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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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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曙君坐在床上,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手指拿着一根薄荷香烟。

    林宏广用一千万元作为酬劳,要她想尽办法让楚昊回到画家协会,现在楚昊变哑,林宏广必定用这个为话题,到处去散布不实谣言破坏楚昊声誉,虽然让楚昊身心痛苦,但楚昊不一定就会走投无路而出面投靠吧!

    她抚摸着细长的香烟,滤嘴还沾有她紫色的唇膏,她沉思良久。

    楚昊对纪艾晴深爱不移,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极为专情的男人,如果让他爱上自己,他必定会对自己千依百顺,到时候,她就可以轻易地说服楚昊,要求他回去画家协会,这样一来,她不就可以拿到约定好的一千万元了吗?

    庄曙君嘴角微微一笑,这的确是个好计谋啊!

    但是,有这么顺利吗?庄曙君想起那日在“相思园”与她对话的女子

    杜芯宜,对,还有这号人物!不知道楚昊对她印象如何?有没有可能早已爱上杜芯宜了?如果这样,杜芯宜非常有可能会半路杀出破坏她的计划,那她到时又该怎么应付这场危机呢?

    不行!她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杜芯宜也好,或是其他女人也罢,她必定要让这此麻烦人物知难而退,让她们明白,楚昊绝对是非她庄曙君不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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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庭园里还有几只冬虫在唧唧叫着,一切是这么的宁静安详。

    “昊,起床了!”庄曙君在门外叫道。

    他忍着头痛走去开门,这瓶酒可真烈啊,竟然让他宿醉得这么痛苦?

    “昊,肚子饿不饿?弄吃的给你好不好?”庄曙君微笑着说道,她似乎是心情很好。

    他皱了一下眉头,他只想要喝水而已,便向她说道:“给我一杯水。”

    奇怪,怎么没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你说什么?”庄曙君只看到他自然而然地蠕动着嘴唇,却一点也听不到他说什么。

    楚昊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猜想大概自己说得太小声了,他放大音量再说一遍。

    “给我一杯水。”

    这个房间不自然地维持着宁静,庄曙君还是没有听到楚昊的声音,连楚昊自己也没有听到。

    “昊,你说大声点好不好?”她不耐烦地要求着。

    楚昊心下觉得奇怪,他明明说了话,怎么没声音呢?大概是喉咙发炎了吧?他决定忍着痛,几乎是吼叫地大声说道:“我说给我一杯水!”

    仍然是一片静默。

    庄曙君脸色微微一变,而楚昊的表情更是无法置信,他明明有张开嘴巴说话,可是怎么都听不到声音,是不是耳背?不对,那为什么他听得到她说话,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了?”庄曙君看到楚昊讲话无声,笑容顿失,忧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回答她。

    这个空间只有静谧到恐怖的气氛侵袭着,他的脸色不禁大变。

    为什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用力咽下口水,喉咙的疼痛并没有因水分的滋润而好转,反而急遽转烈,他忍着痛楚,努力嘶喊着,可是四周一片安静。

    庄曙君尴尬地安慰道:“可能是喉咙发炎吧,所以说话比较小声点。”

    小声点?根本是无声呀!他双手环住颈子,更努力地喊叫着,但耳里只有传来沙哑的嗓音,怎么这个房间仍是如此的幽静?楚昊干脆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咆哮。“啊——”

    他不敢相信竟然只有听到喉咙里的震动,他的声音呢?

    “我叫个医生来看看好了。”庄曙君忧心地说着。

    而楚昊呢?他只是反常地双手拼命揉着脖子,似乎这样做可以减低他心中的某种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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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昨天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

    楚昊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庄曙君和医生的对话。

    庄曙君手指敲敲下巴,迟疑地说道:“唔,我是不太清楚啦,不过,他昨天晚上喝了一瓶酒”

    酒?对,他昨晚喝了芯宜送的tequila,不过,这跟不能说话有什么关系?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把酒瓶给我看看!”

    医生仔细端详一下标签,在酒瓶上敲敲打打,然后叹了一口大气,说道:“这酒是假酒,所以他喝了才会烧坏声带,无法言语,你们怎么不知道这是假酒而喝下去呢?”

