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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宫,王少华这才长舒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笑道:“陈兄,这事总算过去了。我一直担心皇上翻,就那极为不妙呢。”
闯宫是大罪,睿宗要把陈晚荣下狱也没问题,他能不担心么?陈晚荣笑道:“不管那些,能救人就行。现在好了,刘福清给救过来了。先把他送到我府上去,等他养好伤了,再回军营也不迟。”
王少华忙阻止道:“陈兄,万万不可。你为他闯宫,可谓仁至义尽了,不必如此。他现在性命无忧,送回龙武军就行了。”
陈晚荣反问一句:“龙武军都是是大男人,谁来照顾他?谁来侍候汤葯?大男人杀人没问题,要来侍候人,还真是不容易。”
这也是实情,王少华无话可说,叹息一声道:“刘福清摊上你这样一个将军,算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福气?那他还自裁?”陈晚荣有些不满。
主意一定,陈晚荣带人直接回府。很快就到了家,叫人把刘福清抬进客厅。郑晴闻讯,急忙赶来,看见晕迷的刘福清,很是迷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晚荣扼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是担心军营里没人照顾他,就把他带到家里来了。对了,马上叫牛尚新去请两个会侍候人的人回来,老妈子也成,丫头也可以,只要能照顾好他就是了。”
家里的女人就郑晴和青萼,是不可能由他们来照顾刘福清的,只得临时请人了。对这安排,郑晴也没有异议,点头道:“这你就放心吧,我会安排。”
青萼把刘福清打量几眼,也不知怎么想的,道:“请什么人。难道我就不能照顾他?”
“你要照顾你的小姐,怎么来照顾大男人呢?”陈晚荣调侃一句。
青萼脚在地上一跺。嗔怪起来:“坏人。一点也不正经!只是给他端葯啥地。又没多大地事情。这事就交给我吧。放心。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地兵士。”
陈晚荣有些惊异。打量着青萼。见她一脸地认真。问道:“你是认真地?不会后悔?”
“谁后悔了?”青萼居然没有用以前那般不屑地口气。
郑晴也有些难以理解。眨巴着一双妙目看着青萼:“青萼。你是认真地?”
“是呀!小姐。”青萼也没有多余地话。短短一句话。显示了她地决心。
陈晚荣和郑晴对望一眼。得到她地肯定。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你要知道。要是做不来。说一声。换人就是了。”
“谁做不来了?”青萼埋怨一句:“快把人抬到屋里去,放到这里,你象照顾人么?”
刘福清还没有醒过来,是该躺在床上,陈晚荣叫来兵士,把刘福清抬到屋里,放到床上躺好。青萼打来热水,揭开刘福清的衣衫。开始给他清理血迹。等到血迹清理干净,找来一套衣衫,要兵士给他换上。
“还是女人会侍候人,刘福清这小子有福喽!”一个兵士感慨一句,接过衣衫,开始给刘福清换衣衫。
青萼羞得脸上发烫,脚在地上一跺,嗔怪一句:“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侍候人不侍候人地,不就清理一下血迹么?”
陈晚荣也发觉了语病。脸一肃道:“不得胡说!”
兵士连声领命,不敢再说话了,手忙脚乱的给刘福清换好衣衫。等到一切处理妥当,陈晚荣再交待一些事情,这才带着人回转军营。
离了家,陈晚荣很是担心:“王兄,你说,现在的军营成什么样了?兵士见到我还象见到仇人吗?”
刘福清自觉无脸面对陈晚荣,这才自裁。只是。他忘了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死了,会给陈晚荣惹来天大的麻烦。那就是会引得兵士生疑,以为是陈晚荣逼他自裁的。即使刘福清留有“遗言”甚或站出来澄清,一样没用。
因为权势可以掩盖一切痕迹,即使他那样做了,兵士会更加笃定在陈晚荣的高压下,刘福清不敢不如此做,陈晚荣的罪恶更大几分。
至于兵士会如何反应,王少华也是说不准,摸着额头思索了一阵,道:“陈兄,这事,我也不清楚。以我想来,兵士现在的怨气很大,但愿不要出事。”
对这事,陈晚荣也是无可如何,叹息一声道:“要是他们还不服气的话,我只有不做这将军了。不做将军也好,反倒是一身轻,专门来做我地化工。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做呢!”
王少华安慰道:“陈兄不必介怀,也许没那么严重。哥舒兄他们不是在军营里么?要是出事了,他定会派人告诉你。哥舒兄没派人来,应该没事。”
对哥舒翰,陈晚荣还是挺信任的,有他在,不会出大事。陈晚荣点头道:“但愿如此!哦,对了,王兄,你有没有发现,太子今天的处置很奇怪呀?”
经陈晚荣一提,王少华也想起来了:“是呀!以太子地心性,即使要处置陈兄,也应该是把事情查明去了。陈兄一把事情经过说明,太子立即就处置了,根本就没有去查事,这也太武断了吧?”
