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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何摧跟叶书冉一起吃着早饭,刚想问她:“你今天……”,她把手竖起来,说:“别问我今天打算干什么。暂时没打算好,但是直觉今天不会闲着的,因为昨天我家女王陛下详细询问了我这两天都干嘛了,对我无所事事表示极其不满。依照她的脾气,今天肯定会给我找点儿事情忙活。”
何摧无奈地把她手按下来,说:“要不,我们俩周末回去一趟,我见见阿姨?”
叶书冉笑看他,问:“见她干嘛?”
“让她放心地把你交给我照顾。”
“算了吧。除非你是跟她说要跟我结婚,不然她是不会把我放心交给你的。”
“那……”
叶书冉觉得把“结婚”两个字说出口有些臊得慌,忙说:“别这、那了,应该最近可以联系到学校,给我分配了教工宿舍就好了。”
何摧走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叶书冉假装没看出来,依旧手挽着手把他送到停车场,恰巧旁边车子的车主也来取车,何摧只捏了一下她的手,便上了车。叶书冉问他:“今天外出吗?”
“应该不,怎么问这个?”
“没事,就是问问。走吧。”
“我以为你会设计一次偶遇。”
“我哪儿都不认识,上哪里偶遇你去。”叶书冉笑了笑,帮他推上车门,退后站,摆了摆手跟他说“再见”。
叶书冉回去把何摧晒在阳台已经干了的衣服收好,叠整齐,打开柜子放进去。她突然想看看何摧都穿什么品牌的衣服。她取了衬衫、西装、裤子,翻看商标。不过很遗憾,有商标的并不多,有的衣服只有简单的LOGO,她一一记在心里。
不出叶书冉所料,她看了会儿书,上了会儿网,时间刚过九点,高美凤就打电话给她,说学校已经给她安排了教工宿舍,让她中午之前过去领钥匙。叶书冉乖乖地说好,“妈妈,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啊?你可是打电话一次都没有说想过啊。”
“你是第一次离开家吗?才几天而已,我没那么想你。你给我省点儿心就行了。”
“可是女王陛下,儿臣好想您哦,我现在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高美凤沉默了一下,叶书冉偷着乐,哼,不想我,不心疼我是吧?我偏偏让你心疼。
“何摧不会做饭?”
“会啊,可是他特别忙,昨天紧赶时间回来都八点了。让他做饭给我吃太不人道了,可是最后他还是给我做了西红柿炒鸡蛋、紫菜蛋花汤。中午饭我都是随便对付的,早饭都是在早点铺子买的。”
“那你自己学着做饭啊!”
“去学校住,食堂小吃店比比皆是,还用我学做饭啊?再说,我的教工宿舍应该不是独立公寓,不会带厨房的。”
“叶书冉,你这是暗示我帮你搞到一个独立公寓,是吗?”高美凤不乐意地说。
叶书冉吐了下舌头,说:“你哪里得到那么强的暗示啊?我不就随口说了个不能学做饭的借口吗,是你想多了。我听见有人叫高医生了,快去吧……啊,对了,我去学校找谁啊?”
“你待会儿把那人的手机号码发给你,你到学校跟他联系就行了。他姓魏。我去忙了,挂了吧。”
连再见都没说,高美凤匆忙地挂断电话。
叶书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叶书冉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装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几本书,塞进去一双拖鞋,到卫生间看了一下那些洗漱用具,一个也没装。这些东西暂时学校里都买得到,她实在不愿意把那一对儿并立的牙杯、挨着挂起来的毛巾给拆散。
打车到学校,她在校门口打了魏某人的电话,高美凤也没说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所
以电话接通,她只称:“魏老师,您好,我是叶书冉,今年新分到学校来的。”
魏某人是个男的,他马上客气地说:“哦,小叶啊,你在哪儿呢?”
“我在学校门口。”
“哪个门口?东门、西门、南门、北门?”
叶书冉用手扇了扇脸前的热气,说:“我分不清东西南北,门口有个公交车站。”
魏老师笑了,说:“我们东西南北四个门的门口都有公交车站。说说有没有其他的标志性建筑?”
“哦,马路对面有个超市发。”叶书冉想着要是东西南北四个门都有超市发,她转身就走。
“我知道了,东门,你等着啊。我出去接你。”
“不用,您告诉我去哪儿找您就行了,我……”还没客气完呢,电话就挂断了。叶书冉四下寻了个大树,走过去躲太阳。
等了十来分钟,东门里开出来一辆车,她从背包里拿出水刚要喝,听见手机响。她又把水拧上去拿手机,没等接通那边就挂断了。她一看,是魏老师的电话。这时那辆车的驾驶室开了门,一个中年男人手持着电话笑眯眯地下来。叶书冉吸了一口气走过去。
“小叶,是吗?”
“是,叶书冉。您是魏老师?”
“是。昨天行政副院长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今天给你准备好教工宿舍。其实我早知道要来个新人,正好上个月有个老师结婚,宿舍早就腾好了。昨晚派学生去打扫了一下,今天可以直接住进去了。哎?行李呢?”
“我就先带点儿东西过来,来了几天了,行李都存朋友家了,慢慢倒腾吧。”
“那上车吧,我带你去进去。”
叶书冉坐进副驾驶,笑说:“都放假了还麻烦您帮我安排宿舍,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来太早了?”
