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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大会议室。县委书记周兴光正在全委紧急扩大会上讲话,他说:“从各位汇报的情况来看,春耕生产已经告一段落,春播任务已经全面完成,情况很是鼓舞人心。给我们全力组建第一筑路工程队创造了条件。现在谈谈下面反馈来的信息。看看进度如何。”
会议是应县三线建设领导小组的请求召开的。从各部门抽调到第一筑路工程队的干部都列席会议,其中还包括县儿童福利院的副院长柳玉华。
县委副书记骆志坚说:“金窝县鲁副县长来电话说,动员工作已经完成,各公社正在开始招工报名,人数还没有统计,但儿童福利院十六岁以上的孤儿是七十三名,已经落实。”
县委副书记李安国说:“我县的儿童福利院也有四十名十五岁以上的孤儿,与金窝的七十多名孤儿加在一起,足足是一个民工连的编制。如果分散编入各连,管理上会很有问题,”
周兴光说:“吴书记作过指示,孤儿不能分开!单独组成一个民工连,那怕捶点碎石子也行!”
地区副专员丁博华说:“这一个连的劳力靠不住,分配任务时可以忽略不计。娃娃们是**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接班人,我们必须加以保护。”
县长朱玉昆说:“修三十公里公路,虽然盘山路段只有三分之一,但没有机械设备,全靠人工开凿,工期又只有半年,劳动力要得多是显而易见的,带着这么多孤儿,更难!”
骆志坚说:“再难也要上!三线建设是国家重点工程,我们肩上的担子虽重,但十分光荣!大家要拼尽全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小田,下边的情况呢?”
县委秘书长田军说:“截止到昨天晚上,红星公社报名登记人数是五十八名,估计会超过一百人,许多外出找事的闲散劳动力正在赶回镇上。其他公社都在二三十人之间,全县招收的民工总数会超过两千人,离组建一支筑路工程队差不多了!”
骆志坚说:“进度和人数都不理想。我想亲自到全县各公社跑一圈,搞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田秘书长和我一起去。上级只给一个月的时间,耽误不起的!”
周兴光说:“我们分头下去,各跑几个公社。把从各委、办、科、局抽调上来的同志分到各公社去,算是县政府派出的招工干部,督促各公社加快招工速度,尽快组队进山。”
丁博华说:“周书记说得对!县里没有人下去,下边的同志没有压力,工作效率就会打折扣。请大家掐着指头算日子,二十天后,第一筑路工程队必须全部到达工地。哪个地方出问题,哪个地方的党委集体受处分!县委、县政府在这件事上决不会姑息迁就,贻误战机!”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干部们对地委领导表示了足够的尊重。对三线建设会战的全面展开表达了热烈的愿望。会议的气氛达到了**。
散会后,周兴光、骆志坚、丁博华来到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周兴光说:“吴书记打电话来说,上头发动运动的决心已经下定了,我们必须抢在前面展开会战。修路大军一动起来,相关干部就都到筑路工地去,留一两个在家应付就行!”
丁博华说:“到是有要求不冲击三线建设,但是谁说得清?运动这种形式有时候是刹不住车的。吴书记一向关心大家,我们必须合理规避,为三线建设保存实力。”
骆志坚说:“明白!丁专员放心,我一定在半个月内让第一支队伍进大龙山,哪怕是两个连!”
周兴光感兴趣地问:“志坚,是不是红星公社的一个民工连,洪丰公社的一个民工连?”
骆志坚说:“知我者,周书记也!请你给何思尧和戴宣发打个电话,落实洪丰那个连。我明天去千里镇,落实侯大明的这个连。一定十天内动身,三天内到达工地开工。”
周兴光说:“好主意!兵贵神速,只要能够撒豆成兵,组成先遣队是最有效的!你率领两个连先行,其他队伍我会组织人随后跟进。”
丁博华说:“我跟志坚去千里镇,先带这一连民工进大龙山去。工程技术人员已经从煤洞镇开始规划了施工线路,队伍一到就可以开始施工。”
骆志坚说:“听说从主干铁路到煤洞镇的铁路支线已经动工,我们也许赶得上修一段。”
周兴光说:“骆老弟野心不小嘛,还想去修铁路!没说的!老哥我一概支持!”
