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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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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鸾张口结舌,他来这里就寝?外面暮色淡淡,尚有余霞。院子里桃花开正好,那嫣红粉红更让凤鸾不安。

    三年来的点滴心情涌上心头,凤鸾本能的还是不想见眼前这个人。

    郭朴紧紧抿着嘴,生怕自己一张嘴就要骂她。他双拳紧握,身子微抖。是**,还是三年来的思念

    终于,凤鸾鼓了鼓勇气;

    终于,郭朴鼓了鼓勇气。

    “听我说,”郭朴道,

    “我要告诉你,”凤鸾是高昂着头。

    两个人同时开口,碰到对方的话语又同时闭上嘴,警惕地看着对方。

    再一次有沉默,凤鸾是恼怒、愤懑、狐疑,郭朴是压抑不住的气愤。

    再一次两个人同时开口,凤鸾不情愿地道:“你先说,”

    郭朴不甘心的道:“你先说。”

    顿上一顿,凤鸾怒发冲冠,双手叉腰上前一步怒气勃发:“你又被人抛弃了?又没有人要你了?看你这张俊脸,”

    郭朴马上笑嘻嘻,露出仿佛自己天下最俊的笑容。他笑容灿烂双眸如星,凤鸾怒上心头,冷笑道:“就是你的俊脸,你才会变心的吧?”

    她拿出拔簪子扎孙季辅的劲头,就是今天没拔簪子,凤鸾牢记自己要非要掌掴郭朴,这俊脸在前不打难过,她举着小手跳过来。

    郭朴一见她这姿势,抱头又蹲下来。凤鸾总是奋不顾身地要打他,结局就是她又摔在郭朴肩头上。

    郭朴双手抱住她腰,把她压在地上。凤鸾又羞又急,见房中一暗,房门被人关上。郭朴居高临下,身下压着凤鸾柔软的身子,他欲火上头难以克制,先寻找小小红唇亲住。

    双唇相接之时,郭朴呻吟一声,凤鸾血涌上头,只觉得心飞起来,飞到一处春花盛开,又有鸟鸣的地方。

    这里真好,凤鸾着迷地看着,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畅美,无处不舒服。她慢慢回过神,腾地红了面庞。

    她在郭朴怀抱里,而郭朴陶醉之极,小心翼翼地亲着她。

    凤鸾的红唇,好似甜美多蜜的花汁,郭朴恨不能自己变成小蜜蜂,一直停在这红唇上。他慢慢回过神,虽然不忍放开,也松开凤鸾面庞,笑嘻嘻的话涌到嘴边,变成一句打招呼:“夫人,我回来了。”

    “啪”一下,郭朴面颊上着了一记清脆的巴掌,虽然响却不重。凤鸾酸软无力地挥挥手,不想打个正着。

    郭朴抚着脸苦笑:“你到底打了我。”再猴急地抱起凤鸾往房中去,凤鸾所有恨意全都不见,软软地揪住郭朴耳朵:“你还敢来?”

    “不来就没老婆了,听说你要嫁给孙将军,我一路快马,一路飞奔,一路风餐露宿,来搭救你。”郭朴把凤鸾放在床上,凤鸾昏昏沉沉,眸子迷醉地看着他:“虞大人说你变了心。”

    郭朴气又上来:“你就不能等我回去问问我?”

    “还有邱大人也作证,”凤鸾说着,郭朴坏笑一下:“邱大人?以后让他不大人。”见凤鸾还要说话,郭朴把她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拿下来,柔声道:“我们先亲亲,我也气呢,”他眼睛发亮:“久别重逢,咱们先好好亲亲。”

    他俯下身子,凤鸾脑子里“嗡”地一声,只知道双手去抱住郭朴的身子。男人的气息撩拨得她身如飞絮般绵软,就上郭朴无处不坚硬的身子。

    这坚硬的身子让凤鸾不敢想,又难为情。房中沉醉过后是迷乱,迷乱中郭朴解开凤鸾的衣服,见到裸露出来白晰的肌肤,他更什么也想不起来。

    “哎呀,”凤鸾发出痛呼,才把郭朴提醒。他讪讪着犹有留恋,依依不舍地坐起身子,觉得不能控制自己,又站到床下去。

    凤鸾嘤嘤哭泣:“你弄痛了我。”她慌忙把衣服掩起,郭朴也还是看到她身上的红印。“嘿嘿,我见到你什么都忘了,”郭朴讨好的伸出手:“我给你揉揉。”

    被他揉得身子又酸又痛的凤鸾聚起力气,一骨碌爬起来,又羞又气又急,拿起枕头就扔过去,怒目道:“走开!”

    郭朴轻轻松松接住枕头,笑逐颜开道:“天晚了,睡觉了,让你丈夫哪里去?”丈夫两个字打在凤鸾心上,她又恼怒起来。

    “过来,我们好好说这件事。”郭朴也沉下脸:“今天你要说不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色迷迷地凤鸾身子上一转。

    凤鸾大怒起身:“今天你要说不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郭朴做个小生怕怕的样子,继续色迷迷:“夫人,你千万手下要留情,”他坏笑着学凤鸾的腔调:“哎呀,人家痛。”

    一床被子直接飞过来,凤鸾扔了枕头,现在扔的是被子。郭朴接住,对着衣衫还不整的凤鸾打开被子,恍然大悟状:“原来你要遮羞。”

    手握被子上前没头没脑裹住凤鸾,欢欢喜喜喝一声:“随我走了。”凤鸾在被子里乱踢乱打:“放我出来,你要带我哪里去。”

    没一会儿就被放出来,郭朴坐在炕上,凤鸾在他身边。被子打开凤鸾头发也乱,首饰也歪,面颊红的地方如晚霞,更如胭脂一般。

    郭朴傻乎乎看着,心里克制自己再上下其手:“你真好看。”

