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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胡须。?”殊哥儿在旁边站得挺直,一脸的得意。
果儿猛然反映过来,一拍小手:“是了。”
“好了,外祖今天很累了,咱们先回家,过几天在来玩还不好?”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在家里的话,两个孩子都给洗澡睡觉了。
这厢说着,程氏也正好过来,见她们要走也不好相留,只是很舍不得两个玉娃娃:“有空了就多带她们过来玩儿。”
柳慎应着,已经招呼过嬷嬷来抱着孩子,一面让大伯一家止步。
回到府上,夜已经很深了,两个孩子在马车里就早睡了过去,因此只得随意给她们擦了小脸跟小手。
一夜便这么过去,第二日上午,柳晨曦就到了府上来,还带着新鲜出炉的糕点,一进门就递给管事的:“这是给两个小丫头和老王妃的,有好几种味道,都是她们喜爱的,麻烦您给送去一下。”
这管事的见来人是柳大老爷家的二公子,算起来是世子妃的兄弟了,也不客气,结果笑道:“二公子有心了,您快先进去做,小的这就去请世子妃过来说话。”
柳晨曦点头,也算是熟门熟路的,直接朝新阁的花厅去。
又说柳慎,得知柳晨曦过来,心里想着昨晚大伯的话,莫不是昨晚大伯已经连夜做了准备,不然今日怎叫晨曦哥过来?待她满脸疑惑的朝花厅来,但见柳晨曦已经喝了一杯茶,不禁有些歉意道:“两个丫头太胡闹,刚叫人送去她曾祖母那里,三哥来的有些时间了吧?”
柳家大房里三个公子,二房却只有柳晨楚一个独苗,他只是比柳晨风大,所以柳慎平日都叫他二哥,因此柳晨曦就算是三哥了。
“没有,我也才过来。”他说着,见柳慎身边跟着的都是这些熟面的丫头,也不忌讳,直接开口道:“父亲准备从江南送些棉过去,今日一大早就带着晨轩过去了,若是顺利的话,不过是三五日的时间就能准备好,妹妹这里也要安排一下。”
“这么快!”柳慎满脸惊喜,自是感激不尽,一面问道:“不知道这次能带多少人过去?”
“这是第一次,也算是试水,总是要小心些,所以父亲只留了一百二十个人的位置,东西少带些,那些死物就不要了,到了梧州在计较就是。”柳晨曦性子很是爽朗,算起来是不拘小节那种。
柳慎点头应着:“麻烦大伯了,如今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柳慎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的,总是莫名其妙的感伤一下。
柳晨曦嘿嘿一笑:“这有什么,说起来,上次我见着大哥时候,他说要好好感谢你呢。给他的那一百人可是了不得,有纪律性不说,办事效率又快,如今把咱们柳家的人都带得干劲十足的,不必在望着那点薄田过日子。”
提起飞羽营,柳慎也满脸的自信,虽然她把一支军队拆成了商队,可是这总比大家闲赋在家的好,而且出去也能历练一二。高兴的回着柳晨曦:“感谢我作甚,说起来也是大哥的本事,这一支军队里,本就不该有两声音,我一直都很担忧,何北性子有些粗狂,把大哥降不住他,到时候一人一句,只怕会弄得人心散涣,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大哥本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何北能在大事上听大哥的意见也是极好,不过他阅历总是要比大哥广阔些,有些时候也是要听听他的意见才是。”
柳晨曦想是说得太高兴,竟然有些射干口渴的,又自己倒了杯茶水直接灌下:“是啦,大哥对他也是佩服得很,上次遇到山贼,亏得是听了何北大哥的话,提前做了准备,这才没什么损失。”
柳慎看着说得津津有味的柳晨曦,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好笑,这柳家都是怎么了?从前也是书香世家的,怎么到了自己的这一辈,明明几位哥哥都是香山书院里出来的芊芊学子,可是见他们跟人谈诗填词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兴奋雀跃,反而是提起这生意之道,便是高谈阔论的,一脸的兴趣盎然。
兄妹又说了几句闲话,柳晨曦因还有事情要忙,只得有些不舍的起身告辞,柳慎送他到这新阁门口时,他忽然停驻脚步转过身来,眼神有些严肃的看着柳慎:“妹妹,其实你不要因为此事有半点负担。”
柳慎颔首,“嗯。”
