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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城内,却说吴景在城楼上只听远处喊声大作,杀声震天,直听得吴景心中一阵忐忑不安,没过多长时间,果然见孙贲带着百十人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知道他必是中了刘基军埋伏全军覆没,吴景见状也来不及多问,慌忙命人打开城门,放了孙贲等人返回城内。
孙贲领着仅剩的残兵败将回到营中,更是一脸铁青不再多说一句话,吴景进账刚想要上前询问战况,但看了孙贲脸色不对,也只好忍住不再多言。
虽然孙贲久经沙场,胜败也是兵家常事,但是对于这次惨败,这次孙贲心中又是凄楚,又是窝火,又是后悔,又是不甘,其中千百种滋味充斥心头,悔恨之意更是难以名状。
“刘基竖子,殊为可恨!”孙贲紧憋了半晌,直到憋得脸色通红,这才一字一句的恨声道。
“我早已劝过将军,刘基带着一千骑兵便在城下叫骂,凡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是在骂阵诱敌,只是将军不听我劝,才落到今日地步。”
对于这次惨败,吴景心中不免也些窝火,只是有碍于孙贲情面,这才忍不住说道。
吴景是孙策的舅舅,孙贲又是孙策的堂兄,吴景孙贲两人虽没有什么血缘,但也有着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孙贲作为丹阳都尉,不听从太守吴景的规劝和调令,固然是因为他性格火爆,同时也因为他们之间这层特殊关系的缘故,但对于太守的吴景来说,却也自有苦衷无可奈何。
“若论布阵对敌,他十个刘基加起来也绝非我敌手,只是他屡次三番羞辱我,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孙贲依旧火气不减,咬牙切齿跺脚道。
“唉,临阵轻敌,心浮气躁,此乃兵家大忌,将军南征北战,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吴景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道:“以我之意,我们凭借宛陵城坚固的城防,只需紧闭城门不去迎战即可,刘基带兵前来,所带粮草必定有限,待到他粮尽之日自然会退去,到那时我们再出城迎战,必定会大获全胜,孙将军何必急于一时,徒呈口舌之快?”
“区区些许兵马何须我们畏首畏尾闭城不战?待明日看我再领兵出城,必让刘基竖子死无葬身之地!”
孙贲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回想起刘基所率的那些飞骑营来,也不免心有余悸,那些骑兵,也绝非寻常骑兵可比,虽然在阵法上来看也平淡无奇,但打起仗却是个个奋不顾身,剽悍异常,他实在是太小看刘基和他的飞骑营了。
“不可!”吴景听孙贲还要出城再战,于是连忙阻止道:“将军此番折损我军两千人马,现在城中只剩下三千多人,倘若守城勉强够用,但如果再有不测的话,我们岂不是将整个丹阳郡都拱手送人?”
虽然孙贲气恼,但听了吴景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下想了一阵,依旧不服气的道:“那以太守之意,我们就这样白白损失了这些兵力?”
“兵少,我们可以补充,但是城池丢了的话,我们还凭什么可以夺回?”
这一次吴景孙贲为了拿下宛陵城,不惜扬言要屠城,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大失民心,城中也随时都有兵变的可能,如果按天时地利与人和来算的话,吴景孙贲两人现在至少已经失去了人和。
孙贲见吴景不同意他再出战,一时间胸中闷气更是无处发泄,但是前思后想终是不甘心,就在气恼之中孙贲忽然心头一亮,转身对吴景道:“我有一计,必能一雪今日之耻!”
“计从何来?”吴景忙问道。
“虽然我这次惨败,但想必那刘基小儿此刻正在营中饮酒作乐,大肆庆功,如果我们今夜前去劫营,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劫营?”吴景顿时也忍不住心头一动,当下略微想了一下,隐隐感觉这个方法其实也未尝不可一试,如果能劫营成功的话,即便是擒不住刘基,也至少可以威慑住扬州刺史刘繇,让他今后不敢再对宛陵城轻举妄动,这样一来,丹阳郡今后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我看刘基那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深通兵法,恃胜而骄,虽盛必败,我想这个道理他应该不会不懂。。。。。。”吴景想了想,还是感觉不大放心。
“吴大人何必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看刘基那小子只不过是个奸猾狡诈之徒,吴大人未免太高看那小子了吧?”
