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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关的辛虎子一行,却也当真应了,那带他们入关的军汉所言。却是赶着天亮渐黑的时候,刚好到了他们在入关后,第一个乡子。
听溜老叔说,这关里头县的下面,有好些个这样的乡子。小的乡少说也有好几百口子人,大的也有上千人之多。却都赶上了林子里,最大的牛市坊。而县里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比这乡里人还要更多。要按林子里的算法,就像是依着牛市坊,而起的那大大小小好些屯子。牛市坊在林子里便是县,那些个大大小小,围着牛市坊的屯子,便是一个个乡了。
而来的这个乡子,却也是溜老叔,很熟悉的一个地方。在这里辛虎子却也发现了,这关内与关外的不同之处。虽然也能见到些,穿着跟他们差不多的人。但这关里人的穿着打扮,还是跟他们这些,从关外老林来的不太一样。
而这里的房屋,也多是些辛虎子从来,都没怎么见过的泥墙屋子。这些泥墙屋子有的,则混了些石头垒砌。有的在破了的泥墙皮子里,还露出些包在里面的石头壁来。
但这乡里的人,显然能经常见到些,像他们这样的屯人。对他们这一行三人从林子里来的,并没有过多的异样。可毕竟是狼头子来的时节,见到他们三个一看穿着打扮,就是从老林来的屯人时,也有些好奇的关内人,则会看向他们。
在溜老叔带路下,一行三人在进了这关内的乡子后。就找了家乡里住客的栈子。这栈子倒也当真不小,起的二层木楼即便是,林子里牛市坊的夸家,都没得比!
此时的栈子却也冷清的很,没几个住客。当他跟着溜老叔进了这间栈子时,那肥胖栈掌柜,见来客是溜老叔,却也更加热情。显然与溜老叔是多年的老相识。溜老叔则也在随后,对他与周老叔言道,这家住客的栈子,是胡家多年往来关内老林时,常住的地方。
事已这栈掌柜却也与他这个,常年带车来往关内老林跑的,那也自然再熟不过。也因胡家常年往来关内老林时,都会住在他家的栈子里。事已但凡是胡家来人,只要是相熟认识的,都会便宜不少银钱。
栈掌柜显然没想到,溜老叔会在这时候带人入关。见这次来的也只有他们三人,便也能猜到这次溜老叔入关,既然没有带着大车前来,也定然不是来关里置办货子的。也就没与溜老叔,提起货子大车的事。而是询问起了林子里的情形。
这一聊二去,栈掌柜便给他们三人,上了桌很是不错的吃食。辛虎子与周老叔,则一起吃着酒菜。听溜老叔与栈掌柜说起了,林子里的事来。却也听得栈掌柜惊的瞪大了双眼。从这栈掌柜的表情看,他却也是怕狼头子的紧。
这入关后的第一顿吃食,却也让辛虎子见识了,关里的饭菜到底是个啥样,啥味道。一桌子饭菜却也顶点儿,也无林子里的粗盐巴那种,吃进嘴里的那股子,叫做“海”的腥味儿。也没有半点海砂砾子的牙碜。却是像极了在林子里的时候...从师父家,和在野扎子沟时,胡胖子那吃的盐巴。
而且这桌上的饭食,也个个儿都好看的很。与在林子里屯人们除了炖煮,就是烤来吃大有不同。听溜老叔说,这关里的饭食,多是用炒来做的。这炒的吃食,虽然他也在林子里吃过,但也是很少有机会吃到。也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曾经吃到的地方,牛市坊的师父家...
一顿子酒足饭饱后,喝的很是尽兴的栈掌柜,却是先离了桌子。虽然溜老叔与周老叔,都喝了不少的酒水。但辛虎子却也能瞧得出,这桌上的一坛子酒水下去,两位老叔也就是上了脸,并没有真的醉了。但这栈掌柜却是个不能喝的,见栈掌柜都已然离了桌。也是吃了个饱,喝了不少酒水的溜老叔和周老叔,便也不再吃酒。就这么上了栈子的客房歇息了下来。
正好这狼头子来的时节,栈子里没几个客住。栈掌柜倒也大方的很,以一间房的价,便许给了他们三人,每人一间的实惠。当辛虎子也有些晃悠悠地,进了自己的房里,倒躺在很是松软的炕上时,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睡下。
在反复难眠间却也不由想起,今天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来。想到了跟着溜老叔,来到入关道子上碰巧,遇上的那两名军汉。又从那两名军汉想到,收了溜老叔银钱的军汉,带他们入关的情形。还有那不知是何人,但令那两名军汉,很是敬畏的闭眼军汉来。这胡思乱想间,却也又想起了,一些繁杂的林中过往。却是更令他无法入睡。
直至清晨时分,晃悠悠从房中走出的辛虎子,却依旧有些精神不振。却是一整晚的时间里,他都没怎么睡好。老是在稍有睡意时,便会想起些别的事来。
“哈哈!虎子你也起的这么早?”
