤县县委招待所秘密开会,内容不详,参加人员是金安、汪吉湟、区委书记汪强等六人。估计是安排两件事,一件是破持枪杀人案,第二件是要整我。”
吕黄秋插话:“要整你的根据呢?”
“昨天晚上开常委会就是个例子。按惯例应该是,定这么大的人事问题在会前就要和我沟通,他们没有,还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决定了下来。还给我这个市纪委书记配了个常务副书记。另外,中午在汤县的会,就这三个根据。”
吕黄秋说:“看来,于波是要整你了,你马上把方方面面的漏洞能堵的尽可能堵一堵,他们没有证据,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当然了,我们要反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家想想看,想办法让新城大乱一场,比如把公安的形象败坏到老百姓不敢信任的地步。这样,告状的不敢告了,告了状的就得去抽掉状子。”
钱虎插话说:“董事长,我们已经这样做了,葛老汉已死,姓白的已被我们关进了地下密室。”
吕黄秋说:“这还不够,如能抓住公安的辫子花点钱在新城日报上做点文章的话,我就会让人大政协去质询市政府,这公安局是干啥吃的。当然,这样就更有说服力,你们对葛老汉和白森采取的行动就为人大政协质询创造了条件。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千万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不能让他们抓住我们的把柄。让他们防不胜防,让他们忙不过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让他们的家属也不得安闲,让他们在方方面面的压力下缴枪投降。做到了这一点,这新城还是我们的新城。”
吕兴环说:“吕总,上午汪吉湟到吕九庄去找我和二旦子,你咋让他们进庄了?要我说,就不让他们进,看他们能怎么样。”
“错了!”吕黄秋说:“现在不是杨栋当书记的时候了,现在是于波。于波当书记,你就不能硬来,硬来就要吃亏的。我这样做,是让他们抓不住我的辫子,这样我们才能有主动权,等时机成熟了,反戈一击,他们就会败下阵去。”
钱虎请示说:“下一步的行动”
吕黄秋说:“上午接到你的电话后,我打算让兴环和二旦子离开新城到外面躲一躲的。可是,他们又在汤县开会研究怎么对付我们。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们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我决定提前、立即执行第一套方案,搞乱新城!吕兴环、二旦子等人听着!”
两人应声说:“我在听。”
“你们要无条件地服从钱总的指挥,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钱总,你拿着我的名片去找报社管后勤的李群副主编,让他安排一篇大文章。这人是老祁提起的,必要的时候,也让老祁做做工作。其他的事必须严格按第一套方案在钱总的指挥下进行。大家听清了没有?”
包括祁贵在内,这帮人都齐声:“听清了!”
“老钱,随时把发生发现的突发事件、新动向及时告诉我!钱虎说:“一定!”
1999年5月23日16时。多云。
市公安局会议室,就连续出现的恶性案件召开了紧急会议
葛大爷死亡、白森老师失踪后,市人大、政协的部分领导集体来到了市公安局,就连续几起案件让金安、汪吉湟答复,并让公安局限期破案。紧接着,报社、电视台记者也拥了上来,要采访市公安局局长。汪吉湟马上打电话让刑警一大队大队长宿伟上来挡着记者,想法劝他们离开,一个字也不准给采访者透露。与此同时,金安给于波也作了电话汇报。于波说,本来要“打枪的不要悄悄地干活”可老百姓不答应。就在广场开了个会,这会刚结束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想打枪的不要也不行了。干脆来他个将计就计,马上召开紧急会议,让这帮老同志听听。但要记住一点,千万别答应限期破案。其它事等我和程市长在明天的引黄工程会前与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沟通一下,回来再说。
会议召开了,公安局长金安主持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省厅王俊处长、大案科科长刘世昌、副局长汪吉湟、刑警支队负责人辛银、市中区公安局局长杨怀玉、副局长刘健、刑警队队长章茂等公安领导和刑侦人员。市人大两位副主任、市政协三位副主席也在座。
市局副局长汪吉湟通报并分析了案情如下:
今天,秦远中学的白森老师失踪了,龙沟村的葛大爷突然死亡,经法医鉴定检查,系正常死亡。我们认为,这与昨天两人在省委书记面前告状有关。葛大爷的死亡原因有待于进一步调查,所以,我们把这两个案子定为“5.23”案。
据调查、分析,此案与三年前发生的持枪伤人案、入室强奸
案,发生在本月的“5.18”爆炸案、“5.20”入室强奸案、“5.22”持枪杀人案系连续性一个犯罪集团所为。
根据这几起案件的特点、性质和我们所掌握的案情知道,这个犯罪团伙至少在三人以上。
罪犯一,吴旺发,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点八米,小眉小眼,圆脸,系我市汤县河东人,非法持有五四式手枪一把,被称为“神枪吴大侠”“5.22”持枪杀人案获得的弹壳与三年前持枪伤人案现场的弹壳均系“五四”式手枪弹壳。
罪犯二,二旦子,本市市中区市民,现年二十五岁,身高一点六五米,真实姓名叫胡小旦。三年前持枪伤人案的受害者之一。“5.22”案发时他在现场。从这一点知道,二旦子后来投靠了吴旺发。
罪犯三,张二,新江人。三十岁,身高一点五八米。曾杀过人被判处无期,后来分三次减刑出狱。出狱后即投靠了吴旺发。
罪犯四,吴奇,河南人。现年二十八岁,身高一点七二米,系杀人在逃犯,还抢过银行。逃至我市后即投靠了吴旺发。
汪吉湟介绍分析完案情后,金安局长总结。他说:这几起案件的发生,说明我市流氓杀人犯罪团伙已经疯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团伙作案,持枪杀人,入室强奸,对社会安定和人民生命财产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再不破案,我们公安局将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人民,更对不起党和政府,而且连自己都对不起。此案不破,誓不罢休!
