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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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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如同美好的景致,并不会因为有人分享而有所减少,与极地少年们共同生活学习的日子,虽然忙碌,却也充实,如果,一定要说快乐平安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就是它对不甘于平凡的心灵,有着不可抵挡的麻痹作用。它的强大,在于被麻痹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你戒除不掉的瘾,这种情况,可以让戎马征战的优秀战士厌倦刀兵,可以让四处遨游的吟游诗人,停下他们发誓永远也不停歇的脚步。

    诺尔古很享受现在的一切,但他明白,这一切都将会在不可避免的战争中变成回忆,或许在经历更多艰难困苦的酝酿后,这份美好,最终会变成一杯甘冽醇厚、回味绵长的老酒,用以缅怀那段在不经意间,轻轻飘走的美好时光。

    四年的快乐时光,能够用以表述的词汇是单调的,与表达伤感的词汇相比,简直就像是一部流水账,正像人们所说的一样,幸福都是相同的,而不幸却各有不同,或许,伤感更加让人们难以忘怀,又或许是快乐的感觉难以言传,人们总是把大部分激情,投入到那些让人不快的事情当中。

    爱丽丝,这名永夜舞者,就是这四年里,极地少年们最大的不快,她的弓箭,像一只史前存活下来的巨大蚊子,让这些少年痛苦不堪,而诺尔古,就是这只史前蚊子最愿意骚扰的对象!。

    吃饭时,突然飞向咽喉的飞翼斩击箭,睡梦中,悄无声息,由床下射来的狼牙穿心箭,洗澡时,直接穿透浴室大门,射向眉心的棱梭破甲箭。这种骚扰,不止一次,让诺尔古把吃得正香的饭菜倒进鼻子里,又多次光着屁股在大家面前裸奔,但最不能让诺尔古忍受的,却是在自己十万火急赶到厕所时,还没等享受畅快淋漓的放松感觉,就会从马桶里飞出一只蛇锋断肠箭。

    “这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吃饭时射我咽喉,成心不让我有脑袋吃饭,睡觉时你射我后心,生怕我能在第二天醒过来,洗个澡还用“破箭”射我眉心,明显是打定主意让我变成死人,连他妈的上厕所都不放过我,断我肠也就罢了,要是让万人敬仰的神子拉裤子,不用别人杀我,我都他妈的得自杀了!”。

    暴怒的诺尔古,每一次提着裤子四处寻找,都没有任何结果,伊格纳缇伍兹、科兹莫还有弗瑞德三人完全相信,这种状态下的诺尔古,一旦发现爱丽丝的踪影,就会毫不犹豫的变出一个能把巨龙也拍成肉酱的苍蝇拍,把爱丽丝这只美丽的毒蚊子,拍得连她妈都别想认出来!。

    所幸的是,这种惨剧并没有发生,诺尔古的魔法和武技,显然要高出爱丽丝很多,但光凭这些,想要抓住神出鬼没的永夜舞者,还是远远不够的,结果,当然是诺尔古不时的暴跳如雷,极地少年们,也逐渐适应了诺尔古威力不下于虎王之威的怒吼,对经常在洗澡和深夜时裸奔的身体,也丧失了任何多看一眼的心情。

    这种让诺尔古烦心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伊格纳缇伍兹无意中的一句询问,才得以终结。

    伊格纳缇伍兹带着迫不及待的表情问诺尔古:“我的兄弟,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你和爱丽丝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先是在女神祝福时,你把她咬的鲜血淋漓,后来比试时,她又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现在她还不停的暗算你,看样子,你们之中要是没有一个躺下,这仇算是解不开了,我能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满眼血丝的诺尔古有点心烦的道:“我怎么知道这疯女人到底抽什么疯,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说,在女神祝福时,我把她咬的鲜血淋漓?老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以我现在脆弱的神经,可是再也禁不住任何程度的刺激了!尽管你这个玩笑的确让我很解气,我也确实希望这是真的,但显然它并不可笑,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对我的安慰”。