“还有,皇上今天也挺怪的。对了,皇上一开始好象不太赞成太子的处置,不知道为何突然改了主意,还要把这事在龙武军营宣示。”陈晚荣没有看见李隆基碰睿宗脚后跟的事,自然是想不明白了。
王少华有些惊惶:“陈兄,这龙武军营,你是不能现去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陈晚荣很是诧异:“王兄,何出此言?”
王少华剖析起来:“陈兄,你要想,皇上如此处置你,不正是投众军之所好么?将士们已经怀疑你了,你要是再回去,无异于火上浇油。必然出事!”
陈晚荣一拉马缰,想了老一阵,一咬牙道:“不管他,还是得去,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哦。对了,还不至于吧。正如王兄所说,要是情况不妙,哥舒兄肯定会告诉我,他没派人来,应该没事。”
“但愿,但愿,但愿如此!”王少华也没有把握了:“你们机灵点,要是不对劲。立即护卫好陈兄。”
龙武军齐声领命。
两人忐忑不安的回到龙武军校场,刚到门口,就给兵士发现了。一个兵士大声欢呼:“陈将军回来了,陈将军回来了!”飞也似的跑进军营,把这一天大的消息传了开去。
“陈将军回来了,陈将军回来了!”校场一片欢呼声,更有人高呼:“迎接陈将军去!”
听着将士们的欢呼声,陈晚荣彻底懵了,看着王少华,问道:“王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兄。我哪知道?”王少华双手一摊,一头雾水。
适才,两人议到这事,还很担心兵士仇视陈晚荣,没想到居然如此高兴,跟见到亲人似的,要两人接受这一事实,不是难,是很难很难。
就在两人愣怔之际。只见龙武军象潮水一般涌了出来,人人脸带喜色。来到陈晚荣面前,齐以军礼相见:“见过陈将军!”声音整齐划一,好象一个人在说话似地。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不怨我?”陈晚荣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出最关心的话题。
兵士还没有回答,哥舒翰爽朗的笑声响起,和葛福顺大步而来:“陈兄过虑了!你为了刘福清闯宫一事,兵部尚书已经来宣示过圣意了。对了。处罚你的榜旨还在那呢。”
顺着他地手指方向一望。只见帖着一张皇纸。距离太远,具体内容瞧不清。
梆福顺也是笑呵呵的道:“陈将军。现在,兄弟们都相信你是真的去了皇宫。见了皇上,求得太医医治,刘福清救过来了,所有的误会全部不复存在了。现在,兄弟们对你只有敬重!”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陈晚荣这才松口气,抱拳团团一揖道:“兄弟们:陈晚荣这里谢过了!谢兄弟们不计前嫌!”
“将军,您言重了,是我等不是!”龙武军将士齐声谢罪。
一个兵士越众而出,跪在陈晚荣面,撩起衣衫,请罪道:“将军,小的多有冒犯,还请将军责罚!”
陈晚荣一瞧,这个兵士就是阻止陈晚荣带走刘福清那个兵士。当时,他不仅不准陈晚荣带人走,还诬蔑陈晚荣以权压人,逼死刘福清。没想到,这才多大一会儿,他就主动跪在地上请罪了。
世事真是难料!
“快起来!你也是关心刘福清嘛!”对这种直性子汉子,陈晚荣打心里喜欢,哪有怪罪之意。
这个兵士脑袋砰地一声磕在地上,大声道:“将军,你若不责罚小地,小的只好学刘福清自裁了。”
一个自裁就让陈晚荣头大,再来一个,谁受得了?陈晚荣忙道:“你何苦呢?不就一点误会么,说开了就行了。”
兵士仍是不起,坚请领罪:“将军心胸宽广,不与小的计较,小的心感。只是,将军应该知道,这是军营,有功就该赏,有过就该罚。小的冒犯将军虎威,罪在不赦,若是不罚,则军法不存,还请将军三思!”
一个兵士能说出这番大道理,陈晚荣还真有些想不到,问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么?”
“回将军,有些是小的自个琢磨的,有些是弟兄们教小地说地。”兵士如实回答。
陈晚荣扫视一眼那些兵士,几个龙武军兵士越众而出:“将军,伍少行所言是实,有些是我等教的。请将军处罚”
陈晚荣本无计较之心,可他们说地有道理,这是军队,不是地方老百姓。军中一言一行自有号令,要是不惩处地话,号令难以施行,眉头皱在一起,问道:“哥舒将军。你说依军法该如何处置?”
扮舒翰熟悉军法,脱口而答:“回将军,如此之事,要打三十军棍!”
军棍的威力极大,就是十下足以把一个壮汉打得死去活来。三十军棍是很重的处罚了,陈晚荣眉头一拧。问道:“能不能少点?”
伍少行忙请罪道:“将军放心,小的挺得住!要是小的挺不住,就枉为龙武军了!”
梆福顺解释道:“陈将军,三十军棍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陈晚荣挥挥手,伍少行脱下上衣,匍伏在地上,大声道:“兄弟们,抡开了膀子打!越是用力,我心里越好受!”