人大、政协的老同志就问:何时能破案?
金安回答说:我们对破这个大案满怀信心,但是,何时能破案,实在是无可奉告!
打发走市人大、政协的老同志后,金安通知刑警支队的领导和下属两个大队的负责人开会。
会上,金安宣布:二十分钟后,有重大行动。行动方案由汪副局长布置。
汪吉湟清清嗓子说:“同志们,据可靠消息,几起案子的罪犯已经露面了。地点、任务都在这。”汪吉湟扬扬手中的牛皮纸信封说:“由于事关重大,出发前告诉大家吧。大家下去准备,十分钟后集合、出发!散会!”
散会后,辛银急急忙忙溜进了厕所。汪吉湟朝刑警一大队长宿伟努了努嘴,宿伟和一刑警悄悄地跟了过去。
辛银进厕所后,关上门就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吴总,你们在哪里,快,快藏起来,十分钟后要去抓你!喂!早已埋伏在厕所里的两名刑警队员冲上前来,抢过了手机,迅速摁上了停止键。一刑警说,好呀,辛银,你通风报信!”
宿伟等人推门冲了进来,给辛银带上了铐子。辛银惊出了满头大汗:“我、我我。”
宿伟大声命令道“带下去!”
宿伟拿着手机进了局长办公室。金局长问:“怎么样?”
宿伟说,已从电信局查了,这部手机是环球集团的,没有记录具体的购机人。
“很好!”汪吉湟说:“从现在起你代理刑警支队长职务,等金局长向市委汇报后,由市上决定你的任命。”
宿伟向局长、副局长敬礼:“谢谢局领导的信任。”
省公安厅刑侦处王俊处长和大案科刘世昌科长走了进来。握手、让座。宿伟即刻倒上了茶水,尔后走了出去。
王处长说:“搞了一个星期了“5.18”爆炸案还是没有头绪。这不,又接到了省厅的电话“4.13”特大贩毒案的案犯有消息了,我们得立刻去云南。今天过来,暂时先交待一下工作,过一阵子我们再来。”
“这?”汪吉湟为难地看看金安。金安也有点意外,他说:“王处长,你们走了这案子”
王处长笑着说“我们走了还会来嘛。很快,去云南,把人弄回来,我们马上就来新城。”
金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最后说:“王处长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呀。哎?王处长,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吧?”
“没有!绝对没有,看金局长想到哪里去了。”
刘世昌把一份材料放在了金安的桌子上,王处长说了声再见,就走了出去。金安、汪吉湟下楼把王处长刘科长送到了车上
1999年5月23日17时30分。多云。
市公安局汪吉湟办公室,检察院一个电话把汪吉湟吓坏了
汪吉湟刚进办公室,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对方说:“你好,汪局长,我是市检察院。你们的刑警孙至富出事了,来检察院一趟吧。”
汪吉湟问:“请问,是什么事情?”
对方说:“他开枪打死了人?”
“什么?”汪吉湟马上感到头大了,他大声说:“谁开枪,打死了人。”
对方说:“你们刑警支队的警察孙至富开枪打死了人。”
汪吉湟急忙赶到了检察院,见孙至富呆呆的坐在靠窗的长条椅上,两位检察官坐在一边。
汪吉湟问:“老孙,咋回事?”
孙至富说:“汪局长,黑夜看不清,拦车车不停,鸣枪示警,子弹又不长眼,误伤了王林山。”
“误伤,人死了?”
“人已经死了。”
汪吉湟说:“你呀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说说情况吧。”
昨天晚上,刑警支队接到任务,说有一辆三轮摩托车上很可能装带有毒品,让新城市派人在国道上拦截。孙至富等四名刑警开警车到汤县常河附近的国道上守候。深夜零时,汤县常河村的王林山、王义山兄弟驾驶着柴油三轮车归来。行至距孙至富等人十多米远时,突然拐弯驶上了村道。孙至富以为是犯罪嫌疑人发现情况要逃,边大喊着站住。王家兄弟俩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停车,同时听到了一声爆响。终因发动机噪声大,开车的李王山没有听见。警车即刻追了上来,很快追上了三轮车。”王义山停下车时,见哥哥王林山躺在车里一动也不动。推推他,没有反应,一摸头时,王义山抓了一把血,他惊叫了起来。警车上下来的孙至富等人气呼呼地直奔三轮车:“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停车,快下车检查。”王义山见孙至富手提着手枪,明白哥哥是中警察的手枪子弹了。
孙至富等四人不管王义山的喊叫,车里车外,人身上搜了个遍,没有找出毒品来。
王义山大叫道“我们就是常河村三队的人,啥也没有带,还不拉我哥哥去医院!”孙至富看了王义山的身份证,知道捅大乱子了,马上拉王林山到了汤县人民医院。
王母听见儿子被枪打了,有生命危险,顿时昏倒在地。王父像傻了似的,说话语无伦次,见着谁也磕头作揖:“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王林山伤势严重,子弹从后脑部射入,又从右耳根处穿出,伤及了静动脉、神经、大脑,因大量失血,汤县医院没法抢救。凌晨三时,王林山被转到了市医院抢救,下午三时十分死亡。
汪吉湟知道了这一切后,啥话也没有说,他在检察官递过来的材料上签上了字,尔后领着孙至富回到了局里。金安局长还在等他,听了汪吉湟的情况介绍后说:“汪局长,你拉着孙至富去看看王家的两位老人吧,买点礼物去,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汪吉湟带着孙至富到加油站加上了油,又把车开到路边,他说孙至富,你等我,我买两个肉夹过来。汪吉湟买上肉夹饼到离车五米远的地方,车“轰”一声爆炸了,飞过来的车门从汪吉湟的左肩边上飞过,头部、肩部受伤的汪吉湟昏倒在了地上,孙至富当场被炸死,车也被炸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堆废铁。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拦车把汪吉湟送到了市医院。医院见受伤的是警察,就把工作证押在了收款台,对汪吉湟立即进行抢救。
晚上十点钟,他醒了。金安局长、宿伟等人守在他的床边。
汪吉湟问:“局长,你们咋来了?”
