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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摧他们走了过来,问:“聊什么呢?”
方颢泽眉毛一挑,没正形地说:“何摧,我说她是小嫩草她还不爱听。你看看,她这不典型的去年二十,今年十八吗?她往这儿一站,我还问‘这是谁家的姑娘’呢。”
廖琪琪打趣方颢泽说:“你这哄小姑娘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
方颢泽不甘示弱,说:“廖琪琪,你再不嫁人就老了。”
廖琪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向珠帘拱门走去,甩得珠帘在她身后哗啦啦响。何摧摇头笑了笑,说:“方颢泽,你积点儿口德。”
方颢泽则转向叶书冉说:“廖琪琪她刚才摔的那帘子可是白水晶串的,我都替老板心疼。”
何摧见叶书冉撩起帘子,珠帘垂落在她的腕上,想起来曾经她的腕上也戴着这么一串白水晶,缠缠绕绕,哗哗作响。他便问:“你的那串怎么没见戴?”叶书冉一愣,不记得什么时候戴过被他看到,难为他记得清楚。她嫣然一笑,说“我可戴的零碎东西多着呢,回头给你看。”
方颢泽吹了个口哨,从他俩身边摇晃过去,说“给你俩空间先腻歪一会儿。”
叶书冉红了脸,低声说:“走吧。”
何摧却当真转过身把她抱住。叶书冉不好意思地用手推了推他,说:“人来人往的。”
何摧低笑着说:“你看见哪儿人来人往了?你刚才站在这里,远看着像这荷塘出水的荷花仙子。”
叶书冉趁他不备痒痒他的腋下,何摧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叶书冉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说:“你见过会做鬼脸的仙子吗?”
何摧长臂一捞,就把她给抓住,然后拉着她的手,说:“有空试试你怕不怕痒。做了坏事总是要有代价的。”然后带着她去“色”。
可是走到门前,叶书冉看着门上那个字,拉住何摧说:“咱们走错了。”
何摧也没理,径自推开了门,果真廖琪琪和方颢泽都在里面,叶书冉方想这老板也新颖,雅间的名字还要打禅语。
“你们俩腻歪够了就赶紧落座,这都几点了。”方颢泽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服务员轻轻地敲门进来,问:“现在可以上菜了吗?”方颢泽点了点头。
叶书冉坐在廖琪琪左手边,何摧便挨着她坐下。这房间摆着几个多宝阁,上面摆着的全都是杯碗碟盘,匙叉刀箸,各形各色。
见她如此有兴味,方颢泽跟她说:“可以去选自己喜欢的餐具。也以根据一会儿的菜式酒水,选自以为合适的。不过可得小心着,老板把这些东西爱若珍宝。”
叶书冉当真站起来去欣赏那些东西。若说它们是餐具,恐怕已经不妥了,件件都像艺术品。架子上还有不少精致的小盒子,她拿起景泰蓝的一个轻轻打开,里面竟然装的是几粒八角。掀开鸳鸯的首饰盒,里面装的一格一格却都是豆类。一个竹碗里装了一串挂件儿,拎出来看看,却是晒干了的莲子串的,颗颗莲子上还都有字,一时没找到这串字从哪儿开始读。
正如寻宝一般玩得入迷,何摧叫她:“书冉,过来。”叶书冉放下东西,一脸的兴奋如孩童一般:“这里真好玩儿。”想起来自己还没选餐具,便拿了一组青梅色的,一双竹筷子,一只竹匙。她见何摧的面前已是一套陶制的餐具,其色如藕,倒也别致。廖琪琪的是一套螺形黄色紫砂的,跟何摧那套很像。方颢泽的是一套玻璃的。
她坐到座位上,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东西五只鲜绿的莲蓬,莲子滴溜溜地在莲蓬四周打转,莲蓬里塞满了白肉,小笺上书“鱼贵莲香”。传菜的美女介绍说这是据南宋的一道史载名肴开发出来的,白肉是鳜鱼。莲藕切成的薄片,有桂花、荷花、枣蓉、绿豆沙、紫芋的糯蓉镶洞,浇着透亮的汁,真是缤纷,名为“落玉盘”。热气腾腾的荷叶一拆开,里面露出了香气四溢的一只鸡,服务员揭开荷叶之后,端上一盘荷花、莲花的花瓣,又麻利地铺在鸡的身上,很快这只本不大的鸡便被花瓣覆盖。这道菜的名字叫“荷羽仙姬”。
叶书冉噗地就笑了出来,余下三人看了这名字也笑了。廖琪琪说:“拔毛的凤凰不如鸡,插上毛的鸡就能成凤凰?不过,这叫‘仙姬’倒也合适,谐音了‘味道鲜美的鸡’。”
叶书冉拉低何摧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说:“我怎么想起来刚才你说我像荷花仙子呢?”
