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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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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上史密斯打来的电话,苏青莲问那位坐在沙发中,惬意地翘着腿的男人:“你是怎么给史密斯好处的,让他居然答应我终止履行合约,还不起诉我的违约?”

    那个男人——梅森神秘的笑笑:“你猜。”

    “别卖关子!”她伸手拧他的胳膊“快说。”

    他指指自己的嘴唇:“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苏青莲红着脸跳起来“算了,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不信我查不到。”

    梅森将她一把拉回来“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他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一直想要我和他合作,我答应去参加他年终演唱会,顺便还转让几首单曲版权给他。”

    苏青莲听得很郁闷“怎么这么多条件?你的单曲版权都是财富,怎么可以随便转让?”

    梅森哈哈笑道:“你以前不是还批评过我写的东西是垃圾吗?无所谓,反正歌我还可以再写。虽然不怕和他打官司,但是我不想让你再卷进什么是非里了。”

    “和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没有是非?”苏青莲知道他暗指的是什么。

    当她甩下巡演计划独自跑到非洲去的时候,娱乐界正在炒作她和梅森的事情。记者偷拍到她和梅森在饭店门前拥吻的照片,据说在网上成了热门讨论焦点,各大报纸杂志都在揣测他们的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

    而被单独甩在美国的史密斯,对苏青莲的做法非常恼火,扬言要把她驱逐出古典音乐界。

    史密斯的威胁,苏青莲并不在乎,本来她举办演奏会也只是玩玩,不想谋求什么大的发展。不过整个世界对她和梅森关系的关注让她承受不了,在非洲躲这两个月,其实躲避的不仅仅是梅森的追逐,还有外界的压力。

    一瞥眼,看到今天报纸上的头版内容,赫然是昨天他们俩从宴会现场手拉手离开的照片,配上去的字也异常引人注意——

    摇滚天王发威羞辱记者终止表演与情人退场

    下面密密麻麻的报导文字,不用看也知道,记者会怎么评价他们俩昨天的事件。

    苏青莲叹气道:“再被你这么玩下去,我会成为你那些女歌迷眼中的公敌。”

    梅森在她脸上亲了亲,最喜欢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没有她平时故作镇定的古板,像个烦恼的小女生。“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管别人怎么想。”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们,总要遵守一定的法则才能生活。”

    梅森捧着她的脸“你怎么这么爱讲道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敢说敢做,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像风一样自由的女孩子。”

    “现在认清我的真面目了?”苏青莲扮了个鬼脸“我就是这样心口不一。”

    他笑了“我就喜欢你的多变。”接着他的笑终止她的吻里。

    房问门忽然被人推开,威利走进来,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笑问:“请问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欣赏?”

    苏青莲的脸红得像苹果,她可不习惯在别人的面前和人做亲热表演。

    跳出梅森的怀抱,她说:“我要回饭店了,我姐姐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也许会着急。”

    “明天我回英国。”梅森看着她“和我一起回去?”

    苏青莲挑挑眉:“让我考虑考虑。”

    眼看梅森的表情骤变,她笑着抓起皮包溜走。

    “梅森,你想好了?真的要公布恋情?”威利有些担心的问。“你的新专辑刚上市不久,如果你的女歌迷就此流失,销售量只怕要大幅度滑落。”

    梅森漫不经心的说:“放心,你的佣金我一分也不会少。”

    “不是钱的问题,是游戏规则,你不要玩得太过头。”威利叮嘱“更何况,这女孩甩了你不只一次,你怎么知道她这次出现肯接受你?”

    “我不知道,”梅森淡淡的说:“我只是要赌一赌。”

    “赌什么?赌感情?”

    梅森沉默许久“赌我会不会永远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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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莲刚回到饭店,就看到苏青荷一脸恼怒的坐在房间中。

    “出什么事了?”她一边换衣服一边顺手打开电视,正好新闻报导:

    “今天梅德里家族和郑氏企业正式宣布合作,雅兰梅德里和郑君伟先生就合作事宜举行了记者会。记者会上最引人瞩目的,并不是双方的合作协定,而是郑君伟出人意料的向之前的绯闻女主角,苏氏企业千金苏青荷小姐求婚,礼物是由雅兰在前次服装发表会上展示的一件婚纱。苏小姐当场惊喜万分,答应了求婚”

    苏青莲的表情从吃惊到质疑,一直到最后绷不住脸上的肌肉,哈哈哈地爆笑出来。

    “你走的什么好狗运,最近怎么总是有桃花劫啊?有人向你求婚,你还这样一副愤怒至极的表情。郑君伟哪里不好?”