金局长说“我们赶到出事现场时,你已经到医院了,我们把孙至富的尸体和炸碎的车处理完就来医院了。你一直昏迷着,把我担心坏了。你放心养伤吧,化验结果出来了,头部擦破点皮,肩骨软组织损伤,没有大问题,就是流血太多。”
汪吉湟说“局长,孙至富绝对不是畏罪自杀,这案子又是吴旺发这帮恶魔干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金安点了点头说:“你安心养伤吧,这事先不用你操心。”
“是呀。”宿伟接上说“汪局长,你好好养伤,我们决不会被吓倒!你放心吧。”
1999年5月23日18时。晴天。
在通往引黄入新工程工地的简易公路上,他看见了“绝命崖”
三部小车、一部面包车在崎岖的简易公路上行驶着、颠簸着。
第二部小车里,程忠给于波介绍着这段路。他说:“这段路实际上是修在悬崖峭壁、巨壑深沟上,你瞧,这地方多危险。”
于波说:“程市长,你真有远见、真了不起,在这没有路的地方,不!荒山野岭上修路,其难度我是能想到的。”
程忠说“真正了不起的是汤县的领导和人民,是他们流血、流汗修出这条路来的。于书记,快看,这个地方我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绝命崖’,你看,你看,我那次就差点从这里掉下去”
于波顺车窗往下看,被称为绝命崖的山崖下,是狰狞、吓人的怪石,深不见底的峡谷。于波啧啧连声说:“要是从这地方掉下去,别说是人,就是钢甲车也会粉身碎骨的。”
程忠说“当时我正在一辆履带式推土机上,车好好地走着,我观察前面的山包怎么炸,这时车突然滑了下去,被绝命崖边上的山石挡住了。可真悬呀,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怕呢。后来我想,我如果那天死了连个烈土都算不上,引黄入新没有立项,还谈什么立项,人家根本就不让你去搞,是我偷偷与汤县的领导谈,他们是引黄入新的第一受益地,当然很支持了。可是我真要出事了,只能背一个对抗市委领导、死有余辜的罪名。”
于波笑了,他说:“程市长,这是哪里的话,这引黄工程是肯定要上的,这说明你的自信很有基础嘛。咋就这么想?”
程忠也笑了“当时如果知道你要来新城,我就把这路弄宽一些,反正工程完工后再打一个山洞就是通往邻省的一条道路,两省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汽车在弯弯曲曲的简易公路上艰难地前行,距引黄工程工地已不远了。于波感到胸膛内隐隐约约的胀痛。他说“程市长,咋样?你有什么感觉?”
程忠说“这是高原反应向我们挤眉弄眼呢,我都听见声音了:喂!快来吧,你们若能经受住考验,我就嫁给你!”于波被程忠的玩笑逗得大笑了起来。
眼前出现了稀疏的松柏林,朝右向前看去,碧海林涛郁郁葱葱,近处的山体仍然是怪石嶙峋、奇峰连绵,山下的水叮咚流淌。
“于书记,公安局按省里的要求,给市政府打了个报告,要建立交通自动化监测中心,仅电子警察一项,就要投资五百多万元。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你看呢?”于波反问程忠。
程忠说“公安要现代化,建立这个中心是必要的。但根据我市的实际,公安局首要解决的是公安干警的生活、住房、工作条件,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加大破案力度,把群众最关心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问题解决好,待财政状况好一点了再考虑这件事。”
“没错!”于波说“引黄入新工程的缺口达一亿多,杨栋同志动身了没有,去北京跑资金的事。”
程忠说“动身了。不愧是老同志,信心十足。他对市政府聘他做引黄入新工程顾问很满意。是市财政局的两个同志陪他去的。再加上刘省长的关系,解决个一亿元怕是没问题的。立项?立项更是没问题。”
于波接着说“这一亿元到位不知到啥时候了。省里的这一亿七,也是分期分批划拨,首次拨的款只能是撒胡椒面了。我看这事是不是考虑考虑让企事业单位、干部工人捐点款。这毕竟是新城市的一件大事情嘛。”
程志说“我看这主意不错,搞一个动员大会,当场捐款,效果能好一些。另外,干部职工定个数字,干部五十,工人二十、个体户五十,企事业单位统一由各单位直接在工资中扣除,
这笔钱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于波说:“好主意。”
正谈着,车到了引黄入新工程二工区所在地,这里驻扎着铁道部隧洞总公司第一工程处的干部、技术人员和汤县调来的五万民工。民工的任务是开劈隧洞出水口前面的建房用地和出水口外水流出后的导向工程工作。因为隧洞工程正式开工后,农民工是用不上的。
这里的战场已经摆好,隧洞出口处百平方米左右的地上已经搭起了帐篷和一排排简易砖头平房。相对而望的两排平房中间一根高高的钢管立在那里,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给人一种奋发向上的力量。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引黄入新指挥部的领导和施工干部已经等候在了一处简易停车场边上,新城市四大班子领导的车和后勤、卫生、运输车队徐徐开进了停车场地在迎候队伍的最前边,人们看到了引黄工程指挥部副指挥钟祥,他的双眼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1999年5月23日21时。
新城环球娱乐中心保龄球馆,钱虎向法院副院长请教:公安局能不能告
佘副院长投完了最后一个球,突然想起了什么,也没看投球的结果,问钱虎:“钱总,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
“是呀。”
钱虎朝休息室伸出了手“请。”
进了休息室,见一小姐正拾掇茶几,佘副院长把小姐的耳朵揪了一下说:“刘小姐,啥时候再陪佘叔叔?”