何摧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叶书冉更是笑跌在他身上,何摧顺势便揽住她的腰。旁人看来,这两个人笑得莫名其妙。方颢泽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对儿,觉得何摧就应该有这样一个女子来配,机灵调皮是她,稳重大方是她,清纯淡雅是她,秀丽端庄是她。他都多久没见何摧这样开怀地笑过了呢?不对,是他们这些人有多久如此肆无忌惮地开怀笑过了呢?
廖琪琪看着他们俩却呆住了。此时的何摧于她完全是陌生的,顽皮得像个大男孩,他的笑声就那样有节奏地敲打着她的心。靠在他身上的那个女孩儿是谁呢,她是怎么就突然地出现了,然后就跟何摧联系到一起了呢?这一切,廖琪琪突然觉得不是真的。
方颢泽说“你们俩别那么旁若无人行不行?来,咱们得为了迎接小嫩草”他见叶书冉秀眉一蹙,便改口说“为了迎接书冉踏入京城宝地,咱们碰个杯吧!”
叶书冉端起了酒杯站起来,说:“方颢泽,漂亮的话我也不大会说,就实心实意的一句——谢谢你。”
方颢泽忙不迭地站起来应了这杯酒,说:“小嫩草你太郑重了,都吓着我了。”
一杯酒喝光亮了杯底儿,而叶书冉笑了笑,跟着抿了一口。
方颢泽皱了眉说:“你还没喝干呢。”
叶书冉为难地说:“我不会喝酒,喝这种酒这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她低头看向何摧,意欲求助。
何摧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悠哉地用筷子夹着一颗莲子,他的准头可真好,滴溜溜圆的那么一颗,一下子就夹住了。叶书冉用脚悄悄踢了踢他的椅子腿儿,示意他来解围。何摧反而因为她这个小动作越发想笑,因为他想起来在G大那个烧烤店,叶书冉恼羞成怒抬脚踹上苏英伟的椅子。他不想给她解围,因为这个酒不太会醉人,而且是这么小小的一盅。这种不会醉人的酒,她喝一点点,微醺一点点,他就可以实现听她说甜言蜜语的愿望。那次她喝了点儿啤酒,电话里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那样撩人心弦的温言软语,是他第一次对她除了想念,还产生了渴望的感觉。因此之后等待她的日子,变得更加漫长。
廖琪琪和方颢泽把他俩这点儿互动看在眼里,反应却完全不同。廖琪琪冷眼看着他们,酒盅在掌心转了一圈又一圈,此时的何摧像个玩游戏的孩子,竟然那么期待游戏的继续。她似乎看见何摧身上有慢慢复苏的东西,那些渐渐被叶书冉挖掘出来的东西。方颢泽则在他的好兄弟眼神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笑意,一闪而过的戏弄,一闪而过的温柔,一闪而过的灼灼,真是精彩,他打算配合着继续玩下去。
“书冉,就这么一小盅你都不能喝干,我觉得你的诚意是要打折的。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先干为敬’吗?于年龄,该敬;于情理,该敬。我都先干了,你不能这么敷衍我吧?”他一直手持空的酒盅,不肯落座,不肯罢休。
叶书冉幽怨地看了何摧一眼,轻轻地伸出舌尖儿舔了舔唇,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口酒的余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还有点儿余甘。她这小动作,令正盯着她,想看她到底能耍什么花招赖酒的方颢泽手一抖。幸好这时候其余二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这里,不然他要被兄弟修理,要被廖丫头笑话了。
叶书冉心一横,决定喝了。反正有何摧在呢,她只管喝,不管后果。这么想了,她一脸大义凛然地举起杯,说:“好啊,我喝就是了。”于是手腕一转,酒就落入唇中。她忍着没皱眉,气定神闲地给方颢泽看了看空的酒盅。
方颢泽不禁暗叹:这酒喝得可真是漂亮。“书冉这么给面子,我也心满意足了。咱喝过了一杯过交情的酒,以后有要我罩着你摆平他的时候,我肯定不手软。”方颢泽抬手虚指了一下何摧。
方颢泽看见廖琪琪小飞刀似的眼神射向他,装作没看见。何摧好笑地看着他,说:“你这是给她当靠山呢?”