    房门被轻轻敲响,长平回话:“晚饭可送不送,公子和少夫人都没有用晚饭呢?”他们一直守在门外,既难为情又不能不听里面动静。

    听到两个人出来,长平才敢敲门。

    里面回出来吩咐:“送来吧,我和少夫人肯定都饿了。”凤鸾白眼郭朴:“我不饿。”郭朴笑得邪气:“也是,你吃我就饱了。”

    凤鸾黑下脸儿,郭朴给她才整过衣衫,见房门打开,长平手捧着食盒子,临安手捧着碗箸进来。离炕前几步放下东西伏身拜倒:“见过少夫人。”

    凤鸾心酸地要掉泪,正要取帕子,一块帕子送到眼前,郭朴殷勤地道:“给,”不等凤鸾来拿,又送到她泪水处,温柔地道:“我来给你擦。”

    两个小厮跪在地上开始说话,长平陪笑:“少夫人休要听奸人挑唆,”临安道:“公子对少夫人一直思念。”

    长平道:“天天想,”

    临安道:“夜夜想。”

    “时时想着,”

    “想得夜不能寐,”

    “想得总掉眼泪,”

    “想得”临安搔搔头,道:“这不是一打完,就赶快来了。”

    郭朴放声大笑,才夸了一句:“奴才们,说得句句是实。”旁边大放悲声,凤鸾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边哭边炕上站起来,对着郭朴裙底飞起一脚:“这三年里,你在哪里?”长平和临安见到,丢下东西道:“奴才们告退。”

    不管食盒子全放在地上,他们两个人转身就走。

    郭朴抱起凤鸾安放怀中,双臂圈住她轻轻摇晃,柔声哄她:“我一直都在,乖乖,你相信我,自你离去,我心里时时想你,也天天想你。”

    “你的人在哪里?”凤鸾又哭又扭身子,抓住郭朴耳朵拧一通,再去揪他面颊。郭朴伏身子送上自己任凤鸾发作,不忘再怪叫:“哎呀,哎哟,夫人轻些,明天还要成亲,打成猪头见人,别人说你嫁的不好。”

    忽然又想笑,摇摇怀中的凤鸾:“对你说个笑话,虞临栖被我打成猪头一个。”这话太灵验,凤鸾马上就不哭,两行泪水挂在脸上,不相信地道:“真的?”

    撇一撇嘴又委屈着要重新哭,郭朴赶快找话哄她:“当然真的!你不信,问两个小子去。凤鸾,”他柔声道:“我一直在你身边,从你回来我就知道,我一直找你,所以知道。”

    “你一直知道?”凤鸾眯起眼睛,又瞪圆杏眼,双手揪住郭朴一左一右两只耳朵,带着气势汹汹从前回想:“你知道?你不来找我,哦,”她冷笑:“是你让孙将军这么羞辱我,是不是?”

    本来想说孙季辅的郭朴想想,季辅兄还是不能说。凤鸾已经在发脾气:“你认识孙将军,你们在拿我开玩笑?”她眸子里全是危险气息,把郭朴耳朵用力揪着:“说!你们是什么意思?”

    “孙将军是我以前同僚,他是近日才知道。”郭朴不敢再说孙季辅,只道:“我的少夫人,你难道没看到你一直想要的人?”

    凤鸾怒道:“哪一个!”手中耳朵再揪下去,郭朴求饶。他怀里抱着凤鸾,再低下头任由凤鸾拍过来打过去,这头再低着求饶,一抬眼见凤鸾酥胸就在不远,郭朴就势在上面蹭着脑袋,撒娇道:“再打明天你嫁猪头丈夫。”

    “哪一个要嫁你!”凤鸾丢下郭朴的耳朵,回他一句后想起来了,更加怒气:“你是说郑克家!”少夫人最想要的人,就是郑克家那个“坏人”!

    说起来郑克家,凤鸾气得直哆嗦。感觉到凤鸾身子的颤动,郭朴坐直身子,也有些生气:“你还敢生气!”

    凤鸾有点儿心虚,别过面庞不说话。郭朴灼热的眼光一下不丢她,生气地道:“你要嫁别人是怎么回事!”

    他从回来就抱头挨打的多,这是第一句重些的话。三年风雨在心里转悠的凤鸾哪里能受,她叫起来:“你先娶的别人!”

    一只拳头伸到凤鸾鼻子面前,对着她眼睛晃几晃,再抵到凤鸾额头上去。凤鸾打顺手正要瞪眼,郭朴先瞪起,拳头再重重抵一下凤鸾额头,沉声道:“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让你半步!”

    他认真发狠,凤鸾自知不敌,嘀咕一句:“反正是你先!”噘着脸生闷气。郭朴下炕把吃的取来摆好,露出笑容把一个好看的小碗塞到凤鸾手里:“我还给你挟菜。”

    双手捧着碗的凤鸾越想越生气,由郑克家想到赵安甫,由赵安甫可以想到郑克家,她把嘴噘高,手里小碗不由自主随着伸一伸:“郑克家呢,喊来我打他!”

    这样子可爱又上来,郭朴眉开眼笑,这是他路上盼了又盼要见到的,现在看到他忙着重上炕,盘膝坐好安置凤鸾在自己一边膝上,笑嘻嘻刮刮她鼻子:“说得这么狠,你打得过他!”