那小姐羞涩的一笑说“那要看佘院长大人的时间了。”
佘副院长大笑了起来。钱虎朝刘小姐挤挤眼,刘小姐打开了休息室的里间:“佘叔叔,请。”
佘副院长连钱虎都未看一眼就进去了,随着里间门上锁的声音,钱虎坐在了沙发上等候。很快,从里间传出了哼哼叽叽、吱吱扭扭的声音。
钱虎想,这些老爷们幸福呀,随时随地都能做这样的事。想我老钱,百事缠身,任身边有那么多的美女,有时连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钱虎是地地道道的吕九庄人,当年吕黄秋创业的时候,钱虎一点也看不上这个身不满五尺五的大队支部书记。没想到几年过去,吕黄秋像吹气球一样发起来了。就在吕黄秋开第十一个工厂时,他投靠了吕黄秋。吕黄秋也真是个人物,他没有把这个有点能耐而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拒之门外,相反的把第十一厂的厂长交给他当。钱虎在感激涕零之际,想这吕黄秋必能成大器,所以他就加倍努力地工作,百倍地为吕环球献计献策,千般地讨好吕黄秋。钱虎终于有一天爬上了环球集团的副总位置。后
来,市内成立了不少企业,大多企业的产品跟环球集团的产品一模一样,为了争过环球,这些企业不惜倒贴血本,压低价格出售。环球的销售量急剧下降,产值由过去高峰时的八个亿下降到了这时的五个亿多一点。吕黄秋失眠了,钱虎也坐不住了。他给吕黄秋指点迷津:上下讨好、兼并同行、出奇制胜、迅猛发展。上下讨好是讨好省里、市里、区里;兼并同行是通过方方面面的压力使这些同行对前途无望时,环球用最低的价格将这些企业买过来;出奇制胜是吕黄秋如采用钱某的奇招,必获全胜;到那时环球不是一般的发展,而是成倍的发展。
吕黄秋采纳了钱虎的建议,两年之内,环球就兼并了二十三个厂,产值一下子猛增到了二十三个亿。企业在国家乡企排行榜上进入了前十名,吕黄秋也由此成了市、省、国家的知名企业家。进入九十年代中期,环球为了寻求进一步的发展,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说白了,就是违反党纪国法、与人民为敌的路。钱虎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激流勇退,而是主动提出为减轻吕黄秋压力当上了总裁。吕黄秋也确实对他不错,把自己老婆、子女弄到美国去定居、上学的同时,把钱虎的老婆和孩子也移民到了澳大利亚。这就是钱虎竭尽全力保护吕黄秋、全心全意为环球的原因。
佘副院长“酒足饭饱”后走出了里间,兴致勃勃地让老钱快说。
钱虎问:“公安局能不能告?”
“告公安局?”佘副院长迟疑了一下说“有什么不能告的,只要他违背了政策法律,我们照样收拾他们。不过,老钱,你得有证据。”
钱虎说:“第一,几年前公安局的三产‘公安实业公司’借了我们两千万,至今未还。眼下,听说这个公司已不存在了,当时借钱时,是公安局担保了的。”
公安局担保了?佘副院长大喜过望。
钱虎把一份借款合同给佘副院长看。佘副院长看过后说:“没有问题,你们就向我中级法院起诉,我保你胜诉。”
钱虎继续说:“这第二嘛,听说昨天晚上他们的一个刑警在汤县开枪打死了人,这事能不能起诉?”
佘副院长说:“公安滥用权力,随便开枪打死人,是一种无视国家法律的表现。这更应该告。同时,老钱,你要整公安局,除了打官司外,还有个好法子。”
“愿闻其详。”
佘副院长传授高见:“花重金买通报社,将这一系列的事在报上整版刊登出来,还怕新城市引不起地震吗?啊!”钱虎把酒杯端起来碰了一下佘副院长的酒杯说:“院长,果然是高见!”
“哈!哈!哈!”
“嘿!嘿!嘿!”
1999年5月23日23时。
从新城市医院到金安家的路上,一场意外又发生了
金安说啥也不会想到汪副局长会出事,这帮家伙也太猖狂了,要让公安局抓住,非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不可。中午在秦远乡龙沟村调查葛老汉的死因时,下岗在家的妻子素娥打来了电话,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女儿金虹病了,发烧三十八度九,你也不回家管管。儿子从大学打来了电话,说要去旅游没有钱。”说完了素娥还发脾气说:“这个家你还管不管了?”