叶书冉居高临下地瞅着何摧,用手在他头顶乱揉一气,说:“摧摧哥哥,我果真运气好。”她忽然发现这样的角度,做这样的事情,挺有意思的嘛。何摧总是一丝不苟的发型被她给弄乱了,因此他摆出凶巴巴的样子抬头看着她,送她一副“你要怎样”的表情,便把叶书冉给逗乐了。
何摧拉着她胳膊让她坐下,她失了重心,坐下的时候身体一歪,额头就撞在他的肩上。他把叶书冉扶好,把自己的头发用手弄整齐。指着服务员刚上的冰盘,说:“赶紧吃点儿,解解酒气。”
何摧平日里虽然不是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但是像这样被叶书冉弄得没脾气的样子,廖琪琪还是第一次见。她认识何摧这么多年,有的时候会挎着他的胳膊或者靠在他肩上,但是她从没想过跟何摧也可以开这样的玩笑。因叶书冉的到来,她终于认识到自己与何摧之间一直没有一种叫做亲昵的感觉,所以关系一直停留在友谊上裹足不前。
方颢泽真心地羡慕起何摧来。他这个人觉得爱情是个玄幻的东西,便从未认真地对待过它。身边虽然有交往的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都没有一个是可以称之为“女朋友”的,也就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愿意带到最好的朋友们面前,让他们知晓,让他们认可,让他们祝福,也或者让他们嫉妒。他看着俏然嬉笑的叶书冉,看着勃发着宠爱之心的何摧,觉得是应该找一个值得的女子,谈一个值得的恋爱。
叶书冉指着冒着凉气的冰盘,说:“大家赶紧吃,我一会儿要尝尝这个盘子。”若不是她这欢快的一声,大概他们谁都没发现房间里已经安静了有一会儿了。
方颢泽哈哈大笑,说:“你这是说我这做东的太吝啬,吃的不够,竟然还得让客人吃盘子?”
叶书冉摆了摆手,说:“才不是呢。这盘子本身就该是这道菜的一部分。你看这道菜的名字是‘如翡如翠’,我琢磨一会儿了,是荷花梗跟荷花瓣一起做的。这俩菜吧,也就是借个颜色,这个盘子才是这道菜的主角呢,那么晶莹如玉,又透着翡和翠的颜色。”
何摧说:“赶紧都把菜分到自己盘子里,满足她咬盘子的愿望。服务员,你给我们找个相机过来,得给她留念。”说着就夹了一筷子。其余人也跟着动了筷子。
廖琪琪说:“这冰盘是为了给荷花梗和荷花瓣保持鲜脆、清凉的,你们别干那牛嚼牡丹的事儿。”
叶书冉细细品着这道菜,说:“廖姐姐说的有理。这道菜真是如她说的那样,鲜脆、清凉,如果盛到一般的盘子里早就塌软变色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想尝尝盘子。”
何摧说:“好,让你尝。”还夹了团如莲子的鱼丸到她碗里,说:“中午没吃什么正经东西,这回好好吃点儿。
服务员当真拿来一台照相机,放在何摧旁边。方颢泽伸手拿了过去,对着桌子上的菜咔咔拍了几张,说:“老板真是无所不能。”
叶书冉觉得自己身体慢慢开始变热,细胞也躁动起来,她用手摸了摸发热的脸,想必已经开始变红了。她想,现在开始要多吃东西,少说话。所以她突然变得安静,注意力都在美食上。
何摧、方颢泽、廖琪琪开始聊天,谁谁谁的,她也不认识;什么什么的,她也不知道。不过听了半天,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放下筷子问何摧:“你们三个是一个班的同学?”
她这一发问,轮到他们三个安静了。方颢泽和廖琪琪都把目光投向了何摧。叶书冉把看了他们一眼,也看向何摧。原来,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啊?她便更加好奇。不过她收回了视线,说:“就当我没问。”
方颢泽说:“没那么复杂,我跟你说我是怎么回事儿吧。听完了你别晕。我其实比他们
早上一年大学的,第一年考的是公安大学。上了半年觉得没意思,便重新参加高考,学了当时最热门的计算机,跟何摧一个系,但不是一个班。不过因为琪琪跟何摧很熟,慢慢我跟何摧就铁起来了,后来干脆跟辅导员申请去了他们寝室。因为他们寝室有个得了肝炎休学的。”
叶书冉又吃了两颗鱼肉圆子,抬起头,对何摧笑了笑,说:“廖姐姐是你女朋友的好朋友吧?”
全桌的人都震惊了。竟然一猜就中!何摧眯了眯眼,凝着叶书冉半晌,说:“聪明。不过这件事情呆会儿回去我跟你讲。”他又看向廖琪琪,廖琪琪耸了耸肩,表示不关我事。
那边方颢泽发出了被水呛的咳嗽声,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用手指着何摧跟叶书冉,又转过头咳嗽几声,说:“不是吧,你们俩现在就住在一起了?”
叶书冉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嗫喏着说:“才不是。我是在何摧那儿霸占了个房间而已。”
他想了想,问:“你有地方住吗?不然我给你找套房子吧,别的没有,这东西我还是不缺的。”
何摧说:“不用了。她学校有教工宿舍。”
廖琪琪说:“方颢泽,你是不是太重色轻友了,嗯?我跟何摧现在还租房子住呢,你怎么不说给我俩找两套房子呢?”
“你们俩开始租房子那会儿,我还在外面呢自顾不暇呢。只能说书冉是赶上好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