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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姨自那晚夜祭之后,便对皇陵没有一丝兴趣。早就放话不去看戏!
娘却是鸡方初啼,天色仍暗时便起身了。
看着娘微微泛黑浮肿的眼,我很怀疑娘昨夜到底有没有休息好过?
虽是隔墙,我半夜被惊醒时,还能听到娘的屋里,长吁短叹,辗转反侧的响动。
娘却无所觉,还连声催我快点,说是怕去迟了,根本抢不到皇陵外的上好位置。
当时我只能揉揉惺忪的眼,无奈而自信的向娘保证:不用急,我保证让她在安乐帝姬不知道的情况下,近距离的瞻仰那位帝姬的风采。
纵然如此,我仍是没得安宁,早早起身。
至于早餐,娘更是没有什么心思用。一直频频看着外面,喝了几口粥便推说饱了。我只能无声的叹口气,吩咐小二把包子馒头捡几个打包交我,以备娘饿了后可用。
连绵的细雨终于在昨日停住,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笑容,泥土的道路虽然泥泞,然而通往皇陵的大路却是青石铺就,那些许不平处的积水早被安城官府派人打扫干净。道路两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被官府的衙役及之前到达的御林军把守住。
这一出门,我才知道,我原来还不是起得最早的一波,街上已三三两两的行人。顺着青石铺就的大道两侧,向着皇陵方向,越行便能看见更多的人群!
离着皇陵沿尚有几百米处,已是人潮汹涌,寸步难行。
这样的日子,让我不由忆起前世那些为追自己喜爱歌星的追星族们,想来狂热也不外如此。
耳边已听得娘的抱怨:我说早来吧,你看,还是迟了!
我微微一笑。仔细辨认了那些把守路口兵士的服色,随便拍了拍其中一个御林军的肩头。看着我漫不经心的晃晃掌中腰牌。那张牙舞爪本欲发怒的脸生生挤出一抹笑意。
“您是”
“云连城来了没?”我这倒不是故意托大,这些帝都来地家伙,向来眼高于天,欺软怕硬的主,我若好言相问,只怕还难得到我想要地答案。
“云统领亲自入陵巡查去了!”那人眼中虽然疑惑,却也毕恭毕敬的回答!
“好,我进去找他!”我嗯了声,回头道:“娘,走吧!”
特权的确是好个东西。若没这层关系,我跟娘子不也得挤在那儿,动弹不得。
“这个请问你云统领有令。除了太子与公主外不能放他人入内”
汗,收回前言,特权有时也不是万灵丹。然而我面上仍是眼高于天的模样:“那就拿这个去通报一声,要是误了事,哼”那侍卫想了想,又向着旁边的同僚交代了几句。“您稍候!”
“初儿,这是”娘却有些迟疑,而我们这里的交涉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只是慑于那些衙役的威信。只敢远观,不敢上前。
“没什么,我找一朋友,咱们进皇陵里面,你想与安乐多近距离接触便多近距离接触!”
我说的是云淡风清。心里却想着。要是娘知道,我与安乐等今日还会上演调包计,她与那位公主的接触还能零距离时,不知还会乐成什么样子,或者。为我担心吧?
这个调包计。只限于几个知道,我是连陵姨都没告之的。就更别提娘了。
毕竟此事关系太大,少一人知道少一份危险。
不过,能把安乐帝姬偷换出来,娘与陵姨想来应是乐见其成地。
“初儿不用吧!我”
“娘,我办事,你放心,我知道你只想远远看看这位帝姬,可这车驾虽是停在陵外,可你也看不清啊!”娘脸上很是犹豫,似乎经过重重挣扎,终是想见的念头占了上风,娘微微叹气:“妥当吗?”