    诺尔古看着满脸严肃的伊格纳缇伍兹,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于是他收起懒洋洋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能跟我详细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伊格纳缇伍兹脸上,明显带着怀疑和不解的回答道:“真搞不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在女神祝福时,我和你同在篝火边欣赏爱丽丝的舞蹈,然后,我就看见你像发了疯一样扑在爱丽丝身上狠狠地咬她,爱丽丝怎么推都推不开,我当时简直对你钦佩得要死,连永夜舞者都敢咬,你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事实上,据我所知,永夜舞者们连被雪獒咬过的记录都没有,像我和科兹莫还有弗瑞德,见到她,就比极地兔子跑得都要快得多,你不知道,你当时的英勇行为对我的触动有多大!”。

    诺尔古看着已经开始豪气飞扬的伊格纳缇伍兹,连忙制止他的感慨,着急的追问道:“然后呢?拜托你把话说完,老兄,我可还等着在你的话里了解我悲惨命运的由来呢!”。

    伊格纳缇伍兹连忙正色回答道:“然后就没有了,因为我晕倒了,女神对我的眷顾,让我没有来得及顾及到你未来的悲惨命运”。

    诺尔古的眼睛瞪得像包子一样,一瞬不瞬的看着伊格纳缇伍兹,结果,却换来这么一句话,愕然良久之后,诺尔古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带着的说不出的沮丧和颓废,趴在餐厅的饭桌上!。

    伊格纳缇伍兹颇为不好意思,搓着一双大手安慰他道:“你也不用这么难过,我虽然晕倒了,但在事后听说,爱丽丝也跟我同时晕倒了,而且,我们还是在你之后一同醒来的”。

    诺尔古听完这句话,像火箭一样跳了起来,用近乎哀号的嘶哑声音说道:“我求求你了老兄,看在我们一场兄弟的分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一口气把话说完,你这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简直就是在精神上谋杀我!”。

    伊格纳缇伍兹满怀歉意的连忙说道:“好、好、好......,我马上继续说,我醒来时,你已经进入神殿接受印证了,我旁边就是抱着爱丽丝的布兰特族长,还有雪精灵的长老们,当时,爱丽丝的情绪很不好,血虽然在魔法作用下止住了,但前襟的血迹,显然让她觉得很心烦,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当时觉得,决不应该看到她那时的狼狈状况,即便看到了,也应该装作没看到,但是我的好奇心让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不知道,就因为我看见她当时的样子,在日后,她不知道射了我多少冷箭,那段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而科兹莫和弗瑞德这两个小子,就因为距离比较远,昏睡的比较久,才走狗屎运,因此过了一段吃得饱、睡得香的幸福生活!他们却不知道,他们那段时间的幸福,完全是我的不幸换来的......!”。

    越说越气愤的伊格纳缇伍兹,终于发现诺尔古的脸色,已经变得像饿了十几天的雪域魔狼一样,于是他马上扭转视线,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就是倒霉的我和爱丽丝一起进入到神殿进行印证了”。

    现在诺尔古简直欲哭无泪,恨不得一脚踢死伊格纳缇伍兹,“又是关键时刻停电,明显的没事找抽,但事情的大概,可算是有点眉目了,看来是因为自己在女神祝福降临时,晕倒在正在跳舞的爱丽丝怀里,还莫名其妙的把爱丽丝给咬了,听伊格纳缇伍兹话里的意思,爱丽丝被咬的应该还不算轻,而且下口的部位,也明显让人不太好意思”。

    这样解释,事情的经过也就清楚了,但诺尔古实在不明白,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个咬人的爱好!而刚刚十岁的自己,应该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向往异性接触呀!。

    现在,诺尔古对爱丽丝的内疚,已经明显胜过了对她的怨恨,遭到暗算后,诺尔古也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曾经对爱丽丝造成的伤害,想起那个在篝火旁翩翩起舞的雪精灵少女,小巧的水晶灯,异彩闪动的眼眸。