金安一烦闷,就没有吃汪强送到车上的羊肉,一天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他感到又饿又困又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像一座山一样朝他压来。他想,市公安局能顶住这巨大的压力吗?市委市政府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公安局吗?回答是肯定的。顿时,他浑身又充满了信心。他想,要想经受住这场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就必须为干警踏踏实实做点实事了。他从自己的家庭状况想普通干警的家庭条件。好在他还有房子,局里三分之一的干警连住房也没有,半年的差旅费没报销了,就别谈什么福利了。这三分之一干警的住房是金安的一大块心病,眼下福利分房没有了,要想解决这一问题就是局里补贴一半,另一半干警自筹。局里的一半就指望市财政局了,有于书记和程市长,这一半会解决的,尽管这两年的市财政也很困难。能不困难吗?据说环球集团一家就欠税一个多亿,油建公司也欠税好几千万,收不上税,你的财政状况能好吗,那么,这干警的一半能筹齐吗?肯定是筹不齐的。要说这几年公安干警的工资也不算低。可是办案需要经费,出差就得自己贴钱。据财务科长反映,刑警支队百分之七十的干警当月根本领不到多少工资,全扣借款了。借的款出差花光了,就在工资中扣,没有工资给家里交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能集资一半修房吗?这事也得给于书记程市长汇报汇报。另外,三产公司没有了,他想在那栋小楼上办个幼儿园。抽专人保育干警的孩子,让他们安心于公安工作,这事儿也得给市上汇报。还有,还有还有好多急需给干警解决的事情呢。这些事,过去他想都不敢想,想了也白想,人家祁书记一把手遮天,你公安局的事人
家这个分管公检法的书记就从来没有管过,除了发号施令,还是发号施令。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他又想起了辛银,这个想当公安局副局长的人可是很富有,有自己的小轿车,估计是环球送的,据说还有一栋别墅。这些人是公安队伍里的败类,不清除怎么得了。今天下午四点多钟,虽抓住了这家伙的狐狸尾巴,可就是拒不承认是通风报信。虽暂时拿他没办法,可总算把他的支队长职务解除了。程市长听了他的电话汇报后,赞扬公安局当机立断,是好样的。他又想起了于波、程忠这两位领导,这干工作的人跟不干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样,不干工作的人很消闲,这干工作的人就是很忙。此时此刻,这书记市长恐怕还在思考明天的引黄工程开工典礼的事吧?
金安!冷不丁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楚面前是谁,后脑上就有人砸了一棍子。这帮人见金安昏死去了,还不罢休,脚踢拳打了一阵,发现有人来了,才一溜烟溜进了一个小巷子跑了。
来人见是公安被人打了,忙跑到一家商店里给“110”打了电话。一会儿工夫,110出警车赶来了,把金局长送到了市医院急救室。
1999年5月23日24时。
新城市郊环球别墅区124号,辛银与情妇江巧霞的最后一次约会
辛银通风报信被停职后,恐慌极了。他感到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这之前,虽不能保证没有人怀疑、议论过他,他总是很自信,你谋到了算什么,亲眼看不到我辛银的所作所为,你谁也奈何不了。办案不是有两句话么: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你虽然怀疑了。可没有事实。市委常委会没有通过他公安局副局长的提名时,他沮丧得不得了。为此事祁贵和钱虎都给他做过工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还是刑警支队长,只要你小心点别再出岔子,这就够了。一旦我们的任意一个计划实现了,你就不是升副局长的问题了。沉住气,好好干,机会就要来到了。
辛银还真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他装出一副尊重领导的样子来,大事小事往汪吉湟办公室里跑。你姓汪的也别得意得太早了,鹿死谁手已经明摆在那里了,只要咱俩的位置一换,让你给我姓辛的洗脚我还不要呢。当然了,今非昔比了,辛银这样做还有另一番用意,过去局里的大小案子,虽上有局长,可一切都是他辛银说了算。眼下不同了,金安这个老家伙也蠢蠢欲动,跟过去判若两人,这个老家伙是一只老狐狸,过去咋就没有看出来?汪吉湟更是个不安分的人,上窜下跳,不得了呀,好像在这里真正拥有了用武之地似的。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摸清这两个人的脉搏,只有低三下四了,不然,堂堂一个刑警支队长,连公安局的行动都不知道,让环球的哥们知道了,岂不贻笑大方?同时,也会辜负老总们的知遇之恩哪。
没想到,第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了。这汪吉湟使了个圈套要去抓案犯,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吴旺发二旦子可能暴露了。在厕所里还没有把电话打完,就束手就擒了。这汪吉湟可恶!可恶透顶!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到我的脚下。
眼下,一个实实在在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刑警支队长丢了,这就意味着辛银在公安局的地位、环球的地位都没有了。怎么办?先给他们通通气,看下一步怎么办?电话是打不成了。想来想去,还是找个地方安静一下,打打电话再说吧。主意拿定之后,他大大方方把办公室和有关材料交给了宿伟。宿伟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你也不想想,你这大队长是谁提的?这小子忘恩负义,居然在关键时刻没有出来保保我辛银,竟然带着人把老子抓起来了,他妈的,你小子等着瞧!