    楚昊像是如遭电极般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绝对不可能!芯宜不可能送假酒给他的,她没有必要害他呀!

    “那现在怎么办?他喝都喝了”庄曙君忧心忡忡地询问着医生。

    医生收拾了听诊器,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他变哑是事实,除非换掉声带,不然是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的了!”

    楚昊听到这种几乎不治的宣判,愣了一愣——我变哑了?

    庄曙君听到医生的诊断,也呆了一会儿,才恐惧地说道:“医生,你确定你的诊断没有错?他只是喉咙痛,怎么会变成哑巴?”

    医生没好气地瞪了庄曙君一眼。“你不相信我的诊断?好,那把他送到台大医院去好了,我跟你打包票,那里的权威医生作的诊断必然跟我相同,他的声带烧坏了,他确实变成哑巴。”

    楚昊听到医生残忍地宣布他罹患哑疾,不禁痛苦得双手抱紧头,先是用力地摔下桌上的瓶瓶罐罐,又是激动地滚下床来,他不断地用头撞着冰冷的地板。

    这一切都是梦呀,他还没醒来,赶快醒来、赶快醒来!

    “你别这样”庄曙君看到楚昊如此地情绪失控,甚至拿头去撞地,急忙跪在他身前,想要拉他起身。

    楚昊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为什么是他?好不容易治好的哑疾,现在又回来死缠着他不放了吗?难道这次他再也不能回复从前的健康了吗?是上天要惩罚他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庄曙君双眼噙着泪水,说道:“医生,我送你!”

    两人走出了楚昊的房间,她带上了房门,而医生先前的同情神色瞬间消失,尖薄的嘴角浮现一抹狞笑。“看来林理事长找对人了嘛!庄小姐,你演技真是一流啊,简直可以提名奥斯卡金像奖了。”

    庄曙君媚了他一眼,擦去脸颊上的泪痕,脑中兀自想着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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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杜芯宜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揉揉眼睛,再看一次杂志封面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子,的的确确是真真实实的她呀!

    “她叫庄曙君?”

    杜芯宜从抽屉里翻出放大镜,她要看清楚这照片里的人。只可惜,照片里的人确实就是那日站在纪艾晴墓前,与纪艾晴长相极为相似的神秘女子。

    她还记得,这个女子对她说过一句,让她印象深刻的话。“我不是纪艾晴,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纪艾晴!”

    她这么像纪艾晴,杂志纷纷刊登她与楚昊同居的八卦消息,还抖出楚昊与纪艾晴的初恋往事杜芯宜左思右想的,愈想心愈不安,她想起庄曙君那日冷酷挑衅的眼神和话语,难道庄曙君是有阴谋的?可是庄曙君图谋楚昊什么呢?

    杜芯宜颤抖地拿起电话。“喂,第一征信社吗?我想请你调查一件事”

    不管庄曙君图楚昊什么,其实都跟自己扯不上关系明知道自己跟楚昊已经没有牵连,但是,深爱楚昊的心仍是让忧虑的杜芯宜放不下,她还是决定雇人仔细调查庄曙君的来龙去脉,她要弄清楚,这个神秘女子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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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芯宜站在门口,楚昊看到了她,心中浮现一阵难以言喻的起伏与复杂。

    “我可不可以跟你谈一下?”阔别多日,他变了,他脸上只有一片寒霜,胡子没刮,头发乱蓬蓬的。那个英俊潇洒的楚昊呢?怎么变得这么落魄?她紧张地揪紧了牛仔裤。

    楚昊的眼眸顿时冰冷了起来。谈话?她是来刺激他的吗?她不知道自己变成人人嘲弄的哑巴了吗?他想到这里,怒从中来,作势要关门。

    “楚昊!听我讲几句话可以吗?”这样的低姿态,几乎是在哀求这个男人了。

    她的心肠怎么这样狠毒?为什么要送假酒来害他?楚昊满脸怨恨,一心只想关起门。

    “不要关!我只要跟你说几句话就好了,我”她大而明澈的眼眸透露着犹豫不决,杜芯宜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知道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我当我的记者,你作你的画家”

    这句话却不幸加深了楚昊对杜芯宜的忿恨。“关联”?真没想到我竟然跟这样狠毒的女人有过关联?

