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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的黑暗,将我吞没
我把自己隐身在黑暗里,觉得好安全。这里没有争斗没用危险有一刻,我做了一个长长的好梦。梦里面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爸爸妈妈还有韩永泰扑通,我看到他跃入泳池,早晨的阳光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水中若隐若现他坚实的臂膀他游到岸了突然他朝我这边看过来,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觉得周围好吵,来来往往的声音,护士还有医生,还有妈妈真讨厌,都不让人好好睡觉突然,一双手熟练地拨开我的眼皮,一束强光打了过来,不要!我在心里尖叫!不要光明!我要永远地睡去什么?我,你说我没有事情?只是不想醒来?对我不想醒来醒来就失去永泰了耳边是妈妈如释重负的声音
永泰呢?他在哪里?他好吗?我听到了咏儿幽幽的叹息快告诉我,咏儿,他在哪里?可是心里强烈的愿望,却唤不起身体的发应。
不永泰抱着我,眼里是满满的痛惜,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傻瓜,我保证,你以后会后悔的"
唔好舒服永泰不要离开我
"砸,给我狠狠地砸!砸死他们!"突然耳边响起了美玲歇斯底里地吼声,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玻璃的破碎声我觉得好害怕呼吸不过来永泰紧紧地把我压在身下不要快躲起来你这傻瓜唔,永泰对不起,我后悔了永泰你受伤了吗?所以才不来看我吗
我要醒过来不能这么自私我要见他是我害了他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仿佛压了千斤的重量,怎么也撑不开来。我想要站起来,我不能这么没用!
"医生!快!快看!她的手指动了!"耳边传来咏儿兴奋的喊叫声。
对,我醒了,快帮帮我!
吵嚷的声音再度聚拢来,我的手指被夹上了什么仪器唔,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将眼皮撑开了一丝缝隙,一线刺眼的阳光迅速地溜了进来,好痛!我把手挡在眼前,慢慢地适应周围的世界。眼前的影象渐渐由模糊到清晰,是妈妈!
"妈——"我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是第一眼看到她,仿佛迷路的小鸟找到了妈妈,有一种发泄的冲动--;;
"乖——小熙,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睡了三天呢。"妈妈把我摁回床上去,在我的身下垫了一个枕头,让我舒舒服服地躺着。"你等等哦,我去热一热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妈——"我拉住欲站起来的她,"他——怎么样了?"
"他"妈好像早有预料,为难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了!"我想坐起来抓住妈妈的手,却无奈地发现手脚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软绵绵地动弹不得,"告诉我,永泰到底怎么了?"我紧张地望进妈妈的眼睛,想从她的脸上得到答案。
可是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已经清楚地宣告一切。不,不会这样的。他说过他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韩永泰不可能失信于人的!我觉得眼前开始迷蒙,脑袋里隐隐作痛。
我,宁愿缩回到黑暗中去,永远不再醒来。
我的样子把妈妈吓坏了,"小熙!小熙!别这样!韩永泰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这表示他还是有希望的!"
危险期?这说明他有生命危险,对不对?
我抓住妈妈的手,手指已经不知不觉的掐入她的手臂。如果学长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无神地盯着妈妈看。
"这孩子咳——你们俩被送进医院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背部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有几块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内脏器官不过好像奇迹似的,虽然你们俩一同在事发现场,你却毫发无伤,只是受到严重的惊吓而昏厥过去这,真奇怪"妈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左胸口中一阵疼痛来得如此突然!我捂着抽痛的胸口,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身体。
一滴一滴的泪无助坠地,湿濡的面积逐渐扩大。我彷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无形的孤寂自四面八方袭上我,紧紧地围困住我,我无力抗拒、也无心抗拒
"小熙,小熙,你怎么了?"妈妈吓得将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我的背。
如果从来没有认识他,那该多好;如果没有认识他,他就不会惹来这样的麻烦;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他的,我是罪人!
"妈,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妈妈的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如果看不到他,我会死的!"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听话地滚下脸颊。
"好吧,不过你只能待一会。"妈妈叹了口气,终于答应了我。
他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安静过,如汪洋之上的一叶孤舟,那么无助。平时总是用霸道和冷漠武装自己,不苟言笑和戏谑是他的秘密武器。可是,此刻的他紧闭双眼,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短短几天,脸上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胡髭,原来性感的嘴唇看起来如龟裂的土地。
"嘿,醒醒好吗?看起来似乎还不赖嘛唔,你长胡子了耶好丑哦。"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坚硬的胡髭扎在指腹,一股刺痛传来。"再不起来刮胡子,被护士们看到,有损你情圣的形象哦。"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睁开黑眸,性感的薄唇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用沙哑的声音咒骂道:"该死的,要你管!"
