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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谦旺倒也没有先回应什么,有意无意的扬脸看了一下也正忧心等待中看着他的卢廷,他倒是真想急死卢廷的样子,自顾的往观音岩方向看去。
卢廷看赵谦旺这份儿德行,他却猜不出赵谦旺什么心思,也许更是他心中担忧之故,害怕赵谦旺随时反悔,一道命令、军队就地扎营戒备,明日开拔。
权不在手,这便是卢廷的无奈,军队是他赵谦旺的,自己又能怎样。
卢廷焦急的等待着赵谦旺即将出口的命令。
赵谦旺嘴角咧着一丝笑意,幸好卢廷看不到,这时才缓缓看向铁甲骑兵,说了声:“这帮山贼日益猖獗,为了百姓,今日我赵谦旺就算是身当赴死、马革裹尸,也要诛杀群贼!军队保持潜行状态,进发!”
卢廷看着赵谦旺,心中真是气恼、嘲笑皆有。
赵谦旺明明已接到山中内应的回报,说山贼被人屠戮殆尽,就算四处逃窜的山贼重聚也难以抵挡这一队兵马,这会儿他又在这里扯着戏文、豪言壮语的装腔作势。
卢廷压着心中的笑意,不让他浮现脸上,嘴上还真奉承的说着:“赵兄壮哉!通江百姓得赵兄这样的将军庇佑,真是万民之福分,山贼怎能为祸乡里!”
赵谦旺也不是傻子,他不过是小小的一个百户长而已,敢将卢廷这大他一级的县令大人不放在眼里,这也是因他的将军功高、眼高,不把文官看重之故,卢廷此时话中的味道他当然听得出,但人的心性千差万别,赵谦旺只是玩儿性高,傲气多余心机。
赵谦旺随即陪着笑,还做出一副应把这话当真的样子,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山贼也算是为祸到头,赵某为百姓舍命也是职责所驱!”
卢廷实不愿再和赵谦旺废话了,陪笑应着接说:“大人过谦,那我们走吧。”
赵谦旺点头,这才带马向前行去。
卢廷也催马跟上,心中却说着:“山贼为祸,你倒是说了句不怕丢人的实话!真有你这豪言壮语的龙城飞将,山贼怎敢为祸一方?”
沈狂在催马前行,速度很慢,一路的奔波他虽然受得起,可共乘一骑的小蝶和彩儿却是强自忍受着颠簸、劳累之苦。
沈狂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蝶和彩儿,又望向前方,一座小村庄已在眼前,此地距千佛崖也不过两三里地,他已决定让小蝶和彩儿先在村里歇下来,自己前往千佛崖等候柳平儿和常雨恒。
沈狂心里想着这些,便控马停下。
小蝶和彩儿见沈狂终于停了下来,便忙着催马过来。
沈狂等两人控马来到近前,这才说:“小蝶、累坏了吧?”
小蝶听着沈狂关心的话语,接说:“还好、沈叔叔,我们要在这里休息吗?”。
沈狂回望了一眼村庄,再回过头来才说:“对、我们不能进大些的镇子,容易让人注意到,今晚就在这小村里住下吧,安顿下你们,我去千佛崖一遭,看看平儿和雨恒是否到了。”
小蝶心中尽管担心沈狂又要离开,可听到柳平儿和常雨恒,便硬将想说的话语压住,只是应声点了点头。
彩儿心中的害怕也是油然而生,沈狂离去她们将又是再无依靠。
沈狂没有等彩儿把心中的话说出,已向小蝶说了句:“小蝶、你们在那边树下等着,我先进村去看看,马上出来接你们。”
沈狂说着话用手指了指二十几米外一颗矮、壮的桑榆树,小蝶和彩儿的目光也不觉的投向那边,等回过眼神,小蝶才说着:“沈叔叔那你快去快回,我们在那边等你。”
沈狂应着,催马来到树下,下了马、等小蝶和彩儿过来,才说:“小蝶、沈叔叔马上回来。”
沈狂说着话,也不等小蝶应声,四下扫视一眼,飞身向村子而去。
棚屋寒家、材门犬吠,乡间多是这种景象,并非村民以犬吠防盗,只是千百年来人们历来与家禽为伴的沉淀,这个小村落也同样是这样景象。
沈狂心知自己所做之事,他却不能让这犬吠真的惊扰全村人留意,手中一颗早已准备好的石头夹着啸风而去。
一条月光掩映中、藏在院墙围栏下的黄狗把那最后一声吼叫化作呻、吟,四肢抽搐的在地上翻滚几下便不动了,远处已它为共鸣的村狗也不再叫的那么躁动。
沈狂已飞身落入院中,这院子也不过是以篱笆圈地而已。
三间旧而不破的屋子,两间小些的、一间只是放置一些杂物,另一间是做饭之用。
大屋油灯已窜出亮光,一个能品味出担心害怕神韵掺杂其中的女子声音,小声细语的说着:“小黄怎么了?金小、你别出去,悄悄看看。”
村妇的话说的已太迟,金小已拔了门闩,但他还是被妻子的话说动了,探手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借着月光往外瞄了瞄。
门上的缝隙越来越大,金小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院子里根本没有人,只有黄狗远看蜷缩在篱笆下,金小撞着胆子叫了声:“小黄、来!”