    “他好,他好那你去嫁好了!”苏青荷扔过来一个枕头,气愤之下竟想不起梅森的名字,只记得他的中文姓氏,于是愤愤说道:“要是你那个麦麦什么的先生也这样向你求婚,你是不是就一定会嫁?”

    “说不定我会考虑的。”苏青莲故意气她“要是有人肯为我这么浪漫,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下嫁给他。哈哈太好笑了”

    “闭嘴,不许再笑了!”苏青荷气不过和她扭打在一起,电话铃响起,苏青荷以为是讨厌的狗仔队,抓起电话就对着电话冷若冰霜的喊:“我现在不想采访!”

    电话那端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苏青荷的表情瞬间变了。

    “文凤殊?”她迟疑的叫出这个名字。

    看着苏青荷带着那副暗暗窃喜的模样去赴约会,一丝笑容爬上苏青莲的嘴角。

    虽然青荷没有解释,但想来雅兰和文凤殊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青荷显然是深爱雅兰梅德里,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显然雅兰对青荷的感情也绝非简单。在宴会上,当雅兰提到青荷时眼中所闪烁的光芒,和梅森看着她的几乎一样。所以她相信,他们是彼此相爱的。

    忽然,她想起刚才和青荷斗嘴时,她脱口而出的话:“要是有人肯为我这么浪漫,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下嫁给他。”

    事实上,她真的会这么做吗?她忍不住一遍遍问自己。如果梅森真的向她求婚?她会答应吗?会吗?

    这一次回来,是因为抵挡不住心中的思念,却没有考虑过是否要和他共度一生。

    一辈子的承诺太沉重,而他被这么多人宠爱着,也许会是一个好情人,却未必会是一个好丈夫。她对婚姻没有自信,也没有把握。

    算了,这个问题想得太早,眼下她和梅森的感情甚至还不算明朗,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太早考虑吧。

    百无聊赖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听cd,cd里响着“向左走向右走”中女主角的旁白:“他们彼此相信,是瞬间进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记忆闪回,犹如电影倒带般,她的眼前闪现着和梅森一路相识的场景,嘴角依然挂着那丝笑沉人梦境中。

    但是尖锐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她,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了,是那些永远工作的记者?还是梅森?

    接起电话,她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个比较苍老的声音:“是苏小姐吗?”

    “对,不过请先确定您有没有找错人,我是苏青莲,不是苏青荷。”她的解释还没有说完,对方立刻打断:“苏小姐,我是梅森的爷爷。”

    琼斯老先生?她所有的睡意都消失干净,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琼斯老先生?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希望你明天能来伦教一趟。”

    “明天?”她想了想“梅森明天好像要回英国,我和他”

    “不要告诉他,请你一个人来。”琼斯老先生的口气和梅森生气的时候一样,有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青莲忽然意识到对方的邀请可能并非出自善意。

    她想了想,低低回答:“好的,我会去见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明天下午两点,我在我的办公室等你。”

    “那就明天见。”

    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双方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电话。

    看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着手准备。对于琼斯老先生,她了解不多,只听说他在商场上是个所向披靡的商人,做事果决还带着几分狠辣,曾经有报纸评论他时,给了他一个头衔——不守规则的杀手。

    对于这样一位老人的“召见”她应当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会在梅森和她之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先用手机给梅森发了一则简讯——梅森,我明天有事要办,先不要急着找我,等我办完事会打电话给你。

    简讯发出,她按住关机键,嘀一声长音,关机。

    再回到伦敦,这里依然是雾气弥漫。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不知道梅森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中,她不是故意要让梅森着急、误会,而是不想在他穷追猛打问原因的时候,还要费力去编谎话解释,更不想让梅森知道她和他爷爷见面的事情。