    无可否认,舞蹈中的爱丽丝温柔娇美不可方物,这也让诺尔古在以后与之对阵的过程中,没有把那个手持弓箭,面目冰冷的恶毒天使形象,做出任何必要联系,而事实上,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报应呀!”。诺尔古已经为自己的悲惨遭遇,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得到的结论,当然是“不想受这份罪,也必须承受受!”。

    诺尔古渐渐习惯了现有的生活方式,波动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卓越的炼心之法,在随时可能出现的生死危机下,从强行启动本尊威能的倒退过程中,奇迹般的稳定下来,这不能不说一个意外之喜。

    而爱丽丝,虽然为了干掉诺尔古绞尽脑汁,弓箭术也因此突飞猛进,但半年之后,诺尔古却已经把爱丽丝的射杀,当成了家常便饭。

    吃饭时,射来的箭被筷子夹住,然后,看也不看的放在一边,继续埋头大吃,睡觉时,在床下飞向后心的羽箭,也被恰到好处的侧身,巧妙躲开,而后继续蒙头大睡,当然,也有时候会趁势起来上个厕所。

    事情的发展,让爱丽丝的羽箭,变成了叫诺尔古起床小便的闹钟,而最让爱丽丝生气的,还是诺尔古上完厕所后,还会礼貌的对远处的自己表示感谢,射进浴室和厕所的箭,就更不用说了,箭是没有了,听声音,里面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这种情况,让这位美丽的永夜舞者,有了极大的挫败感,爱丽丝终于受够了,再这么下去,不但不能干掉诺尔古,自己就先被活活气死了!。

    诺尔古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的爱丽丝,诚恳的说道:“我想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越来越轻松的躲过你的袭杀”。

    爱丽丝依旧默默无语,美丽的眼睛低垂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诺尔古对爱丽丝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的修炼方式与众不同,可以感受到空气中任何轻微的波动,你的箭术虽然越发精妙,但这并不能够改变物体运动的规律,除非你能掌握一些特殊的技巧,而这种技巧,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对此我并不打算有所保留,如果你有兴趣,并且能够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在每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我想,我这里确实有一些能够帮助你达到目的方法”。

    爱丽丝起身走向门外,但在走到门口时,却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不怕我在你那里学到技艺后,真的把你杀了吗?”。

    诺尔古有点愕然的看着爱丽丝的背影,半晌才回答道:“我这里,没有什么感人肺腑、义正严辞的说法让你感动,我只是凭着心中所想,去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至于你的问题,我还真的没考虑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能有多一点时间来考虑这件事”。

    爱丽丝回过头,直直的看着诺尔古,诺尔古也愣愣的回望着爱丽丝,少顷之后,诺尔古有点不知所措的摸着自己的脸,小心地问道:“是我脸上有花,还是你眼睛有刺,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被极地狐追着的兔子?”。

    爱丽丝对诺尔古的话不置可否,表情严肃的问诺尔古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诺尔古茫然的摇了摇头。

    “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这不是找死吗!”。

    诺尔古在前一世好歹也是个颇富生活经历的人,虽然谈不上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但等级也绝对不低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越是骄傲漂亮的女人,越是不愿意让自己狼狈形象被别人看到,诺尔古毫不怀疑,自己在承认的霎那,就会被爱丽丝万箭分尸!”。

    看着诺尔古毫无破绽的表演,爱丽丝严肃的表情略微有所缓和,而后,又怀疑地问诺尔古道:“伊格纳缇伍兹难道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诺尔古显得更加茫然了,然后若有所悟的道:“你是说伊格纳缇伍兹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我吗?我要感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好好询问他,尽管,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并且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我仍然希望,在他那里,会得到一些让我心里能好过一点的说法!”。