    对楚昊起变的情绪毫不知情的杜芯宜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变哑了,不能说话,那些攻击你的流言,我都看到了,我感到很难过,你最近的情绪一定很糟糕吧?我没办法在你身旁照顾你,你过得还好吗?”

    楚昊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个阴险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玩弄我?先是将我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然后再跑到我面前,说尽她的心疼?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起来。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时间似乎静止了。

    杜芯宜终于点破主题,说出今天来拜访楚昊的真正目的。“楚昊,你跟庄小姐同居的事闹得很大呀,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此时的他,心中却是翻进一波又一波的无力感,她是怨恨他在醉意下占有她吗?所以要把他推入无底的深渊?

    杜芯宜见他愁眉不展,实在很不想将这个她好不容易调查到的惊人事实告诉他呀!既然他肯跟庄曙君同居,也许他对她有感情一定是有感情的,庄曙君长得这么像纪艾晴,若告诉楚昊庄曙君是别有居心的话唉,她实在是不忍心二度伤害他,可是她更不忍心见他被欺骗。

    “楚昊,庄小姐跟画家协会的人有勾结,我雇征信社去调查过,但是只有查到他们来往密切而已,至于目的,我无法得知,反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被欺骗利用,中了他们的计呀!”

    你怎么可以中伤曙君?我变哑寂寞孤独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寒着脸,砰地一声甩上门。今生今世,他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女人!

    “你”杜芯宜话刚说完,楚昊马上就冷着脸关上门?

    楚昊筋疲力竭地瘫靠在门上,他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狠心害他又弃他于不顾的女子,枉费他还曾为了她心绪纷乱过。

    “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什么态度这么恶劣?”她愤怒地站在门外,大声地质问门内的男子,她不解为什么他这样的愤怒?难道是因为他变哑而情绪不好吗?如果是这样,她可以体谅的呀,他又何必这样闭门谢客,置她于难堪之境呢?

    “你这个伪君子!大烂人!”杜芯宜气愤地用脚踹门,她好心来知会他,竟然无辜地遭受这样的对待?

    楚昊坐在地上,憔悴凹陷的双颊,因为过度激动而显得更苍白恐怖了。她为什么这样对待他?为什么要害他?这阵子,他心中的不平静干扰得他性情大变,不通情理。

    门外没有声音了?楚昊略微迟疑一下,然后打开门,她果然离开了。

    他茫然地走出门外四处张望着,也许只是想要透透气而已,还是想要寻觅她的踪影?

    他寻思良久,终于缓缓迈开步伐,双眼不自觉地在寻寻觅觅。在不远之处,有个女子尚在行走着。

    一定是芯宜,她没走那么快!

    他提气跑步,想要追上她。

    追她?追她做什么?等她再来害我吗?

    但是当他看着她的背影时,心中却有股无法形容的情感冉冉上升,他真的好混乱啊!

    到底是谁把他害得这么惨?真的是芯宜吗?

    他猛然停止步伐,愣愣地站在木麻树下,看着她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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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很爱你,我不在乎你的哑疾,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希望能嫁给你!”庄曙君正以细如蚊蝇娇柔的声音表达着内心的渴望。

    嫁给我?楚昊心中千回百转地思量着,娶曙君?呵呵,真是讽刺呀,艾晴死去多年,现在居然有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要嫁给他?在他哑口无言,流言纷扰的低潮期,庄曙君竟肯嫁给他?楚昊看着豆大的雨滴滑落在窗上,一道道渐渐往下拓展而透明清澈的轨迹,而翻涌的思绪却浮现与杜芯宜相处的分分秒秒。

    “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想娶我?”庄曙君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会不喜欢你?他心里犹豫着,她的确有条件让男人倾心,尤其这两个月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包容,更让他升起莫名的感激但是,感激不是喜欢。

    该不该娶曙君?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这样悉心地照顾着他,光凭这一点,她就有资格做他楚昊的妻了,可是他的心灵在犹豫着。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娶我,我也不会厚脸皮死赖着你,很晚了,去睡吧!”她见楚昊丝毫不表态,心中不禁大感焦急起来,只好以退为进。

    楚昊见她委屈哽咽地说着,心肠软了,他伸出手轻抚着她乌黑的柔软长发。他怎么能够拒绝这个对他情深意重的女人?至于芯宜,唉,她背叛了他,他怎么还净是想着她?