黄狗缩在那里没有反应,金小再叫一声,黄狗依旧没有反应,金小这才推开门,四下里再观望一眼,确定没有人,迈着碎步小心翼翼的出来,朝着黄狗过去,忽然间、一条身影从屋顶轻飘飘的落下来。
房门已开,屋里的村妇披了衣衫刚下床,就见门口有个陌生的人影闪动,顿时心头一紧,正欲张嘴大叫,一颗石子已飞来,正打在肩颈上,村妇的喊声再也无法出口,身子向后瘫倒在床上。
小金已感觉到有些异样,猛然回头,目瞪口呆还未叫出声,象鬼魅一样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已探出手,拍在他的肩颈上。
小金也软软瘫倒下去,倒下之际,沈狂的身影才清晰、再次朦胧。
沈狂俯身,将小金抓着腰带提起来,快步进了屋里。
小蝶坐在树下,脸上担心的神情流露,彩儿也是害怕的往四周观察,沈狂在的时候他们当然不会留意这夜晚在外的感觉,沈狂走后两个女孩儿这才感觉到夜晚的冷清和黑暗,尽管残月已释放出了最大的光泽。
彩儿的眼神从周围回到了小蝶身上,看着小蝶的身子有些抖,忙问着:“小姐、你冷了吧?”
小蝶点头,彩儿贴心的将小蝶环抱着,嘴里边说着:“这外面天凉,我们贴在一起,奴婢给您暖暖。”
小蝶当然不会去拒绝,她心中和彩儿一样,冷的天她们可以熬一会儿,可这害怕对于此时的她们来说也只有这样才可以缓解一些。
两个女孩儿相拥着,这时节她们本该在绣楼中玩笑,说些公子、佳人的故事,可小蝶偏偏是朱五爷的女儿、朱小生的侄女,她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力,只有茫然的等待命运给予的苦难。
一会儿工夫,沈狂从远处飞跃而来,附近那条与小黄共鸣的村狗也永远无法再吼叫了。
小蝶和彩儿已起身,沈狂杂眼间来到近前,看着两个女孩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心,两个女孩儿在树下相拥取暖沈狂在远处便已看见。
沈狂向小蝶说了句:“小蝶、我们走吧!”
沈狂也没等小蝶问出什么,已转身把两匹马牵着,前面带路走了,他知道小蝶和彩儿现在需要的只是一间暖和的屋子,和一张能让她们卸去整日疲劳奔波的床。
沈狂带小蝶和彩儿落脚的农家就在村子边上,进了屋子,暖和的气息让小蝶和彩儿连残留的害怕神色也消去无踪,床上刮脸敞开着,被子虽然陈旧、去也叠的整洁。
沈狂已带着一丝微笑说着:“小蝶、一天了,又冷又饿,你们先上床暖和一会儿,沈叔叔这就去千佛崖,找平儿他们,回来给你们带点儿吃的。”
小蝶听得沈狂这就要走,那害怕神情再次浮现在脸上,嘴唇抽动着,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害怕离开沈狂的保护,可她更担心柳平儿和常雨恒,心中的纠结让她犹豫着什么都做不了。
彩儿看着小蝶,又看看沈狂,小蝶无法开口,她更无法替沈狂决定去留,在沉默中只是替小蝶做了个决定,说了句:“沈叔叔、你要早点儿回来,我们害怕!”
沈狂看着懂事的彩儿,又看看小蝶,点了点头,黯然的出了屋子,他没有再回头,他的心中那份纠结绝不比小蝶的纠结来的缓和分毫。
小蝶看着沈狂离开,不觉的迈步来到门前,眼泪不知何故的流了下来。
彩儿在一旁扶着小蝶,眼神却望着早已飞出篱笆外、不知所踪的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