    “不是有你,你回来了,你打他吧!”凤鸾说得也寸步不让,郭朴笑着挟菜到她小碗里:“吃吧,该饿着了,”挟过有半小碗菜,郭朴自己吃,边吃边道:“我不打他,我重用他。”

    凤鸾气得双手捧着碗一动不动,只白眼儿郭朴。郭朴微笑:“乖,你听话先吃饭,吃饱了咱们有力气,好好算一算这三年里的事儿。”

    “这有什么好算的!你不对,你不好,你那时京里变了心,让你朋友来对我说,怕我不信,寻上邱大人,现在你又不喜欢京里的人,所以来找我!”凤鸾说得嘎蹦儿脆,说过再白一个眼儿:“我说得清楚吧。”

    郭朴饿了,和凤鸾亲热,和凤鸾理论全是体力活儿,倒是挨她几巴掌抱头一蹲就行。他只吃饭不接话,凤鸾生气的哼一声,犹说一句:“你心虚,你不敢说。”小炕桌上拿起自己筷子,慢慢吃饭。

    她吃着,郭朴就给她挟菜。凤鸾还不喜欢,郭朴暂时又不和她吵,吃饭的时候打人自己也没得吃,她就想出主意来。

    小碗中菜不少,郭朴挟菜要到自己嘴里,凤鸾小碗一伸,郭朴笑,把菜给她放小碗里。再挟要给自己,凤鸾小碗又伸过来。

    如此几次,郭朴笑骂:“捣蛋,”凤鸾噘嘴还他两个字:“拌嘴!”郭朴拍拍她头:“吃饱了开始吵,”他笑眯眯:“咱们有一辈子可以吵。”

    “不许纳妾!”凤鸾瞪着他,小碗捧高,大有你不高兴掼过去的意思。郭朴大乐,点头道:“好。”

    “不许平妻!”凤鸾颦眉还在想条件,郭朴柔声道:“我心里只有凤鸾一个人,凤鸾不相信我,轻信别人的话不要我,我心里多难过。”

    凤鸾这才不说话,低头边吃边想,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受。真的是自己轻信别人的话?她泪水滴滴下来落碗里,郭朴无奈,还要逗她:“嫌菜不好,哭一碗出来好下饭?”

    “不!”凤鸾硬邦邦给他这个字,郭朴猜测道:“那就是给我当酒?”凤鸾忍不住一笑,把小碗往自己怀里收一收不给他看。还不解气,见自己坐在郭朴一侧盘着的腿上,凤鸾用力往下坐几坐,颇有得色。

    郭朴半点儿也不觉得痛,他漫不经心地道:“我这功夫难道是白练的,对了,今天还没练功,一会子专打那不相信,偷跑出家的人。按律法,女子胡乱行走。”

    菜叶一片打过来,正中郭朴面颊。凤鸾格的一笑,板起脸道:“按律法,那骗我的人应该怎么办?”

    郭朴轻松自如:“哦,”下面再也无话,他低头吃饭。凤鸾这气往脑门上冲,她黑着脸看郭朴,郭朴没动静;她白眼儿郭朴,郭朴没动静;她

    “我吃好了,你要是也吃好了,咱们不是来拌嘴,是来算账!”郭朴放下筷子,摆出认真的神色来说话。

    凤鸾啊地一声:“我还没吃好。”郭朴悠然:“你就吃饱也该饿了,”一会儿黑着脸,一会儿白眼儿,消耗不少。

    凤鸾匆匆忙忙吃过,擦过手漱过口,坐到郭朴对面去。长平和临安来收拾,郭朴命他们:“打水送来,我和少夫人洗过,今天算一夜!”

    “对,还怕你不成?”凤鸾气昂昂,郭朴打趣她,暧昧地道:“你想来是怕的。”他语气暧昧,眼神儿也暧昧,好似桃花处处在,凤鸾红了脸:“咱们就老实坐着,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同你算,你要不老实坐着,我可不同你说。”

    郭朴飞个眼儿给她:“我同你说,也是一样。”说过他大模大样往外面喊人:“把我衣服送进来。”

    凤鸾吃吃道:“你你要老实坐着!”

    过一时水送来,郭朴的衣服也送来。不见丫头们来,郭朴送铜盆到里间,凤鸾洗过出来“啊”地又是一声。

    桃花开的天气还不算热,郭朴打马过来有汗,爱干净的他脱去外衣里衣,只余一件亵裤,精赤着上身正在擦身子。

    听到凤鸾叫声,房外兰枝和桂枝都要来看。桂枝先伸头,长平拦住她,一脸坏笑:“小桂妹妹,想不想哥哥?”

    桂枝噘着嘴就回头,兰枝不吃长平这一套,手里拿根短棍过来,伸出来指着长平:“让开,让我去看看!”

    临安坐在台阶上笑:“长平,公子在抹身,你让她过来自己看。”兰枝唬得也不敢过来,只对着外面,念叨道:“家里人怎么都不回来?”

    长平和临安嘿嘿坏笑,只守着房门不让丫头们过来。

    夜风初起,只见落花回,院头和院子里都有飘落。这家里的其它人,还是没回来。他们全在城里的一处客栈里,大家谈笑风生,满面笑容,也有人有自愧。

    周士元就是自愧的那一个人。

    他对着郭老爷子和郭夫人赔礼:“是我当初做错,要是我问过亲家,不会让他们分开三年。”郭老爷子虽有笑容,也说原谅的话:“不能怪你,”却叹息:“这人太坏了。”郭夫人拉着顾氏的手,想到邱大人她是生气,想到凤鸾和儿子她是心疼:“朴哥伤心得不行,险些又病一回。”

    亲家们谈得欢乐,郭夫人道:“今天晚上咱们就这里睡下,让朴哥和凤鸾说说话,咱们不去打扰他们。”

    周士元和顾氏羞愧之余,再想凤鸾和郭朴早就是夫妻,忙连着说好。

    周家的小院里因此无人打扰,凤鸾呆呆手扶着帘幔,对郭朴腰间亵裤上露出的半截子伤痕看着,她的心揪疼了。

    伤痕她早就见到,通红往两边翻开,还有狰狞。凤鸾忘记郭朴赤着上身,走过去双手颤抖着要摸,又停下来问郭朴:“疼吗?”