    “昊,我知道你最爱我了”她瘫在他怀里撒娇着,心中正暗自计谋着如何引君入瓮。

    楚昊俯看着庄曙君,她的五官几乎是艾晴的翻版,在他痛苦暴躁的这段期间,她是如此耐心细腻地陪伴着他,这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与艾晴相恋的甜蜜滋味,那份难以忘怀的深情款款。

    “到底怎么样嘛?”她身上的香气在引诱着他,软语呢喃地媚惑着他,凭她阅人无数的经验,她就不相信楚昊能逃得过这招屡试不爽的美人计。

    而这个总是为情所困的男人,却一点都不能体察到她的魅力,他实在不知道答应了曙君是对、是错?他会不会后悔?这关系着他和她终生的幸福虽然曙君如此像艾晴,但是他的心扉里从不曾让她占据过,反而是那个害他不浅的杜芯宜,连日扰他清梦,让他不得安宁。他想起他曾作出伤害杜芯宜的事,今天她也不留情地陷害他,一报还一报,也算扯平了。

    “昊”她决定再更进一步地蛊惑他,她不相信他可以对她视若无睹!

    庄曙君双手紧紧地圈住楚昊的后颈,酡红的脸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她主动送上一张嫩唇,挑逗地吻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唇

    楚昊吃了一惊。当他在出神思考时,她竟然吻起他来了?他其实感受得到她的热情煽动,可是,这样煽火的吻功还是无法激起男人的渴求,而那个令他恨得牙痒痒的杜芯宜,什么事都不用做,光是站在他面前,就会狂野地勾起他占有的欲望,这又是为什么?

    庄曙君兀自吻了许久,发现他竟然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任由她的唇琢磨着。她干脆抓着他的手,引导他抚摸着她的酥胸

    对于她的大胆勾引,楚昊感觉得到她起伏高低的胸部,听得到她的急喘,也闻得到她的体香,这样一个绝美女子,艾晴的化身,曾出现在他梦境无数次,甚至他是因此而占有了杜芯宜,现在他反而不曾再去想起艾晴?楚昊深深地注视着庄曙君迷? 427?的双眼,他为什么还这么镇定,不受迷惑?

    他的手温触摸到她的心房,庄曙君开始火热地拥吻起楚昊,吻他的脸颊,吻他的脖子,吻他阔实的胸膛难道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她的激情却引发他想起与杜芯宜的每一段记忆,他也曾这样地吻着她,她的娇羞、她的美艳,至今仍萦回在他心底。那日她离去的背影,而他只是站在树下目送她离去,是她背叛他的吗?那她为什么又来警告他呢?

    庄曙君的火热被楚昊的毫无反应所浇熄,转而羞愤起来,她索性推开他,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嘛?”

    楚昊见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才发现到自己刚才在无意间羞辱了一个待他甚好的女人!面对她的厉声逼问,他第一次这么仔细近距离地瞧着庄曙君,她柔媚的眼形是很像艾晴,她高直的鼻子也很像艾晴,她丰满的双唇就跟艾晴一模一样,但是,好像有些不同之处

    庄曙君时而凌厉,时而媚惑的眼神,还有她说话的那种娇嗔语气,却跟他曾深爱的艾晴有些差距了。

    “你”庄曙君见楚昊许久不答腔,看来他还是不肯娶她,真是岂有此理!

    她气愤地站起身来,他惊觉到她情绪的不满,连忙握住她的手腕。

    “抓我干什么?你又不娶我!我这样为你费神,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她气得几欲落泪,又是一招哭功,不过这次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他怎么能对她的魅力如此小觑?

    楚昊心中一转念,曙君的一连串动作让他开始起疑,他不得不正视杜芯宜的警告了。可是真相到底如何?他该怎么抽丝剥茧才能得到答案?

    他心有所思地缓缓点点头,示意他愿意娶她。

    “真的?”庄曙君破涕为笑。楚昊呀楚昊,你还是栽在我手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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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靖祥捡起地上的报纸,瞄了一眼日期,说道:“这报纸是昨天的嘛,怎么,你今天忙到没时间买报纸呀?”