却听柳晨曦又道:“其实,我们兄弟几人都没有入仕,是因为父亲和二伯早就看透了,不愿意我们在牵涉其中,以后也能全身而退,入了商途却是个偶然,不过我们都喜欢,这样远远比在官场打交道轻松多了。”
这话柳慎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还是为了让她减少心理负担才说的。以至于到了中午她的脑子里还总是浮现起这句话来。不过后来一想,其实都差不多了,柳家有爵位在身,如果世族子弟在纷纷入朝,只怕是没什么轻松日子过的,倒不如现在,自由自在的做个商户,走东跑西的,还能趁机走遍这天下的万水千山。
“世子妃您看一眼,这是刚整理出来的名单,这些人都是可以马上出发的,如果可以的话,小的一会儿就去叫他们做准备。”红包地上一个名册本子,上面正是统计出来的飞羽营家眷。
柳慎看了一眼,将名册递给他:“可以了,不过在加个人,把良珠也带去吧,她虽然没去过,不过与庄子里的几个管事相熟,到时候也能帮衬大家安顿下来。”良珠既然要去梧州,那么她在南山庵里的老娘,自然也要去,不过她们都算是出家人,倒不方便与商队同行,不然太扎眼,只怕得分开走了。
红包应声,拿着笔尖沾了沾舌头,又在上面添了良珠的名字。
待红包出去,柳慎让紫苏把良珠和紫衣喊到跟前来,有些歉意道:“眼下这情形,你们的婚事只得拖后了。”看了羞得垂头的良珠一眼:“你那些嫁妆,也是白准备了,赶紧趁着这两日转手卖给外面的人,便宜些也不打紧,到了梧州,我在给你另外准备,保证风风光光的。”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良珠也是懂事的,明白当下情形特殊,因此乖巧的点着头:“嗯,我晓得,世子妃不必担忧。”
紫衣也点着头,事态的严重性他更清楚,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抬头问柳慎道:“您要让良珠先一个人去梧州,我不放心。”
他本是不善言辞的人,如今却在良珠和柳慎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也不是虚情假意了,所以柳慎沉默了一下:“那既是这样,你与勤宜姑姑也去吧,你们这些人先过去,不止是要把自己先安顿好,还要接应后面去的人,任务不轻呢。”
“多谢世子妃。”累不累的倒也不要紧,能跟着良珠总是好的,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已经娇红了脸蛋的柳慎,心中更是欢快了。
“去收拾东西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这一去,只怕很三五年的是不会回来了。”柳慎也不知道的,竟然有些伤感起来。
二人谢过,便退了下去,紫苏这才将另外的账本递过去:“这是王妃在长安大街的铺面,几家掌柜这两年的租金,您瞧瞧。”
柳慎瞪了她一眼笑道:“怎的?我连你也信不得了?还是见不得我闲一会儿,这样的小事还要拿来烦我。”
紫苏嘿嘿一笑,悻悻的收了账本,“是啊,可不就是见不得您闲着。”
“得了,我小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晚些在叫我。”大事虽然没做得几件,可是柳慎却因太急,所以觉得很劳累。说着,与紫莲一并回了寝屋去。
初春里这毛毛雨那是贵如油的,柳慎一觉睡醒来,暖烘烘的太阳已经没了,外面灰蒙蒙的,吓得她以为一觉睡到了旁晚呢。屋子里正坐在窗前做女红的紫莲见她那神情,忍不住好笑:“是下雨了,现在还早着了,最多也是午时二刻。”一面扬手将窗户推开些,让她能看见外面的毛风细雨。又回头看了拜访在墙边柜子上的沙漏:“果然才午时二刻呢,世子妃您大可在歇会儿。”
“不了。”柳慎打着哈欠起身披了外衫,才自己穿上鞋子,紫莲就放下手中的活儿去给她打了洗脸水过来。待柳慎到红装柜前坐下,她已经递上来绞好的绫巾:“您先擦擦,一会儿让奴婢给你梳头。”
“不用仔细了。”左右也不出门,不必梳什么太繁复的发鬓。
紫莲应了,去取了些头油过来:“世子妃的发质好,不绾个好看,实在是可惜了。”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紫莲只得放下梳子去开门。
“世子妃起来了么?”来的是个小丫头,她探头探脑的朝紫莲只开了个缝隙的房间里望。
“怎么了?”紫莲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道。
小丫头疼的咧牙咧齿的,“宫里又来人了。”
“啊?”紫莲惊了一下,有些厌恶起来:“她们也真是闲得很,还天天遣人过来,不嫌烦么?”