“没事儿,学生放假了,我们还没正式放呢,就是放假我们搞行政的也要上班。早点儿来挺好,熟悉熟悉环境,到处玩一玩。有些学生留校,你也正好先做些简单的学生管理工作。有些孩子性急,拿到通知书就来报到,我们也得做好他们的接待工作,总之你也不会是完全放假状态。刚毕业,当学生的感觉还在呢吧?”
“嗯,之前觉得自己已经脱掉学生身份了,可是刚才到了学校门口,觉得自己好像暑假结束,又做回学生了。”
魏老师打了下方向盘,说:“在学校工作挺好,跟学生在一起,心态永远年轻。知道自己的岗位吗?”
“还不知道。魏老师,我学历不高,工作经验更是没有,其实挺忐忑的。您也知道,我不是正经经过面试考核进来的,又难免底气不足。我真心希望领导们就当我只是运气好,走了个入门的捷径,以后我会踏踏实实工作的。其实从小到大,也就这回家里为我谋了私,毕竟事关一辈子的前程,天下父母心,您说呢?”
魏老师把车停在一栋粉色的宿舍楼前,说:“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家长也说不需要给你特殊照顾,好赖全凭你自己,但是他们相信你肯定能把工作做好的。我也相信。下车吧,这一栋不全是教职工,还有两层是博士宿舍。你的宿舍在五楼,同住的是数学系的老师,去年硕士毕业,高材生,本来可以继续读博士的,她家里不让继续读了。”
“数学系的高材生啊,希望我这个数学思维很弱的人不令她头疼才好。家里为什么不让她读了?”
“让她找男朋友嫁人。”
叶书冉乐了。魏老师说:“我们学校女教工还是很好找对象嫁人的。”
爬到五楼,魏老师直接拿钥匙开门,她猜那位室友大概是放假回家了。这宿舍跟她读书时候的宿舍也差不多,只不过是两张单人床,带独立的卫生间。
叶书冉把东西放在空着的那张床铺上,魏老师掏给她一张卡,说:“食堂的饭卡,你先用我的,里面大概有50多元,我爱人也是这个学校的,我们俩先共用一个。”
叶书冉知道饭卡是生活必须的东西,于是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也没说里面的余额如何如何。魏老师反而因为这么点点的小事觉得这女孩并不矫情,挺好。见她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就这么一个背包,知道今晚她未必住这儿,倒是省了他的事儿。
“魏老师,我今晚就住这儿,被褥晚上带过来。今天太仓促了,就先不请您吃饭了,等我熟悉了环境再谢您和您夫人吧。”
魏老师笑了笑,说:“客气什么。记着我的电话,有事找我。你先收拾,我还得回家给儿子做中午饭呢。”
叶书冉赶紧送魏老师出门,手里捏着钥匙,走到楼梯口就被他拦住,说:“别送了,收拾好了就到校园里走走,咱们学校还是很不错的,像你这样东西南北都不分的,可别转晕了。”
叶书冉抿嘴一笑,说:“晕是难以避免了,不走丢就行。”
目送魏老师下了楼,叶书冉回到宿舍里,坐在自己那张空空的床板上发了会儿呆,直到觉得闷热,她才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塞进没上锁的柜子里,背着空荡荡的包锁上门离开。
叶书冉到了何摧的公司。
她有何摧的名片,还是在C市的时候他给的,她一直都收在钱夹里。到了他的那个办公区外面,叶书冉打电话给他。
何摧正打算去吃午饭,一看是叶书冉的电话,会心一笑。接起来,他问:“有什么要汇报的?”
“就是问你吃饭了没有呢。”
“还没有,不过正打算去。”
叶书冉踱到离门稍远的地方,却看着门的方向,说:“自己吗?”
“约了同事。你上午干嘛了,吃饭了吗?”
“我没吃饭呢。跟同事一起吃饭啊?吃什么好吃的去呀,好想和你一起啊。”
“那你过来啊,请你。”
“有诚意的吗?”
“有。”
“可是我从这边过去要挺长时间,午饭时间该过了。”
“那我饿着肚子等你?”
叶书冉笑了,说:“那不太好吧,怎么能让你饿着呢,我……”她看见廖琪琪进了办公区的门,即便她剪了短发,叶书冉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因为她走路的姿势高傲优雅得像一只白天鹅。
“书冉?”何摧没等到后面的话,唤了她一声。
“啊,你不是说要吃饭吗?去吧。”
“好,下午回来给你打电话。不要对付一顿,知道吗?”
“知道,估计我中午会吃一顿大餐。.她知道自己这句英文拽得不好,但是真的是稍后就见到他了,不是吗?”
叶书冉收了电话,看着门那里进进出出,有送快餐的,有结伴边商量吃什么边往外走的。不多会儿,何摧跟廖琪琪也从那扇门里出来。廖琪琪笑着,说:“今天不吃咖喱了,下午要见一个客户,不想弄满脑袋的咖喱味儿。吃韩餐如何?”
“我中午得早点儿回来,吃点儿简单的吧。”
“韩餐也简单啊,荞麦冷面如何?”
“可以。”
何摧的电话又响起,还是叶书冉。
“何摧,我还是决定跟你一起吃午饭了。”
何摧默了一下,说:“那我等你,你打车赶过来吧。”
“好啊,给我3秒钟时间。”
“3秒,你飞都来不及。”说完这句,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往身后一看,叶书冉把电话举在耳边,冲他笑。
廖琪琪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叶书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