    艾丽丝听完诺尔古已经明显有点气愤的话,差点没后悔的撞墙!。

    “怎么能提醒这个家伙去问那头该死的猛犸呢,自己直接去问他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的爱丽丝,急忙制止“迫不及待”要去询问伊格纳缇伍兹的诺尔古,用明显加快的语速对诺尔古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决定答应你的请求了,我会在今天住到这里来,但是我不习惯陌生的环境,所以,我要求你现在就到我父亲那里,让他派人把我常用的东西送到这里来”。

    诺尔古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傻愣愣的看着理直气壮的爱丽丝,少顷后才用力摇了摇头道:“小姐,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能肯定这种跑腿的差事一定要我去干吗?而且,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请求过您,您能提醒我一下吗?”。

    爱丽丝颇为大度的摆摆手,语重心长的回答诺尔古说道:“看来这一段时间,你一定是没有休息好,忙碌的学习和修炼,让你不怎么坚强的神经,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小小年纪就这么健忘,我真为你感到难过,所以,我决定原谅你刚才的不礼貌,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邀请一位高贵的雪精灵女士,需要付出足够的诚意,所以,你必须把你的邀请,亲自告诉我的父亲,并在得到父亲大人的许可后才能回来,我表达得够清楚了吗?”。

    听完这些话的诺尔古二话不说,低着头绕开爱丽丝,去向爱丽丝的父亲大人“表达诚意”去了。但走出门的诺尔古,心里却差点没笑开花。

    伊格纳缇伍兹因为看了一眼狼狈的爱丽丝,就差点被爱丽丝折磨死,这小子既然可以在未经人事的情况下,直觉的感觉到,看到爱丽丝落魄的后果,怎么可能应付不了这种小场面。

    这小子近乎知觉的宿留智,表明他在前世的男女关系上,绝对不怎么纯洁,这个上辈子不知道跟多少女修罗有染的家伙,绝对是情场老手,对女人心思的了解,也决不下于对他对那双千斤巨锤的认知程度。

    诺尔古绝对相信,伊格纳缇伍兹在面对爱丽丝的质问时,会毫不犹豫的否认,向自己透露过关于爱丽丝的狼狈状况,至于意料之中的封口、禁言之类的威胁,也绝对会没口子的答应下来,诺尔古现在,根本不为这件事情的结果担心,诺尔古担心的是,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有很多的猛犸族姑娘,断送在伊格纳缇伍兹这个新生代****的魔爪下!。

    “表达诚意”回来的诺尔古,心情是畅快的,他的猜想,在爱丽丝和伊格纳缇伍兹截然不同的表情上,得到了明确的认证,面对垂头丧气的伊格纳缇伍兹,诺尔古差点用开怀大笑来表达他现在酣畅淋漓的心情。

    在无人处,伊格纳缇伍兹苦笑着问诺尔古道:“我亲爱的兄弟,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诺尔古反映神速的与伊格纳缇伍兹拉开了距离,带着警惕,歉意的道:“我是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想必让你受了不少苦,但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失望”。

    伊格纳缇伍兹摸着自己的大鼻子,无奈的摇头道:“我们真的是好兄弟吗?你真的是神子吗?你竟然在危难时刻,毫不犹豫的把灾难分给我一半,我现在简直后悔认识你这个朋友!”。

    诺尔古尴尬的道:“看来,你并不理解我对你的信任,希望我以后能有机会补偿你受伤的心灵……”。

    伊格纳缇伍兹还没等诺尔古的话音落地,就接口道:“我看你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要不你躺在地上让我踩一脚,或者让我当凳子坐一会也行,要不,就把你跟我比试时,用的那几柄大锤给我,我也不贪心,带铁链的那一对,还有长柄的那个,就这两种就行了!。

    看着伊格纳缇伍兹大义凛然,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表情,诺尔古只有十一岁的心脏开始剧烈的抽搐。

    “让你这个重达几吨的家伙踩一脚,或者让你硕大无比的肥屁股坐一下,还不如让我直接自杀来的痛快呢!还好意思说你不贪心,我与你比试一共也就用过这么两件兵器,敲诈,彻头彻尾的敲诈,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一个讲义气的人存了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