骆志坚说:“小田给候大明打个电话,就说明天我和丁专员去千里镇检查他们的招工进度。要他们抓紧时间工作,千万不能让领导失望。”
田军说:“要得,我马上就去打给他们。”
红星公社办公室。接电话的是江抗美。
田军说:“这里是县委办公室,我是田军,找公社党委领导接电话。”
江抗美说:“田秘书长,我是公社党委副书记江抗美,请你指示。”
田军说:“明天上午县委骆副书记和地区丁副专员来千里镇检查工作,主要看招工情况。请告诉侯书记,你们要作好准备,尽量加快招工进度,完成招工任务。”
江抗美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会做好工作,绝不辜负县委的期望。”
江抗美放下电话,立即来到侯大明的书记室,说:“付阳春拖着不换,没有人来报名,明天骆书记丁专员下来检查,我看侯书记怎么向两个领导交代!”
侯大明跳了起来,问:“谁来的电话?是刚才打来的么?”
江抗美说:“田秘书长打来的,放下电话我就过来了。这种事情谁敢耽误!”
侯大明说:“没办法拖了!随她闹吧!你派人去找苏学武和孙发生来,我叫付阳春交工作。”
江抗美说:“付冬冬闹什么?你没把付阳春干的坏事告诉她?”
候大明说:“冬冬无理取闹!她说连我这个书记都上了她的床,她弟弟睡个把姑娘有什么要紧?惹恼了她,她就把我的事说出来,大家一拍两散!”
江抗美笑了:“付冬冬吓唬你的!不要怕!你只管宣布换人,我来对付她!”
招工办的登记室门口,围了许多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侯大明大声宣布:“由于付阳春行为不端,影响了招工进度,使红星公社受到了县委批评。经公社党委研究决定,撤消付阳春招工领导小组副组长职务,取消其招工登记的资格。任命苏学武为招工领导小组副组长,孙发生为招工办专职登记员。年龄合适的男女青年赶快登记,名额报满后就没有机会了!”
付冬冬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大声说:“街坊们,公社办事不公平!侯大明自身都不干净,怎么能撤换我们家付阳春!我要去县委告状,让大家都干不成!”
江抗美走到付冬冬身前,笑着说:“不用你跑县委,骆书记明天就下来。我那里有几份揭发材料,足够把你的好兄弟送到监牢里去!你能告倒侯书记,这个公社将来就是我当家,算帮了我的大忙。不过,我保证你们冯家在街上从此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永世不得翻身!”
冯万胜走出来,一把拉住了付冬冬,说:“你怎么往姑爹身上泼赃水?他哪里对不起我们冯家了?阳春的事,不还得要姑爹帮忙才能大事化小么?还不快回家去!”
付冬冬跳着脚说:“姓江的,算你狠!听着,公社的印把子永远姓侯,轮不到你的份上!”
江抗美大声笑了:“公社要姓侯,除非你老老实实地待着!如果换了我上台,你只有哭的份!”
冯万胜拉着付冬冬、付阳春狼狈地走了。侯大明说:“好!没事了!苏学武,孙发生,加个夜班登记吧!明天骆书记要来检查呢!千万不能再拖下去了!”
江抗美让人找来两盏气灯,把公社大院和招工办照得亮亮堂堂。又亲自在上下街都能听得到的广播喇叭中通知:“居民们,招工办现在是苏学武和孙发生在登记报名,今晚通霄登记。愿意当筑路民工的人赶快前去报名!名额有限,报满为止!错过这次机会,以后要想有个工作就很困难了。希望大家能够珍惜,赶快、尽快、飞快地去公社招工办吧!”
电话线上传输的喇叭声虽然不大,但江抗美那充满煽动性的声音仍清晰地传进了人们的耳中。男女青年纷纷跑向公社大院,把招工办屋里屋外围得水泄不通。
江抗美和侯大明站在院子另一边谈笑风生。侯大明说:“美儿,你真是我侯某人的福星,这么泼辣的女人不费力就震住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江抗美笑着说:“你和我还用客气么?连小方你都提了起来,对得起我们夫妻了!”
侯大明说:“美儿,你绝对是个干大事的女人!侯大明愿意把所有的机会都让给你!”
江抗美迅捷地在侯大明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走到了招工办门口的人群外边,现场坐镇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