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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个炮井检查完毕,竟然有十八个炮井达到了十三米以上的深度,见到了矿层。
孙发生几乎一大半亲自下炮井看过,逐一安排了药室的方位及相关数据。
还有六个炮洞深度不够,孙发生更是反复测量,其中三个深度是超过了十三米的,可是没见到矿层。另三个深度不到十二米,当然也见不到矿石。
孙发生告诉深度不够的三个炮井,必须加班加点,在四月十三日前打到十三点五米,无论见不见矿层,十五日之前把两个药室打出来,达到装药条件。
至于已经达到十三米的三个炮井,再放两个扩炮就打药室,和其它炮井一样,十四日前完工。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司玉梅、林艾婕始终陪在孙发生身边,一个帮忙拉卷尺量每个炮井的深度,一个拿钢笔记录所有炮井的数据,以及孙发生当即提出的处理意见。
大事完毕,孙发生放下了悬在心底的石头。南露天矿的建设成败在此一举,他必须尽心尽力,不能有半点的疏忽。现在,最重要的第一步已经基本就绪,他不再担心了。
孙发生从炮井中喊上何平,说:“晚上慰问团来,早点下班。”
何平高兴地说:“好的,老妈晚上做好吃的给玉梅姐接风呢!我们快走吧!”
四个人拔脚就往山下走,十多分钟后,回到了各自的住处。但很快,又都在澡堂相遇了。
林艾婕说:“两位大哥,快点洗啊!吃了饭好去看慰问团。”
何平说:“今天又不演出,忙什么?干得太累,我想多泡泡。”
孙发生说:“婕儿,不用忙,让他在热水中解解乏。你们洗好了,先去吧!”
司玉梅笑着说:“男男女女在澡堂门口说事,人家会笑话,艾婕妹妹,我们进去吧!”
孙发生泡在热水里,突然间倦意满满,坐着一动也不想动了。
江抗美的慰问团要来大龙山,可现在仍然不见到来,金阳到这里,也就是大半天的路程,为什么现在都没有到呢?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呸!呸!呸!乌鸦嘴!美儿是福将,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事故”二字。而且,说不定她会把我们的女儿江子星带来,我的女儿,我的星星,她的生命历程更会一帆风顺。说不定,当我走下澡池的时候,她们母女已经到矿山了。
事实的确如此,一个以六台轿车,两辆大客车组成的车队,正在驶入矿区。
江抗美坐在戴宣兵开的第二辆轿车上,身边坐着女儿江子星。前边坐的则是吕蔚。
车队从金阳出发的时间本来就晚,中途吃午饭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到矿山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十分。幸好今天并没有安排演出,所以时间并不算晚。五十多人的行程,上下车当然费时费力。
车队进入矿山,沿途就有大人小孩跟着观看,孩子们甚至追着车队跑,欢声笑语不绝。
车队在办公楼前的广场上停了下来。办公楼大门口,下午先期到达矿山的地、县领导郭鹏、丁博华、司马文、侯大明以及马天褀、苏学武、周中国、宗太华等场、矿领导迎了上去。
江抗美带着女儿下了轿车,笑容满面地走过去,与欢迎的人们一一握手,互致问候。
跟在江抗美身后的吕蔚、楚昌雄、吴雅、冯雪兰、乔大勇、戴宣兵、顾婉婷也依次上前,笑着与地方的、大龙山的领导们挨个握手,也是个个笑容满面。
苏学武说:“欢迎江副主任莅临矿山指导工作!欢迎省、地、县的领导们莅临矿山检查工作!由于时间关系,请大家到饭堂就坐吧!我们开个小小的欢迎会。”
楚昌雄说:“好!矿山条件有限,也只能如此了。江副主任,请!”
江抗美说:“谢谢同志们!谢谢大家!”
一行人跟着苏学武,往兼着矿山礼堂的饭厅走去。从办公楼走廊出去,就是饭堂,十张铺着白布的饭桌上已经摆满杯、盏、碗、筷,正中摆了插在瓶子里的鲜花。
苏学武领着江抗美一行,到正中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其他人也安排在两边的饭桌上依次坐了。
苏学武对着桌上的话筒说:“欢迎仪式开始,鸣炮!”
