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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
奔驰车在马路上飞快的行驶着,油门踩到了极致,就像一条愤怒的黑龙横冲直撞。
两边的车辆都下意识远离了这辆奔驰车,生怕被撞到。
司机握着方向盘,满脸阴沉的看着前方,把油门踩到了飞快。
车辆犹如飙车一般,超越一辆又一辆车子,甚至好几次在黄灯的时候越过了横行马路。
带着情绪开车,被称为“路怒症”,司机此刻的确心里不爽快,也只有高速的行驶,才能平复下他内心的怒火。
“你在生气。”
晏几道坐在后排,轻轻说道。
他的额头上敷着一根洁白的毛巾,明明已经包裹得很紧了,但是还是有猩红的鲜血落下来,染红白色的毛巾,触目惊心。
“少爷,我不明白。”
司机满脸戾气的说道,透过后视镜,他能看到晏几道通红的额头,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不明白,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跪下,磕头,而且是被唐正抓着头,犹如寻死一般死磕地面。
更明白,磕完头后少爷还跟没事人似的离开。
身为男人的尊严呢?
臣仗主势,只有主子强势了,下属奴才才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横行霸道,但是,晏几道的表现,完全和强势不沾边。
他还没像今天那么憋屈过!
晏几道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等你经历过我的人生,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你说不定会为我的举动鼓掌喝彩,甚至体会到‘解脱’这两个字有多大的份量,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得大概就是我吧。”
听了晏几道那轻描淡写的话,司机还是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但是,他的话带着一种感染力,司机仿佛又懂了一些。
沉默了一下,司机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龙王说过,人生很短,所以什么仇什么恩,都不要过夜,最好当场报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句话,我听得要比你多。”
没等司机说完,晏几道就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只记住了前半句,后半句,才是精髓。”
“……”
于是,司机闭上嘴巴,眼神闪烁,静等晏几道说下去。
顿了顿,晏几道笑着说出一句话。
“凡事要量力而行,逞强,是懦弱之举。”
“逞强,是懦弱之举……”
司机将这句话认真的念了几句,突然,他脸色大变:“难道少爷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如果我没有被爷爷赶出龙组前,现在或许能他一战。”
晏几道坦然的说道:“可惜,我荒废了我最美好的时光。”
司机沉默,晏几道再问:“知道我为什么荒废了吗?”
司机摇摇头,当下属的千万不要擅自揣摩主人的心思,如果揣明白了,你也不会是下属了。
“因为心魔。”
晏几道感慨着说道:“我要跨越的,只是自己。”
“逃兵这顶帽子跟了我三年,我也失眠了三年----你知道吗,只要我一闭眼,李昊大哥的脸就会印在我脑海里,他青面獠牙面目惨白朝我伸出手,向我索命。那是我最困难的事情,甚至我想过去死。”
“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今天,我破了我的心魔,还不足以值得庆贺吗?”
听着晏几道此番发自内心的话,司机脸上的戾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撼。
他终于懂了少爷的胜利是什么,在别人眼里,他今天颜面无存,不止磕头跪下,还磕得脑袋出血,但是对晏几道来说,这是一场胜利。
这三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白天他彬彬有礼,谦谦君子,可是一到晚上,他却连安然入睡都做不到。
他的尊严,在三年前当了逃兵的那一刻,就已经分崩离析,所以,他不介意再丢脸一次。
“少爷,对不起,我误解了你。”
司机声音沙哑,沉声说道。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