到哪里去呢?就到吕黄秋送的别墅去吧。想到别墅,自然就想起了情妇江巧霞。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这女人真是太小巧、太可心了。怎么去呢?过去他没有多少顾忌,开上警车到锅炉厂家属院外边一停,一个电话江巧霞就下楼了。他的车技真好,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着江巧霞的小手或是大腿,油门一踩一溜烟就到了环球别墅区124号院门前。那些护卫别墅的保安也对他很好,见他的车到了笑笑就放行了。停下车,江巧霞就像主人一样昂首挺胸,噔噔噔噔到门口,开锁进门,脱衣洗浴,然后与辛银同枕共眠、游戏良宵。
今天自然是不能开警车去了,他打了一辆的,从北门绕到西门,又从西门绕到东门,考虑再三,又从东门绕到南门锅炉厂家属院。他看看表,已经是夜里零点了,估计不会有人跟踪他的。算算时间今天是星期天,那个当车间主任的笨熊王平恰巧是夜班。他仿佛看见了江巧霞睡着的样子,迫不及待的打通了电话,电话铃响过五下时,有人接电话了,他没吭声,怕王平那小子在家。
传来的是她低低的、甜甜的声音:“喂,你好。”
辛银忙说:“巧霞是我,快收拾下楼。”
江巧霞说“这么晚了。”
辛银说“我有急事呢,快下楼吧。”
江巧霞说“那好吧。”电话挂上了。
还未到环球别墅区124号院,辛银就让车停下了,他付了款,拉着她的手朝124号走去。
他左右看看没有人,走了没几步,保安突然出现了:“到哪儿去?”
辛银答道:“124号。”保安放他们过去了。
辛银想,真如果有人跟踪,那也过不了保安这一关。
进二楼卧室后,江巧霞跟往常一样,三下五除二脱光了,朝浴室走去。辛银说了声等等,就一把抱起江巧霞,把她扔到了床上。他认真地看了江巧霞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她高耸白皙的双乳上。他两手同时抓住了她的乳房,她惊叫了一声,扭动起身体来了。他把小女人的乳头含到嘴里嗍了一阵,弄得小女人扭动得更欢了,嘴里也哼哼叽叽地叫着。辛银不急着上去,还是痴迷的抚弄着她的身体,等小女人实在不能自持了,他才扑了上去。
这时,卧室门通的一声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巧霞的丈夫王平。他正在上夜班,不放心老婆,就给手下交待了几句朝家属楼走去。走到半路,他发现老婆上了一辆出租车。王平被老婆欺负久了,又抓不住她的把柄,今天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也租了辆出租车,悄悄地跟踪到了环球别墅区。被保安拦住后,王平急中生智,编出一个谎来:他是辛支队长的表弟,辛支叫他到124号去玩的。那保安叫肖威,正是前面说过的宿伟的那个亲戚。肖威刚接到宿伟的通知,让他注意124号,很可能辛银要到那里。这辛银进去不久,又来了一个去玩的,说不定是和辛银一伙的。肖威放走王平后,用宿伟给他的手机给宿伟打了个电话,说辛银之后又有人找辛银,很可能是同伙。
宿伟说:“到124号监视,发现情况随时联系。”
王平摸到了124号,院墙是钢管焊成的,一米多点高,王平不费力就翻了进去。正门是锁着的,王平绕到了厨房的窗户前,用手推推铝合金窗,那窗户竟开了。王平进了厨房,顺手从案板上拿了一把菜刀,就摸到了二楼卧室门前,里面传来了女人如痴如醉的呻吟声,气得王平七窍生烟,踢开门锁冲了进去。辛银干公安多年,听到动静便飞快跳下了床,见是王平拿刀冲上来了,便从床沿下摸出了一把刀。王平没发现辛银手里的刀子,只看见的是这个胖猪赤裸的身子和流水的生殖器。王平哇的一声举菜刀朝辛银头上砍来,辛银对准王平的心窝就是一刀,王平菜刀未砍下人先倒了。江巧霞赤裸着身子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辛银蹲下拍拍王平的脸,王平不动,用手在王平的鼻下试了试“哟,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巧霞,他死了我们就能长久了。”
江巧霞听见辛银自言自语着,忙下床扑到了王平的身上,见王平一动也不动,冲着辛银喊道:“你为啥要杀死他?啊?”
辛银忙用手封住了她的口:“别叫,你找死呀!”
肖威听见江巧霞“你为啥要杀死他”时吓了一跳,坏了,杀人了。他忙拨电话给宿伟:“伟哥,不好了,这家伙杀人了!”
宿伟说:“好,我们马上就到。”宿伟关上电话向部下命令道:“进别墅区124号,不开警笛!”
两辆警车开出树荫,拐进了别墅区,四名保安拦住了车,宿伟亮了亮工作证说:“西区发生杀人案,快随我们来!”