    她很是心疼很是关心很是担心,郭朴心里对再许赵家的气消去不少。他晃晃手臂:“不疼了,那里不好看,你看我这里,”见凤鸾眼睛过来,郭朴再装模作样解衣带:“还有”

    大铜盆里放着巾帛,凤鸾从水里抽出来,掷到郭朴身上转身就逃。房中无处可逃,她坐到床上去羞羞答答,听到脚步声响,见郭朴进来。

    “你穿好衣服!”凤鸾着急慌忙又要拿枕头来扔,郭朴着一身新换的里衣,做一个接的姿势,同时虎下脸:“再砸不客气了。”

    他试探着在床沿儿坐下,和凤鸾先商议:“咱们好好说话,你有气改天再打,我穿成这样多方便解衣服,”他手掂着自己里衣笑:“要是你再过来,今天可就洞房了。”

    凤鸾老实不少,她没好气放下枕头,人影一闪,郭朴扑过来,上下几把扯下她外衣,在凤鸾发作以前又退回去,得意地笑道:“这下子好说话,我没穿外衣,你怎么能穿。”

    手中是凤鸾的淡紫衣外衣,郭朴一把丢远些,对着缩到床里的凤鸾笑容可掬:“这红里衣真衬你,哎,你肚兜上绣的什么花?”

    “算账!”凤鸾怒目他,郭朴老实一下,陪上笑脸儿:“好。”

    这就开始,凤鸾先说:“说是你的朋友虞大人,”郭朴道:“我揍过他!”凤鸾狐疑:“你怎么知道?”

    郭朴面不红气不喘:“他自己说出来,我还能客气!”凤鸾更奇怪:“他对你说出来,哦,是了,这就是你的意思?”

    “你真是歪缠不清,我压根儿不知道,天天气你恨你恼你,又不知道你为什么走,他见我伤心,就说出来,我把他打了,就这样。”郭朴翻翻眼睛。

    凤鸾撇嘴:“他有这么好心,见你伤心就自己招认?”郭朴对她眨眨眼睛:“当然他不说你好,他说你性子不贤淑,我说我妻性子贤淑,他说你爱打人。”

    “我妻”郭朴平平常常说出来,凤鸾心中一软,又绷起脸儿来问:“只是打了他?”郭朴目光闪烁含糊其辞:“你还要怎么出气,只管告诉我。”一拍胸脯就斩钉截铁:“已经绝交,再不往来!”

    这话不用说出来,郭朴和虞临栖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凤鸾是妇人性子,郭朴从回来一直态度好,肯挨打又态度殷勤,又顶着一张俊脸回来,凤鸾的愤懑虽然还有,多少得到一些安抚,她还是不愿意惹事的性子,淡淡道:“绝交也好,”瞪一眼郭朴:“你有这样的朋友,可见你以前近墨者黑。”

    说过凤鸾小有得色,这次成语用对了。郭朴大赞特赞:“好!凤鸾真会说话!”虽然是在骂他。

    他绘声绘色说起虞临栖的伤势,双手比划着:“你没有看到,他的脸似猪头,有这么大,有这么红,”借着这话把上身里衣一扯丢下,腰间伤痕露出来给凤鸾看:“红通通的就和这个颜色一样。”

    伤痕一亮,凤鸾气又下去一些,就把郭朴**着上身给忘了。

    再说的是:“邱大人怎么也来?”郭朴耐心解释:“虞临栖家有权势,邱大人不能不去不敢不去,要只是这一点我可以原谅他。我不原谅他的,是他事后不对我说,是他没有另想法子把你拦下。凤鸾,”郭朴郑重保证:“他的官当到了头!”

    凤鸾眼窝湿润了,她一直恨的是郭朴,可从郭朴回来后慢慢解释,凤鸾最恨的也是邱大人。她没有痛骂狠骂,只是沉默没有说话。

    再开口时,凤鸾狐疑地问:“孙将军,我觉得你们早认识?”郭朴一脸诚恳加笑容:“说认识倒是早认识,那是几年前有一面之缘,后来没来往过。你应该知道,我来往的人,你不是都知道。听说他要娶你,我才和他联系。你放心,你是我妻,我和他说得清楚。”

    凤鸾悠悠道:“要说他,也算守礼。”郭朴手不由自主摸摸肩头,这里还有孙季辅上午打的痛楚。他要敢不守礼,抚肩头的就将是孙季辅。

    “郑克家?”凤鸾说出来就气汹汹,郭朴笑容满面:“要重赏!”

    烛火燃烧时有轻微的“滋滋”声,仿佛被另外一种“滋滋”声掩盖。这“滋滋”声并无声响出来,是夫妻两个人眼珠子对眼珠子发出的火光。

    “打他板子!”

    “要重赏他!”

    寸步不让的郭朴和凤鸾互相瞪着,都从对方眼里可以看到怨恨,埋怨和抱怨。春夜微风入房中,泛起各自心头感伤。

    郭朴深深地道:“你以后要相信我。”凤鸾心里没滋没味的,淡淡嗯过,又马上道:“你要交好朋友。”郭朴微笑:“嗯。”他伸出手:“咱们三击掌,各守约定。”凤鸾犹豫着伸出手,和郭朴击了三掌。

    “啪、啪、啪,”三声脆响过,郭朴如卸重负的笑几声,翻身就睡下来:“我可累了,明天还有事要忙。”

    “哎,你就睡我这里?”凤鸾噘起嘴没有想到是这样,郭朴再往外面睡睡:“我只占这点就行,别挑剔了,太挑剔不好。”

    怕凤鸾撵,郭朴“噗”地吹熄烛火,倒头就开始入睡。他鼻息转眼就沉沉,一下进入梦乡状。

    月光如水在床前静静流淌,凤鸾嘟着嘴坐着,慢慢把被子分出去,给郭朴盖在身上。

    顾家村近城,附近山水秀美。有种田的,租房子住着去城里做生意的,也有来游玩的人,如林娟好家。

    天色亮起来,田里早有人,做生意晚出门的才出门,听到鼓乐声传来。侧耳听一听,这分明是成亲的喜乐。

    古人成亲拜堂虽有当地风俗不同,但下午娶亲的居多。路实在远,才会早早来接。这一家成亲的,是谁?这个村子里人成亲,至少头半年三个月邻居们会知道,因为总要打家什刷新房。

    喜乐声悠扬,在路上可以传很远。顾家村的人以为不是自己村里的,种田的去种田,做生意的去出门。

    不想一刻钟后,一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出现在村口,让人都诧异。几个妇人互相问:“是你家的,你女儿不是明年才成亲?”

