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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不是出身不好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就算靠拼命努力得到了一些，老天还是会剥夺，我就是不配拥有？我就是不能像那些富二代一样？我注定就是个穷小子？因为得到了不配得到的财富，所以要死？”
楚寒不断哽咽着，控诉着，哭得像个孩子。
许佳宁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并不好受。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我不是把你当工具，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份感情，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也许人要到快死的时候，才能看清很多事情。”
“如果我能活着，我一定好好对你，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钱，权力，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许佳宁苦笑。就算这是他的心里话，现在明白过来已经太迟了。而且，这是他患病后的想法。如果能治好，他未必还会这么想。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够狠，再恨他怨他，毕竟有十二年的感情，她不想他死。
“去医院吧，也许还有机会。”
“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也许那百分之二都是医生骗我的，与其化疗死得那么痛苦，倒不如像正常人一样，走完这最后的一段时间。”楚寒松开她，认真望着她的眼睛，几乎是乞求道：“佳宁，陪我走完最后这一段好吗？求你。”
……
匆匆走进家门，许佳宁到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气喝下，想让自己冷静一些，可整个人还是抖得厉害。
之前她还抱以乐观的态度，就算楚寒的目的再卑鄙，总能想到办法离婚，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他得了癌症。
他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可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不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给他生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陪他最后几个月……她做不到。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好乱，脑子乱透了。
这时候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慕肆城。他比她理智，也许会有好的建议。
六神无主之际，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拿起手机给他打过去。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刚要开口。
“许小姐，你好，我是肆城的母亲。”
许佳宁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结结巴巴地说。“夫、夫人，您好。”
“你找肆城有什么事么？我可以代为转告。”
许佳宁咬着手指，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好似自己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个正着，一心急着挂电话。勉强稳了稳呼吸，尽量以最平静的语气道：“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哦。我们一家人在吃饭，肆城和小锦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躲着我这个电灯泡吧。呵，年轻人嘛，都喜欢两个人黏在一块儿。”白凤笑道。
一家人。
许佳宁的心如被针扎。
如果说她之前不确定白凤是否清楚她和慕肆城之间的关系，这一刻，她知道了答案。白凤不仅清楚，而且很可能是为了分开他们才特意提前回来。
她说这些话，是在提醒她，或者说，警告她。
“好的，那不打扰了。”她心情低沉地说道。
“许小姐，我知道你们工作忙，但下班后属于私人时间，最好还是不要打电话过来。肆城接下来的重心，可能会更多地放在陪小锦，就别打扰他们了。”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许佳宁的心情更加惆怅了。
这一晚，她反复做了好几个噩梦，一会儿梦见楚寒骨瘦如柴地躺在重症室里，痛苦地向她求救。一会儿梦到参加他的葬礼，一会儿又梦到慕肆城和黎锦的婚礼，半夜被噩梦吓醒了好几次，全身都湿透了。
早晨，精神萎靡地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