    “唉,这阵子真的很忙啊”“真好笑哩,你是记者,反而没时间看自己写的新闻?”

    杜芯宜好不容易找到了遥控器,按了开关。“嘿,我看电视上的新闻总可以吧。”

    萤幕上的女主播衣着素雅,字正腔圆地报导着。“画界著名才子楚昊近传将与庄曙君订婚,这则喜讯几乎让所有人跌破眼镜,这宗婚姻”

    客厅里突然安静起来,杜芯宜削着苹果的动作停止了,而郑靖祥更是惊讶得瞪大眼睛

    愣了半晌,郑靖祥偷偷瞧着杜芯宜的神情,小心地问道:“你还好吧?楚昊要订婚了。”

    杜芯宜沉吟不语,只是继续削着苹果,郑靖祥瞄了她一眼,这则坏消息对她而言,应该算是天大的灾难吧?她怎么还这么镇定?

    “芯宜?你没听到吗?那个楚昊要订婚了!”

    “老编,拜托好吗?我又不是聋子!我当然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字不漏,一字不差。”杜芯宜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郑靖祥,语气平淡地说着。

    “可是你不是跟楚昊”郑靖祥怯怯地问着杜芯宜,深怕一不小心就触痛她的心坎儿。

    “什么啊?老编,你有话直说吧!我的采访结束了,跟楚昊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是这样吗?”杜芯宜低声地说着,但她眼眶里的泪水就快要滴落下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哦,原来如此可是那个庄曙君,听说她的背景颇启人疑窦的。”

    “唔,这个我也听说了”杜芯宜偷偷拭去了泪水,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啊!重要的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庄曙君究竟是何企图?或许她应该要找庄曙君谈谈,与楚昊订婚也是庄曙君的一步棋吗?这个神秘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竟然连征信社都查不出来?

    “芯宜,你有什么打算?”郑靖祥关心地问。

    “打算?没什么打算呀,他们订不订婚本就与我无关。”她面容惨淡地说着,而心痛却在不知不觉中形诸于色了

    本来就无关呀!楚昊生或死关我什么事?他竟然敢把我轰出门外,如此彻底地羞辱我,我又何必为他费心呢?

    想到气结之处,杜芯宜不禁寒着一张脸,郑靖祥担忧地说道:“唉,你别逞强了,想哭、想骂就发泄出来吧,闷在心底伤身的。”

    看得出来,杜芯宜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悲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力气哭,也没有力气骂,更没有力气去发泄了老编,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寒’吧?”

    郑靖祥无奈地摇了摇头,杜芯宜却在该不该有所行动的考虑下,反复挣扎着。她沉默地削着第二颗苹果,整个心思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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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健身俱乐部里,楚昊练习柔道一会儿,正气喘吁吁地休息着。

    “昊,你最近怎么都没有去画家协会呀?”

    楚昊心头吃了一惊。她怎么问起画家协会?他跟林宏广早就撕破脸了,这一阵子的流言蜚语,他认定是林宏广放的话,那个奸邪小人一直都想置他于死地!曙君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他跟画家协会的关系?”

    “我是说你以前不是协会的人吗?听说前一阵子退出协会了,真的吗?”庄曙君补强了问话的原因,不能让他发现话有蹊跷。

    楚昊发觉到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急着要他的回答。他是退出协会了,既然她都听说了,又何必追问?

    “你想不想回去画家协会?”她小心翼翼地问出重点。

    楚昊盯着她的眼睛,他知道这是她问话的重点了,她要他回画家协会?他默不作声,也不打手势,装作在思考模样。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协会在今年的意大利弗罗伦斯画赛会派别的画家代表参加,好像是叫什么莫岁的,如果你回去协会,我想他们一定会推派你去参加的。昊,协会不错呀,他们的势力庞大,你在画赛拿到奖项的话,他们一定会更努力地捧红你,你的声势必定像以前一样如日中天,不再是低潮了。你想想嘛,回去又没有什么丢脸,协会是很需要你的,量他们也不敢羞辱你,那个莫岁的能耐才几两重,协会连他都敢派出去了,一定是要激你回去”庄曙君设法诱之以理,想要说服他回画家协会,好让她达成使命,拿到一千万元的报酬。

