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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羽刚出西门走了没多久,在十里坡旁的一个茶摊上遇见了朱菲语。陆清羽忙下马来到桌前,“小姐,我们又碰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望着陆清羽那副酸相,朱菲语用小手捂着樱桃小口,“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我就要先走了,那帮人走的是右边的那条官道,他们可能走相州往隆德府,从汾州进入夏州。”
陆清羽望着眼前的美少女,“姑娘,既然我们目的一样,为什么我们不能结伴而行?你就不怕旅途寂寞?”
朱菲语脸一红,羞涩地说,“谁跟你一路同行?小心你的那个人,她为了你,也从右边跟下去了,你们之间相差有大半天的路程,你可要小心了哦。”说完,跳上自己的那匹红鬃烈马,朝前疾驶而去。
望着她的露齿一笑,陆清羽感到自己有点痴了。他无精打采地骑上了自己的马,慢慢追了上去。
前面哪里还有那位姑娘的影子,唉,刚才又忘了问她的姓名了。陆清羽感到,这位姑娘的影子,在自己的心里,渐渐就跟小婉的影子交替着,替代了那个阴姬。
阴姬爱他,可是陆清羽太在乎江湖名声,因为,阴姬是前辈贱人水仙娘子的弟子,那个名声为正派人物所不齿。
然而,那个阴姬就是看上了风流倜傥的陆清羽,在大江南北地追着他,陆清羽却在想方设法地躲着她。这一躲就是八年,试问,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八年?八年,足以让青春不再;八年,足以让红颜老去。
然而,阴姬却是那样的执着。这或许就是那股爱的力量在支撑着她,让她永爱不渝。
郭谨之也在追踪着敌人,这天傍晚一路追踪来到了相州,那伙人在一家“运来客栈”住了下来。郭谨之也跟了进去,在柜台前,只见一位长得妖艳绝伦的美女正在柜台前跟掌柜的说话。
“掌柜,给我来一间上房。”掌柜朝她一看,那惊艳的丽容让掌柜不禁多看了两眼,只见那美女朝掌柜的把那双美目眯成了一条线,“掌柜的,该看的地方看,不该看的地方你还是不要乱看,小心你的眼睛。”
原本糯糯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掌柜一个寒颤,感到浑身都不自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忙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女人高挺的胸部移开,“狗子,带这位小姐去九号房。”
这位不就是把那个陆清羽追的满大街跑的女人?她从登记的本上看见那女人的名字“阴姬”。
郭谨之住进了十号上房,就在阴姬的隔壁。
大堂里,郭谨之看见了李宗义和五大妖人正在喝酒。坐在李宗义身边的那位女人,也是一个大美人,浅浅地一笑,都充满了诱惑。
常雨田举起酒杯,“让我们来为天下最美丽的李姑娘干一杯。”李轻轻一手捂着嘴巴,满脸漾着笑,檀口轻启,“小女子谢谢常大人的赞誉,小女子先干为敬。”说完,一仰美人颈,喝干了杯中酒。
一杯酒下肚,李轻轻的两脸颊顿时升起了两朵红晕,红白相间,更衬托出她白嫩的肌肤来。看得李宗义都快痴了。
他站起身,“为了美人,我们痛饮三杯。”这时,阴姬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此话,不禁朝李轻轻望了一眼,小鼻子一抽,心里怪难受的。
人家一个平常的女人,在爱人的眼里,就成了一个大美人,而我呢?原本一个绝色女人,为了那个负心的人,竟然在江湖上风吹雨打整八年,如今是青春不再,花容老去,这算什么?
来到楼下,只见满屋子都坐满了,只有靠门边上的一个桌子,只有一个姑娘在独自喝着酒。她走上前,朝下一坐,“掌柜,给我来两斤烧刀子,两斤熟牛肉,再来两个炒菜。”
掌柜的知道这女人的脾气很大,来到近前,对郭谨之一拱手,“这位小姐,就发麻烦你跟这位小姐挤一挤了。”
郭谨之朝掌柜一摆手,“没事。”说完又自顾自喝了起来。阴姬见那姑娘喝着烧刀子,脸上没有一点反应,再看她夹菜时稳健的手,以及桌上放着的一把古剑,知道,能独自闯荡江湖的,一定也有两下子。
阴姬刚喝下一杯酒,门口风风火火又进来一位姑娘,满眼扫了下屋里,朝郭谨之身边一坐,“掌柜上菜。”
掌柜的慌忙走了过来,“小姐,对不起,这里似乎已经坐不下了。”
那姑娘把头顶的帽子朝凳子上一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别的桌上都是做满了四人,这张桌子刚做了两人,你就说坐不下了,你是看不起本姑娘,当我付不起酒钱?”
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锭纹银,朝桌上一拍,那纹银就嵌进了那张桌子,吓得老板站在那直哆嗦。
郭谨之见那人朝自己看来,“咦,这不是朱菲语吗?你怎么也穿越了?”来人正是朱菲语,她用惊诧的眼光望着眼前的陌生人,这人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她?她在说什么穿越?
