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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春,江南扬州。
曲阿城北三十里处的扬子津渡口,这里是万里长江经过百川汇流后,向东逝入大海的最后一段江流。就在碧波连天的扬子江河畔,有一位少年,正在一边默默的望着烟波浩渺的江水,一边失神的回想着往事。
少年十七八岁模样,身穿长袖复衣,头上葛布纶巾,腰间素丝束带,佩着三尺长剑,衣着虽然略显朴素了些,但在微微江风的吹拂下,依旧掩盖不住少年清秀的容貌和飘逸的身姿,只不过此刻少年的神情里却微微带着些失落。
这少年正是扬州刺史刘繇之子,刘基,字敬舆。
一年前,刘基懵懵懂懂的穿越到这个群雄割据的汉末乱世,当时冀州的袁绍和幽州的公孙瓒为了争夺青州,使得刘繇老家的东莱牟平一带连年战火不断,民不聊生,而刘基也因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时间对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还不算太适应,所以只好跟随着‘父亲’刘繇一直无所作为的避居在徐州下邳郡的淮浦。
一直到去年年底,也就是初平四年,刘基的“父亲”刘繇这才忽然接到朝廷诏书,说是让他去出任扬州刺史。
原来南阳的袁术为了扩张势力,出兵杀掉了扬州原来的刺史陈温,占领扬州刺史部的治所寿春,自己做起了扬州刺史。袁术的不臣之心世人皆已知之,因此朝廷为了限制袁术势力的继续扩张,便认命辞官隐居在下邳的刘繇为新一任扬州刺史,让他前去提领坐镇扬州六郡。
刘繇曾经在朝为官,又是当时的一代名士,为人清廉恭谨,孝名卓著,后来因世道混乱辞官隐居,再加上刘繇兄长刘岱曾经担任过兖州刺史,在原扬州刺史陈温被杀之后,对于续任扬州刺史一职来说,刘繇倒也算是一个合适人选。
就在刘繇前去扬州赴任前一个月,刘基大致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曾劝父亲刘繇道,袁术拥兵十多万,声势浩大,如果单枪匹马前去扬州赴任,必定会重覆原扬州刺史陈温的覆辙,依旧会被袁术派兵追杀,不如先招募一些兵马,然后再去扬州赴任,这样也能以防不测。
当时刘繇犹豫再三,也认为刘基说得有理,于是便动身游说下邳当地的豪门士族,让他们出资帮助自己招兵买马。因为刘繇已被朝廷任命扬州刺史,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汉末的一代名士,在当时社会很有些声望,所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很快就说动了当地的士族出钱出粮,然后迅速招募了三千多兵勇,又任命刘基为帐前参军,这才带领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去扬州赴任。
但是袁术为了进一步吞并扬州,他已经自己做起了扬州刺史,当然也不会容纳刘繇这个朝廷新任命的扬州刺史。事情结果也正如刘基所料的那样,刘繇带着朝廷诏书和授印,和刘基一起带领着新募的三千多兵勇刚一到达扬州境内,就立刻遭到袁术数万精兵肆无忌惮的驱散和追杀。
面对漫山遍野旌旗林立数之不尽的袁术大军,即便是姜子牙复生只怕也无计可施,刘繇新招募的三千多兵勇原本就未及操练,纪律不够严明,再加上他们眼见袁术军声势如此浩大,当场就有一半人被吓得屁滚尿流,立刻作鸟兽散。
最终毕竟寡不敌众,刘基跟着‘父亲’刘繇带领所剩残部死命冲出重围,一路向南渡过长江直到曲阿城,才算勉强摆脱袁术大军的追杀,同时也就在兵荒马乱的溃军之中,刘基也不幸被流矢射中后心,险些命丧黄泉。
刘基虽然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人,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但是面对这群雄割据混乱不堪的世道也只有暗自长叹无可奈何。
当时的扬州六郡,九江郡被袁术占领,庐江郡被太守陆康占据,丹阳郡被太守周昕占据,吴郡被严白虎占据,会稽郡被王朗占据,豫章郡被太守诸葛玄和朱皓分别占据,各郡的太守都各自为政,自成一方诸侯,整个扬州如同一盘散沙,刘繇虽然被朝廷任命为扬州刺史,但是他初来上任,在扬州又没有任何威望,再加上势单力薄,当时扬州六郡的太守也根本没把刘繇这个新任的刺史放在眼里。
此时再加上扬州刺史部治所寿春已经被袁术占据,因此偌大的扬州,竟再也没有刺史刘繇的容身之地,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刘繇只好带领残部连同刘基一起退守在偏僻的曲阿城,以求自保。
曲阿,也即是现在的丹阳县。就在曲阿城内,刘基经过这些日子的精心调养,被流矢射中的箭伤才逐渐的恢复过来。一直到今日,刘基终于按耐不住城中的无聊和苦闷,于是便趁着阳春三月明媚的阳光,独自一人来到扬子江河畔散心。
临江观赏碧水东流的辽阔江水,原本可以让人心清气爽,心胸也能变得开阔,但是此时此刻刘基一边看着白浪滔天的江水,一边回想起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心情却变得愈加郁闷起来。
