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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方才明明还是烈日当空晴空万里,转瞬便卷起了疾风骤雨。
好在这种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呼吸着雨后的清新空气,赵元脑海愈发清醒起来。
刘仪的话,让他想了整整一下午。
没错,在这个官本位的野蛮社会里,若不想受制于人,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别的不说,起码赵家村的一亩三分地儿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掌握了土地就等于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在自己的地盘想动自己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土地权属是可以传承永续的。
只要不是自己主动出让,就算改朝换代也动不了私人地主的土地。
而这也是一个朝代覆灭,另一个朝代出现后,社会能够快速稳定下来的根本原因。
只要不触动大部分的土地所有者的利益,是没有人愿意和朝廷对着干的。
是以地主的社会地位同样远远高于商人。
不仅如此,在有关生意的合作上,赵元也准备多做打算。
因为鸡蛋同样不能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甚至就连刘仪也不得不防。
傍晚时分,十几匹快马从赵家院落冲了出来。
在江寒和十个护卫汉子的跟随下,赵元直奔永宁县城而去!
只身来到这个世上,一切都要靠自己。
尤其经历过山匪截杀事件后,面对任何风险和隐患,赵元都不敢大意和懈怠。
“小主,那赵元果真离开了府邸!”
赵家后院厢房内,丫鬟霜儿佩服地看向璟仪公主。
中午回来后,自家小主便说那赵元为了赵家产业,一定会有所行动。
起初她还不信,现在她则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霜儿看不懂的是,堂堂公主殿下,为何要对这个赵元如此上心。
璟仪公主自然看出了自己贴身丫鬟的那点儿小心思。
笑了笑道:“他那酒水在我大乾绝无仅有,只要能拿下这一个合作就等于拿下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赚钱财路,可惜他现在并不信任我们!”
“小主贵为公主还会缺钱吗?何须烦心如斯?”霜儿有些不解。
璟仪公主摇了摇头,负手走向门口道:“小主我自然不缺钱,但我大乾缺钱啊!”
“大乾的酒水生意,至少一半都被四大家族的花家把持。看着每年上千万两的银子白白流入花家,我不甘心啊!以前或许没有办法,但现在……!”
霜儿登时神色一凛,满眼的敬仰之色。
什么是胸襟格局,什么是雄心壮志,这就是!
自家小主深得陛下宠爱不是没有道理的,众皇子里又有谁能时刻都装着家国朝廷?
可惜小主是女儿身,难免有些英雄气短,否则这大乾的未来储君……!
只是不知道那个赵元到底怎样才肯将酒水生意交给自家小主。
事实上,赵元的确不信任璟仪公主。
就连对方大包大揽承诺的酿酒权限,也没有将他打动。
现在前往县城,就是准备去方家拜会县尊大人谋划解决一些问题。
只不过赵元并不知道,此刻的县尊方明德人还在衙门里。
近来公务繁多忙得焦头烂额,连家里的门房伙计方兴,都被他带到了身边使唤。
夜幕下的县衙公堂,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不过端坐公堂主位的并不是县尊方明德,而是凉州来的知府鲁海漕。
鲁海漕轻轻捋着稀疏的八字胡,不住翻动着桌案上厚厚的一叠卷宗。
下一刻,他端起桌案边的一杯香茶,斜了眼一旁如坐针毡的方明德。
“这都是岁初的案件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进展?方县令啊,不是本官难为你,这可是在你治下出的无头命案,当时可是惊动了整个凉州府。”
“嗯,来时刺史大人便说,今岁吏部考核可不是派人下来走走过场。这桩典型的无头案要是破不了,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刺史大人的前程!”
鲁海漕抿了口茶水,放下杯盏道:“所以刺史大人这次特地嘱托本官在视察流民安置之余,前来督促方县令了结此案,但这两天要是还破不了的话……!”
话说着,鲁海漕缓缓合上卷宗站了起来:“方县令啊,官场多暗流,你可别让本官难做!”
“多谢知府大人提醒,下官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方明德起身赔笑,满脸的不自然。
不过也就在这时,那鲁海漕像是想起了什么,八字眉突然一挑。
“对了,听说方县令有一千金才貌双绝,是不少青年才俊仰慕的对象。碰巧,刺史大人膝下也有一个独子,去岁刚中解元才高八斗,方县令若是不反对,本官愿意为此保个大媒。”
鲁海漕眯着眼靠近方明德,贼兮兮道:“你要知道,此事若是成了,这案子的事儿嘛……,到时刺史大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知方大人觉得如何?”
方明德骤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瞟了眼鲁海漕!
说了半天,知府大人竟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那刺史大人的公子的确博学多才,但早就听说品行不咋地,尤其在男女之事上。
这知府大人没安好心啊,分明是在借着查案的幌子为此事打前战来的!
“实在抱歉,小女早已有了婚配,还请鲁大人转告刺史大人谅解!”
鲁海漕眉毛一扬,像是早就料到方明德会这般说辞。
他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道:“本官听说令千金婚配的那书生并不出众,且正在主动寻求解除放弃婚约。方县令不如直接把他叫来,当场收回婚书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请鲁大人谅解,此事牵涉爱女声誉,容不得玩笑。还请大人移步后堂,本官现在就去提拿人犯,申办此案!”
方县令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拿起了桌案上的那本卷宗。
这凉州来的知府大人,明为查案实则另有目的,自己这次若是破不了案,要么被人抓住把柄丢了官,要么就得遂了对方的意。
但自己唯一的爱女,说什么也不能成为牺牲品,先借着审案搪塞过去再说!
然而听到方明德这样不知好歹,鲁海漕登时就黑下了脸。
“现在就提请犯人?”
鲁海漕顿时变脸,冷冷一笑:“县衙里连个书办主薄都没有,谁来记录审理文书?县令大人莫不是忙晕了脑袋,弄不清状况了?”
方明德心底咯噔一沉,可不是!
大堂里只有一干衙役,主薄早已被委派调度出去清查安顿流民了。
但现在要是不能升堂,就无法搪塞过去,就要面对老狐狸的逼迫。
这一刻,方明德脸色阴晴不定,心乱如麻。
甚至就连这几日跟随方明德跑前跑后的方府门房方兴,此刻也在门口替老爷着急起来。
毕竟跟着老爷,他也见识过太多官场的黑暗,深知这包藏祸心的知府大人有多可怕。
他在县衙门口聚集的好事儿百姓里挤进挤出,企图能在人群里找出一个书吏替代。
然而好巧不巧,刚刚去了方府没有见到县尊大人的赵元一行人,正好赶到。
拴好马匹,交代好江寒等人一旁等候的赵元,刚来到县衙门口想要找个人询问情况之际,就被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姑,姑爷?是你么姑爷?”
方兴激动啊,说话都有些打颤。
居心叵测的知府大人明显是在刁难自家老爷,若过不了这一关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祸事来。
赵元的突然出现,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
“小,小兄弟,你这是?”此刻赵元脑子很懵,也很诧异。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小厮他认识,正是前次去方府拜访时开门的那个门房。
方兴直接热泪盈眶地抓住赵元胳膊又道:“敢问姑爷,可是有童生身份?”
“嗯?”赵元微微挑眉,更加不解。
不过方兴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扒开拥挤的人群,将他推了进去道:“那就是了,姑爷快进去吧,老爷需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