阴姬本想发飙,见郭谨之似乎认识来人,再说来人也是一位漂亮的姑娘,看了也不讨人厌,便沉默了。郭谨之伸手拉住了朱菲语的手,“小语,真的是你吗?我是郭谨之,是你的同学。”
朱菲语仔细望着眼前的姑娘,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心里却又有一种熟悉感,仿佛真的在哪里见过。
朱菲语推开了郭谨之的手,“我是朱菲语,但我真的不认识你。”郭谨之用手朝上拢了下自己的头发,心想,可能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我们相遇了,但她却不是跟我一样穿越而来,只是众多世界里的另一个她。
朱菲语突然又激动地抓住了郭谨之的手,“你……你怎么会有这样一枚戒子?”郭谨之凝视着她,“你也知道这枚戒子?我还有一只玉蝴蝶,你也有一只是吗?而且是蓝色的?”
朱菲语惊呆了,这人到底是谁?她怎么会有师父的掌门信物?怎么又有师父的另外一只玉蝴蝶?更让她惊叹不已的是,那人竟然知道自己身上还藏有一只蓝色的玉蝴蝶?
难道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了?难道师父……她不敢再想下去,三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这时,朱菲语看见了郭谨之放在桌上的那把“紫风”宝剑,那正是师父一直珍藏着的一把宝剑。
朱菲语欲言又止,郭谨之朝阴姬看了眼,“小语,上我的屋里去,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
在郭谨之的房间里,郭谨之把师父临终时的话对朱菲语说了,朱菲语早已是泪流满面,郭谨之只是把自己穿越的事隐去了,说是师父三年前收的一个关门弟子。
师姐妹相见,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随后便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了一夜的话。郭谨之要把那只掌门戒指给朱菲语,朱菲语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谨之,既然这是师父临终的决定,我们一定要尊重她老人家的意愿,我真高兴,在这个世界上,我又多了一个好妹妹。”
这一夜,师姐妹两人同床而卧,聊了很晚才睡。可是,朱菲语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师父以往对自己的关爱,对自己的教导,她止不住又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上天对自己还是怜爱的,在失去了师父的同时,又给自己送来了小师妹,不至于让自己孤苦伶仃。还有大师姐,我们一定要找到大师姐。
第二天,常雨田等人并没有继续朝北上隆德府,而是折向西,朝河中府而去。当天晚上,常雨田等人在惠熙小镇住进了一大户人家。
在惠熙小镇的“宾客来”客栈,两人商量着晚上抽空去那户人家看看。朱菲语说,“这些人为什么放着客栈不住,偏要住在平常百姓家,看来这户人家一定是他们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郭谨之点着头说,“二师姐说的对,这户人家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西夏在大宋的一个秘密‘安全屋’,等明天他们走了,我们就把这里给他们端了。”
朱菲语用手拍了下郭谨之,“师妹,哦,不,我应该叫你掌门。”郭谨之笑着说,“二师姐,我们之间还是随便点,你还是叫我师妹,这样听起来挺亲热的。”
朱菲语忙摇着手说,“不行,我们玉剑门虽然人丁凋敝,但也是一大门派,这规矩是不能破的。”
郭谨之上前摇着朱菲语的手臂,说,“二师姐,你叫我掌门怪别扭的,那没人的时候,你叫我谨之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朱菲语望着有点顽皮的掌门师妹,无奈地摇了下头,说,“弟子谨遵掌门的话,就这么定了。”
两人喝着茶,郭谨之问,“二师姐,这三年来你就一点都没有大师姐的消息吗?”朱菲语默然地沉默着,郭谨之忙岔开话题,“二师姐,我们大师姐跟你一样长得很漂亮吗?”
朱菲语见掌门师妹很懂事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难过,“谨之,这三年来,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没有一点大师姐的消息,她就像在这人间突然蒸发了一样。”
望着神情忧伤的二师姐,郭谨之问,“那么大师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哪里?你知道吗?”朱菲语摇了下头,“因为大师姐在江湖上原本就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那么,林家堡的那个消息王你问过吗?”朱菲语嗤之以鼻地说,“这种人就是一个十足的江湖骗子,他哪里会知道这些?”
