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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风雨欲来
次日清晨,清门之众便早早的起来打点行囊,想必这一夜大家都是难以成眠。
独孤错算了算时辰,眼下也就是卯时之刻,虽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但因盛夏时节不似寒冬那般天短,眼前的事物倒也看的真亮。
独孤错见众人已无歇息之心,便开口道“尔等稍做休整,一柱香后,起身赶往仙羽剑门”。
众人闻听,不禁神情亢奋,来时的一路颠簸,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终于可以为掌门报杀身之仇,如今仇家近在眼前,众人恨不得肋下生出一对翅膀,顷刻间就赶到仙羽剑门。
不过人群之中却有三个身影不似众人那般激动,神情也是无精打采,好像没睡醒一般。
自赶往清门押镖之日起,玉娇鸾和拓跋连成就被禁足清门。拓跋连成掐指一算已经在清门足足待了一个月有余,现在二人又被清门押到仙羽剑门,一路之上的劳苦不用多说,就是清门弟子恶狠狠的眼神,也早已经让这二人精疲力竭,要不是鸿易一路之上有心护着他们,二人早就被清门弟子生吞活剥,不得好死了。
此时,玉娇鸾俏脸之上已无往日风采,只见她蓬头垢面,神色萎靡,哪还有千金小姐的模样?要是不熟悉的人看到,还真以为是哪来的叫花子。
拓跋连成倒略显得好些,虽然衣衫不洁,污渍斑斑,但是面容之上却是难得的干净,神色较之玉娇鸾也要好上许多,浑然没有那般狼狈。
这些时日,拓跋连成见玉娇鸾每日以泪洗面,心中也是大痛,想她平日里娇生惯养的金玉之躯,如今却寄人篱下,饱受磨难着实不易,奈何她当初不明所以的胡乱接镖,以致受小人陷害,才摊上这等祸事,当真是老天对她骄纵的惩戒,拓跋连成除了好言宽慰,也是无甚他法,只得是怨天尤人,恨那保镖的雇主不得好死。
鸿易将马踱到拓跋连成身侧,见他神情憔悴,衣衫凌乱,又想到与他手足之情时不禁眼圈微红,虽然自己相信他不是杀害师傅的凶手,可是一时间却也不能救他脱困。心下不由的暗暗自责起来。
拓跋连成见鸿易一脸歉意的望着自己,心中也是大为感动,虽然当初也有责怪之心,如今已经想的明白,不是鸿易不出手相救,而是他们惹下的祸端非比寻常,鸿易也是无能为力。
“鸿易,放心吧,等到水落石出,清门的众位英雄定会放了我们,不会加以难为的”拓跋连成宽言道。他这一番说辞虽然是短短一句,倒也是语带双关,一则让鸿易不要太过挂牵,二则是暗示清门之众,不要黑白不分,暗下黑手。
此时,只见从人群中分出一人,来至拓跋连成和玉娇鸾近前,冷冷的道“你不用指桑骂槐,我们清门定不会滥杀无辜,待到事情明朗时,我们自会让你们离开,不过,要是墨掌门的死与你们二人有关,那可就难说了”。说话之人正是宋晚书,他本就牙尖嘴利,刚才这一副言辞不禁将二人驳的有苦难言。
拓跋连成和玉娇鸾听着宋晚书所言,心下不由的很是愤慨,“不滥杀无辜?那我天威镖局十多名的趟子手怎么就无缘无故死在你清门了?”不过这番心思二人只是在心中想想,心照不宣,却不敢拿出来说理,人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二人落在他们手里,在怎么狡辩也是无益。遂也不加理会,只当做是未听见,重重的拍了一下马臀,绕到前面去了。
鸿易见宋晚书言语犀利,本想好生安慰一下两人,却不料宋晚书出来说这狠话,当真是无奈的很,不过宋晚书之言却是句句在理,要是他二人和墨长舟之死没有干系,那么他们自会得生,但要是墨长舟之死与他们有关,那纵使自己有心保全,也是不敢为之,更何况墨长舟视自己甚重,自己也会对之不起。鸿易心中不禁有些惶恐,但愿师傅之死和他们无关,否则二人是怎个死法,那只有老天知道了。
宋晚书见鸿易深思不语,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心中自是想替他分担一二,便道“鸿易,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仙羽剑门之行?”
鸿易摇了摇头,只是苦笑,不作言语。他心中正记挂着拓跋连成的安慰,要是此番仙羽剑门之行能找到那个神秘雇主便好,要是找不到,或是人家矢口否认,那他二人的性命还如何保全?即使清门众弟子明知二人不是陷害师傅的凶手,那也难逃厄运,说不准就会被众人杀了泄愤。想到此处,鸿易不禁剑眉紧锁。至于师傅之事,却不太担心,此行本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是查出真凶,鸿易定会全力以赴,已报师傅养育之恩,哪怕是不敌凶手,他也会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一死,何况今生今世,心中已没有太多留恋,此刻,鸿易脑中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欣月,鸿易暗暗想着,要是他死了,欣月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为他落泪?
