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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王医生被孩子们劝回家,就跟着楠姐回到了家。果不然,小强没有说错,楠姐因为小强对她的态度正憋着气儿呢,正好儿撒在刚刚进门的丈夫身上,劈头盖脸咬牙切齿的蛮横起来。
“这一切全都因为你无能!”她挥舞着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咚咚作响,也不嫌疼,底气儿十足,大声嚷着:
“你看看你,现在都四十多了,车长的差事儿也没啦,这吃饭钱从哪儿来呀!”接着又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我这不是,为了恢复原来的工作,在努力呢吗?”王医生确实正在找原单位,办理恢复工作。因为那个时候楠姐的叔伯哥哥,坏事儿做绝了,把王医生的档案都给销毁了。所以组织上不能直接恢复他的党组织关系,只能重新调研,配齐证人证言,按着程序重新入党。王医生的命可真的很苦,也不知前世欠着楠姐什么了,由于楠姐做他的老婆,王医生从头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全方位承受着磨难。
无奈,王医生重走个组织程序,办理了组织关系手续并宣誓入了党。对楠姐来说,这些都是看不到的,也是看不明白的,所以王医生也不会跟她较真儿,只是耐心地等着恢复上班而已。
楠姐的主要症状是,越是跟她说不明白的,越是非要打破砂锅到底儿,不在乎破坏性结果。就像两根管子,永远都对不上管口。这次王医生恢复工作的事呢,要是跟她解释起来是很费劲儿的,再加上近期王医生经常感觉心力憔悴,面对每一次和楠姐斗气儿,拉扯力气,实在是力不从心,所以王医生都是以默默做家务活儿或保持沉默,来做无声的反抗。这更是惹恼了楠姐,就哭哭啼啼闹大半天,什么活儿都推给王医生,就这么熬啊熬的。其实,王医生知道,每当楠姐心里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就一定会折磨别人,见着孩子会打,见着丈夫会连骂带闹,甚至是厮打,今天这一会儿,王医生猜不出她又有什么难心事儿了。
今天的这件事情要怎么才能熬过去呢?王医生多少有些惊恐难耐,因为昨夜为了护理儿子,基本上没有合眼,感觉非常的疲乏无力。
最后,他还是干起了家务活。因为家里没有下水道,脏水都要集中在一个大桶里,快满了的时候就提到外面的下水道口里倒掉。王医生提着满满的脏水桶,要跨过门槛儿的时候,正好赶上楠姐嚎啕一声大哭起来,不知是把王医生的神经刺激了,还是因为声音太大吓着王医生了,也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王医生突然摔倒在了门口:
“爸爸!......”幸好让刚刚进门的花花赶上,扶起来踉踉跄跄进了屋里,花花替爸爸清理干净身上的脏物。刚好瞧见楠姐,还在那里哭闹着,就不顾爸爸的阻挠,冲着楠姐喊道:
“妈!你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是不是想把爸爸逼疯了病倒了才高兴啊!”花花这一喊罩了楠姐先是一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拿起扫帚头,气势汹汹照着花花打了过来,花花已经长大了也有经验了,双手用力把她的妈妈抱住,楠姐的胳膊就挥不动了,结果喊的更凶了。
花花就任凭她喊,就是不松手。突然,花花看见王医生正绷着自己的右脚坐在地上颤抖不停,才发现爸爸脚上大拇趾头的指甲盖儿全都豁开了,鲜血直流,花花就立刻放开了楠姐,跑到爸爸跟前儿。
看来王医生疼得直钻心,用手抱着脚抖了半天。这会儿功夫,楠姐可算挣脱了花花,挥起扫帚头照花花的头打了过来,花花的脑门重重地挨了一下,顿时起了个大包,花花摸了一下,也不顾了,赶紧拿来医药包,给爸爸处置伤口,这伤口看着都直钻心地疼......
楠姐好像也看见了这血流不止的脚趾,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疼自己的丈夫,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她的哭闹声嘎然而止。
花花无声地流泪了,家里这些烦心事儿,到底儿啥时候是个了啊?
“花花,你别哭,我知道你们都很苦。”王医生佯装不疼,苦口婆心地说道:“但是要记住,你们的妈妈身边只有我们,如果我们都不耐心地守护她,那她也就没有其他出路啦。”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啊。”关于妈妈,花花还是第一次向他的爸爸吐露内心的苦衷:“可爸爸您还有我们,也是有血有肉,也是知冷知热的啊。”花花拍拍胸脯“这个心真的在疼的流血啊!”
“等以后你们都组成家庭了,就知道为什么承受啦。”
“还组什么家庭啊!?”花花的内心呐喊着。看着已经年近半百的爸爸无力地躺在炕上,花花仿佛能看见他的内心也在流泪。心想,不能再给爸爸添堵啦,赶紧过去看看妈妈哪里不舒服。她拿过来湿毛巾,给楠姐擦擦脸,收拾收拾。
这会儿家里开始安静了下来。
静了个把小时,楠姐突然若有所思,就问起丈夫: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啊?”
“估计还得个把月吧。”见到楠姐恢复正常的思路了,王医生总算放下心来,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儿。
楠姐看起来好像在想着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开始做起了晚饭。虽然楠姐好久没给家里人做过饭,花花也不见怪,只是静静地帮着她的妈妈干起了做饭的活儿。
谁都没想到,楠姐第二天到单位做了个病退手续,用几天的功夫,跟着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开理发馆的嫂子,草草学了理发手艺,随即背着一堆的叫不出名的理发工具,沿街叫卖理发。花花和王医生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天前的事儿了。
那天,她拿回来这一个月来理发挣得五十多元钱,带来家炫耀,这个时候家里人才知道楠姐病退离职的事儿。
原来,楠姐是为了小强考上大学后,生活费用来源没有着落而急火攻心,给自己施加了如同泰山一样的重重的精神压力,结果这个压力又转嫁到了家庭的其他成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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