“没问题!”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急奔地脚步由远及近,那个报信的御林军去的时候用走的,此刻却是放着小跑,到我跟前,站定。双手恭敬的把腰牌奉上。侧身让路:“您们请”
扶着娘,在众人的各色目光关注下,我缓缓步入皇陵。
白日的皇陵,与那夜里所见,布局并无二异,气氛却又有所不同。多了份大气磅礴,少了份深深鬼气。
而云连城,已全副盔甲装束,按剑侍立在路边。此刻见了我是二人前来,略有些皱眉:“这位是”
“家母!”我气定神闲,:“家母也挂念帝姬,所以”
“皇陵祭祀开始后,是容不得闲杂人等!”
“家母只想远远看看,又不会惊挠到祭祀!把家母安排到安乐帝姬休息的帐内便可!”这我早有计划的。
那个帐蓬是为了给祭祀礼毕后,帝姬暂时休息所在,也是我们合计的调包计所要用地关键场地。把娘安排在那儿,再好不过。
“可是”云连城还想说什么,却有人前来报称,太子殿下与安乐帝姬的车驾已在不足半里了。而外面百姓越聚越多,安县知府请他再派些人手过去维持治安。
我大冽冽的挥手:“你忙,让人带我们去帐里就好!”云连城微微皱眉,仍是派人带路。自己匆匆离去。
进得帐来,我赶紧按之前约定,在约好的地方找到宫女的服饰,一套给娘,一套自己换上。一面做个鬼脸笑道:“这下就算跟在帝姬身边,也不会有人查觉了!”
“初儿你这是到底想做什么”
娘似乎比我想像地敏感,也觉得不对劲了。
“娘放心现在我没空细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出去迎接帝姬!”
匆匆换好衣,已听得外面突如油锅遇水般,人声鼎沸!想来是他们到了,我一掀帘,出帐。交代着。
出得帐外,看着安乐与太子分别步下车辇。外面,那些百姓已是跪倒黑压压一片,我悄悄我拉着娘悄悄的混进侍女之中,那几个侍女本是安乐的随侍丫头,看了看我们,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留出空位,只是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我们一直就在那儿一般。
这般喜形不露于色的功夫倒令人叹为观止!
卫逸淡淡向这方扫了一眼,神色未变。
认真算来,这位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对我,可算费心了!只可惜,感情这种东西,半点不由人地。
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仍是心中不安,具体为了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倒是陵姨那晚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让我醍醐灌顶,或者,那就是我纠结地心声!现在想来,陵姨,想来也不看好我与卫逸的,才会突然这样说吧!
礼官悠长地音调回荡在皇陵上空,随着那长长的唱喝声,祭陵便开始了,我只需跟在后面,倒真如陵姨所说,眼前这些,不就是唱戏吗?
倒亏了安乐,如此繁琐的礼仪,要记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戏之最后,其实也就是敬香了。
卫逸这位离国太子了,自有侍从递上清香,然而,他倒没有跪下,只持手为礼,三鞠躬。把香交由侍从插入墓前那石制香炉中,便算完事。
轮到安乐,却是恭敬的三跪九拜大礼,她身边的侍女原是要上前接过香的,却被安乐拒绝,只见她一手提着及地长裙,缓缓前行,竟自把香插入香炉,这才缓缓后退,除此之外,安乐面上倒也平静,就这么定定的立在墓前。
这样的举动,让把唱礼之人弄得一愣,周围猛的一静。
“滋滋”几声细微声响便在这刻入我耳中。
尚未反应那是什么声音,接着,轰然巨响!
我的记忆一片混乱,一排热浪迎面仆来,四周已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呆立的我,已被人猛然仆倒在地。
“卧倒!”
耳边有人在惊呼着,然而回应的却是接二连三的轰然巨响以及空气中强烈的硫磺硝石味道。
炸葯!
这样认识浮现在脑海中时,暴炸已经停止。飞扬的尘土,挟杂着呻吟声,而我,虽然倒地,却并没有受伤。
所有的冲激伤害,都被我那位把我仆倒身影,全盘承受。
“太子殿下!”云连城难得惊慌失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已手忙脚乱的扶起那个压在我身上的人----卫逸。
看着那张突然惨白的面容。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爆炸初起那一刻,我这样的高手,尚没有反应过来,然而,这人,已凭着下意识的本能反应,把我护在身后。让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