时针走得无比缓慢,终于走过了60小格,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头。他仍是安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记得吗?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呢?你还说过要我做你的女人,还记得吗?我还没有亲口答应你,对不对?"我轻轻地抓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小心地摩梭着:"所以,你要醒来听我亲口对你说。"
"你还欠着我一条命呢。你这个酒鬼,是我把你从阎王殿那里拉回来的,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说不能走就不能走!"
还是没有回应,病房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仪器上的曲线,显示着他还有微弱的心脏跳动。
"好嘛,以后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强忍在眼眶里的水汽,化作大滴的泪,滑落眼眶。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听见我的声音吗?
老天爷,求求你!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能再没有他!如果你的惩罚需要一个人来承受,那我宁愿那个人就是我而不是他!
窗外的天空推积着厚厚的云层,偶尔传来几声雷鸣,闪电划破天际,衬托出阴暗的天色。
我握着他的手,低低地泣诉着。
突然如果不是眼花他睁了一下眼睛!
"永泰!"我专注地看着他,不能移动,无法思考,甚至不能呼吸。我所有的知觉都只专注在他的脸上。
"韩永泰!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我狠狠地掐着他的手,做势威胁道:"我就"
"咬我一口吗?"微弱却慵懒的嗓音从他的喉底传来。
"永泰!"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生怕这一切又是一个梦!"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呢!唔"巨大的狂喜向我袭来,我克制不住大力吸气,眼角的泪水不停滑落。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喜极而泣!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哭着:"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是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你能不能别像个老母鸡似的在我身边叨念不休?难道我连安静养病的权利都没有吗?"虽然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刻薄,但是却颤抖着举起手臂,温柔地在我脸上轻抚。
我抓住他的手,拂去不断泛滥而出的泪水。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他:"掐我一下?这不会是做梦吧?"
"傻瓜,"他缓慢地说道,褐眸一眨不眨生了根似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嘴角却是一丝十分虚弱的笑,轻轻哄道:"我正在做一个美梦。梦里玉皇大帝请我去当女婿,选了6个公主给我挑。我正在犹豫呢。突然从下面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哭声,哭着求老天爷放我回去。于是玉皇大帝烦了,大手一挥,说,烦死了——你还是滚吧。于是我就滚回来了。"
噗哧——我不禁破涕而笑:"你就臭美吧"
天空的阴霾已经散去,夕阳的余晖照进室内。柔和的金黄色光线洒在他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了往日的危险和强大的压迫感,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亲切的气息。
"什么,你要我用这个上厕所?"从医院10楼的高级病房里,传来一个震怒的男性声音。
"对对不起韩先生,这是医生的吩咐。"韩爷爷用重金请来的特护,显然是被暴龙的脾气吓坏了,拿着尿壶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这该死的,是谁的主意?把他叫过来!"稍稍恢复元气的韩永泰,用最具有杀伤力的声音咆哮着。
"好我这就去"看护如遇大赦,感激得差点要跪在病床前三叩首。==^
自那天永泰奇迹般地醒过来之后,生活的阳光再度回到了我的生命中。每天清晨,当我充满感激之情祈祷上苍时,我更加深刻地领悟,对于永泰的爱,其实早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计。至于美玲,似乎她已经从韩国彻底消失了。其中缘由,无论是永泰还是略知一二的咏儿,都对我缄默不语。而我早已经没有了求情的资格,其实私心里也不敢再对她掉以轻心,我实在不想让永泰第二次受到这样的伤害。我渐渐可以理解那日永泰眼里的怜惜,其实我们互相都不希望看到对方受一点点的伤害。经过这次的事情,永泰对我的态度仿佛也改善了许多。不再是威胁和强烈的控制欲,而是多了一些温柔。他,近来居然常常对着我微笑!
哈,原来他也喜欢笑~~~*^^*
"不好了!不好了!"值班护士突然像无头苍蝇一样,闯入我的病房,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如天外来客。
一大清早的,干吗啊?
"金金小姐!"护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韩先生他在病房大发脾气呢!"