    “不是不是,咱们问问他。”

    妇人们放下手里的活站路边儿上问,正要发话忽然愕然。这一支队伍实在气派,而且打的有仪仗。仪仗上写着“定远将军郭府”几个字,妇人们不认字全不明白。她们愕然的另有原因,是这队伍里少了一样。

    迎亲队伍里,有花轿有鼓乐手有喜娘,这一行全有。不仅有这些,还有着别人家成亲少有的几样东西。

    四个喜娘分两排,喜气洋洋手里都捧着东西。一个盘子里颤巍巍,巍巍颤,是放着宝光的一样东西。

    妇人们不敢就问,低声先自己们悄说话:“那是凤冠吗?和你家女儿成亲时的凤冠不一样?”又一个妇人大惊失色:“我认得,这仪仗是省里老爷家才有的,这莫非就是诰命的凤冠?”

    有这个猜测再看别的,越看越像:“那个红衣服叫霞帔吧。”还有别的一样,端端正正放在盘子里捧着,妇人们再猜测:“要是诰命,得有个什么皇家给的文书,天底人才知道她是个诰命。”

    四个盘子里东西一一猜过,见队伍就要过去,妇人们忍不住开口问:“这是哪一家娶亲?”也没见村庄里有人贴喜字。

    跟着来的郭家两个管事笑呵呵:“定远将军郭家,娶的是你们村周家。”听说是将军府,妇人们不敢问,可不问下去又实在奇怪,她们为破谜底,就跟着喜轿后面走。

    这个样样俱全的迎亲队伍里少的一样,就是新郎官本人。

    家里没有新郎官的,至少也有一个代迎的。这郭家好,不见新郎在哪里。

    吹吹打打跟着一路人到周家门前,大家恍然大悟,且窃窃私语:“这周家不是要给孙将军当小妾,怎么一女许两家?”

    “看看这气派,当妾哪里有凤冠?”

    大家弄不明白时,见周家大门打开,两个身着大红衣服的清秀小子走出来,看年纪也快青年。他们手捧着喜字喜联分开两边粉刷,迎亲队伍中有人来帮忙,不一会儿把周家粉墙碧瓦打扮成喜庆无比。

    正在收拾,纪氏和姚氏出来,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人群里有人笑:“你外甥女儿好福气,要嫁两个将军不成?”

    长平和临安不说话,只收拾自己的。收拾完毕分两边站好,听里面有轻咳声,长平大声道:“定远将军到!”

    只这一声,在场的人都闭嘴。他们不仅是害怕当官的,更要屏气凝神看稀奇,这新郎官居然从周家出来。

    这才早饭后,迎亲队伍外面来,新郎官从家里来。这?大家眼珠子全瞪得直直的。

    大门内走出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眉飞眼亮,鼻直唇端,他的身上不是绸衣丝衣罗衣,而是鲜亮一身官服,腰间佩鱼袋,头上有金花。

    他一亮相,迎亲队伍和长平临安一起行下礼去:“参见将军!”

    纪氏和姚氏坠到云里雾里,这又来一个将军?她们担心地往大门里看,见看不到凤鸾,纪氏对着姚氏使一个眼色,示意她悄悄儿从另一个门进去看看动静。

    姚氏会意正要走,听见这位将军开口,郭朴因是官服,只把双手往上一拱,朗朗道:“我,定远将军郭朴,受皇恩浩荡,赏赐母妻诰命之封,今天迎亲,随轿送来。”

    这几句话,震住这里所有人,姚氏也停住脚步要听他说下去。

    郭朴满面春风道:“周氏我妻,已定数年。蒙孙季辅将军多方护持,实在感激不尽。这里落脚数年,蒙各位乡邻照顾,无以为报,水酒一位,请各位中午这里坐坐。”

    大家听愣的时候,见郭朴走向纪氏和姚氏,长平昨天认得熟悉,在这里引导郭朴。郭朴施一礼:“我没有护住凤鸾,蒙两位舅舅舅母照顾多年,请受我一礼。”

    纪氏上一次凤鸾成亲并没有见到郭朴,郭朴当时在病卧。她心忽忽的跳起来,她什么也不管不顾,对着官服的郭朴看看,再对着花轿看看,喜欢的喊自己儿子:“你爹一早去给人看风水,快喊他回来看外甥女儿起身。”

    又推姚氏:“二弟下地去了,你快喊去。”姚氏慌慌张张跑去喊,外面村子里又来几辆大车,当先一辆车上下来的是郭老爷子、郭夫人,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周士元和顾氏。

    这下子更有人要笑,新郎官在迎亲当天不随花轿来,反而早在女家。而女家父母,倒从外面来,整一个儿颠倒过来。

    郭朴回身命长平:“请少夫人出来见祖父和母亲。”顾氏则被纪氏和认识的邻居们围住,笑容满面说起这事。顾氏手指郭朴:“这才是我女婿,孙将军不是,”昨天和郭夫人说好的,顾氏笑着道:“孙将军是个帮忙的人,他好心帮忙呢。”

    邻居中有人问郭家:“怎么你们不出面,让别人来照顾?”要知道周氏这名声让人心里悬,一会儿是将军小妾,一会儿要嫁将军。

    周士元和顾氏歉疚的看着郭夫人,他们经过昨夜长谈,完全明白是他们不相信郭家才有此事。郭夫人面对指责落落大方:“你们说的是,我们没照顾好,今天水酒一杯谢你们,都要来才是。”

    后面还有几辆大车,下来的是厨子数人,还有桌子等物,就地摆开家伙,开始烧锅做酒席。

    凤鸾在大门内听到,又羞又愧急步出来,奔到郭夫人膝下拜倒,泪水潸潸而下:“母亲,是我不好。”

    郭夫人扯起她,又是心疼又是数落:“你再怎么样,不能不问我们一声。”郭老爷子也含笑责备她:“以后再这样可不行。”

    郭朴笑嘻嘻来劝:“等回家母亲打她,现在放她回去换衣服,我们路远,要早上路。”