郭谨之笑了,“二师姐有所不知,像这种人,他的消息来源很广,说不定在他那里我们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去林家堡看看。”
朱菲语见掌门师妹这样说,她也不好反对,反正大师姐如今也没有一点消息,就上那去碰碰运气。
午夜时分,两人一身夜行人装束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口。从门缝里看见里面还亮着灯,郭谨之朝墙上指了下,脚下一使力,人就上了围墙,朝里一看,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个守卫,敌人是大意了,他们怎么会想到,跟踪者已经到了。
朱菲语也上了墙头,两人轻如落叶下了地。在两辆马车前,两人分开查看了一下,朱菲语朝郭谨之摇了下头,郭谨之也朝她摇了下手。随后又指了指屋顶,两人轻如狸猫一下就上了房顶。
大屋里这时正有几十人在喝着酒,只见常雨田已经略见醉态。“李王爷,这次护送你老人家,我们兄弟三人可出了不少力,到时你也赏几个西夏美女给我们兄弟三人,算是犒劳我们一下。”
坐在李宗义身边的李轻轻早已不想再坐下去了,她朝李宗义看了眼,“李王爷,奴家想休息了。”李宗义用手在她的粉脸上拧了一把,“去吧,在床上等我,可不许睡着了。”
李轻轻皱了下眉头,在一名丫环的带领下朝后院走去。郭谨之朝朱菲语一打手势,两人悄悄地在回廊顶上跟了过去。
李轻轻问丫环,“那个姑娘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她晚饭吃了吗?关她的地方安全吗?”
那丫环朝李轻轻望了一眼说,“王爷吩咐过了,我们庄上的庄丁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事的,请你放心。”
李轻轻想了下,“我还是不放心,那姑娘是王爷弄来的女人,将来可能要做小的,你们把她饿坏了,王爷怪罪下来怎么办?我想去看看她。”
那丫环还是无动于衷地朝前走着,边走还说,“王爷交代过,你是不能去看那姑娘的,请小姐进屋吧。”那丫环在一间屋前停下。
李轻轻见那丫环鬼精的,心中一叹,看来自己是救不了这可怜的姑娘了。她无奈地进了屋,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奇遇。这几天的烦恼,要比她从小到大加在一起的烦恼都要多。
当她得知李宗义原来是一个西夏的亲王时,心里一阵哆嗦,自己怎么会爱上了一个敌国的亲王?这次原本想跟心爱的人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可是从李宗义跟常雨田等人的嘴里听到的,都是他们要联合某人,一起颠覆大宋的言语。
我李轻轻虽然身在青楼,但我还是个大宋的子民,我怎么能跟他去敌国?她原本也劝过李宗义,让他放弃他的计划,但却遭到了李宗义的一顿呵斥,说她是妇人之见。
经过了那次交谈,她彻底地死心了。她决定想办法救出被他们一路带来的那位姑娘,两人一起趁机逃回汴京。但,一路上李宗义等人防范的太严,使她没有一点机会。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看来是救不了那姑娘了,但自己也不会就这样跟那个骗子一起去西夏的,所以,她早已想好,到了最后的关头,实在救不出那姑娘,自己只好一死了之了,绝不做一个叛国的人。
她实在是睡不着,她要冒险一试。她想推门出去,但气愤地发现,门已经在外面锁上了。还好,窗户是可以打开的。她搬过一只椅子,爬上去,打开窗,从窗口爬了出去。
她悄悄地穿过一道假山,来到最后面,在一间房门口看见了两名庄丁站在那里闲聊。她躲在暗处,就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救出那女子。
心急火燎的她一声轻叹,自己怎么如此无用?但就是这声轻叹,却让其中的一名庄丁听见了。“是谁站在那?快出来。”
望着两把明晃晃的单刀,李轻轻一咬牙,走了出去。“是我,王爷让我来看看那姑娘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庄丁一看是李轻轻,便一躬身,“奴才见过小姐。”因为他曾看见是李宗义搀着这姑娘一起进来的,那这姑娘一定是李王爷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但庄主有令,任何人,只要没有李王爷的亲笔手谕,是不能上这里来的。所以,那庄丁还是拦住了李轻轻。
“李小姐,我们庄主有令,任何人,只要没有李王爷的手谕,是不能见那个计琪莲的。请你不要为难小的。”一位庄丁笑脸相迎地说。
李轻轻还想死搅蛮缠,她上前轻轻一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王爷的什么人吗?我们王爷有时也会听听我的建议,我和王爷还分什么彼此吗?我们晚上都是睡在一个被子里的。”
言下之意,我就能代表王爷,还需要王爷的什么手谕?那庄丁一听,对呀,人家枕边的风一吹,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啦,还是放聪明点。
那庄丁见李轻轻手无缚鸡之力的,软绵绵的一个女子,量她也翻不了什么大浪。便上前讨好地说,“李小姐,假如我们庄主怪罪下来,你可要帮我说两句。”
李轻轻朝他莞尔一笑,“这位大哥,你就放心吧,假如在这里不开心,回头我跟王爷说,你就跟着我们去兴庆府。”
那人听说能去兴庆府,乐得他把什么叮咛都忘了,上前替李轻轻开了门,“李小姐你请进,请你尽量快点,我们在外面给你看着。”
计琪莲坐在地上,手脚都被牛筋绑着,就连嘴里也塞了一块布。她听见门响了下,只见一个女人朝自己走来,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李宗义身边的女人?她来干什么?
李轻轻径直走到计琪莲身边,回头看了眼,见庄丁并没有跟进来。她蹲下身,轻声说,“计姑娘,我怎么样才能把你救出去?”
计琪莲还当是李轻轻跟她说着玩,或者是在玩什么阴谋。她把头朝边上一别,也不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