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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落樱血之——万人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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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的烛光洒落一室冷寂,长长的银丝锦垂落地面,貔出淡淡的梅花香。

    房间秀丽端雅、古雅朴琢,血梅党的人不太明白,原本极其喜欢血红色的魁主,为何多年前忽然改了嗜好,把所有的衣衫改成白色,连屋子都布置成文人雅客的模样。

    唯独他身边的壮实的言、又不识字的哑吧,哑奴每每看到他默默对着墙上的那幅画的凄凉神情,便忍不住心痛,可她只是个粗使的仆人。

    画里的人一袭银月长袍,神色淡然,漂亮得像传说里的仙子,她时常想,主人是不是爱上了仙子,可是故事里爱上了仙子的人,多半都没有好结果的。

    可现在,那仙子就躺在主人的床上,满脸苍白,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浑身都是血

    是谁,舍得伤害这么美丽的仙子?

    “凤煞,尘儿我就暂时将他交给你了。”坐在床边,轻柔地擦拭着床上人儿的脸上的伤,青宝眼中满是怜惜与沉痛。

    坐在轮椅上的凤煞,面无表情,眸底里全是惊痛与怒气,他喑哑地道:“本座凭什么帮你,风玄优,我们是敌人,当年若不是你单方面撕毁自太祖时便与萧家定下的条约,又怎么会有今日?”

    萧家暗中辅助天极皇室,历任帝王则在明处安统天下,绝不侵犯萧家的权力。这样地模式已经持续了四代帝王,风玄优成为摄政王后,却单方面撕毁条约,他们才会处心积虑地除掉她。

    “哼,这就要问宫里的那位了,看来你们萧家也并不齐心,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枕,当年若不是有内鬼,赤夏北萧的大军再骁勇。又怎么会在短短月余攻破盛安京,打到黄河边?我不该下手么?”

    青宝冷冷一笑,这样畸形的政权形态,更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大患。只怪她当初为了小尘分了神,关心则乱,才让血梅党逮到可趁之机。

    “难道当年的内鬼不是左相和晋陵王?”凤煞面色一僵。

    “两个提线偶人。”轻嗤一声,她的一点点为风微尘擦拭伤处,似在对待一件珍宝,慢慢道:“至于你,凤煞,该很庆幸你能活着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她没忘记。当年是他对尘儿做过什么。

    “你!”凤煞气结,却被她身上缓缓流泄出的黑暗与煞气震摄,只有长期在血腥中浸婬的人才会有那种死亡地气息。

    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女子,是曾被西域各国称作万人斩的‘战鬼’,他视之为眼中钉的人。

    “你别忘了现在你站在谁的地方说话,只要本座一喊。”

    “你会么?”青宝冷淡地睨着他:“凤煞大人,且不说尘儿地事。萧兰芷大概很快就要成为新任血梅党党魁了,他会怎么处置你这个通敌的舅舅?”

    凤煞脸色一白,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这般挫败过,却不能否认她的话。

    兰芷竟然暗自请来了族里长老,火场时,那些过分失态的表现都让长老们看了个清清楚楚,随后就将他的软禁,收回了象征着党魁的血梅玲珑,不让任何人靠近,也因此,他无法阻止兰芷做的一切。

    兰芷背弃了他地承诺,可若和这个女人合作,他就是真的落实背叛的罪,背叛他曾立誓永远效忠地家族。

    “我不过是让你看顾着尘儿,直到我来接他,做不到,就不要整日里摆着痴情的模样,教人不耻。”青宝将风微尘轻轻侧过身子,看着他白晢双腿间和密处的满是撕裂的大小伤,心间狠狠一抽,窒痛,那些混蛋,对这样的玉人儿竟真下得了手。

    凤煞目光移向床上即使昏迷,仍然眉头紧锁,神色凄绝地人儿,明明知道她在激自己,却还是必须进套,是

    “好。”凤煞咬牙,没错,她赢了,他此刻只想发泄自己满心的怒火,还有保命。

    青宝淡淡道:“麻烦你送我们离开,想必即使被软禁,魁主大人这几十年也不是白当地。”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世间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她和玄莲能够躲开那万箭齐发和毒陷只受了皮肉伤,已经是极限了。

    “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凤煞答应了。

    一点点蘸温水,她的手方才靠近风微尘不停流血的腿间,就感觉他浑身僵硬颤抖,喉间发出兽一样的凄厉的嘶鸣,五指如爪紧紧掐住她的手,似乎下一刻就要跳起来将面前的一切撕碎,连床都发出吱嘎的声响。

    “尘儿、小尘,不要这样,是我,阿姐帮你上葯,一会就好,很快就不疼了。

    ”她微惊,随即冷静地将他紧紧揽在怀里,手拍着他的背脊,在他耳边轻柔地哄慰:“乖让阿姐看看。”