    顾玉堂和顾玉楼过来时,凤鸾已经换好衣服要出来,鼓乐声重新吹响,吹得人人心里热。周士元愧疚对舅兄们简单解释一遍,顾氏兄弟从来大度人,哈哈一笑道:“好,这样最好。”

    从此没有负心人,总比有一个负心人让人心里舒服。

    叶娟好实在好奇,刚才陪凤鸾一起进去。喜娘进来侍候,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叶娟好没法子问什么,只能去看送来的凤冠霞帔。

    凤鸾约她:“到临城来看我,”她面颊羞红道:“你只打听郭家就有人指路。”叶娟好讴她一句:“我知道,是将军府。”凤鸾一笑倒也大大方方回答:“是定远将军府。”

    凤鸾以前另有往事,叶娟好自以为和她无话不说,此时闷闷在心中。见凤鸾要起身她不好再呆房里,出来看外面热闹。

    这一出来叶娟好咦地一声,自己那个事事挑剔,平时嫌样样不好的秀才丈夫,不再是病哼哼睡床上,而是卑躬屈膝跟在新郎官旁边陪笑递话。

    侯秀才一口一个:“大人,我妻子与夫人从来相好,我与大人也一见如顾,吉日良辰是哪一天,一定赶去贺喜。”

    见妻子出来,侯秀才忙指给郭朴看:“大人,这是山妻。”因是个不认识的女人,虽然侯秀才说和凤鸾好,郭朴也不能正眼去看,他只侧着脸扫一眼,见叶娟好行礼,淡淡道:“起来。”

    除了这一个巴结的,本村里正也来巴结,直到凤鸾起身,这些人才算罢休。

    孙将军夫人没有来,郭朴又不敢现在就说孙季辅是相托过的,只和凤鸾商议,对着外人说孙将军是认识的,凤鸾也没有疑心。

    花轿上午动身,新人蒙上盖头光灿灿扶入轿内,顾玉堂和纪氏带着儿子们送亲。郭老爷子、郭夫人,周氏夫妻一同随轿走,只留郭家几个管事,顾玉楼一家在这里招待邻居们用流水席。

    一时收贺礼,有送一小串子钱的,有提一串喜炮,也有送十个鸡蛋来的。

    邻居们边称赞边打听内幕,而且大夸特夸:“婆婆祖父一起来迎亲,这是难得的。”对不对规矩,此时也无人去说。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而去,高大英俊的新郎官骑在马上,帽子上插的不是一般红花,而是他中殿试时簪的两朵金花。

    周氏凤鸾扶出来时盖头蒙面看不到心情,盖头下面却是凤冠霞帔,手里捧着的是她的诰命敕书。只这一点儿,有的上年纪人啧啧道:“这一辈子没见过二回。”

    第一年搬来,因为有登徒子,周氏凤鸾背后总有微词;第二年又有孙将军总是照顾,周氏凤鸾不敢出门;第三年大家也有羡慕,平民女子要嫁入将军家,而孙将军对她敬重,全省里哪一家娶小妾也做不到。

    今天,周氏凤鸾姑娘得到全村人的眼红、称赞和嫉妒,这福气是她怎生修来。要问她怎么修来的,她只是尽到自己做妻子的责任,并无额外过人之处。

    而她遇到的郭朴,也尽到自己做丈夫的责任,把自己妻子认认真真再娶一次回家。

    两个人的责任,都是有的。

    回去的路有好几天,每一程都有人打前战,地方官都来出迎。要到临城的前两天,郭朴告诉凤鸾:“邱大人被摘帽,”凤鸾含笑嫣然:“是什么罪名?”她正在烛下卸妆束要睡觉,半吐半露告诉郭朴:“要是说我轻信他,这名声不好听。”

    郭朴坐下来贪看她晚妆,闻言笑道:“你也知道这不好听,我告诉你吧,他贪赃太多,贪的东西往外面卖,几个窝藏的人告发他,他这官当不成了。”

    凤鸾取下发间红宝石簪子:“我总觉得你和孙将军有些什么?可又想不明白孙将军为什么不早对我说你心思。”

    她黑灵灵双眸里有嗔怪:“要我知道你们背地里说我什么,我可不客气。”郭朴笑道:“认识是早认识,只是不太熟悉。这一次为着你,才又说上话。”他站到凤鸾身后,帮忙为她取首饰,凤鸾丢下孙季辅又嗔怪别的:“明天还不到家,我不戴这些首饰。”

    她摇着脑袋:“重呢。”郭朴哄着她:“凤鸾是新娘子,不打扮怎么行。”凤鸾冲他噘起嘴:“不要你管,你今天晚上不许睡我这里。”

    郭朴揪着自己俊脸逗她笑:“方便你拧我打我,这样多好。”最后一根首饰卸下,凤鸾举手要打:“睡你房里去,”

    “你在哪里,就是我房里。”郭朴一见凤鸾这姿势,就抱头蹲下来。凤鸾抿着嘴儿笑,手点着他发髻道:“那你老实蹲这里,不许再上床来烦我。”

    走上两步回身看,见郭朴蹲是蹲着,双手抱头却不垂着,双眸亮晶晶笑意盎然对着自己看。凤鸾喝斥他:“低头,”郭朴老实从命,凤鸾边走边道:“我还是怀疑你和孙将军,要是你们以前不熟也罢了,要是你们以前就熟悉,你这么想我,会不对他说些什么,反正我觉得有鬼,几时我看明白这鬼,几时和你算账!”

    郭朴笑眯眯抱头蹲着:“我从来没鬼,你查不查,查不明白我不服你。”微一抬眼见凤鸾睡下来,郭朴在地上小声吆喝:“要捶腿的不,要捏脚的不?”