四保安让开了道,两辆警车直奔124号。宿伟等人在肖威的指引下,顺厨房窗户进入,直奔二楼。
辛银见宿伟等刑警冲了进来,死人还放在眼前,知道无法抵赖,便拿起刀就要自杀。
宿伟冲上去一脚踢飞了刀子,两名刑警即刻给上了手铐。
江巧霞也穿好了衣服,乖乖地让警察戴上了手铐。他们下楼时,几十个保安围住了124号别墅。
刘飞见死了人,立即命令保安让开了道。很快,警车拉响了刺耳的警笛,冲出了别墅区。
1999年5月24日3时。
新城市20区平房吴巴脸的家里,查获了海洛因148克
这个地方是一个臭水池,旁边是一片沙枣林,下面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苜蓿。刑警李虎山、田小宁就埋伏在这里,蚊子已经数百次的叮咬过他俩了,手上、脸上、脖子里,已经让蚊子咬得失去知觉了。顺着沙枣树的枝条间隙,马路对面小平房尽收眼底,从晚上九点守候到现在,已经有六个多小时了,取“货”的人还是没有来敲门。据可靠消息,住在对面小平房里的吴巴脸在家里出售毒品,今晚有一个叫李姣的吸毒女来取“货”可是到现在了,这个女人还没有出现。
李虎山毕业于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原警官大学)刑侦专业。毕业后分配回家乡到公安局刑警支队工作。由于成绩突出,被提拔为一大队二中队中队长。今年初为一个小小的案子,被辛银免去了中队长职务,现在一大队二中队任侦察员。
那天,开发区某供销公司经理王辉来报案,公司已除名的原业务员杨芳在三月内以供销公司名义分两次收回货款一万八千元未入账,装迸了腰包,请求公安刑警收审人犯,追回公款。李虎山和副中队长田小宁商量后认为,杨芳的行为确已构成了诈骗罪,同意立案。报告到大队长宿伟那里,宿伟也审签了,支队长辛银也签字“同意收审”这样,杨芳被传到了刑警二中队,李虎山宣布了依法收审的决定后,在收审报告上签了字。这是个轻浮的漂亮女人,一阵骇怕过后,突然想起了女伴说过,这里的刑警支队长好色。她想,凭自己的脸蛋和玩男人的本事,还怕这个支队长不上钩?想到这里,她望了望门外已经等候的囚车,对李虎山、田小宁说:“二位队长,我上个厕所行吗?”行,那有啥不行的,反正你有家有舍,我们还怕你跑了不成?
杨芳跑上二楼问一个警察:“同志,支队长的办公室在几楼?”那人说:“二楼左手最里边,上面有牌子。”杨芳跑到支队长办公室门口,见门虚掩着,一阵惊喜:谢天谢地,人在呢。她整整头发,用手摁了摁狂跳不止的胸口,敲响了门。里面一声冷冷地:“进来!”
等杨芳到面前时,辛银见她羞羞答答、可怜巴巴,一阵怜香惜玉之心涌上心头,同时也知道这女人定是有事要求他。他说:“不急、不急,到里屋谈吧。”杨芳走过去轻轻地锁上了门,随辛银走进了里间。辛银剥去了杨芳的衣服,把她摆在了值班床上,而后上去“谈”起了工作。
一阵忙忙碌碌后,辛银端坐在了办公桌前,见杨芳又悄悄打开了门锁就问:“你叫什么名字,有啥事?”
杨芳说“我叫杨芳,是开发区某供销公司业务员,你的手下要拘留我。”
辛银说:“噢,我刚刚签的字,你为啥不早来找我?这样吧,我带你去找李虎山。”
李虎山、田小宁正等杨芳,没想到等来的是支队长,等支队长说完先不收审杨芳时,他们啥也明白了。
李虎山急了“我已经通知王辉了,支队同意收审杨芳,人家已经做好了大号锦旗,就要敲锣打鼓送来了。”
辛银说“你告诉他情况有变化。”李虎山生气地说:“什么变化,这点变化我们心里清楚!”
辛银说:“这里还轮不上你咋唬。就这样了!”说完就走了。
李虎山忙打电话告诉王辉,锦旗别送了,杨芳已经放了。王辉非常生气,急忙开车来问个究竟。田小宁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王辉。王辉说“请你们让我复印一下这个收审报告好吗?”
李虎山问:“你要干啥?”王辉说“我要去告这个王八蛋!”
李虎山对田小宁说:“让他复印一份吧,这事我兜着。”
很快,开发区某供销公司以文件的形式向市公安局党委、纪委打上了“关于辛银同志纵容包庇罪犯的情况反映”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由此李虎山和田小宁被撤去了中队长、副中队长的职务。
正说着,新任支队长宿伟从背后摸了过来。他把两瓶风油精递了过来说:“快擦擦脸和胳膊,驱蚊止痒呢!”
两位刑警说:“还没有一点动静。”
宿伟又递上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夹饼说:“快吃吧,夜市还未散,我路过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两名刑警队员激动地吃着肉夹饼说:“你上哪去了?”
宿伟说:“我把辛银那个王八蛋押送到了汤县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了,让他交待问题。”
李虎山说:“这妥当吗?”
宿伟说“倒忘了告诉你们,那家伙在别墅搞女人,那女人的男人找上门去,让辛银给杀了。”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他杀人了?”
见支队长肯定地点了点头,两位刑警高兴地大吃了起来。
哎,目标出现了!
大家见一个女人轻轻地向院里投了一块石头,一会儿,一个男人打开了门。那男人蹲倒在地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动静,忙进去插上了门。三名公安飞速跃出苜蓿地,窜过马路来到门前。听到院里男人问:“这地方你是咋知道的?”
那女人说:“刘哥告诉我的。”
那男人又问:“哪个刘哥?”
女人说:“还有哪个,就是环球公司的刘飞么。”
那男人笑了“噢,快进屋吧。”
李虎山取出小刀,轻轻的拨开了门,三个人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来到了有灯的门前。
听见女人说:“这也太贵了。”
那男人说:“贵?现在的公安查得有多紧呀,根本就弄不来。”
三个踢开门,三把手枪同时对准了一男一女:“不许动!”
