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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狱贵女,即地狱隐没之王的妹妹、原天界大臣六雪,已被抓住,天界零王成功击退狱界暗之族,封印了隐没之王部分力量,天界迎来了不易的惨胜。
零王的力量也因两王之战而削弱了不少,但他的威信威严仍是无人敢于挑战,很快便镇住了动荡不安的局势,开始着手重建天界,安抚各方。
王城结界最终也未能保护王城完好无损,所幸只是边缘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如此看来,整场劫难中最完好的便是顾陵梓园了,它依旧幽静美丽,不染世俗。
灵殿中只剩佴钤殃一人,实际上灵殿暂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隐约记得两年多前有个灵秀活泼的女孩,现在细想来或许是个梦吧,怎么会有人愿意主动对她亲切友好呢?那声“佴佴”,听起来幼稚可笑,可她闲暇时却有些怀念。那个自称见习灵女的女孩,或许也已在混战中充当了牺牲品了吧,真是可惜。犹记那女孩的名字叫做“九霜”,如此可爱好记得名字,她和一冬圣使似乎有点关系,去问问千殁坠或许……
不了。一想起千殁坠那俊朗却毫无感情可言的脸,心脏就有一种压抑的难过感,她始终难以接受千晨默的死讯,无论是亲眼所见,还是之后信使来报,千殁坠当真那样无情,竟可淡然从容面对亲哥哥的死;可若真是如此,他之前对长公主,也就是他的姐姐,那份喜爱尊敬的感情,又作何解释?他当真看得开,认为放下中最的长公主便不再是他亲爱的姐姐,而只是个需要仇视的敌人么?这不得不说,是残酷冷血无情的认知。
就像一直以来的信仰支柱断裂这种感觉很失落,很孤寂,她想要找个人陪着她,自然她便去找秦顾英了。阿英姐姐没有像她心中那个人一样变了,这令佴钤殃的心好受了一些。秦顾英平和的目光从窗外移到佴钤殃身上,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便静听等着。
“千晨默他,他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还是不能够说出那个字,她的一双清澈粉眸樱瞳如今黯淡无光,仍就强撑着不落泪,“在顾陵梓园的时候,他对我是极好的,哪怕我只是稍微有些头晕他都会很担心我。他和余伯真的很照顾我,那也是我感觉最美好温暖的时光,这是千殁坠无法给我的。当我到人界玩的时候,我脑海中常想到他,我也想带他一起去,他那么孤独又不受人重视,一定没有到过那种繁华新奇的地方吧。其实我心里,他真的很重要,像他那样时刻带给别人温暖亲切感觉的人,为什么最后却……他不应该就这样过完一生啊,他其实很优秀,他的光芒因为病体而被人忽视,他应该有大好的时光向世人展示自己,让世人都记住他,为什么他会在战场上那样平凡地结束生命呢?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他说呢……”
佴钤殃哽咽着,泣不成声。
秦顾英开口:“你知道顾陵梓园权归千殁坠殿下后,余伯等人如何了吗?在你印象中,余伯他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吧。只可惜,他的确是当初火烧秘阁时抓走我的人。他已死在殿下手中。除了我,跟顾陵梓园有关联的所有人都死了。”
我们会活下来,因为他们都死了,是这样么?佴钤殃忽然觉得不改再去思虑千殁坠的思想了,他的确无情冷血。
怀着复杂的心情端起茶杯,小抿一口,佴钤殃呼出一口浊气,稍稍平静了些,目光落在对面女子身上,随意扯上话来:“阿英姐姐,你最近好像胖了,不想整天我茶饭不思,还是这么小。”
“是么?我不过是答应殿下好好照顾自己。”秦顾英淡声道,表情恬静自然。看了看佴钤殃的表情,秦顾英又问:“你还是很爱他,对么?二王子殿下不在了,你的心思便只能在他身上。”
微微红了脸,佴钤殃垂眸轻叹,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对面女子的腹部,含糊应道:“嗯。我对千晨默只是……还是会愧疚。咦?你的肚子……”
“不是因为肥胖。”秦顾英松了口气,决定坦白,语气却仍是平淡,“我其实,有了身孕。”
身……孕?!