    凤鸾扑哧一笑,郭朴就势过来:“我说闹够了咱们消停吧,明天早早上路,咱们早睡母亲不担心。”

    这样睡下来到第二天晚上住店,再闹一出子才能睡。

    花轿终于到了临城,离城十里,郭有银兴奋莫明候在那里。亲家见面周士元又羞愧一下,郭有银劝他:“这奸人有计,不怪你们。”

    迎回家去,郭家门前不说人山人海,也似在赶庙会。郭将军升了官,又遇到他和凤鸾的事情太出奇。

    凤鸾几年音信皆无,别人可以瞒住,自家亲戚瞒不住。十一房的大爷二爷私下里嘀咕:“她走的时候未必破瓜,就是破瓜后走的,这几年保不住有什么。这样的人朴哥还肯要,明天一早咱们来看元红。”

    亲戚们中有这心思的人不少,但见花轿里搀出新人,还是能作出满面笑容。

    郭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对着行礼的郭朴和凤鸾,她心里闪过的全是“孙子”二字,同时还有一个两个三个。胖娃娃。

    三拜而过入洞房,闹房的人嘻嘻哈哈过,天色已近二更。两盏红灯引着新郎官郭朴过来,凤鸾和他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羞涩。

    陪侍的喜娘们行礼退出,把门带上。房中只有夫妻两人在,郭朴微笑负手而立,凤鸾垂头娇羞而坐。

    脚步声慢慢轻轻而来,郭朴的喜服下摆和丝履出现在凤鸾眼下。一只手伸出来,温柔托起凤鸾的下颔,郭朴眸子里满是温柔,满是怜爱,柔声道:“我来教你生小娃娃。”

    凤鸾娇滴滴低低应着,顾氏昨天才对她说过,凤鸾大约明白小娃娃不是从脚底心放进去,但还是本能缩一缩脚,羞得抬不起头。

    “于归之乐是大乐也,**难得何必害羞。”郭朴还是要调笑,先解自己身上衣服。解到一半,又伸头问凤鸾:“夫人,你怎么不解衣服。”

    凤鸾娇嗔地又举起手,郭朴笑眯眯后退:“今儿**,过了今天再打不迟。”凤鸾刚点头,就见郭朴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凤鸾啊了一声,缩身避到床上。

    郭朴一丝不挂,还能斯文地床前行个礼,坏笑道:“为夫见礼,但有鲁莽,请夫人海涵。”洞房里脱光衣服闹行礼科,也只有郭将军玩得出来。

    凤鸾心跳目眩,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那健壮身子,还有那。她看的是个正面,总是灼伤她眼睛。

    面红还可以忍,面上却热腾腾上来;心跳也可以忍,那总在眼前晃的凤鸾紧紧抓住自己衣襟,被郭朴抱在怀里。

    她用手去推,是郭朴赤光的肌肤。手按上去急着退回,触手处又有说不出的舒服感觉。热度由郭朴的肌肤传到凤鸾手上,再到她心里。

    心花腾腾地开了,凤鸾轻咬嘴唇,可怜兮兮道:“我不会,”郭朴装得活似风流鬼儿,温柔道:“我教你。”

    他脑子里正在回想春宫图上,凤鸾在这种时候又问出来:“谁教的你?”郭朴笑容满面:“当然是男人,我保证不是女人。”

    边回想边解去凤鸾衣服,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肚兜脱去,两个柔软处颤颤跳出时,白花花眩惑了郭朴眼睛。

    他露出色中饿鬼相,还能压抑住自己把凤鸾轻轻放床上。身子才放下,郭朴再也等不及,扑上来又是亲又是抚摸,再也不能控制住。

    凤鸾噙着泪水任由他,想着母亲说的第一回是要忍的,只是忍住不哭出声。终于忍不住时,凤鸾哭了:“痛,我痛。”

    郭朴压根儿听不到,他急头急脑没处寻时,忽然寻到,哪里能忍得住。他是第一回,凤鸾也是第一回,两个人一个哭着,一个急着,就这么成就好事。

    大汗淋漓汹涌而出,郭朴大喘一口气儿后,才听到凤鸾的哭声。他吓得不行,急忙坐倒抱起凤鸾在怀里哄,拍着揉着她连声道歉:“对不住,我”

    果然兄弟们说的第一次急头急脑,原来真的有道理。郭朴不住口地道:“是我不好,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凤鸾扁着嘴哭个不停,外面听房的人趁了心,喜形于色回去告诉郭夫人等人:“成了,少夫人在哭,公子在赔不是。”

    房中哄然笑开来,郭夫人笑着对顾氏和还守着的亲戚们道:“那咱们也去睡吧,明儿早早来,让凤鸾敬酒给你们。”

    郭家这一次是彻底的不拘礼节,顾氏也在这里候着。当婆婆的笑容满面,当母亲的满面春风,各自散去。

    洞房花烛明晃晃到五更,这是郭朴军中起床的钟点,他先醒来。见红烛只有一半,烛泪半堆烛台上,他心花怒放,这是洞房花烛夜,旁边睡着可爱的凤鸾。

    玉雪可爱的凤鸾,娇憨熟睡的凤鸾,乖乖在身边再也不会跑丢的凤鸾郭朴对自己坏笑,自言自语道:“挨打这事儿,也算了,可是我难道就没有恨?”

    他坏笑堆得更多,轻手轻脚把凤鸾抱到怀里,身上都没有衣服,这下子方便行事。郭朴亲一亲,凤鸾只颦眉推他,她耗尽精力,没有醒来。

    郭朴再揉两把,凤鸾只长长的呼吸一口气,又睡过去。郭朴乐不可支,放下凤鸾亲过吻过抚摸过凤鸾醒来时,郭朴已经行事入港。

    “我要睡觉,”凤鸾双手推那坚实的胸膛,郭朴正得趣儿,哪里肯丢,只是再温柔些,再拿好听话哄她:“乖,洞房花烛夜,不可负良宵,抱着我,对,好好抱着。”

