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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不敢生火取暖,爬上树上渡夜的白向云和李刀看着东滩那辉煌的灯光,倦缩着身子心中百味翻腾。近一个月了,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人类社会,但这种回归却是可以预见的要比在千里丛林中更艰辛更残酷更难渡过。
当然,也可以说是更加刺激。
"兄弟,睡吧。"大部分时间在想着要是见到高凡该说些什么话该做些什么表情的白向云轻轻叹了口气,把身子在大树丫中调整得更加舒适了些:"可能这是我们被抓到之前最后的好好休息的时间了。"
李刀嗯了声,想着自己以前到东滩耍乐时开着车满大街小巷乱转的情景,那时候谁能想到今天要在这里开始新一轮的逃亡呢。
凌晨四点,白向云摇醒了李刀滑下大树,摸索着天黑前打量好的路径慢慢的下了山,在五点过去的时候终于下到了平地,又观察了好一会看看并没什么异常才向楼房并不密集的郊区潜去。
现在他们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衣着问题,以现在这个和野人没什么区别的样子,绝对在进入城区之前就会被夜间治安巡逻队当作流浪汉抓起来,然后扔进肮脏杂乱臭气熏天的临时收容所,在那种比看守所更乱哄哄的地方,他们除了打架外什么都做不了。
在楼房暗影中穿行了好久,躲避了两起治安巡逻队一起警察巡逻车之后,他们中找了了幢正在建造中的大楼,在那些辛苦了一天,正躲在温暖被窝里睡得香甜无比的建筑民工临时宿舍外找了几件他们的旧衣服换上,又在临时接来的水龙头处好好的洗了头脸,再相互打量了好久,头发在逃狱的时候就留了一点,这二十八天也长长不少,更是乱糟糟的有如鸡窝,脸色苍白胡子拉喳,觉得自己就和街上随处可见的民工没什么区别了,就算熟人对面也要仔细才能看得出自己的身份,两人这才堂而皇之的一前一后隔了近十米向外面走去。
一路上见到停在路上屋外的车子不少,但不是一些老旧的破车就是一些运输车,根本不符合他们用来逃亡的要求,只得继续在一些行人不多的街道上转悠寻找着。在经过一个住宅小区宣传橱窗时,他们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通缉令,上面的照片还是他们在刚进虎山监狱的时候照彩色半身照,穿着囚衣的,眉浓眼大光头铮亮甚为醒目,文字里对他们的特征描述极为详尽,身高体重年龄无一不备,不过有一点很让他们郁闷,那就是给抓捕或者提供重要线索者才五十万元的悬赏金。
"我们竟然才值这么点钱么?"两人大为撇嘴。
不过他们现在除了继续潜行寻找逃逸工具外,是无法对此做什么计较的。
转了个弯,一间占用街道通宵营业的夜宵档出现在面前,两人对望眼,看了看正坐着吃喝的几桌人,并没什么扎眼人物(李刀这老江湖对于观察是否便衣警察可是很有一套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坐在张空桌子上,呼叫着服务员过来点东西,他们实在太饿了。至于钱么,早有预谋的两人当然也准备了些现金在身上,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要吃霸王餐而露馅。
服务员对从这档口的夜宵很不错,但一边要警戒四周一边还要想办法找车逃亡的两人吃得并不香,在肚子填饱的时候脑筋这才清晰了点,记起身上还有张因为在丛林中没多大作用很久没有拿出来看的地图,里面有对各大中城市的详细说明,就算不能从里面得到些什么启示,再一次熟悉一下逃亡的路线也是好的。
就着亮丽的路灯,两人在城市说明里看了好久,当看到码头运输这一条介绍时,白向云眼睛终于亮了起来,抬起头对李刀指点着说:"我们找辆拖头车去,不但马力大速度快,还是冲卡的最好选择,码头那边这样的车肯定不少。"
李刀也醒悟过来,对白向云翘起了拇指,对服务员招呼了声,丢下夜宵钱起身就走。
流向清溪的大河穿城而过,躲躲闪闪的两人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码头,而天也已经大亮了,来等候拉集装箱的拖头车排满了码头外的公路,而上面的司机大多数不是聚集在一起闲聊就是就这空余时间找地方吃早餐,正好适合两人行动。
长长一队数不清有多少辆的各种颜色和牌子的拖头极为壮观,甚至有种气势逼人的感觉。两人一路走过,发现除了比较靠前就要轮到进入码头的车辆外,后面的几乎都是空无一人,而且车门基本都是虚掩的,有的甚至就这样洞开,方向盘下连车钥匙都没拿走。公路两边的行人并不多,大多数也都是行色匆匆,对他们连看也懒得多看上一眼,根据路牌指示,前面不远就有个高速路入口,两人对如此理想的情况不由高兴得连嘴也合不起来。
这回真的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看准了一辆款式既新牌子又好驾驶室又没人车门还是虚掩着的拖头,两人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一溜身就闪了上去,低头一看,车钥匙也在,不由都开心到齐声欢呼起来。
白向云握上方向盘,脚动手动就打着了火,哟呼一声,一扭方向盘就转出公路,握着档位的手来回了几下,脚掌在踩深,放开,再踩深,没有后挂的高大拖头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向前飙去,巨大的轰鸣声引得远近的人们侧目而视。车主在拖头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时才反应过来,不过惊愕跳脚的他除了掏出手机报警外就只能骂娘叹倒霉了——价值百多万的进口拖头竟然被人从眼皮底下偷走。
两分钟后,白向云就转着方向盘将拖头驶上了通往清溪的高速公路。看着前面长到一望无际的路面和飞速往来的车辆,禁不住“耶”的和李刀对击了下手掌,扭动着全身大声的唱起歌来,李刀也翻腾了张摇滚碟放进了车载cd机,将声音开到最大,然后手舞足蹈的跟着吼叫起来。
和艰苦的丛林生活相比,他们现在有了飞翔的感觉。
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一辆又一辆的车被他们超越,如果顺利,最多两小时后他们就可以进入清溪郊区了,到时候,在复杂的大街小巷中他们逃起来就顺利多了。
不过在城市中警察,交通,急救等在危机管理机制下都联合协调配合行动的今天,他们到底是否真有这个运气还真是值得怀疑。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远飙了十公里,根据路牌的指示,再两公里外就是收费站了,他们是否能够一鼓作气的进入清溪,这个收费站是最重要的关卡。
一千五百米。
一千米。
五百米。
收费站已经进入了视野,前面排队的车并不多,而在收费站外值班的警察正在抽烟晒太阳,看起来也还没什么异常,两人不由心中暗喜。
近了,他们的心不由自主的随着距离的缩短越吊越高,紧紧的盯着玻璃收费亭内依稀可见的的工作人员和路边抽烟闲聊的警察。
不用说,收费站肯定贴有他们的通缉令,可能每间收费亭内工作人员面对着的玻璃也会贴有。能不能顺利过关,就看他们现在变化颇大的样子是否能瞒骗过每天都面对着他们照片的收费员了。
他们前面的过道还有五辆车,按照目前的通过速度,只要再有两分钟,他们就能通过这个关卡;只要再有两分钟,他们就基本能确定自己能顺利的回到清溪。
又一辆车通过了,白向云默默的倒计时着,攥着方向盘的手都捏出了汗。而李倒则坐回座位,两只眼睛却一刻不停的转动着,监视着收费站两边所有人员的一举一动。
又一辆车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