饭堂后边的院子中,几挂鞭炮在炸响,广播喇叭里播放着欢快的乐曲。
鞭炮声止息。苏学武说:“下面,请林场马副主任致欢迎词。”
马天祺拿过话筒,笑着说:“尊敬的江副主任,各位领导,同志们!五一节前夕,我们迎来了西南区慰问团,我谨代表青杠林林场全体干部、职工,向江副主任和慰问团全体成员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向亲临矿山的省、地、县领导表示诚挚的谢意。祝愿慰问团演出成功,在大龙山期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马天褀简短的致词,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苏学武说:“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江副主任作指示。”
他把话筒放到了江抗美面前。掌声热烈的响了起来。
江抗美笑着说:“各位领导,同志们!我代表西南地区和成都军区领导,向战斗在西南三线建设生产第一线的干部职工表示亲切的慰问,并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为人民立新功!继续开创三线建设的新局面!谢谢大家!”
又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江抗美的简洁的讲话,言简意赅,扣人心弦。
苏学武说:“下面,欢迎宴会开始,上菜!”
一群白衣白裙的炊事员,在侯小月的指挥下,分别手持托盘,端着还算丰盛的菜肴,列队走进饭堂,一人负责一桌,把精美的菜肴摆到桌子上。
江抗美看见了丁博华、侯大明,却没有看见孙发生,心里感到些许缺憾。孙发生在她心中,毕竟是第一位的。而且,她早已经把孙发生以外的其他人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清除,在此类公众场合之外,她是绝对不会和他们再有任何往来的。过去的一切,无非是昙花一现而已。
主客开始相互敬酒,江抗美只得礼节性地应付,她的心思已经不在饭桌上了。
想要见孙发生的其实还有两个人,那就是乔大勇和顾婉婷。两人一直在小声地交流孙发生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饭堂里,最后的结论是,孙发生的级别不够,不能出现在这个场合。
另外还有一个人想见到孙发生,那就是戴宣兵。他借苏学武过来敬酒的机会,问:“苏兄,怎么没有看见孙家老三?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有那么忙吗!”
苏学武笑着说:“老七兄弟,老三在忙定向大爆破的事,十六号必须起爆,我们三个都没在现场,他不在工地上指挥不行!所以没有时间过来。”
江抗美听到了两人的问答,知道要见孙发生还得另想办法,便开始思索起来。
她在想着孙发生,孙发生此刻也在想着她。
从澡堂出来,孙发生和何平就已经知道了慰问团到达矿山的消息。但他们没有参加接待工作的任务,自然不能擅自到饭堂去,于是很快便回到了何秀蓉家里。
苏学武、侯小月、周中国三个人要陪客人吃饭,封玉婵的心里不是很高兴。不过她还是做了一桌子菜,毕竟孙发生还在,郭芳芳还在,她心目中的家还是完整的。何况还有司玉梅这么个重要的客人,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司玉梅。那时候孙发生如果没有眷恋自己,说不定早就和幺妹结婚,生下一堆孩子了。也不会跟了铁路东奔西走,离开乡亲们了。
封玉婵招呼大家上桌,何秀蓉则把菜都抬上桌来。
周龙生一定要坐在孙发生身边,一口一个“三外公”喊得很甜,令孙发生心里舒服了许多。
林艾婕把司玉梅安排在孙发生的另一边落座,自己陪坐在她的另一边。司玉梅心里对林艾婕产生了很大的好感,认为她的确配得上孙发生。
封玉婵坐在小外孙的另一边。小家伙这边喊外婆,转过去喊三外公,十分有趣。
何秀蓉、郭芳芳、何平依次坐下,八个人凑了一桌,热热闹闹地吃起来。
何平喊累,一定要喝一杯白酒,孙发生只好倒了半杯酒相陪。
何秀蓉笑着说:“玉梅姐,你能来看我们大家,我真的很感动,我要敬你一杯。”
司玉梅说:“蓉儿,我的身子虽然离开了大龙山,魂魄却一直是在这里陪着你们的。你们信吗?”
封玉婵笑着说:“别人不信我信。幺妹,是你发生哥判断失误,害怕下放,委屈你去了铁路。不过,你又因祸得福,反而升了官发了财。来,大家同饮一杯!”
孙发生说:“当时想离开砂石厂,跟铁路走的人太多了,有的还托人情走后门。我也是一时情急,才狠下心肠逼幺妹走的。当时违背了幺妹意愿,现在她虽然好了,还是该罚,我自罚一杯。”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诚挚的态度,令人为之感动。
司玉梅强笑着说:“发生哥,你少喝点。我又没有怪你。我只是遗憾,没有与你成家过日子。条件再好,也不如和自己的心上人厮守终生,可事过境迁,只得作罢了。”
林艾婕说:“怪了!发生哥究竟有多好?怎么大家都喜欢他?差一点儿就没我的希望了。”
郭芳芳说:“林姐姐,你就隐着高兴吧!三叔还是我让给你的呢!他是很多人心中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