巨大的震惊呆愣过后,佴钤殃双眸依旧瞪大,但多少能够说出话来,禁不住脱口而问出:“孩子是,他的?!”
“我没有老相好。他是我的夫君,这一点你我很清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你——”
不待过去将话说完,佴钤殃已不能自控地起身站起来,跑了出去,带着足以毁掉她的震惊恐慌,步子不住摇晃不稳。到底,打击有点大吧?
秦顾英待在原地没动,只是叹了口气,脸上写满无奈与微痛的心情,手轻轻抚摸着已经显得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必是要生下一个孩子的,这个孩子注定会有顾氏的身份,用以继承顾陵梓园园主之位之权。但这个孩子,却不巧伤了佴钤殃的心,但到底还是千殁坠伤了她吧。即使已是夫妻,秦顾英仍无法对他抱有感情,只是心中悲凉失落。这个孩子,并不是爱情的结晶。
次年,三王子侧妃秦顾英顺利诞下一子,满月后三王子命人将母子二人送往顾陵梓园独立照顾(看护)。
零王本对此事颇为不满,但为了避免与最后的亲生儿子起争执,决定还是放任他如此做。更何况此时正妃佴钤殃已被查出怀有身孕,侧妃的事宜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次年的次年,即三王子千殁坠十九岁年华之时,零王渐感力衰,不胜朝廷政事,后又患病,只能传位于王室直系后代。长公主与二王子先后殒命逝世,自然继位的便是年轻俊朗又大又才华的直系三王子千殁坠。有人说这王位是三王子以手中兵权相逼诱而来的,也有人说零王早有退位让贤之意,种种传言皆是可疑不可求证。
新王号为陌王,即位不久便立原王子妃正妃佴钤殃为后,另新纳五位娇美女子为嫔妃。不久,陌后诞下一位王子,为天界王室新一代长子,其尊名为止弥夜·法离耶鲁,是个健康可人的孩子。
然而这些不过是表面风光,没有人见过新立的陌后尊容如何,佴钤殃听闻诸多这些传言,心下只是冷笑,白嫩的双手随意捧起一把清泉水,任水珠晶莹从指间洒落,宛若串串美丽的泪珠。看着这周遭的环境,哪里是奢华耀眼的王宫比得上的,这是深渊灵泉,幽静自然的环境早已让她那颗纯真的少女心冷淡成无味模样,干涸的苦涩泪痕不断流动,她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过若是忙中偷闲,陌王也会来看看她,偶尔怀中会抱着个小婴儿,那粉嫩小绵软模样很招人心疼,恨不得接过来抱一抱亲一亲。
他说这是她的孩子,止弥夜。
这像是在看梦中的东西,然而眼前尊贵的华服青年的确是她心爱的人,叫做千殁坠的俊朗男子,他怀中的婴儿也的确存在,她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那张巴掌大小的粉嫩小脸,温温软软的,让人心都要化了的那种美妙触感。
这婴儿常常闭着眼睛熟睡着,幸运的时候碰着他醒来,睡眼惺忪,纯真可爱,然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不染纤尘,明澈稚嫩的目光不觉看进人的心里,是怎样柔软的疼痛感在心间蔓延。
这是她的孩子,他和她共同的孩子,为什么觉得极不真实呢?
也是呐,一个刚生下来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呆在寒凉的泉水里终日与孤寂相伴,连见孩子的机会也极罕有呢?她觉得迷茫,低低地唤:“夜儿……”
陌王怀中的婴儿被声音所吸引,咿呀着向她伸出小手,宛若植物新抽出的娇弱嫩芽。
佴钤殃下意识的探出手,可还未触及那小手,陌王已抱着他退后了两步,不带表情的脸上有一丝戒备。
是怕她手指冰凉,吓到孩子吗?佴钤殃自嘲的笑笑,安静地坐在泉水中,任泉水漫过她的胸前,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将母子间拉得如此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