吴景犹豫了一会儿,又静下心来把劫营的事反复琢磨了几遍之后,这才道:“如果前去劫营,我们必须要做好周密安排,将军务必千万小心,切莫再轻举妄动。”
孙贲一听吴景同意,顿时来了劲,道:“那就以吴大人之意,末将听从你的安排便是。”
吴景在心里盘算了一阵,然后道:“那我就拨你精兵一千,在前作为先锋,今夜前去劫营,我自领兵一千作为后应,如果将军在前面劫营成功,我再率军拦住刘基退路,如果将军劫营失败,到时候我再领兵前去支援,将军以为如何?”
孙贲听后大喜道:“吴大人此番安排,必能万无一失!”
“只不过。。。。。。”孙贲想了一下,似乎仍觉有些不妥,“你给我一千精兵,只怕未必够用,如果吴大人能给我两千人,在下必能让那刘基小贼有来无回!”
“不可!”吴景摇头道:“现在城中只剩三千兵马,你带去一千,我自领一千,只剩下一千人守城,如果全部带去了,这宛陵城内又有谁来看守?到时候万一城中兵变,丢了城池,纵然是我们劫营成功又有何用?”
孙贲见吴景安排得既有分寸又不无道理,于是只好作罢,也不再争执下去。
话说两人反复商议已定,于是便各自吩咐安排下来,趁着天晚,孙贲来到校场亲自挑选了一千精壮之士,然后细细的做了安排准备。经过连夜的筹划,直到天色刚过三更,孙贲即刻起身命伙夫起身做饭,直到众人全部饱餐一顿后,孙贲这才领着一千兵士率先开了城门,吴景跟随在后,两军一路偃旗息鼓向刘基营寨悄悄进发。
这时的天色已经接近四更,宛陵城外,除了不时的传来晨鸡报晓和犬吠声之外,万籁俱息的大地上,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阵习习凉风吹来,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好一个天黑风高杀人夜!”孙贲忍不住在心里暗道:“刘基竖子,今日的连番羞辱,明日我必教你十倍偿还!”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孙贲显得格外谨慎小心,一出城刘基便翻身下马,徒步拎着大刀,一手小心翼翼握住马缰和铃铛,并且反复嘱咐身后的众人,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以防未到地方便先惊动了刘基军,孙贲身后的这些将士心领神会,自然也都不敢怠慢,一个个蹑手蹑脚,屏声息气,就连说话咳嗽也都压抑到了最低声。
因为事先探知了刘基营寨的所在地,因此孙贲率军一路很轻松的便悄悄的摸到了刘基军营寨跟前。营寨内,仿佛依稀残留着昨晚得胜后庆功的欢快,每个营帐中都是一片灯火通明,不过却是静悄悄一片,看样子刘基军在烂醉如泥中早已经熟睡,在漆黑的夜色下,只剩下“劉”字大旗在半空中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在大门口处,依稀间站有几个黑乎乎的人影,看样子像是负责营寨警戒的哨兵,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孙贲猫着身子,悄悄取出随身弓箭,瞄准了正在巡逻的哨兵,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刚一离弦,便见一个黑影闷声栽倒在了地上。
也容不得其他哨兵做出反应,孙贲迅速搭弓上箭,箭矢一根接一根连续骤然射出,营寨门口剩下的几个哨兵无不应声而倒。
“孙将军连珠箭法果然厉害!”孙贲箭无虚发,身边众人见了也都忍不住暗声喝彩。
孙贲听了身边赞叹,当下只是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哼!等会儿让你们见了我的刀法,就知道哪个更厉害!你们几个,悄悄的过去,去把门口的几排据鹿角给我挪开,记住,千万要小心,尽量别发出任何声响!”
“喏。”
话音刚落,黑暗中十几个人影弯腰弓身起身上前,轻手轻脚的来到营寨门口,然后两人一组慢慢的抬开据鹿角,又轻轻的放在了不妨碍大军通过的地方。
片刻后,障碍完全被清除,营寨门口彻底大开,一切全部准备就绪,孙贲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立刻翻身上马,扬起手中长刀猛然大喝道:“兄弟们跟我杀啊!别让刘基给我跑了!”
“杀啊!。。。。。。”
一千人齐声呐喊,震天的呼声如同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一般,这诡异的呼声在这静如死水般的夜空中骤然响起,足以惊吓得睡梦中的人们魂为之飞,魄为之散,。
“杀啊!!。。。。。。”
孙贲振声高呼着,拍马舞刀率先冲进营寨内,对于偷来到手的胜利,众将士更是喜出望外,一个个竭力呐喊着争先恐后的向营寨一拥而入,生怕一个落后被别人抢去了头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