    楚昊的心绪却是愈来愈明白了,看着庄曙君煞有其事地劝说着,还有自从认识她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所有危机,他在这一刻完全明白她的目的了,芯宜说的没错,她跟画家协会的人之间的确有问题。

    “昊,怎么样嘛”

    楚昊握紧她的手,直视着她的脸,他的嘴角露出不屑,他可以自己参赛,不必依靠林宏广的恶势力。

    “你不肯回去?”楚昊不回去,那她的钱不就飞了?看来她的魅力仍不够呀!为免楚昊生疑,庄曙君耸耸肩,佯装一副随便问问的样子。

    而这些做作的举动全看进楚昊眼底。他一边做着肢体运动,一边回想着这两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他已经理清了这个骗局,有人利用庄曙君来色诱陷害他,这个人很可能是与他有仇隙的林宏广!不过现在他必须忍耐,尽力配合庄曙君的行动,才能钓出这条大鱼,泄他心头大恨。

    他看了庄曙君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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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死心吗?”穿着浅绿色长裙的长发女子杏眼圆瞪地说着。

    “不死心的是你吧?你接近他的目的相当可疑,为什么挑上他?”穿着白色牛仔裤的短发女子讥讽地反问着。

    两个女人面对面坐在这栋百货公司八楼的咖啡厅里,正在进行火药味十足的攻防战。

    “杜芯宜,我跟楚昊都订婚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们夫妻的事?”庄曙君盛气凌人地问。

    “庄曙君,我们挑明着说,你对他根本没有感情,而且你跟画家协会有勾结,你到底图他什么?”杜芯宜不畏她的气势地逼问着。

    庄曙君并没有马上回答杜芯宜的问题,她突然静下来,眯着眼睛,阴鸷地说:“你调查我?”

    杜芯宜冷不防打了一个寒噤,这女人简直像是“绿色鳄鱼”阴险、变态!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如果你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又何必怕我调查呢?”

    庄曙君冷静阴鸷地说道:“哟,你倒是挺正直的。先暗地调查我,再约我出来谈判,我问你,暗箭你也射过,明枪你也快耍完了,暗的调查,明的谈判,我才奇怪,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接近楚昊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跟画家协会的人又在耍什么把戏?”

    庄曙君瞪了她一眼,不答杜芯宜的问话,却低头从皮包里拿出香烟盒,细腻地撕开上面的透明包装纸,动作优雅地打开了盒子,取出一根细长的香烟。“你抽不抽?”

    杜芯宜摇摇头,心想,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庄曙君轻蔑地笑了数声,更进一步追问:“楚昊抽不抽烟?”

    杜芯宜这下是被弄糊涂了,怎么扯到这里来?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庄曙君直看进杜芯宜的眼眸,语带深意地说:“他抽不抽烟你都不知道?”

    “笑话,他抽不抽烟干我屁事!”杜芯宜粗鲁地说。

    “我害不害楚昊又关你何事?”庄曙君机灵地反问。

    这句话将杜芯宜逼得无力反击,她的确处在劣势,楚昊既不爱她,他们之间根本毫无关系,她又何必专程找庄曙君谈判呢?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她何时做过这种蠢事?

    庄曙君见一招就将杜芯宜逼得进退维谷,心下暗自庆幸着。“杜芯宜,我警告你,楚昊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不管你怎么想,就算是你能抓到我和画家协会的人勾结的证据好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从现在开始,楚昊是我的人,你休想再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否则,你会知道我如何去对付一个勾引我丈夫的女人,我会让这种女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杜芯宜默然,话已至此,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庄曙君明言点醒了楚昊是有妇之夫的事实,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可是心一沉沦爱河,就难以自拔,她本应退出的,何苦再来趟这趟浑水?

    庄曙君鼻里轻哼,她知道这场谈判她是获胜了,旋即起身离去。

    杜芯宜看着她的浅绿色长裙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这咖啡厅还放着罗曼蒂克的轻音乐,只是她的脸色却如死灰般,与浪漫的音乐成了极大的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