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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们都不说话，唐少杰更着急了。
“柔柔，这到底怎么回事？唐糖什么时候结婚了？对象又是谁？为什么我这个做爸爸的一点儿消息也不知道？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我还是唐糖的爸爸，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吧？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做爸爸不会连知情权都完全被剥夺了吧？”
唐糖容不得他凶楚小柔，马上也提高了声调。“爸，你别凶我妈。我结婚的事情是个意外，比较仓促，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
“再仓促，打个电话总是可以的吧？现在的通讯科技这么发达，打个电话不难吧？别告诉我，你结婚的时候是在山旮旯里，手机没有信号！”
“主要是当时场面比较混乱，所以没想那么多。”
“究竟怎么回事？偿”
“那天我生日，我就想跟他一块儿过，所以晚上开了个房间。先说明，我没打算做什么，就是买了啤酒瓜子一起聊聊天而已。谁知道碰上警察扫黄打非，还碰到混蛋记者，把我们的照片都发到网上去了。我们怕事情闹到学校去我会被开除，所以就仓促办了结婚证。就这么回事。”
唐少杰连连点头，气息却越来越不顺。“好吧，我就先不说你跟人家去开.房的事情了。那结了婚之后，总能给我打个电话吧？还是说，你们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唐少杰气得不轻。他开始意识到，离了婚，他就被这个家彻底排挤在外了。他不是失去了妻子，他连女儿差不多都快失去了（男多女少）漫漫科举路！
“也没有打算一辈子瞒着你，就是一时没想到嘛。”
“你生日到现在都一个星期了，还叫一时吗？还叫一时吗？”
楚小柔推了他一下。“行了，你也别没完没了。是我不让唐糖告诉你的，你有气就冲着我来好了。”
“妈！”
唐少杰终于冷静了一点，看着楚小柔，执意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为你知道了会高兴。唐糖，把你的结婚证拿出来给他看看吧。”反正这事儿已经瞒不住了，索性一次性摊开来。
唐糖乖乖地照做。但结婚证拿在手里却迟迟不肯递出去，就怕他一气之下会给她撕了。“先声明啊，你不能对我的结婚证动粗。”
唐少杰一把抢了过去，翻开，然后那张照片就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视野。他见韩非常的次数不多，却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何况那道疤那么有辨识度。
他不死心地又看向下面的资料，清清楚楚的三个字——韩非常。
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结婚证捏在他手里也颤抖得厉害。
唐糖趁机把结婚证给夺了回来，放到兜里收好。“爸，你冷静点。其实也——”
“唐糖，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是吗？”唐少杰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数个度，震得母女两都缩了缩脖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他跟韩毓婷搅和到一起，唐糖却直接跟韩非常结了婚！除了报复，他想不出其他答案！
楚小柔和唐糖明显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料到唐少杰会往这个方向想。但仔细一琢磨，确实也像那么一回事。
“糖糖，你真狠！”唐少杰软软地跌坐在椅子里，痛苦地捂住脸。他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没有跟韩毓婷结婚，否则这混乱的关系就是爱因斯坦的脑子也理不清。
唐糖见他这样，于心有些不忍。于是蹲下来，双手扶住他的膝盖。“爸，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是用这种方式报复你，在知道你跟韩毓婷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他了。”
想到跟韩非常的第一次相遇，她忙又改了口。“不对，应该说在知道那个女人是韩毓婷，在知道韩毓婷和他的关系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那你知道我跟……之后，就没想过要跟他分了吗？”
唐糖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这个要求很无理。
“为什么啊？凭什么？我喜欢大叔是我的事情，跟韩毓婷有什么关系？韩毓婷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三儿，我家大叔可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我还心疼他居然有个给他抹黑的妹妹呢！所以，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地以为我跟大叔在一起跟你跟韩毓婷有什么关系，真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以后你该叫我女儿还是大嫂，该叫他女婿还是大哥，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糖糖！”唐少杰被她说得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唐糖梗着下巴，压根没打算服软次元手机。“你凶我有什么用啊？我又没叫你背叛家庭，我也没叫你勾搭一个跟你女儿差不多大的女人！”
“你——”唐少杰气得话都说不上来，喘得跟牛似的。