“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听管事的说是比翼宫的淑妃娘娘,还把小皇子给一起带来了,这会儿已经去了老王妃那里说话呢。”老王妃的辈份是太奶奶级的,她虽然贵为宠妃,但是到了老祖宗们的面前,也得上前去,宫里那套在这里摆不起来的。
紫莲已经顾不得跟小丫头说什么了,只是道:“行了,我晓得了。”一面关了门急急忙忙朝里间去。“世子妃您都听到了么?怎么办?”也要抹姜汁么?
柳慎倒是觉得,这萧淑妃只怕过来另有其事吧?“这萧淑妃可不比那些小太监好糊弄,只怕姜汁是瞒不住她的。”
“那怎么办?”紫莲担心起来,一面着急的翻着妆奁,在里面挑出几样粉来,“不然多抹些粉?”
柳慎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从前看见别人用胭脂水粉,便把整张脸化得一脸的病态,柳慎只是看人家化过,自己并不会,所以还是要加一些东西了。药香是必定少不得的,还有这头发,也可以绾得松垮些,这样很容易衬托出病态来。
紫莲在一旁搭手,柳慎擦了好几次,才满意自己的这副模样,虽然没有像是昨日那样看起来满脸蜡黄,不过整张脸都毫无光彩,眼睛也不知道她如何画的,竟然显得死气沉沉的,衬得原本那双明亮的眸子毫无生气。
“世子妃这么厉害,这一看分明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紫莲惊得盯着妆奁上的东西,一面又看看柳慎的脸,好一双巧手,就总共这么几样东西,也能画成这个样子。
柳慎呵呵一笑,让她收拾了东西,自己随意的将头发挽起来,只用一支长长的白玉簪固定,倒有些风情。
“世子妃就是好看,画成了这副病容,还是叫人移不开眼呢。”紫莲这并不算什么奉承,毕竟柳慎原本就是个美人坯子,底子摆在那里,只怕就算画个小丑的脸,也好看呢。“要不去叫人抬步撵来,世子妃您现在可是在病中,这身体是走不到老王妃那边的。”
柳慎闻言,只觉得言之有理:“是了,你去叫来吧,我熏点香就好了。”
如此这般,柳慎便乘着步撵过去,这还是她嫁到了府上这么几年,第一次乘坐步撵。一路上府上的其他下人看着是有些好奇,尤其是原本生龙活虎的世子妃忽然一派病态,不过这些人都精得跟鬼似的,很快就明白过来,更有几个妇人对柳慎的这发鬓很是喜欢,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都学着绾了这样的发鬓。
老王妃这边,萧淑妃与老王妃在厅中说话,因外面下了雨,所以孩子们也不能出去,所以便在厅里玩,左右宽敞,倒也不闷。
虽然已经会走路了,不过到底年纪还小,两人又总是喜欢打闹,大家怎舍得她们摔了,所以厅中都重新铺满了绒绒的毯子,大家进屋的时候还另外换了薄底子的鞋子。
萧淑妃进来的时候,倒觉得有些新鲜,随着丫头们换了鞋子,至于公孙弋,虽然没有十分合脚的,不过好歹能穿。只是他对于地上滚了滚去的两个玉娃娃有些鄙夷。
他到底是年纪长了些,融不进这两个丫头的疯玩中,尤其二人还比谁的脚尖能触碰到额头。所以对于这两未小姑姑的玩法和那是不屑,板着一张小脸冷傲的训道:“女子当如水,你们这样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原本正好老王妃交谈正欢的萧淑妃顿时笑容僵住,有些尴尬起来,正欲给儿子打个圆场,却没想到小蛮呵呵一笑,满脸的讥讽:“男子本当玉,我看你却是大冰块,以后谁会乐意嫁给大冰块做媳妇?”