直到现在,刘基穿越过来已经一年有余,原来刘基以为,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可以帮助‘父亲’刘繇在这样的乱世找一块立足之地,稳守一方,但却不料偏偏事与愿违,在跟随刘繇赴任扬州刺史一事上,刘基不仅没帮上忙,反倒害得自己命垂一线,差点性命不保。
正当刘基站在江畔,一边默默的想着心事,就在这时,忽然只听身后传来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禁让刘基从纷繁的往事中回过神来。
刘基闻声回首看去,原来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人一骑向自己的方向疾驰了过来。
只见马上的那人二十多岁模样,仪表堂堂,身材雄壮,一直到骑马冲至刘基跟前十余步的地方才勒马停下,然后又异常麻利的跃身下马,也顾不上松口气便走上前来对刘基道:
“原来公子在这里。”
“子义兄?”刘基看着眼前来人,刚才沉重的心情也略微好转了些,因为来人正是太史慈。
太史慈,字子义,青州东莱黄县人氏,而刘基的祖籍也在东莱牟平,因此刘基可以说是和太史慈同乡。一个月前,太史慈听闻刘繇升任扬州刺史,于是便只身一人从老家青州东莱一路前来投靠刘繇。
但是当太史慈赶到扬州的时候,发现扬州的刺史部治所寿春已经被袁术占领。后来太史慈沿路打听,才知道刘繇军一路败退到江南曲阿城,最终太史慈只好辗转反侧,一路渡江南下也来到曲阿和刘繇会合。
“公子今日好雅兴,怎么想起一个人到江边来了,教我半天好找。”显然太史慈为了寻找刘基,也不知在曲阿城内城外奔波了多长时间,现在终于找到刘基,太史慈这才稍喘了口气道。
刘基不禁微笑着对太史慈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城里养伤,实在是闷坏了,恰好今日天气不错,所以我便独自一人出来散散心。”
“江风湿寒,公子伤势初愈,小心别被江风吹着了,”太史慈神情关切而又不失恭敬的道:“另外,我听说这扬子江里,****甚多,公子只身一个人前来,也太危险了。”
“无妨,”刘基笑着摇头道:“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他们打劫,子义兄多虑了。”
太史慈见刘基如此说,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然后刘基又问道:“子义兄急急忙忙来找我,莫非有什么事?”
太史慈微想了一下道:“令尊刘使君召集众人议事厅议事,唯独不见了公子,所以才让我出来寻找,但是我在城内找了半日也不见踪迹,后来又听城中人说见公子独自一人骑马出城,因此我猜想公子大概是来了这扬子江畔,所以便一路寻了过来。”(在汉朝,使君是对州郡长官包括太守刺史州牧的尊称)
刘基听太史慈说完来龙去脉,心情也不仅变得愈加沉重起来。刘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道:
“唉,像子义兄这般英雄人物,却在父亲帐下做了个专门跑腿听使唤的斥候,真是让子义兄受委屈了,在下心中也着实是过意不去。”
太史慈听罢忙拱手抱拳道:“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在下籍籍无名之辈,全仗刘使君念在同乡的份上收留在下,在下能在使君帐前听用,已经感激不尽,公子又何故做此长叹?”
就在去年,也就是初平四年,青州黄巾犯境,东海郡被围,太史慈曾单枪匹马突出重围,为东海太守孔融搬来救兵,解除了黄巾之围,或许此时知道太史慈还不算太有名气,但是刘基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他却对太史慈的能耐再也清楚不过,因此在一个月前太史慈来曲阿投奔刘繇时,刘基曾极力向‘父亲’推荐太史慈,不过刘繇却认为太史慈虽然勇猛有余,但却任性游侠,不守法度,所以刘繇始终不肯重用太史慈,只是看在同乡的情面上,才让他做了个专门侦查军情的斥候。
面对‘父亲’的固执己见,刘基也颇为无奈,所以平日里刘基只好私下里尽力结交太史慈,以慰其心。好在太史慈生性豁达,面对刘繇的无端歧视也并不做太多计较,平日里只是默默的做好自己本职工作,闲暇之余便和刘基还有军营中的士兵打成一片,互相切磋武艺以自娱。
刘基见太史慈任劳任怨,并且又毫无怨言,心中也不禁对太史慈格外又敬重了三分,于是一边走到身后的树林里,解下自己的马缰牵过马匹,一边对太史慈道:
“罢了,先不说这些了,这次父亲议事厅议事,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商议,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再说吧。”
说到这里两人便各自收住话题,太史慈也依言牵过马匹,和刘基一起分别上马,两人一起向曲阿城内赶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