    **的第二天早上,一对新人才享鱼水之欢。肌肤相接间,如潮水般涌来那快乐;身心不能自拔时,各自都有呻吟声。

    “朴哥,”凤鸾情不自禁低喊出声,双眸如醉只有迷离。郭朴低低答应,亲着凤鸾的红唇,被自己揉搓得泛红的面颊,那双眸中沉醉如酒,更醉郭朴一回。

    额头上是光洁的,郭朴狠狠多亲几下,这一脑门子小糊涂,可以全亲走不?还有淡粉的小耳朵,郭朴先轻轻的啃咬,再用些力气,凤鸾抱紧他的身子,面颊滚烫摩挲在他身上

    两个人都极迷醉,一起登上那山风畅美之处,只觉无处不舒适,无处不安逸。

    天光泛在喜字儿窗纸上,喜娘轻手轻脚进来要讨赏,伸头看床帐中新人睡得正香,吐一吐舌头又出去。

    郭夫人听报喜形于色,吩咐下来:“让他们睡,不要打扰。”郭有银也喜欢得不行,早饭不吃去告诉父亲郭老爷子,欢天喜地地道:“还在睡,睡得香。”

    郭老爷子放声大笑,笑声未止急急吩咐:“让他们睡,不要惊动。”郭有银不放心别人去,怕别人惊动新人,自己到郭朴新房外再交待一回,院子里翘首打听还在睡,睡得香,他乐颠颠去了。

    亲戚们渐来,都在等着看新人元红,顾氏也在,大家边说话边往外面看。只见日头慢慢往上移,不见有新人来的动静。

    大家都看顾氏,新人贪睡,都只会指责女人。顾氏来得早,她早就知道女儿女婿还在睡,而且睡得香,顾氏只当看不到,依就说着闲话:“那邱夫人可怜,嫁了这么个人,现在邱大人被抓走,听说押往京里定罪,邱夫人没了下梢。”

    郭夫人面容不改,就像说一个熟人:“我让人送去程仪一份,和邱大人怎么说,也认识这些年。”

    有人打断她们的说话,十一房里大奶奶不依了,往房外再看道:“大嫂,天到这般时候,这新媳妇也太怠慢了吧?”

    顾氏面色微变,郭夫人是十分欢喜:“告诉你不得,弟妹,他们还在睡呢。”房里人齐齐变色,只有顾氏有得色,她的得色更让别人不耐烦;再有郭夫人笑容自若地解释着:“朴哥才打仗回来,军中多欠觉,路上也没睡好不是,让他睡吧,敬茶明天再敬。”

    不管谁听着,也是新人饕餮不足。

    十一房里两位奶奶面色不豫,只是不敢就露出鄙夷来。她们看看七房里三奶奶马氏,马氏很想忍着,没有忍住有些不屑。

    再怎么贪,也得看看日子。新婚第二天就晚起,这事办的!

    大家都不走,要留在这里看笑话。这笑话太大,是本城里从没有过的一个笑话。有新婚第二天夫妻吵架的,有新婚第二天婆媳拌嘴的,唯独这新婚第二天,夫妻双双还高卧,是从没有见过。

    不仅没见过,酒楼上说古记儿的知道的多,他也应该没听说过。这一行为,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足有一个时辰后,外面才走来一行人。凤鸾涨红脸快要哭出来,郭朴殷勤地还要招呼她走路:“看着脚下,哎,没看到青苔出来,怎么不看路?”他温柔款款,让别人羡慕。

    凤鸾恼怒他,拂开郭朴相扶的手,就是行走也不愿意和郭朴并肩。怒目他:“走前面些,”带了哭腔:“都是你害的我,丢死人。”

    郭朴讨好地笑:“怎么会,咱们堂堂正正成亲,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接你进门,还有诰封敕书,丢死人从哪里说起?”

    郭将军面上乐心里乐,全乐开了花。

    见母亲房门要到,郭朴带着好心再来讨好的神色:“要见客人,你对我和气些儿,对了,那小嘴角再往上弯一些。”

    凤鸾觉得自己笑得夹生,怒瞪他一眼,低声斥道:“老实些!”郭朴一本正经,弯腰招招手:“是,夫人先请。”

    要不是这是外面,凤鸾一准儿要再打他。他这卑膝样子,全让房里人能看个明白。凤鸾不敢再多说,敢怒不敢言地上台阶,这就怒也不敢怒了。

    挤出一脸笑,凤鸾面红耳赤来行礼。她垂头进来,郭朴昂首挺胸进来。只看郭大人那神气,似乎这洞房后晚起的事情,是件十分有理的事情。

    郭夫人就是这觉得有理的人一个,她含笑命人:“请老爷来,请老爷子来。”郭朴偏偏要接话:“祖父和父亲想来等不及出去了,母亲,我回来可是好好歇息的,这早行礼的事儿,”郭夫人道:“不必拘着,我才说你劳累,回来好好歇着才是。”

    凤鸾恨得打定主意,晚上回房去好好收拾他。她不敢看两边亲戚们,也知道她们必定不是夸奖晚起的脸色。

    等郭老爷子过来,郭有银过来,新人敬过茶,收过见面礼儿,验过元红,凤鸾理当侍奉才合道理,郭大少又开了口:“回母亲,”

    郭夫人笑:“去吧,你们回房去,必是累的。”凤鸾可以感觉到自己从头顶红到脚底心,她垂着头嗫嚅着想说自己不回,郭夫人笑着道:“凤鸾也去吧,”郭朴手一扯,扯住凤鸾就往外走。

    出了这院门,凤鸾就咬牙切齿带着要动手的样儿,郭朴涎着脸陪笑:“这里防着亲戚们要出来见到。”

    凤鸾就忍着,她忍气吞声往回走,扫一眼郭朴,郭大少得意洋洋,面有得色,天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得意的人。

    回到新房里,凤鸾长长的吐一口气,双手攥得紧紧的再松开,关上房门,怒指裙下:“过来蹲好!”郭朴老老实实道:“好。”他开始先解衣服。

    凤鸾几乎晕倒:“我要打你,你脱衣服干嘛?”郭朴嘿嘿:“你早上哭没有力气,现在有力气打人,不如做些更重要的事。”

    他三把两把解了衣服,笑逐颜开过来抱起凤鸾:“咱们这边儿打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