人群之后,一对璧人也在催马前行,只是,瞧二人的马速却不似众人那般飞快,反而是有意放缓。渐渐的竟然落下有数里之远。
骏马之上,一名紫衣少女满脸愁容,秋水一般的双眸含着盈盈泪花,好像有说不出的委屈,让人看罢,不由得心生怜惜。
少女看着愈见清晰的舍必崖,还有琉璃碧瓦的仙羽剑门,心中忽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人道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离家在外的游子无不渴望回归故土,然而在少女心中害怕却大过渴望。打量着四下熟悉的一草一木,少女心中当真是喜欢的紧,可是如今却这中情形回至家中,当真是大大的始料不及。
柳薄绡见林乐儿哭的这般梨花带雨,虽然有心安慰,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看她伤心落泪。
少女哭了片刻之后,挥袖擦了擦眼见得泪痕,低低的道“薄绡,你说墨掌门的死是我们仙羽剑门所为吗?”
“这...”柳薄绡一时语塞,也不知说何是好。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自是也想到林乐儿所说之言,可是他全然不知仙羽剑门的情况,又兼只处世不深,饶是他生得聪明灵秀,也说不准这其中的干戈。
林乐儿见柳薄绡一副欲言又止之色,心下更是大为慌乱,遂急急的道“难道你不相信我爹爹是清白的?你也认为墨掌门是我们仙羽剑门害死的?”
柳薄绡有心宽慰林乐儿几句,让她别在那么惊心,可是生怕自己说的话事与愿违,而且想到当初和鸿易,宋晚书,墨黛雪几人在仙羽剑门与林圣书的种种不快,心下也是进退维谷,那时林圣书所言所行,让柳薄绡一时难以相信他和墨长舟之死无关。
柳薄绡见林乐儿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心下虽然不忍,但也无话可说,只得轻轻一叹便催马追上前去,不再理会林乐儿。
林乐儿看着柳薄绡策马扬鞭,秀眼之中的泪水瞬间淌了下来,喃喃道“柳薄绡,既然你对我无情,何必又来伤我的心.....”
树枝上,一只喜鹊正兀自叫的欢喜,哪能理会树下这一对人儿的伤心。
人道是喜上眉梢,好运连连。今日这喜鹊却没报的什么喜,看来古话未必可信,古谚未必可听。
转眼已过三个时辰,清门众人终于来至舍必崖,纷纷上前勒马止步。
蓝天白云,日丽风和,偏偏是这个好天头,搅得万物不得安宁。
正在此时,只见三支响箭从天空中划过,刺耳的爆裂之声久久在舍必崖间回荡,竟盖过了隆隆飞流的瀑布。
独孤错眯着双眼,捋了捋胡须,道“看来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我们入瓮了”。
鸿易心道“怪不得这一路没有看见仙羽剑门的弟子,原来都是回师门应付去了”。
宋晚书却是一副满不在乎之色,悠悠的看了看深不可见的崖底,然后来到鸿易近前,小声道“鸿易,亏着你命大,要是我在这悬崖跌下去肯定是小命不保,就是这一路的急落,也会吓破肝胆啊”。说罢,目不转睛的盯着鸿易,好生佩服。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笑”柳薄绡瞪着宋晚书一眼,心道是这家伙当真是无药可救。
宋晚书悻悻的挠了挠头,便一记大吼,道“仙羽剑门的孙子,尔等的爷爷们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宋晚书这一记吼叫可是将自己的内力融入,加之又是从丹田之处吼出,声音自是震耳欲聋,宋晚书周围几名修为较低的弟子差点让宋晚书吼下马去,一时间众马受惊,纷纷踏踢嘶鸣,舍必崖前登时声势骇人。
独孤错正在深思,那知宋晚书会如此放荡,竟然喊得这般惊心动魄。独孤错本有心责备,不过看到宋晚书满脸内疚,心下也就并未怪罪,虽然宋晚书这一吼,丢了礼数,但是众人竟不约而同感到一丝畅快。唯有林乐儿气鼓鼓的盯着宋晚书,很是不悦。
“走吧”独孤错朗声道,众人纷纷下马前行,舍必崖艰险异常,人行尚且不易,牛马更是不得前行,众人只好将马匹丢下,各自施展脚力而行。
不多时,众人已是来至一座大殿之前,八方来客四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独孤错打眼一看,只见大殿之前的比武场中聚集了各色门派人士,再看首座各张面孔,更是心下一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