几个兵士提着军棍过来。紧握在手里,就等着号令。哥舒翰知道陈晚荣的心肠软,要他下令是在难为他。大喝一声:“行刑!”
兵士领命,应一声,举起军棍,抡圆了膀子,朝伍少行地屁股上打了下去。
“砰!”一声有些沉闷的响声传来。
陈晚荣第一次见识军中行刑,不知道军棍很有讲究,是虚打还是实打,从声音就能分辨出来。响声清脆是在虚打,声音不太响。带有沉闷之声,那是实打。
当着陈晚荣他们这些将军之面,兵士也不敢徇私。再说了,这是伍少行自请地处分,他要求打得重,是以兵士才实打。
好在伍少行少够硬气,咬着嘴唇,硬是不出声。砰砰声响个不停,才打了不到十下。伍少行的屁股上就血肉模糊了。伍行少疼得脸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外冒,嘴唇都咬出血了,脸色苍白,依然是一声不吭,够硬气地了。
直到三十棍打完,伍少行都没有哼一声,陈晚荣大拇指一竖,赞道:“是条汉子!被硬气!我服!”
梆福顺捋着胡须,笑呵呵的道:“那还用说。是咱龙武军的兵。能差么?”
“快快快,抬进去用葯。”陈晚荣抓住伍少行的手抬起来。哥舒翰。王少华,葛福顺,还有左车,七手八脚把伍少行抬了起来。
军中行刑之后,也就是派几个兵士来处置一下就是了。哪里想得到,居然是陈晚荣他们出手来抬,伍少行感动无已,急急惶惶的道:“将军,快放小地下来,小的受不起!”
“别挣扎!你才受了伤,要是乱动弹,更疼!”哥舒翰叮嘱一句。
伍少行再也忍不住了,虎目中流下眼泪,呜呜的哭了起来:“将军,将军”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再也就不下去。
龙武军兵士让开一条道,任由陈晚荣他们抬着伍少行进屋。两个带着葯囊地军中大夫忙跟进来,陈晚荣他们把伍少行往床上一放,两人就上前给他清理伤口,上葯了。
陈晚荣吐口气,坐了下来,问道:“伍少行,跟你商量个事。”
伍少行想也没有想道:“将军请吩咐,小的无有不遵。”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说。我呀,身边这一队人是太子拨给我地。我是想挑些人跟着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伍少行先前虽有冒犯之处,但他认识到错误之后,甘领军法,绝对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陈晚荣对他很是欣赏,打算挑选他做自己地亲卫了。
伍少行绝对想不到有这种好事,愣了好一阵子,这才结巴道:“将军厚爱,小地感激无已。只是,小的对将军多有冒犯”
陈晚荣打断他地话头:“军中犯法自有法度处置,领完罪,就是无罪之人。一切都已经过去,休要再提。”
“伍少行,将军对你真不错,我都眼热了,可是将军不要我。”一个大夫嘀咕起来。
伍少行想了一阵道:“将军待小的恩重如山,伍少行愿为将军粉身碎骨!”
“言重了,言重了!”陈晚荣笑道:“我身边没有人办事,不太好。我是想,我挑些人,能护卫得我安全,就可以把王将军解脱了。”
王少华大急:“陈将军,你可不能赶我走!你要组建你的亲卫军,我没说的,完全支持!不过,等你组建好了,你得把我留下来当炮兵。就算做一个兵卒,我也愿意!”
先前,他就想加入炮兵,只是他受命于太子,陈晚荣不好调他入军。真要把亲卫军组建起来了,那么王少华地使命也就结束了,那时,他要进入炮兵,就是名正言顺了。
“太子那里,你得自己去说。”陈晚荣笑言一句。
王少华要来,陈晚荣自然乐意,只是有一点,就是不能让李隆基为难。只要他能把李隆基说通,万事好办。
“没问题!”王少华兴奋得紧:“陈将军,你就等着吧。”
陈晚荣吩咐一声,适才站出来承认教伍少行那几个兵士给带进来,陈晚荣问道:“我打算组建一支亲卫军,你们愿意跟着我?”
“愿意!”几个兵士想也没有想,爽快的答应了。
陈晚荣提醒一句道:“我的亲卫军除了护卫我以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传送命令也得你们去做,有信心吗?”
“有!”只一个字,却透着自信。
陈晚荣大是开心道:“好!你们先下去。伍少行,你先养好伤。”交待完,陈晚荣和哥舒翰、葛福顺、王忠嗣他们去了另一个房间。
一进屋,葛福顺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乐呵呵的道:“陈将军,没给你说,你们才走那阵,兵士们个个不服气,要不是碍于军规,他们早就炸营了。没想到,兵部尚书一来,把事情一说明,他们反倒个个服气了!我原本以为,他们得知这消息以后,一定会幸灾乐祸,没想到他们却是一脸的愧色!世事难料呀,世事难料!”
扮舒翰爽朗一笑:“要是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太子的妙计!”
梆福顺有些想不明白:“哥舒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陈晚荣似有所悟,双眼睁得老大,叹道:“太子见事真够明快的!我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