楚小柔看不过去了，才阻止唐糖继续往下说。“行啦，糖糖，你也别说了。唐少杰，你也别生气了。反正就算你跟韩毓婷结婚了，你们四个人也不会生活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至于称呼的问题，要是觉得尴尬，尽量少见面就是了。”
唐少杰不说话，依旧把脸埋在掌心里，痛苦不已。这话别人说来容易，但对他来说无疑是无数个响亮的耳光。
楚小柔跟唐糖相视，耸了耸肩头，直接坐下来开始吃早餐。在她看来，唐少杰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任何人。何况，他跟韩毓婷未必真能结婚，现在就担心以后怎么称呼问题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唐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唐少杰，于是洗了手，也坐下来吃早餐。
唐少杰看着母女两面色自若地进餐，好像他不存在似的，顿时觉得更加痛苦。她们这是彻底把他驱逐出他们的生活之外了。这个家，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对了。”楚小柔突然道。“我今天去面试了。”
“真的？结果出来了吗？是干什么的？待遇好不好？”
“在商城里做服装销售，就在乐家广场。底薪2500加百分之三的提成，不过面试结果还没正式出来。”
但是唐糖从她的表情就知道，起码她自己对面试的表现是比较满意的。“妈，我挺你，加油！你一定行的！别的不说，就冲你这穿着打扮，起码成功了一半。”
“你以为人家都穿得像乞丐一样去面试吗？”楚小柔让她给弄笑了。
“反正肯定没我妈好看！”
这母女两的对话，唐少杰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就走。“我先走了。”
唐糖本想留她，却被楚小柔给阻止了。
“砰——”
唐糖有些担心。“妈，他不会想不开吧？”
“他都40多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事情他都承受不了，以后还怎么过？放心吧，让他自己去想想吧。不说他了，说说你跟韩非常。”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呀？我们挺好的啊。”
“你们两已经那啥了吧？”楚小柔用手指做了个动作。
唐糖明白了，脸腾地就红了。“妈，你怎么问这个啊？”
“我是你妈，我不问谁问啊？看你的样子，就是已经做了。那做措施了吗？”
“妈，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保护自己。”
“你要真知道保护自己，还会仓促结婚吗？”
唐糖顿时被驳得哑口无言。
“总之你还小，别这么急着要孩子平淡的水乡生活。既然不打算要，那就好好地做措施。别不小心怀了，又糟蹋自己的身子。这种事情，我们女人不爱惜自己，还能指望男人来爱惜我们吗？他们都是自己舒服了就好，哪里管女人要承担什么风险！”
“妈，你越说越没谱了。大叔绝对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快活的人。就算天下男人都会，大叔也不会！”
“我不跟你争论韩非常是什么人，我只知道男人在这事儿上都是一个德行！你现在嫌我唠叨，等真闹出事情来的时候，你哭都没眼泪！你妈我是过来人，这些事情我还不懂吗？”
唐糖也不想惹她生气，于是乖乖地应了。“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保证一定会保护自己，爱惜自己！你看我这么贪玩的人，哪里舍得20岁就整个孩子出来把自己给套死了，对吧？”
楚小柔知道她没有足够重视，但再说下去只会让她更烦，索性也闭嘴。最重要的是盯着她，少让他们两在一块儿鬼混！
唐糖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妈，你别不高兴。还有，你也别总是为了我.操心，我已经长大了。你呀，还是想想怎么让自己梅开二度比较好。”
“胡说八道！”楚小柔直接打她的后腰。
唐糖叫着跳开，但很快又凑回来。“妈，我爸昨晚在这里过的夜？”
楚小柔自然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直接不客气地敲她的脑袋。“别想多了。我没想跟他复合，昨晚也是他自己死皮赖脸留下来的。”
“他死皮赖脸，然后你就心软了？”
“没什么心软心硬的问题。这房子本来就有他的一份，他依然是你爸爸，我没理由真的把他扫地出门。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可能真的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妈，你要是不乐意见到他，我是绝对不介意你把他扫地出门的。但你要是真想原谅他，我也不会拦着。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你们才是夫妻，真正在一块过日子的是你们。只要你们能把这一页翻过去，我也犯不着做坏人。”
楚小柔笑着捏她的耳朵。“我看你是有了韩非常，迫不及待的就想赶紧找个人把我推销出去，你好跟他去过二人世界吧？”
“冤枉！天地良心，我绝对没这么想过！再说了，我就是想跟他过二人世界，那也得他先给我整一个窝出来啊。”
“怎么，知道房子的重要性了？后悔不听我的话了？我告诉你，还有你后悔的！婚姻不是你爱我我爱你那么简单，最终还是得回归现实的。”
唐糖烦躁地摆摆手。“妈，我发现你发散能力越来越可怕了，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拿出遥控器，打开新闻频道。果然，城中的坍塌事件正在进行详细的报道。消防员已经救出十多个人了，但救援工作远没有结束。而且时间过去越久，这救援的压力就越大。
画面里，消防员走来走去的忙着，不时的能听到大声的吆喝。
因为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消防服，所以唐糖只能凭着身高体型认出韩非常。连正脸都见不着，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可就是忍不住盯着看。
楚小柔也跟着看了看，忍不住说：“这就是典型的豆腐渣工程侯府继室。幸亏这楼还没开始住人，否则伤亡会更加惨重。”