    虽然梅森曾经说过,琼斯老先生非常爱护他,但她知道太多爱护自己的孩子爱到成为灾难的例子,她不知道琼斯老先生会不会就是这种人,她不想冒险,唯一的方法就是单独面对。

    英国和法国之间的主要交通工具是高速列车,当苏青莲走下车的时候,她遇到一个小插曲——

    因为知道英国狗仔队的嗅觉很厉害,也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里,她和梅森的消息倍受关注,她也成了新闻的焦点人物,所以她戴上墨镜、围巾、帽子,将自己伪装起来。

    刚刚踏上月台,身后有个人匆匆忙忙从她身边跑过,不小心撞到她,差点将她撞倒。

    “对不起。”那人随便丢下一句道歉就要走,接着他又摸了摸身上,好像丢掉了什么东西,于是掉回头来找,在地上抓起了一个小纸袋。

    “霍华德先生吗?”苏青莲迟疑的问。虽然对方和她一样做了乔装打扮,但是因为低头而滑落的围巾暴露了对方的下半张脸,苏青莲一下就认出这个人是戴维霍华德,那个对梅森百般嘲笑的歌星。

    戴维霍华德浑身一震,像是受到惊吓,他匆匆看了一眼苏青莲,呼出口气“是你?”

    “是啊,你是要出国,还是回国?”

    戴维神情紧张“回国,哦不,出国。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有事情。”

    他走得很快,而且是孤身一人,身边居然没有任何保镳和随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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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莲走进琼斯老先生的办公室之前,在玻璃门上看到自己的样子。因为来得匆忙,头发有些乱,衣服上也有些褶皱,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见人,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会面,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多做修饰,只得这样子了。

    秘书代她敲门“总裁,苏小姐已经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句威严的命令,大门打开,琼斯老先生衣冠楚楚,神情严肃的坐在真皮制的大转椅上。

    他没有立刻和苏青莲打招呼,而是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此时是一点五十九分。

    “你很准时,苏小姐。”琼斯老先生一伸手“请坐。”他指的是他对面的位置。

    苏青莲按照他指的位置坐下来,两个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很大的桌子。

    “琼斯老先生,我已经依约前来,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她不卑不亢,绝不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琼斯老先生翻看着手边的一堆资料“苏小姐,根据我的调查,你是哈佛大学毕业,钢琴、绘画、外语无一不精,又是出身名门,我想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你,你和梅森是不是在谈恋爱?”

    “算是吧。”虽然早已经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苏青莲还是答的不肯定。

    而琼斯老先生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请你给我明确的答覆,我不要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青莲一笑“我不能给您明确的答覆是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现在这种感觉是不是真正的恋爱,因为除了亲人,以前我从来没有爱过什么外人。”

    “但是显然梅森已经爱上了你。”琼斯老先生直言不讳。

    苏青莲依旧微笑着点点头“我不否认,在感情方面,梅森比我的头脑清楚,而且做事有很强的目的性和行动力,我想这大概是遗传自您的性格。”

    没想到她会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琼斯老先生看着苏青莲的目光深邃了些。“你不觉得这样对梅森很不公平吗?”

    苏青莲回答:“在恋爱的路上没有公平与不公平,只有开始和结果。梅森开始得早,而我,可能要迟到。”

    “你知道梅森的身分,你觉得你可能会接受像他这样一个人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请问琼斯老先生您了解吗?”苏青莲反问。

    琼斯老先生很不高兴“现在是我在问你。”

    “好吧,如果您是指他的明星身分,我必须诚实的说,我不可能不在乎。我所爱的人,每时每刻都被成千上万的人爱恋,这种压力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承受的。”

    “你能承受吗?”琼斯老先生逼问。

    苏青莲想了想“现在还不能。”

    琼斯老先生皱起眉头“既然你不能,为什么要招惹他?”

    苏青莲又笑了“您错了,我没有招惹他,我刚才说过,在爱情的路上只有先来和后到。感情是奇妙的东西,不是想去招惹,就一定能招惹得上的。”

    琼斯老先生深深看了她一会儿,又慢慢说:“梅森是我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我知道。”

    “我的身价是多少,你知道吗?”