    如此不停的柔声安抚,怀里的人儿似慢慢放松了身子,她耐心地慢慢将手探到他身后,忍住颤抖一点点将那些秽物清洗出来,换了三条满是血的丝帕,才清理干净。

    看着他痛的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只无意识咬住她的肩的地方,沁出深红

    ,可她却一无所觉般,玄莲心中一抽,停住了原本打的动作。

    大约是口中尝到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风微尘有瞬间懵懂地睁开紧闭的眼,看到抱着自己的人和她肩膀上的伤时,大大的凤眸里竟闪过模糊的惊慌,唇刚张了张,又昏迷过去,身子却有意识地往身边的温软靠去。

    “你想死在这里么,要走快点。”凤煞冷哼,他厌恶这种画面。

    青宝小心温柔地放下他,刚要起身,却发现他的手紧紧地拽着自己地衣角,惨白的脸上流露出惶恐,身子又开始发抖,像被遗弃的孩子。

    惆怅地轻叹,她俯下身子,握着他受伤的手。在他额头上印下绵长怜惜的一吻,贴着他的额头低低道:“小猫儿,等着阿姐,等我让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一一付出代价。等我来接你。”

    昏迷中的风微尘,退去那身深不可测的气息与防备,孱弱纤细得教人心怜,身下地人儿似是在挣扎,片刻之后,他才发出一声软软的如猫儿般的低吟,松开了手。

    一路疾驰,终于脱离了雪梅园的势力范围。

    “小青。你知不知道这样鲁莽,不但害死他,连你自己也会赔进去?还有凤煞地事。你太草率。”玄莲终于忍不住道,他以为她能忍,那时在树上才解开她的穴道,看着她安静在树上半个时辰,刚打算将她带走。可她却在此时突然发难。

    他们明明都知那种情况下,只有他们能安全脱身后,再来救人才是上策。

    青宝眼前闪过风微尘无力卧在雪里。那些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比飘落的红梅瓣还要凄艳、刺目的模样。

    昏暗的光线中,她星眸泛红,却有有一种教人心惊的冷酷:“他若在萧兰芷手上,就算最后救回来,亦是废人,这个世间上除了我,谁也不能再动他。”

    她之所以忍到那些禽兽快发泄完才动手,便是算准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离开,防备最松懈。

    萧兰芷布下层层陷阱,她若不能一击得手,便是万劫不复,而按凤煞地性子,彼时没有出现在现场阻止,绝对是他无力阻止。

    所以,在一击得手,她便让玄莲冒险直接选择最近的路线,潜入凤煞另一座被严密看守的居处,果然印证了她地猜测。

    人生本就是一场宏大的赌博,比的不过是耐心、观察和决断,这一场,她和萧兰芷各占半壁山河,那么接下来她冷冷低笑。

    这般霸道而自私的话,让玄莲净逸的面容里闪过复杂,他垂下眸子,恢复了淡然如水地模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兵以弭兵,战以止战。”青宝指尖滑过手臂上纤细锋利的刀子,慢慢地道,随即将刀子往手腕镯子上一划,挑下一颗铃铛,朝天空一抛。

    那铃铛便发出悦耳奇异的响声,竟直直蹿上天空,爆开十丈火花,照地整个黑色夜空大亮。

    她看着玄莲,忽然轻轻地道:“师傅,这一次的事,我希望没有萧炎的份。”

    玄莲微微一颤。

    ***

    月色森红,百鬼夜行。

    残败绵延十里的乱葬岗竹林里,一盏破旧小亭,亭下气死风灯在风中轻摇,丝族声声轻曼地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吹笛的人一身白色的棉袍,干净素雅,只一枚流苏坠在腰上,墨绿带子拦腰一横,愈发显得他身姿修长。

    那竹笛声不似中原所有,却带了一种奇异幽深的意境,越发显得乱葬死坟的阴森。

    幽暗的林中,忽然飘来几枚莹光,但大冬天里,哪里来的萤火虫,那绿光就显得愈发诡异,分明就是磷火。

    伴随着磷火出现的,还有一道纤细的绿影,那影子走动时,拖在身后的裙裾竟丝毫没有带起一丝尘土,竟如飘动。

    那身绿袍不似中原衣裳,层层叠叠,华美却不沉重,她一头长发不曾盘起而是几乎委地散落在身后,缓缓地走近亭子,她优雅地抬起头,看向亭子里的人。

    露出一张清润的面容,大眼眸色如墨,眉间点了两点红,绿意美人幽幽地看着亭子内的人半晌,开口竟是一口温软的东瀛语:“原来是风玄优,风大小姐,怎么你还没死啊。”

    青宝笑笑放下笛子,完全不在意她刻薄的话:“新任安魂阁阁主的圣堂纱小姐都没死,我怎么好意思赶在你前面。”

    “哼,你已经不是安魂阁的少主了,还发樱花令做什么。”圣堂纱冷着脸道。

    “因为想你啊,小纱。

    ”青宝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说实话!”圣堂纱冷嗤,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会想她?

    她也不客气:“我要忍卫。”

    “我就知道,早知道你这个祸害遗千年,便叫淡淡在路上结果掉你算了。”圣堂纱冷笑:“你要做什么?”

    “我很久、很久没有闻过万人斩那种鲜血四溅的味道了。”她轻描淡写地道,这次的赌局,她坐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