老王妃原本还是有些生气这小皇子如此无礼,可是还没容她怒颜,自家的小曾孙女就漂亮的回了一句,她就晓得,这府上就没有会吃亏的娃娃,终究也没能忍住,哈哈笑起来。
聪慧精明的萧淑妃硬是愣了好一阵,直至听见老王妃的笑声越来越大她才反映过来,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看着两个小孩针锋相对的那阵势,也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见主子们都笑了,其他人也才哄笑起来。
大人们在笑,小孩子们却依旧防备的盯着。
公孙弋明明记得,上次在宫里的时候,这两位小妹妹,哦,不对是小姑姑是很淑女的,可是怎么才没多久的时间,就变得这么野蛮,这和宫里那些公主妹妹们有什么区别?于是公孙弋高傲的别过脸去,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在与这两位野蛮的小姑姑同流合污。
“看吧,你自己都无话可说了吧!”小蛮却是有些不饶人,上前去用胖乎乎的小玉手戳了他一下。
公孙弋有些怒了,可是想起母妃的话,自己是个男人,要大量些,不要跟她一个女流之辈置气,因此便退开两步,傲娇的撇着嘴巴:“本皇子好男不跟女斗。”
“这是什么意思?”小蛮虽然聪明,不过却还是不懂这话的意思,只得转头朝果儿看去。
果儿一脸认真的冥想,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你打他,他不还手吧?”
小蛮闻言,脸上都快笑出花了,“真的?”这一面开口闻着,一面不等果儿的肯定就伸手去掐了公孙弋的手臂一下,见那公孙弋不还手,乐的呵呵的捧腹直笑:“真的不还手呢!”
说着,这次小手却肆无忌惮的向公孙弋的小俊脸蛋摸去,却没掐了,而是揉了揉,又摸摸自己的脸,最后评论道:“没有我的好摸哦。”生怕公孙弋不信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脸蛋触碰去。
公孙弋顿时满脸通红,憋了好一阵才挣脱道:“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小小的俊脸上,竟然有几丝红晕。
小蛮见他这样,只觉得小气,闷闷道:“谁要亲你了?都没有我爹爹好看。”
大人们已经笑得不行了,连一向谨慎无比的萧淑妃都笑出了眼泪,更别说半点仪态了。不过看这厅中,除了这三个孩子,哪个还有半点礼仪可谈。
柳慎进来的时候,正看着一屋子的大人笑得弯腰驼背的,紫苏更是自己笑得扑在老王妃的椅子扶手上,至于三个孩子,除了坐在地摊上扯着腰间小络子打结玩的果儿外,剩下的两个孩子站在一处空地,怒目相对,也不知道要作甚?
“这?是怎么了?”柳慎开了口,方记得自己还在病中,因此吸了口气,将声音放低了许多。
从后面跟上来的紫莲急忙扶住柳慎,一眨眼瞧见厅中的人,也傻了眼,只得与柳慎四目相对。
紫苏指着那各自瞪着对方的公孙弋和小蛮,笑道:“小蛮小姐小姐”可是才刚开口她就一直傻笑,竟没一句整话。
柳慎只得去问小蛮:“是不是你又胡闹了?”