“唉，现在这些做生意的一个比一个奸诈。为了最大化地扩大利润，成本已经压得不能再低了。下面的人没办法，只能偷工减料。这次的事件一出，肯定又要引来一番彻查。只是以这些农民工的生命为代价，未免太沉重了。”
楚小柔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她心软，一看到这样的新闻事件，心情总要好久都缓不过来。
唐糖加快速度用早餐，打算吃完了去事故现场看一看。
……
唐少杰坐进车子里，就忍不住狠狠地抽烟，眉头打了个深深的结。这种被自己最亲的人放逐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当初他还信誓旦旦的说“我倒要看看，你离开了我能活得多精彩”，结果事实狠狠地扇了他几个耳光。他以为离不开自己的女人，当真在离开他之后活得好好的，而且比以前更加精彩——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甚至已经开始出去找工作了！
唐少杰意识到，一旦楚小柔开始工作，那么她就更加不需要他的存在。事实上，意识到自己的银行卡自离婚那一天起，楚小柔就没再用过之后，他就已经有些慌了。如今知道楚小柔真的要出去工作，他就彻底慌了。
今天，她开始在经济上依靠自己。明天，她是不是真的会找另一个男人来取代他的位置？
唐少杰越想越烦躁，烟抽得越来越凶，车子里很快就充斥着呛鼻的烟味。他不得不打开车窗来散气味，结果就看到唐糖从楼里走出来。他急忙下了车。
“糖糖！”
唐糖刹住脚步，拉着背包的肩带溜溜达达地朝他走过来。“爸，你还没走啊。”
这话本来没别的意思，但听在唐少杰耳中就是在赶他走，叫他心情糟糕透了。“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往外跑？有时间的话，多陪陪你妈。”
“爸，你不用担心我妈。她的生活可比我充实多了。我想陪她，也得她有时间才行。这还是她还没工作，等她正式上班了，我想陪她估计还得提前预约。”唐糖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唐少杰着急。
唐少杰果然上钩。“她、平时都做些什么？”
“那可多了。去健美培训中心跳健美操，去公园跳广场舞，跟小美阿姨逛街……估计过不了几天，她还得忙着上班。等工作稳定了，没准还得去相亲什么的……总之，她忙着呢！”
让你不珍惜我妈妈，急死你！
唐少杰狠狠地抽了两口，拧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妈自己说的，她想再找一个？”
唐糖不客气地笑了起来。“爸，你这么问是不是有点好笑？我妈又不是七老八十，她不给自己再找一个，难道真孤独终老啊？就算她想，我也不可能同意。你跟韩毓婷双宿双飞，总不能叫她孤家寡人一个吧？那不人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自己那点阴暗的心里，他自然不能坦白。
唐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她年纪虽然小，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爸爸不外乎就是觉得离了婚，这个女人也还是他的，不能跟别的男人有牵扯以妻为贵。他想要的时候，她就得在那。他不想要了，她就自己滚到一边儿去。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爸，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爸，你真该醒醒了。这是21世纪，不是封建社会。你不能指望我妈为你守一辈子，尤其是在你先背叛她的情况下。”
唐少杰被唐糖直接戳破了心底的阴暗，脸面有些挂不住。
唐糖也没给他机会发作，摆摆手就走了，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唐少杰心乱如麻，又狠狠地抽了几口。手机响起，掏出来一看是韩毓婷。他连想也不想，直接又将手机揣回兜里。
他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犯贱，得到了就觉得索然无味。反正他现在面对韩毓婷很容易就觉得烦躁，恨不得躲她远远的。偏偏，他怎么躲也躲不掉。
……
事故现场早已经拉了封锁线，即便到了那里，也跟在电视里看没多大区别。
唐糖着急地在警戒线外踮着脚尖看，想找出韩非常的身影。但是看了半天，也只看到消防员来来去去的忙碌救人。一个个忙得灰头土脸的，见了正脸估计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这么严肃的时刻，她也不敢随便给他打电话打扰他的工作。
在那待了有一个多小时，唐糖只好离开。
网络关注的焦点也是这些农民工的生死问题。而且中国人有个习惯，每次遇到什么灾难事件，都喜欢用祈福来说事儿。那些要求彻查灾祸根源的声音，总要被这些祈福的声音给掩盖起来，让人不得不怀疑所谓的祈福不过是肇事者公关危机的一种策略！
唐糖刷着微博，越看越觉得心烦意燥，索性把屏幕给关了。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是楚小柔打来的。
“喂，妈？”
“唐糖，我找到工作了，就是早上跟你说的那个。”
唐糖顿时乐开了花。“真的？那太好了。妈，咱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啊？”
“行。你想吃什么？”
“吃猪肚*，叫上小美阿姨他们一起。”在唐糖看来，这可不只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它还预示着母亲楚小柔将正式迈开步伐，尝试新的生活。
“行。一会儿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先去找你小美阿姨。”
“没问题。”
在网上经过一番比对，唐糖最终选中了福华路的那家详记。将地址给妈妈发过去后，她就直接上了公交车。
在车上，唐糖忙着刷相关的报道。最新的报道公布了获救民工的数据，还高度称颂了那些忠于职守的消防员，好几个人都给了特写镜头。其中一个镜头特别吸引眼球，而且不止出现一次。
唐糖郁闷了。
镜头里，韩非常被撬起的泥沙溅了一脸，一个人拿着纸巾给他细细地擦。那不是别人，正是云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