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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稽都山德宗总院连讳府内,正与嗣子牟延在水榭楼阁商议事务的连讳,不想府上这时竟来了名他不想见的不速之客。随着报信僧侍带来了这位不速客来访的消息,连讳在好一阵沉思后最终还是念动着手中佛珠,向那僧侍吩咐道:“你先去告诉她,老衲随后便到。还有...请她到石山佛堂等候。”
传话僧侍在听得连讳吩咐后,赶忙双手合十向连讳深施一礼,应声间便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水榭楼阁。等那传话僧侍走没多久,站于连讳身旁的嗣子牟延,便很没好气儿地向其父连讳道:“父僧!为何要见她!当初,若不是她唆使兄长!兄长也,也不会落得那般田地!哼!她那好父连峰自当年宗子牟宁在院时就与父僧不睦!连峰当年更是借着胜荇小人主导的济涟一案,不光是毁了宗子牟宁的前途,还夺走了本应属于父僧的掌座之位!如今咱们所扶持的宗子牟尹,正与其夫牟元因争法主嗣位水火不容!依儿看...”
不等嗣子牟延把话说完,连讳便打断其话淡淡道:“依你看又如何?当年之事...那是你兄长他自己咎由自取!谁家的女子不好找,偏偏看上了连峰家的!当初的一切都是你兄长他自己招惹的祸端!怪不得别人!”连讳说话间脸色也不由就是一沉接着又道:“你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这般遇事沉不住气?!虽然咱们扶持的宗子牟尹,因突然杀出的寞昂而在三方势力中,处在了最劣的一方。可不到最后...这谁输谁赢自是无人知晓!既然她在这时候找上咱们...无外乎是为了嗣位之争的事,且去见下看她到底来此为何。”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今后会承袭家业的牟延,连讳心中却着实有些无奈。与自己比起...亦或是与他那兄长比起...牟延虽也有一定的才干,但最高不过中人之姿。若不是自己膝下已无他子,只有这么唯一一个建在的血脉儿子,他也不会将他立为自己的法嗣。
虽然自己对牟延的中人之姿有所遗憾,但牟延对亲情家门的看重倒也不失为合格的继承者。只可惜...自己当年那嫡子法嗣太过年轻,竟受了那场波及整个宗门的风波所累。自己在万般无奈下为了家门着想,只好以牺牲他为代价换取了一门安泰。倘若自己那嫡子没出当年的祸事,而今还在自己身旁的话...他定然是继承家门最合适的法嗣!而牟延则应是他的帮手...可现在...
“是!儿,儿知错了!”
牟延虽仍对来访的不速客心怀不满。但见父僧面露不悦却也只好顺着父僧话,双手合十躬身告罪道。可他心中却早已将那不速访客,当初害了他兄长的那人,给骂了百遍千遍!他虽因兄长事发失势,才得以被父僧立为承继家门的法嗣...可比起自己与兄长的亲情,他宁愿兄长没出当年的祸事!自己只做兄长的助力帮手那便够了!但一切的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随为父一起去见下她吧!”
连讳在扫了眼儿子牟延后则淡淡说道。随即便头前而去离开了水榭阁楼。牟延见父僧都已发话,却也只好紧随其后,在穿过了府院一段回廊一道墙后,便来到了院中较为清静地石山佛堂。这处佛堂虽不大且朴实无华,但却颇受连讳所喜,而为府中外人不得擅入之地。因佛堂四周有假山奇石环绕,草木繁多之故而得石山佛堂之名。他之所以将那不速客请到石山佛堂中来,一是因此处幽静不会被外人打扰。二来则是不想被外人看到,尤其是那些安插在府中的眼线。
“呵呵~连讳族伯~多年不见~族侄这厢有礼了~”
当连讳与牟延刚一走入佛堂中来,一名美艳不可方物的年轻美妇,便娇笑着向走入堂中的连讳福了一礼道。
连讳则双手合十一脸淡然道:“阿弥陀佛!不知侧夫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这美艳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院掌座连峰之女,宗子牟元侧妻。侧夫人一听连讳当面问起她所为何来,便也开门见山道:“族侄来此~自是为了位事而来~”
“噢?既然侧夫人是为嗣位之事而来,那不知侧夫人的父僧与夫君,要侧夫人所传为何?”