小蛮委屈,抬首指着冷着小脸的公孙弋道:“他问我要不要亲他?我说不亲,他没有爹爹好看。”
公孙弋的小脸又是一阵红晕,急忙解释道:“我明明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
柳慎和紫苏一听,也都恍然大笑起来,可是柳慎还在‘病中’,这一笑便咳嗽起来,紫莲急忙給她顺着气。
众人也被她的咳嗽声惊到,老王妃急忙招呼着紫苏过去与紫莲扶她过来坐下,一面责备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过来了,淑妃娘娘自会体恤你的。”
老王妃这样一说,萧淑妃也只得笑着接道:“是呢,明明是我来瞧你的,如今却让你过来,倒成了我叨扰了你。”
柳慎已经坐下来,紫莲递了茶水过去,她喝了半杯这才笑着勉强开口道:“淑妃娘娘这是哪里话,我是臣妇,过来是应该的。”说罢,又轻轻的咳起来。
果儿这个时候已经起来了,小蛮也跑了过来围在她的身前,两个小娃娃都忧心忡忡的仰头望着她,更是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娘乖乖,吃了药就会好的,一会儿我们去給你摘花来,香香的花,还要紫苏姐姐去拿果脯来,甜甜的可好吃了。”
一岁多的娃娃就这般会安慰人,萧淑妃还是第一次看到,眼中竟是羡慕之色,待柳慎咳嗽停下来,她才笑道:“你也是福气,这对小宝贝可是会心疼人了,看得本宫心里也是暖暖的。”
“哪里,娘娘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她们调皮的时候,不要在取笑了。”她并不愿意和萧淑妃多说话,所以又轻轻的咳嗽起来。且说这后宫里的女人们,也就只有萧淑妃一个人,能真正的把自己的心思压在心底,其他那些人,即便是皇后太后,只怕在心计上都不是萧淑妃的对手。
萧淑妃确实是十个李皇后都比不上的,柳慎因看不透她,所以尽量避开她,可是在她看来,柳慎却也不是表面所见到的贤良淑德,她总是觉得这柳慎的骨子里有种叫人看不透的东西,也正是这样,她一直很留意柳慎。
聪明的女人太少,更也不好对付,她既然遇到了一个,那么在没有必要成为敌人之前,竟量将她变成朋友,这样对自己是很有好处的。
而此刻她与柳慎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自该与她亲近些才是。不过柳慎給人的疏离感太强了,她好几次开口,却都被柳慎不动声色的转到了孩子们的身上,而且最恐怖的是,萧淑妃竟然是在回宫之后才猛然发现的。
心中难免是有些懊恼,不过更加对柳慎敢兴趣起来,甚至是有些后悔了,若是当初自己早知道弟弟心仪的女子就是她,那么早就做主将亲事订下,也就没有如今这许多事儿了。
她叹着气,带着面具的冷酷男子走到她身后,給她轻轻的按着肩膀:“怎么了?”战南王府的防卫比他想象中的要严很多,若不是自己轻功极佳,只怕早就被发现了。
萧淑妃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竟然没能进去。”口气里很是意外。毕竟嘛,这皇宫里他都能来去自如,可是小小的一个战南王府却进不去,说起来难免有些可笑了。
“是啊,看来这战南王府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他的口气里难得带着笑意,虽然是苦笑。
萧淑妃接过话,“这是自然的,别的不说,就这位年轻的世子妃,方嫁过去一年,王妃就将整个府邸的事情交给她,却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但在这一点之上,京城中的贵女们,只怕没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此女我看来,嫁做王侯之妻,还算是委屈了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冷酷男子动作一滞,有些意外。毕竟她向来眼睛挑剔,即便是那才貌双绝的秦家小姐,她也只说勉强能作王侯之妻,至于其他的小姐们,除了几个出挑的能做上臣妻,其他的也都是些下臣妻了。
萧淑妃淡淡笑道:“合适不合适,眼下已经晚了,不过我京中诸门中最出挑的,竟然出在了最落魄的柳国公府,也难怪从前没人发现。”末了又添一句:“即便我早知道,那也不可能荐于夏成帝。”早知道的话,就給她和弟弟把婚事办了。也轮不到别的男人啊。
冷峻男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战南王府,柳慎又重新洗了脸,因那萧淑妃在的时候她总咳嗽,因此反而有些伤了喉咙,晚上说话的时候,还沙哑着嗓子。
老王妃心疼她,却又忍不住的责备:“你像是昨日那样躺着就是了,还特意过来,如今可把自己真咳出病来了吧,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却还不会好生照顾自己。”
“祖母,我晓得了,在来人的话,我就躺在榻上不动了。”柳慎也是十分后悔,连带着此刻撒娇,这声音都哑哑的。
两个小丫头却没听过柳慎声音沙哑过,都觉得很是奇怪,果儿还捏着自己的喉咙学得有模有样的。
可把旁边的人都逗乐了。柳慎见此,只赶紧催促着她:“不许玩了,赶紧把饭吃了,不然一会儿叫你洗碗。”
本是要挟她的,可是果儿却兴奋道:“我要洗碗我要洗碗!”
