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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还有一件必须要确认的事。
我又拨出一通长途电话,刚才那通电话也是。“绀屋s&r”为了要达成顾客的委托,电话是不可或缺的联络工具,所以电话费自然也成了无可避免的必要支出,这笔钱应该可以跟佐久良且二要吧!只不过,确切的金额要怎么算出来呢?我一边拨号,一边烦恼着这个问题。虽然我有修过经济学,可是完全没有实务经验;虽然我开了这家调查事务所自己当老板,可是对于管理方法却是一窍不通。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念的经济学呢?虽然不至于这么想,不过一心不能二用,我一旦开始专心想事情,手的动作就会停下来,所以我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搁一边。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但是应该不会没人在家吧!因为刚刚神崎才拨过这个电话,不可能这么快就出去吧!终于,对方还是投降了,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沉稳的女声:
“喂。”
“请问是佐久良公馆吗?”
“是的。”
“请问您是佐久良桐子小姐的母亲,朝子女士吗?”
“是的。”
“敝姓绀屋,受到佐久良且二先生的委托,前来调查桐子小姐失踪的事,这件事情想必您也知道吧!”
“我是有听说请了一名侦探刚刚桐子以前上班的地方也有来过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还不到冷淡的地步,但就是非常地冷静。我想起来了,佐久良且二有说过,他的媳妇并不赞成他找侦探的这件事。不过,看样子她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侦探了,虽然对我来说,头衔是侦探还是什么的,根本就无关紧要。
在打听消息的时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很兴奋,可以提供你很多情报的情况;一种是对方很冷静,可以帮助你赶快把话问完的情况。我比较善于处理后者。因为我的语气总是一板一眼的,而且问题也不多。因此我也只是语气平淡地提出问题:
“是这样的,我可以请教您两、三个问题吗?”
“请说。”
“可以告诉我您女儿在八保有哪些常去的地方吗?还有她在八保一带有哪些朋友,能否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和联络电话?”
话筒那头似乎传来了微微的叹息声。可是当我竖起耳朵,却只有听到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平静声线:
“桐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你现在问我她有哪些常去的地方,我一时半刻还真的想不出来。”
“这样啊”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就跟问我老妈知不知道我在念高中的时候有哪些常去的地方一样,我想她大概也答不出来吧!
“那么她的朋友呢?”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
对方用非常平静的口吻打断我说的话。
“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是我公公太小题大作了。既然桐子是把每一件事都办好之后才离开东京的,那就表示桐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考虑。虽然现在联络不到她,不过我想这也只是一时的吧!为了那个孩子好,我们实在不应该自作主张地穿凿附会。”
她的口吻虽然很客气,但是在客气的字眼低下,依然流露出隐约的不耐烦。这也难怪,先是公公自作主张地把家丑外扬,再来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侦探,若要指望她有什么好脸色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这我倒是不在意,比起刚才桐子房东那种冷冰冰的态度,这种待遇已经算好多了。
我放弃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不过声音还是一如往常地保持镇定: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已经接受了且二先生的委托,所以还是希望您能够跟我合作。”
“可以请你到此为止吗?”
“咦?”“我公公的委托可以请你当作没发生过吗?”
现在是怎样?
朝子和且二之间,除了对桐子的行为解读差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感觉上好像还有什么情感上的对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不过,这些都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只要把我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好了。
“很抱歉,关于这点必须要且二先生亲自来跟我解约才行。”
“那个人对桐子的事情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朝子的语气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对于桐子自己想清楚、决定要做的事,我认为做大人的不应该从旁干涉。我并不是在否定你的工作,只是如果因为你的多事而惹出更多的风波,反而会给那个孩子带来困扰的。”
这种话跟我说也没用啊!可是朝子的语气摆明了就是在暗示我和神崎通电话可能会给桐子带来麻烦,让我十分地不爽。
“请问您是基于什么理由相信您女儿是完全依照自己的意思失踪,而且现在仍平安无事的?”
“桐子根本没有失踪!这一切都只是我公公大惊小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表示桐子只是一时兴起,想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散心啰?
“因为我得到的讯息是您女儿可能被卷进了什么麻烦里也说不定。所以,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足以否定这个可能性的话,可以请您告诉我吗?只要能够确定她真的不是失踪,那我也可以反过头来帮您说服且二先生,请他不要再担心了。”
然而,朝子那头只是沉默了一下。
“我很了解那个孩子。桐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相信她都可以自己处理得很好。只要是桐子决定的事,我想做父母的应该要静静地在一旁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就好。这就是我对那孩子的教育方式。”
这就是朝子的回答。
简而言之,她只是在告诉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至于桐子现在到底是不是平安无事,她其实也不知道。从朝子说的话听起来,与其说她信任桐子,还不如说是放牛吃草。倒也没错,桐子已经是个大人了,母亲实在没有必要再跟前跟后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佐久良桐子和她母亲之间缺乏沟通也说不定。或许还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这依旧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只要把我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好了。
我把话筒稍微拿远一点,遮遮掩掩地打了个哈欠。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等我跟且二先生讨论过后才能决定,不是我单方面喊停就能停的。请问您知道您女儿在八保一带有哪些朋友吗?”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对方的响应。到底是在犹豫些什么呢?要考虑是没关系,但这毕竟是长途电话,而且电话费还是我这边要付的“绀屋s&r”的经费可没有这么充裕。如果她想挂电话的话就赶快挂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正当我心里开始碎碎念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
“桐子有一个时常提起的朋友,叫做松中庆子(keiko)。我记得她以前也是住在八保市,结婚之后好像改姓渡边。我不知道她的联络电话。这样你满意了吗?”
“请问汉字怎么写?”
“你是问庆子的名字吗?我也不知道。”
我在便条纸上写下了“桐子的朋友渡边庆子”这一行字。
渡边是个大姓,庆子也是个菜市场名。其实只要查一查以前寄给桐子的贺年卡,或许就可以查出她的地址,不过我想朝子这边应该是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所以装出开朗的声音说道:
“非常感谢您!帮我了很大的忙呢!”在声音里放进感谢的情绪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之一。
“这样可以了吗?”
“是的,真的非常谢谢您。打扰您了,再见。”
我挂下电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要找出这个渡边庆子实在有够麻烦的,虽然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要查电话簿就行了。如果电话簿上没有登记的话,大不了就挨家挨户地问呗!就算她已经搬离八保市了,但是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大,还怕找不到她的亲戚吗?虽然终点看似遥远,但也还不至于毫无头绪。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是毫无头绪的,那就是桐子失踪的动机了。在系统开发课工作的桐子,薪水虽然没有领得比人家多,但要过上一般人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意想不到的灾难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搞不好她不小心去惹上黑道了;搞不好她遇上了诈骗份子,跑去跟地下钱庄借钱,结果被逼得跑路了;也搞不好她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非得换个地方疗养不可。结论就是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突如其来的灾难,而这个时候就只能忍耐。那么,桐子究竟遇到什么必须要忍耐的事呢?仔细想想,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连着讲了三通电话,喉咙干得不得了。去“d&g”休息一下吧!
反正翻电话簿这种事,可以边喝咖啡边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