连讳一听侧夫人这话,心中便更加笃定她之所以今夜来访,定是受其父连峰亦或是其夫牟元所派。眼下在这场国师德主法嗣位争中,他与一部分分家所支持的牟尹,虽处在了三方最劣之势。可他早已看出三方里连峰支持的牟元,这位侧夫人的夫君虽势力最强,但却已是后劲不足。而杀了他个措手不及由归愿寺牟宏所支持的宗孙寞昂。虽排在了三方势力中的第二位,但因有本家第一大分家归愿寺的支持,又得了金弘一脉宗老瀑云上师响应,却是早有了隐隐超过连峰、牟元的势头...相比自己这三方中最弱的牟尹派,虽为最弱但也不是毫无胜算之机!难道是连峰与牟元想与自己私下谈和,一起来对付突然杀出的牟宏、寞昂不成?!虽然自己与连峰相争多年积攒了诸多恩怨,但眼下之局如此不透不明,诸事还真是没可能也能变的有可能...
侧夫人在听了连讳所言后,则眨了眨一双狡黠美眸娇笑道:“非也~族侄此次深夜来访,并非族侄父僧与夫君所授~”
“噢?!那侧夫人到访所为何来?既然是为了德主法嗣位一事,还非你父你夫所授...难道...”
心思电转间连讳一边说着,便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当他忽然想到些什么,面色也不由就是一变!惊疑不定间连讳则向一脸娇笑地侧夫人试探道:“莫非...侧夫人是为那边而来?...”
侧夫人臻首微点娇笑回道:“正是~”
连讳一听侧夫人当面应下,虽早已有所猜到但还是吃惊不小!即便是久经风浪的他,也没有想到...这连峰之女,牟元侧妻...竟与牟宏支持的寞昂有所关联!不过吃惊归吃惊但细细想来,这位侧夫人放着自己的父亲、夫君不帮,偏偏去帮个跟她毫无关联的莫昂,其中定有她自己所图才是!就像当年她为了帮其父连峰打压自己,找上自己最为看重的嫡子牟冶那般。她既然今日来此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等事来...那定然是有更为隐秘之事要与自己相谈!
“牟延,去堂外看着!没为父的话,谁也不准进来!”
连讳心念想罢便扭头向,一脸吃惊神色的牟延吩咐道。
“诺!”
牟延应声下在向堂外走出时,却不由冷冷扫了眼那毁了兄长的恶女。随后他便走出了佛堂,只留下了堂里的侧夫人与连讳两人。
当牟延出了堂后,连讳便又向侧夫人问道:“侧夫人为那边而来所为何事?”
侧夫人似乎看出了连讳虽信了她刚才所言但也并非全信。毕竟什么事不可能只听一面之词就能相信。更何况自己所说实情,还超出这位连讳族伯所想预料。在娇笑间侧夫人随手便从袖中,摸出封信函向连讳递去道:“还请族伯先将此信看完~”
连讳虽不知这侧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扫见信函皮面上竟有归愿寺的画押心中不免就是一动。当其随手接过侧夫人向他递来的信函,借着堂内的烛光观看信中内容时,却不由越看越令他心惊不已!却是这信中的内容...
“唉!好深的计谋!好厉害的手段!原来...这一切种种,都是侧夫人谋划!没想到...不光是老衲被侧夫人骗了,就连侧夫人的父僧跟夫君,也同样都被侧夫人给蒙在了鼓里!既然侧夫人让老衲知道了这其中秘密,侧夫人今夜又是为了寞昂前来,有什么事要与老衲相谈,侧夫人尽管说来便是!老衲洗耳恭听!”
连讳在将信函看完确认信中,他与归愿寺庭首连殷,往来密信时的暗语画押无误后,这才长叹一声感慨万千道。此时此刻他才算完完全全地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侧夫人所为!亏他还一直都对牟宏扶持寞昂,为其后台深信不疑!原来牟宏只是这位寞昂身后真正谋主,摆在明面上让众人所注的诱饵罢了!真正在暗地里操纵这一切的是这位侧夫人!
难怪...自己那嫡子牟冶,会折在她的手上!眼下自己与其父连峰,可不都被其秘谋所惑?!要不是今夜她自己主动来访,并当面承认递上了这封说明一切的信函。除非等到事发成真的一天,怕他至死都不会知道这其中所藏秘密!如此高明厉害的手段...不得不令连讳心生佩服!若这位侧夫人身为男儿...可惜她终究是女儿身,无法承袭连峰的家门。但即便如此她能在暗地里,操纵起这般大的一场局来,这等谋略手段那也当真无人能及!
正当连讳等着侧夫人回话心中自顾感慨时,侧夫人却不知何故竟一下子忽然跪在了地上!这一跪却不由令连讳在愣神间一阵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