正当辛虎子走出房门后不久,便见昨个儿没少吃酒的周老叔,却也正好从房门里出来。看模样却也是没怎么睡好,眼窝子也有些发黑。但精神头儿却是比他要好上许多。
辛虎子:“周老叔,你也起的早。”
周大保嘿嘿一笑,随即舒展了下筋骨道:“唉!还别说,这林子里呆惯了,一来到这关里头,还真有些不适应。老是觉得这关里头,与咱林子里不太一样...”
周大保说着话儿,便看向了临房的门子道:“还是你溜老叔睡得踏实,昨个儿夜里俺可没少听你溜老叔打呼。唉!这说来也怪。昨个儿俺也没少吃酒,可怎么就是一躺在这栈子里的炕上,就是睡不着呢!”
“吱呀!”一声门响,却是胡溜子睡下的房门,也被打了开来。开了门子的胡溜子,则哈欠连连地缓步从房里走出。显然他还有些没怎么睡醒,当他刚一走出房门,瞧见已然都在门前,站着的大保子兄弟和虎子时,却是笑着对两人道:“哈哈,我还以为今个儿,俺是起的最早的,没成想你俩倒是比俺起的还早。咋?瞧模样,你俩在昨个儿没怎么睡好?”
胡溜子瞧着周大保与辛虎子,两人都有些发黑的眼窝子,却也能猜到定是两人在昨夜,没怎么睡好的缘故。从而随即又道:“嘿!这也没啥,毕竟是第一次入关。还真别说,想当初俺也是头几次入关的时候,也有些老是睡不着觉的毛病。毕竟这里可不是咱林子的地界儿,心里头怎么着也有股子别扭。想着想着就老是睡不着,还老是想着些林子里的事儿。但来的多了,也就自然习惯了。这睡着也就跟在林子里一个样了。”
周大保与辛虎子听着胡溜子的言语,却也都微一点头。他俩却也当真应了,胡溜子所言。即便是昨个儿夜里,同样与胡溜子没少吃酒的周大保,都因为不习惯这关里的一切,而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胡溜子瞧着两人在听了自己的言语后,不约而同地点头模样,却又不免笑着对周大保道:“嘿!俺说大保子兄弟,等以后得空儿,你多跟俺来这关里跑几趟,也就能睡的好了。”
周大保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这关里头来多了,也就没啥意思了。就算这关里头,是比咱林子里好。可再怎么说,也不是咱的地界。再说了,俺这常年跟夸家二爷忙的,哪有那么多空闲,来跟溜子兄弟进这关里。不过...这关里的酒水,还真是不错。”
周大保说着话,心里却也不免有些复杂。却是他也在来之前,便从夸家二爷那听说了,二爷一起家子要跟士族延大老爷,一同离开林子的事来。
夸家二爷要是这么一走,他这个在二爷下头做帮活的,那也自然就没了差事。而且听夸家二爷说...这夸家走的,也不单单只是,二爷一家子。虽然夸家里也有不想走的,但大多数夸家人,这次却都要跟延大老爷,一同去那很远的地方。
在自己接了,送虎子去野扎子沟前。二爷便将牛市坊里,一处铺子的地契交给了他,叫自己今后好在牛市坊里有个安生。虽然自己推辞了好久,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二爷,收下了二爷的这份馈赠。
而这处在牛市坊里,位置不错的铺子,也是二爷在夸家的一份子产业。自己在送虎子出来前,为了防止不测万一。也就把那铺子的地契,早早儿地就交给了,自家婆子好生收好。对于夸家二爷...与夸家对自己的这份子恩情,却是让他一辈子给夸家当帮活,也是愿意的。可惜的是...怕是等自己送完虎子回到坊子里,二爷却也要走了...
“行啦!行啦!就算没睡好,咱也该上路了。今个儿咱也都起的早,要是咱们现在走,走的快些的话,估摸着也能走到下个乡子歇脚。就算赶个夜路也是没啥。这里毕竟是关里,不比咱林子里到处都有凶险。等咱们到了下个乡子,那里俺有个朋友,这送虎子去县里找人的事。少不得要那朋友帮忙。”
胡溜子一边说着,便招呼起一宿都没怎么睡好的,辛虎子与周大保各自回房收拾了行囊。在付了一宿的住钱后,三人便离了这入关后,住下的第一个地方。向着下个胡溜子,所说的乡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