"永泰?为什么?"我一骨碌跳下病床。
其实我的身体早已复原,如果不是永泰的坚持,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你你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她急匆匆地拉我跑了出去。
"韩韩先生您刚拔了导尿管。现在你的身体还非常虚弱,你身上的伤口多而且深,大动作的移动会导致伤口撕裂,进而引发感染。所以所以您暂时还只能用这个解决问题"
宽敞的病房里,此刻站满了医院的高级医师。每个人的头上都沁出豆大的汗珠。一个较为年长的医生,无奈地站出来解释道。
虽然韩永泰此时仍然非常虚弱,但是孤傲的脾气掩都掩不住。
"我——绝——不——用——尿——壶!你们听明白了没有!"他不耐烦地抗议着,眼里迸射出寒冰般的冷光。如果这些冷光能够凝结成一道道的匕首,恐怕病房里已经尸横遍地了。
"不,你一定得用!大夫说得对,为了防止你的伤口撕裂,你必须暂时用尿壶解决问题!"为了缓解眼前的僵局,我推开门走进去。
一室的脑袋,齐刷刷地朝我看来。大夫们的眼睛里是感激涕零的神情。
"我就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走近。
"不!你一定要!"从护士手里接过尿壶,我步步进逼。
"该死的!你这女人疯了不成!"他的褐眸转深,眼里开始凝聚起怒意。
他盯着我手里的尿壶,干脆沉默不语。眉头更是皱得吓人。
一时间,他的固执,让我束手无策。
整间病房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种难堪的尴尬及沉默。
突然,我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情!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坚持要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尿壶!==^
咳,金贞熙,你这个蠢猪!八婆!韩永泰上厕所,关你什么事!
我觉得身体开始发烫,一准儿我的耳朵又冒烟了!因为,我看到韩永泰扬高了眉,嘴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戏弄。通常只有当这小子有了"好玩儿"的发现,才会显露出这副德行
见韩永泰始终不发一语、不作任何表示,我直感到浑身不自在,我不习惯整间屋子的人全盯着我和我手上的尿壶瞧,我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再说些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其实上厕所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毕竟人要上厕所,男人要上厕所,女人要上厕所,小狗要上厕所,小猫也要上厕所我们不是偶像剧的男女主角,可以不必上厕所。上厕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就像吃饭睡觉"我脑中飞快地想着任何可以说服他的话语,身体不由自主更烫了起来
"而且"该死的,我发现那家伙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已经被浓厚的玩味所取代。仿佛欣赏着一个跳梁小丑的精彩表演,而我,就是那个小丑!
"而且总之你别告诉我,你宁可伤口裂开感染,也不用这个尿壶!"最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用这句话结束了我的"讲演"。
"我正有此意。"韩永泰毫不示弱地回答道。看起来他是抱定不合作的心态。
该死的!我快要爆炸了!恨不得把这个尿壶狠狠地扣在他的脑袋上!连篇的咒骂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圈,然后在嘴里滚了一回,吞下肚去。没有必要和这个混蛋争论下去,为了让他用尿壶,我一定要忍住!
突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深吸两口气,先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头对着呆若木鸡的众医生深深鞠了一躬道:"各位辛苦了,请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好好好!谢谢金小姐。我们先回去了。"众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争先恐后地离开了病房。
"好嘛不用就不用嘛。"等到众人都出去以后,我冲他眨眨眼睛,巧笑倩兮。*--*
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他先是一愣,接着抿起嘴唇,双手抱胸,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永泰我知道你爱车如命,这一次害你的跑车破了相,真是对不起。"我抓起他的手,放在手心里。
他依然不为所动,反而迅速抽回了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没有关系嘛,好在你还有一部bmw嘛嘻嘻,我们的奴隶约定,不就是因为它嘛它好像你的情人哦有时候让我好嫉妒呢!"我不满地嘟起小嘴,"幸好那天负伤的不是它,不然你还不得像掉块肉一样疼?"
"你"他好像已经猜到我在打什么主意了,焰光四射的眼直逼着我,沸腾的热度快要把我烤焦:"你要是敢打它的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缩起脖子直想躲。如果不是一身的伤,我敢肯定,韩永泰早就扑过来将我扒皮抽筋、吃干抹净了。但,本小姐这次豁出去了!暗暗为自己打气,无惧地迎上他的黑眸:"对哦,这就得看你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了如果你不肯乖乖地听话,待会我就回去让你的'小老婆'伤筋错骨!"我表面上悠闲地玩着手指,心里却颤抖地打起了鼓。
"你敢!你敢动它一下试试看!"果然他暴跳如雷,模样好像要吃人。然而满身的伤口,将他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我有没有这个胆子,嘻嘻,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保持最淑女的微笑,抓住敌人要害,狠狠一击,bingo!
"唔"被子里某人闷哼一声,迟疑地伸出手来接过尿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