    苏青莲点点头“我听说您刚刚登上全球富豪排行榜的前五十名。”

    “苏氏企业应该很期待和琼靳财团合作吧?”这句话琼斯老先生说得有几分自负,几分得意。

    苏青莲略一沉吟,展颜笑道:“苏氏在全球虽然没有琼斯财团财大气粗,但也不是平庸之辈,我们会期待和任何公司的合作,但不会刻意针对哪一家而采取特别的行动。”

    琼斯老先生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的意思就是,苏氏不会用美人计,利用我来勾引梅森,以达到和贵方财团合作的机会。”

    眼看琼斯老先生的眉头紧锁,她露出个天真的笑脸“其实琼斯老先生这么说,是开玩笑的成分大过想羞辱我的心吧?我知道您不是个势利小人。”

    “哦?”琼斯老先生挑起肩尾,这个动作和梅森惊人的相似。

    “您刚才在对我进行评价的时候,您把我的学历和专长放在前面说,把我的出身放在后面,这说明您其实并没有将门第之见看得很重。”

    苏青莲这句话显然说到了琼斯老先生的心坎儿上,从进门到现在,他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难怪梅森会为你动心。不过我所要表达的,你明白吗?”

    “明白。”苏青莲再度深深点头“您是怕我的冷漠会伤了梅森火热的心。但我更不想随意编造谎话欺骗您对我的信赖。”

    琼斯老先生站起来,跨过桌子,向她伸出手“孩子,让我握握你的手。”

    苏青莲也把手伸过去,一老一少的手紧握在一起。

    琼斯老先生的表情变得柔和而富有感情“我真的很疼梅森.希望他可以快乐。我曾经设置很多阻力不让他玩摇滚,因为他的父亲死于心脏病,我不能完全肯定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这件事梅森曾经对苏青莲说过,但是听琼斯老先生亲自说起,苏青莲依然十分感动。

    “还好这些年他没有什么异常,我才放手让他去做。但是这个孩子一直过得很孤独。你知道吗?孤独。”

    “他小时候受过一些委屈,不愿意说出来,就写成音乐发泄出来。而这些音乐都是他的心声,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人才能够理解,那些所谓的乐迷,只是”琼斯先生用力挥了下手“只是些盲目的小孩儿。”他显然对那些狂热歌迷很不以为然。

    “我希望你,能够爱他,好好爱他,不要让他再孤独。”老人最后的话让苏青莲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以同样的真诚回答:“会的,我会努力,如果我真的懂得了爱,如果我们真的相爱,我会第一个告诉您的。”

    “一言为定。”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琼斯老先生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后忽然笑着对苏青莲说:“梅森正在为你着急,你来这里,他不知道,是吗?”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信守承诺的态度让琼斯老先生更为满意,然而他脸上的笑又显得有些特别,倒像是孩子搞出的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

    “但是梅森显然已经闻到了你的味道,他已经来到这里,我想,他马上会进来”

    话音未落,门已经被人猛地撞开。

    梅森旋风一样的大步走进来,看一眼到苏青莲,又看了一眼琼斯老先生。

    “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梅森脸色发青。“爷爷,您怎么和那些小报记者一样,干涉我的私生活?”

    “梅森,我只是和琼斯老先生聊聊天而已。”苏青莲先帮琼斯老先生解围“而且我们聊得很愉快。”

    “是吗?”梅森满脸怀疑,瞪着爷爷:“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说完了,你可以把你的公主带走了。”琼斯老先生伸了个懒腰:“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们请便吧。”

    琼斯老先生逃避式的退场让梅森更加狐疑,他盯着苏青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欠我一个解释。”

    “的确,我欠你一个解释。”苏青莲笑着走过来拉过他“不如我们出去吃个饭吧,火车上的饭菜不合胃口,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餐馆可以推荐?”

    梅森看了她一会儿,静静的说:“去我家,那里会很安静,你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最重要的是,你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了。”

    苏青莲娇笑着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脸颊“放心,我不会再逃了,因为你已经抓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