李虎山、田小宁麻利地铐上了两人,宿伟从桌上的大摆钟里搜出了一百多克海洛因。
警笛声声,贩毒吸毒男女被带到了公安局。
1999年5月24日5时。
新城市医院病房里,汪吉湟布置任务
“汪局长,大好消息!环球的保安部副经理刘飞是一个贩毒、吸毒犯!”宿伟一进门见汪副局长坐着等他,就兴冲冲地说。
汪吉湟高兴地说:“很好,我说呢,像刘飞这样的人能变好?宿伟,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同样,把这个吴巴脸也转移走,别让刘飞来一个杀人灭口,那就麻烦了,不行就也把他连夜弄走。”
“弄到哪里去呢?”宿伟把被单往汪副局长身上拉了拉说。
汪吉湟说“不行就也弄到汤县去,千万要小心,别让其他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得不防。你也要注意安全,这帮家伙已经到了跳墙的时候了,等一两天,我就上班,我已经答应于书记了!”
宿伟说:“局长,你也别太着急了,就多养两天,等完全好了再出院。”
汪吉湟说“不行呀,我不上班,金局长也在医院,这会影响士气的。再说,我这点伤也没有什么。还有,宿伟呀,把医院值班的同志们撤回去吧,这影响不太好,让群众怎么看我们公安局呢!”
宿伟说:“汪局长,你就放心吧,正常在这里的只有两个人,都穿便衣,医生都知道是局里来陪床的,不会有啥影响的。”
汪吉湟说“快回去吧,要注意休息。”宿伟给陪床的警察安顿了一番便走了。
汪吉湟送走宿伟后,来到了隔壁金局长的病房。金局长听说宿伟来了,也在等着。见汪吉湟进来了,陪床的便衣警察扶着他坐了起来。汪吉湟问:“金局长,怎么样?”
金局长说:“没事儿,片子已经出来了,有点轻度脑震荡,身上也是皮肉伤,没伤着骨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汪吉湟说“你不能出院!”
金安有点不解,他说“怎么,局里就那个情况,我不去上班怎么行。”
汪吉湟把抓住了吴巴脸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他说“我想来个将计就计,就说你伤得很严重,要到外地去治疗。这时候呢,你悄悄地去汤县,把辛银和吴巴脸拿下来。等掌握了环球公司的有力证据后,我们就请市委市政府和省公安厅协助我们拿下吕黄秋一伙。”
金安眼里流露出了兴奋的光芒,他说:“汪局长,你这个主意好,辛银定知道吕黄秋、钱虎、吴旺发一伙的好多事儿,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让市里给省里打报告了。再说,辛银还知道祁贵的不少事儿呢,让汪强也派个打硬的人和我一块去。”
汪吉湟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这一两天,祁贵未去过‘新乐咖啡屋’,等抓住方丽丽的一点点证据,我们就秘密抓住她,让汪强书记派人在汤县去审。方丽丽神秘地失踪了,也能暂
时说过去,她跟那么多的男人有关系,祁贵说啥也想不到一定就是纪委和公安局干的吧。”
金安说“这件事你要多听汪强的,千万别让人家感到我们跟人家在争功。”
汪吉湟说“不会的,我和汪强同是汤县汪庄的人呀。所以,辛银等人就送到了汪庄的果品集团公司,你就和汪强的人在那里审,万无一失。”
金安说“至少得争取让主治大夫和业务副院长支持咱们。”
汪吉湟说“你放心,主治大夫的工作已做好,他对此事大包大揽,他说没必要把实情告诉业务院长。我也同意,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金安说“你的安全问题我放不下心哪,目前你我已经成了这帮家伙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于书记已经说了,他让武警支队派人保护公安局的领导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你们的家中也要派武警去保护。”
汪吉湟激动地握住了金安的手说:“局长,我们并不孤立,有市委给咱们做后盾,我们还怕啥呢?”
金安说“一点不错。事不宜迟,我马上动身,你赶紧安排吧。”
汪吉湟说:“是!金局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金局长把手提包递给了汪吉湟说“这里边有局里向市里申请修建公安干警家属楼需要资金的报告,还有在原局三产的楼上建公安幼儿园和‘110报警服务台’装备需经费的几个报告。等于书记、程市长回来,你代表局里向市里汇报。记住,一定要强调,在这种非常情况下,支持公安就是支持新城的安定、百姓的平安,让公安干警没有后顾之忧,才能保证做好工作。于书记是我们局的老局长,他会支持我们的,程市长更不用说了,他也会支持我们的。”
汪吉湟眼里涌出了泪水,他说:“局长,你在病床上,还想着公安战土的住房,想着他们的孩子”汪吉湟又一次握住了金局长的手说:“你是一个好局长呀!”
“好局长?”金安说:“我不是一个好局长,你运气好,一上任就遇上了好领导。好好干吧”
金安的话音未落,手机响了,金安也没看号码就接上了。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金安吧?”
金安说“我是金安,请讲。”女人说:“金哥,我是于菲,我在美国给你打话呢。”
金安惊讶极了,失态得连声音都变了:“你是于菲?菲菲?”
女人说:“没错,我是菲菲。金哥,你还好吗?我是从嫂子那里知道的手机号。金哥,我过几天来新城,想请你办个事。”
金安比刚才平静多了:“菲菲,你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于菲说“我想在新城投资开工厂,你能不能帮我物色一个合作伙伴。新城是我的家呀,我要在新城做点事情。”
金安说“菲菲,这件事没问题,就包在我的身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办好。”
见金局长忘我的样子,汪吉湟悄悄地溜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