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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璟笑笑,轻拍了拍他肩膀,“别让臣弟等太久,火气发两天就得了!臣弟可等着当叔伯呢!”
龙璟说的轻巧,但在错身间,看到安隐在夜色下皇兄那面上一闪而过的异样色泽。
龙璟走后,坐在不知道垫了多少层软垫椅子上的季凌苏,正享受着贤妃待遇,跟赵德妃大眼瞪小眼闹着玩,就发现一道极其幽深的眸色朝她看来。
顺着眸光巡视过去,季凌苏看着夜幕下那双异样色泽的瞳孔,幽深到让人心颤。
心中一紧。
这混蛋又在酝酿什么坏事?
龙玹看了他一眼,就别开了眼,季凌苏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心里砰砰乱跳了两下。
夜幕缓缓降临,星辉的天空洒满吉色,就好像万千闪烁的眼睛,古代的夜空没有污染,纯的就像全世界只剩下这一抹洗碧。
轻纱飘舞的时候,宫娥缓缓起舞,只剩本寻常的歌舞,伴随着一阵轻快的鼓点,一绝色少女脸带轻纱,穿着如蝉翼般的白纱裙飞跃了出来。
撩动间,长臂如水,揉身间,腰软似柳。
轻灵到好似可以飞到九霄云外,柔魅如灵蛇舞动。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从未见过那么身软的女子,全身关节如活络一般,好似不见一丝骨头,媚骨天成到让人恨不得抱在怀中。
季凌苏本对这样的舞不感兴趣,却在微微侧眸间,看到了龙玹凝视而去的眸光,深邃,专注。
……
一时间,所有的好心情都像是被什么凉水狠狠泼过。
季凌苏沉寂下来,垂眸不语。
龙璟与龙珂也看愣了,龙璟还好,眸光也只微微凝了一瞬,就淡淡喝酒,只是如竹淡薄般欣赏起来,而龙珂则是恨不得跑上去看看那人是谁。
龙玹只看了一眼,在思索什么,余光接到某处看来的眼神就回了神,顺着看去,发觉季凌苏并没有在看他。
花团锦簇的宫妃中,她就一袭淡淡水蓝色衣裙,没有任何妆饰的静坐在那里,像一泓淡淡的泉水,虽然这泓泉水经常张牙舞爪的像个小母老虎,但是不可否认,更多的时候,她给人的感觉是恬静,独特到不管多少花团锦簇争相斗艳着,他总是可以一眼只看到她的存在。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龙玹想到两人重新见面这已经第五天了,但似乎她除了会不排斥他的靠近,并无太多情绪给他。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永远触及不到她的心事,而她,似乎随时可以走开。
真的是他对她太凶了吗?
龙玹垂着眸子靠在龙椅中不说话,凉淡的姿态就让身边的人都不敢太兴奋,渐渐,殿上安静下来。
龙玹对女人的态度一向凉薄,倒没有人觉得有什么,跳舞的少女在转身间看到他没有凝望来的眸光,秋瞳微微眨了眨,一抹幽深划过后,她换了种舞姿。
只一个动作,宫娥退下,上来数名精键的武士,抬着大鼓。
一瞬间,阳刚的武士鼓声雷雷,纤美的少女舞姿柔中带刚,两卷白绸卷着鼓槌开始如金戈铁马般飞舞。
灵动的身影,傲然的气势,像是要气吞山河,可偏偏又月华如光,舞台上世间最极端的两种力道完美柔糅合,而她就是那阳刚力道中唯一让人想去呵护的翩飞白蝶,美到让人心颤。
全场的人都为之错愕,连龙璟都眸光中起了深邃,龙珂彻底惊呆了。
然而龙玹的眸光也只在女子上台的那一瞬间看过后,再也没有朝其投来。
一舞闭,少女退下,全场爆发雷鸣般的喝彩。
因为是给龙玹庆祝生辰的缘故,他淡淡点了一头,算是应了。
雍容如神尊般的姿态,绝美无暇的俊颜,周身凌狂又霸气的龙纹,尤其那天地浮华都不为一丝尘埃惹眼的冷淡,让少女在退场时深邃的多看了两眼。
顺道顺着他凝视的眸光看向一处,对视到季凌苏后,面纱下,唇角侧佞一勾,退场。
季凌苏觉得像是有什么炽热的眸光从舞台那边射向了她,带着一股让人熟路的感觉,很凉,不太舒服。
可再敏锐去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
宴会继续举行,这时候,开场舞过,便都是龙玹的宫妃们各展才艺,当然,为了给龙珂选妃,也穿插了很多女子的表演。
可龙珂只心神惶惶的想着最初的少女,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致,龙璟看着他那神魂颠倒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
夜愈演愈深,眼见宴会过了大半,各宫妃嫔什么绝世珍品都炫富炫美般送了上来,哪怕不够值钱,也独特到让人都不自觉想去流连多看几眼。
赵德妃在送上一副绝世鬼书先生的真迹后,落座在榻上时笑道:“不知道季贤妃妹妹给皇上准备了什么?一直不见你出手?”
季凌苏想着他先前那深邃的眸色,冷淡道:“什么都没准备!”
殿上的人都微微愣了愣,文太后闻言黛眉轻挽道:“季贤妃为皇帝孕育有喜,已经是最大的礼物了,还要准备什么!”
不悦的斥责让赵辰月红唇一抿,极度委屈的垂下头。其余的人本也想搭腔,却一看这情况,都知道季凌苏就是文太后心里的宝,也都适时闭了嘴。
龙玹静静看了季凌苏一眼,因为本身对生辰这件事并无感觉,除了年幼,剩下的这些年他从不觉得生辰是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如今不过是做了皇帝,不得不例行给他人高兴的时候罢了。
加上知道她的性子,从没期盼过什么,所以淡淡一笑,继续喝酒。
只是在垂眸间,还是浅浅划过了人生第一次的一缕失望。
宫灯璀璨,烛火惶惶,季凌苏赌气说完这句话后,还是回头看了龙玹一眼。
他淡静的姿态坐在高椅上,看到别人送礼也不喜悦,听到她没准备也不计较,偌大的皇宫,似乎所有人都在为他生辰的事情高兴着,却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不悲不喜……
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望尽红尘凡事,偏安一隅。
看到她望来,他幽深的眸色静静看了她一眼,淡笑道:“累了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