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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基的两句话把眼下的形势分析得合情合理,如果对面的换做是其他人,只怕一时间再也难以找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还真不愧是女人,反驳起来顿时让刘基哑口无言。
“我要杀你,何须这么多理由!”
刘基笑了笑,也有些无奈的道:“姑娘身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今日若要杀在下自然也不需要这么多理由,只不过在下倒是觉得,吕母既然肯以命相托姑娘为她儿子报仇,想必姑娘也一定是位十分正直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在下呢?”
女子冷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已经蜂拥而至的众骑兵,然后又对刘基道:“但是依我看来,这两件事似乎并没有太大关系,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两人正说话间,这时山下的三百骑兵伴随着一阵蹄声轰鸣,已经冲上山来,迅速在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郭骑都见那女子用剑制住刘基,虽然又惊又怒,但却不敢再向前一步,只有厉声呵斥那女子道:“何处来的乱民,安敢在此捣乱?还不快快退下!?”
刘基回首看了一圈周围惊慌间不知如何是好的众骑兵,伸手摆了摆,然后道:“大家不用惊慌,我不会有事,你们先退下吧。”
郭骑都见刘基被人挟制住,虽然此刻有一百个不放心,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依命向后面稍稍退却。
直到这时刘基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女子之所以会如此对待自己,原来自己分兵在山下把守,必定让她误以为自己是要带兵来缉拿她的,因此她才会先发制人,率先现身出手制住自己。
刘基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苦笑道:“姑娘大概是误会了,刚才的话我只说到一半,想必姑娘还没有听清楚,卢县令身为一县之长,却又亲手制造冤案,让游缴吕育惨死狱中,我身为丹阳郡太守,依大汉律,我必定会治他重罪,姑娘杀了卢县令为吕家母子复仇,虽然目无王法,但毕竟法莫大于人情,只要姑娘好自为之,我可以既往不咎,另外,我在山下的三百将士,原本也并不是冲着姑娘而来的。”
虽然刘基将眼前的一切都做了解释,但是那女子听了之后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冷眼看了一下周围陆续退却的众骑兵,然后道:“那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做什么?”
刘基想了一下,接着又道:“吕母不惜倾家荡产,舍命为吕育报仇,这等壮烈义举,也实在令在下感动,我此次前来,一是为此案验明正身,二来也是为了祭拜吕母,难道姑娘就不为吕母之死感到惋惜吗?”
“我家公子说得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言,姑娘千万莫要冲动,”这时县丞也慌忙上来劝那女子道:“此外还有,就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刘公子已经派兵将县衙四面围定,只待验明此案之后,必定要将卢县令抄家治罪,姑娘倘若不信,可以和我们回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县丞说话时,女子也并未正眼看他一下,只是冷哼了一声,对刘基道:“是吗?你不追究我刺杀卢县令也就罢了,难道你还要将卢县令全家治罪?”
刘基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又正色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卢县令亲手酿下此等冤案,如果上报天子,交由廷尉处置,依大汉律,定当会灭他三族,虽然现在天子蒙尘,政令不通,但是在下既为太守,也必会替天行道,依法将他全家治罪。”
“说的好!”
女子虽然一脸冷艳,但是说话语气却颇为豪爽,一句话尚未说完这时已见她扯下刘基项下的宝剑,然后皓腕一翻,伴随着呛的一声响,手中宝剑已然入了剑鞘,接着又道:“如果能将卢县令全家治罪,让吕家母子沉冤昭雪,到那时无需大人法外开恩,小女子自当登门领罪!”
刘基听她这样说忽然间心头一动,忙问道:“此话当真?”
女子冷眼上下打量了一边刘基,幽幽的道:“大人说话当真,小女子说话自然也当真,如果大人说的是虚言,那小女子说的便也是虚言。”
“在下也无需治姑娘的罪,只要到时候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什么条件?”
刘基犹豫了一下,道:“我看姑娘身手非凡,又如此重情义,就这样流落民间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随我留在郡内。。。。。。”
“留在你郡府做什么?”
刘基低头想了想,一时间也有些不好开口,直到过了一会儿这才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在下想要在这乱世中有所作为,只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在下女流之辈,留在你那里又有何用?”
刘基笑着摇头道:“姑娘虽是女流,但是巾帼不让须眉,世间男子也多有不如,姑娘何须自轻自贱?”
女子见刘基说话诚恳,确实是想要挽留自己,但毕竟眼下事情发展峰回路转,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女子犹豫了一会儿,仿佛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索性道:“眼下说这些未免过早了些,大人只需诚守信诺,将卢县令全家治罪,到时候一切自有定论,小女子先行告辞。”
刘基忽然也觉得眼下说这些有点过于唐突,犹豫着刚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只见她嘴唇一抿,冲着山上方向嘶的吹了一声口哨。
刘基听她口哨声清脆而又悦耳,心中正在奇怪,这时却听山顶上紧跟着一声嘶鸣,接着便有一匹快马从山顶朝着女子方向俯冲了下来。
那匹俯冲下来的快马通体雪白,高约四五尺,看起来雄壮而又飘逸,直到那匹快马快要冲到女子身边时,只见女子旋即身影一晃,脚不及鞍,整个人飞也似的便顺势上了马背,然后连人带马一路向山下绝尘而去。
女子飞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轻灵得犹如一团云彩般一般随风而去,县丞站在旁边见了也忍不住赞叹道:
“好一个清影绝尘,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
刘基正如有所思的看着女子身影向山下翩翩而去,听了县丞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道:“什么清影绝尘?”
县丞见眼下危险已经解除,整个人也不由得松懈了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笑着道:“江南有句民语叫,清影现身,一诺千金,绝尘如约,赴汤蹈火,这清影就是说的刚才那位姑娘,这绝尘嘛,当然就是指她的那匹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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