小蛮也在一边不甘示弱:“我也要洗碗碗。”
“不,你洗勺子。”果儿却反对着,一面急忙把碗里剩下的几口饭吃了,从嬷嬷的手里把勺子抢过来塞给小蛮,又迅速把小蛮的婉儿拿过来抱在怀里,就要往厨房去。
柳慎不禁有些头疼,只叫人赶紧拉住。
老王妃又好笑又好气:“我这老太婆竟然没发现,你们两个小丫头这般勤快,不过你们还小,这会儿去厨房里烫着了可好,万不要去給里面的添乱。”
两个小丫头本就听话,尤其是最疼爱她们的曾祖母说的话了,所以只得念念不舍的把碗儿和勺子递过去,小脸上有些不开心。
吃了晚膳,坐在一处说了会的话,因白天老王妃看着两个孩子也着实累了,所以柳慎便将两个孩子早些带回去了。
良珠要去江南了,很多东西要打理,所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过来,所以这帮石嬷嬷们照顾两位小姐的事情就落在了紫莲的身上。
两个小娃娃吵着今晚要和柳慎睡大床,所以这会儿正在外间一边玩着,几个小丫头在小间里准备好了沐浴水,便过来请紫莲抱过去。
果儿先去洗了澡,才擦干头发穿了衣裳,第二桶沐浴水又准备好了,正巧紫莲内急出去,柳慎便过来,一把将果儿又抱起,往小间里去。
小果儿手里正拿着已经旧了的布老虎玩耍,直至看到满满的一桶水,这才无辜的睁着一对大眼睛道:“娘娘,果儿洗过了,是小蛮没洗。”
柳慎刚才在里间看书,因每次都是小蛮吵着要先洗,所以她以为小蛮洗过了,这才抱着果儿来。此刻听到她的话,不禁笑着责备道:“既是如此,方才怎不告诉娘呢?”
这又白跑一趟,正把果儿抱着回来,却见小蛮趴在地毯上咯咯的笑着,那一脸的表情,分明就是鄙视柳慎。
柳慎放下果儿,去拍了一下小蛮的小屁股,一把抱起她,又往小间去。
对于給这两个孩子洗澡,她是早怕了的,所以如今都不想凑在跟前,不过现在还好,让她们分开洗,算是清净了许多。
不过即便是这样,柳慎出来时候,衣衫还是被小蛮弄湿了一大半。等两个孩子洗完,发现戌时已经过了,赶紧把了尿,吹灭了灯,让她们赶紧睡觉。
可是已经好几天没跟柳慎睡在一起,两个小丫头咯咯的一直在说话,更是兴奋的在被子里钻来钻去的,最后惹得柳慎怒了,扬言要打屁股,这才老实些。可是依旧也没能得安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俩才睡着,柳慎却没了睡意,起来点了灯,见墙边柜子上的沙漏,已经子时了。
府上因下人都是飞羽营的家眷,所以每天事情做完之后,大都是要回自己家里去歇息。只是年轻未嫁的小丫头们歇在主子院子里罢了,一般情况是不夜宿主子们的寝房。也难怪这战南王府上,从来没有美婢勾引主子的事情传出去。
柳慎没了困意,又没个人说话,只得随手拿起一本杂记来读,忽想起云游子給自己的那几本相书许久没翻看了,便去找来,只是才翻了两页,就觉得困了。
果然,她对这相术并不感兴趣。
第二日,柳慎本是打算多睡会的,可是天蒙蒙亮,就觉得被子里什么东西拱来拱去的,被惊醒过来,却发现两娃娃正在捉迷藏,两人相互在被子里钻来钻去的追逐着。
于是好好的清梦就这般没有了。
轻轻拍了一下她们的小屁股,起身披了衣裳让紫苏她们进来帮忙。
紫苏和紫莲一进来便见她顶着一对大眼圈,满脸的憔悴,一时间竟然有些同情道:“也不知道前几日小姐们跟老祖宗在那边歇着,是如何惊扰老人家的了。”
“是啊,看来要把她们隔开了,这越大越叫人不得安宁,赶紧抱走。”柳慎一脸的嫌弃,两个小丫头却咯咯的笑着,临走前还非得亲了她一脸的口水。
这般一闹,柳慎也就没了睡意,只得洗漱更衣了。
今日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就等着明日大伯那边来信息。
然柳大老爷的速度却是快得出乎意料,傍晚的时候,柳晨曦就急冲冲的赶过来:“妹妹快叫人都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柳慎应着,一面差了紫苏去把红包请过来。
红包进来,见柳晨曦也在,便上前行礼:“三少爷亲自过来,莫不是已经准备妥当了?”
“是了,所以我才让你来的。”柳慎替柳晨曦应着,一面又吩咐道:“大门出不得,你懂得的吧?”
红包笑着点头,拍着微胖的肚子:“世子妃放心,小的会想法子让他们从别的地方出去,保证连苍蝇都发现不了他们。”说着,又转向柳晨曦保证道:“最多一个半时辰,人就会陆续的到你们商行里去报道,这他们的名册,以防万一,若是我不方便过去,还得麻烦三少爷給我瞧瞧,万不能漏了一个。”
“红包小哥客气了。”柳晨曦接过名册放在怀里,“既是如此,那我也过去安排接应,这个时候正是上灯,人正多,正好不会引人注目。”说罢便告辞回去。
柳慎叫紫苏代自己送他出去,便朝红包叮嘱道:“可要仔细了,孩子一次最多就带七八个,太多了扎眼,只能委屈大家了。”
“世子妃多虑了,能安排成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委屈。”红包说着,道了几句,便也去安排人了。
柳慎觉得,只靠着柳家商队帮忙带去,太慢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一起多走些呢?而且这样跟着商队走,又不能带太多的孩子,不然总会叫人起疑的。
只是想来想去,办法是想到了几个,却都没有万分的妥当,所以柳慎不敢冒然尝试,只能先看看。
因人要送出去,所以柳慎一颗心都悬着,一直到了很晚,红包来回话,全都顺利在柳家商行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柳谌一面心急的等着梧州来的好消息,一面在家里‘养病’,等了大半个月,消息还没有来,她的身体却已经养好了,便去柳二伯家窜门,和席红袖聊了大半日,回来的时候见天色还早,就顺道去了一趟柳国公府。
周茹自从柳国公出游之后,便没在与京中的贵族们来往了,一来是她的一个女儿疯了,一个却死了,儿子又早没了,所以她就更没有必要在到处笼络人了。
门口很清冷,这傍晚没到,门房就在打瞌睡。
柳慎让紫苏上前去叫门,那门房小子却是新来的,虽然听说过这府上的大姑娘,却没见过,因此很不确定,直至看见柳慎马车上的标志,这才哈着腰请她进去。
府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反而比从前萧条了许多,丫头婆子们也少了大半,柳慎到大厅好一阵,那周苑也没见来,她这才转身去自己从前住的院子看看。
可是没想到她才到院子门口,就见那里站在四个身材结实的嬷嬷,心中甚是疑惑,疾步上前去,却还没靠近就被其中一位嬷嬷上前来拦住:“小姐请留步,这里可去不得了。”
这些婆子也是面生,可见是后面才买来的吧。
柳慎蹙眉,“这里是我从前住的院子,进去还要你们的准许?”脚下步伐不停,直径往前走。
这几个嬷嬷闻言,脸色顿时一惊,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柳慎,当然一面也拦着她。
这可好笑了,她纵然算是嫁出去了,可这院子是自己的,如今却回不得,可见这些年了,周苑的性子依旧没改。
她冷冷一笑,“可是打定主意要拦我?”莫非看她只带了两个弱不禁风的丫头,所以才这么胆大么?
可是有种侍卫叫暗卫,莫非她们不晓得?又何况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柳慎怎么可能连个侍卫都不带呢。
其中为首的一个嬷嬷却是面不改色道:“既是大姑娘,那么想必有些规矩您是懂的,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这府上可与你没半点关系了,还什么你的院子?”
柳慎这几年的战南王府已经过惯了上下和睦的日子,如今突然有奴仆站出来叫器,竟然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性子向来极好,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奴仆的一两句话而恼怒,只是淡淡笑道:“掌嘴。”
她话音刚刚落,那四个婆子就恍然大笑,显然是没有把她背后这两个娇滴滴的丫头放在眼里。可是笑声却在最得意的时候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站出来一个一身黑色铠甲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冷冷盯着这四个已经跌坐在石板地上的婆子。
四个婆子的脸都肿了老高,尤其是开口说话的那个,牙齿竟然掉了几瓣,沾着血落在地上,看着很是恶心。
有些人就是总犯贱,好声好气的说道理却不爱听,就非得以暴制暴她们才舒心。
这就是典型的找打,让向来不喜欢动手的柳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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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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