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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长沙温存了几天,许鸣的脑海中却总是想起他的队伍,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已经离不开那里了。
衡阳,一直是湖南的重要城市,抗战时期的衡阳,因为大批国土沦陷,更是加强了衡阳的军事地位,向北方转运的军事物资,搭随火车南下的人群,给这个城市一个畸形的繁荣。
部队的驻地不在城里,在城外的黄沙岭,两万余名新兵已经到齐,这些新兵是湖南藉的受训壮丁,根据军令部的指令被补充进26军。
说起马当的吃瘪经历,谢晋元劝道:“军座,李抱冰自视甚高,听不见他人的话,您的责任也尽到了,咱们别管他,把自己的部队练好是正经。”
许鸣叹了口气,“管也管不了了,中民,现在新兵的训练情况怎么样,多久能形成战斗力。”
“还不错,已经进入战术演练环节,等老兵回来,帮传带领,战力立刻就可以形成。”
正说间,胡琏和张少舫、赵忍等人全数赶到,一番寒暄,说起马当的经历,众人均为许鸣赶到不值。
许鸣不想再说起这个事情,岔开话题,“老兵还有半个多月就回来,必须在这半个月将基本的战术动作和各项训练成形,等休假的士兵回来,即刻进入营团协同演练,一个月后,部队必须做好作战准备。
赵忍问道:“军座,难道1个月后又要打仗?”
前番数次激战,部队伤亡很大,现在补充了2万多新兵,怎么也要三五个月才好投入战斗。
许鸣苦笑,“安庆昨天失守了,马当现在是首当其冲,李韫珩要是能守个十天半个月也好,要是三五天丢了,湖口再失守,鬼子就到了南浔线和瑞武线,到那时,什么部队都拉上去了,咱们号称精锐,是跑不掉的。”
本来大家还以为这次能休整几个月,但许鸣的分析一向精准,众人也没办法,1个多月的时间,实在不足,要是能有3个月,很多事情就好安排了。
部队在紧张的训练,许鸣却很空闲,他带兵一向不喜欢亲力亲为,现在的26军已经是自成体系,部队的训练行为和各项规章制度都很成熟,许鸣正好做个甩手大掌柜,只是偶尔抽出时间到下面转转。
许鸣和邱林枫刚刚从衡阳城回来,邱林枫的手上还拎着一包酱肉,两人边走边聊,
“小邱,把你父亲接到长沙或者成都吧,在庐江不安全。”
“父亲不愿意,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不想出去。”邱林枫回答道。
庐江只有一个当地保安团防守,却没有沦陷,不是这个保安团多厉害,而是庐江的战略位置不重要。许鸣以前看过庐江的县志,关于抗战时期的记述非常搞笑,整个抗战时期,日军一共三次占领庐江,守军是一枪未放,其中有一次,国民党守军贡献了数百只鸡鸭,日军收获后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芜湖。反正许鸣是搞不清那个庐江守军是国民党的保安团,还是日本的“皇协军”。
“站住,干什么的!”刚走到了营房的大门口,许鸣和邱林枫的聊天被卫兵粗鲁地打断。
“不干什么,我是军部的。”许鸣挥手制止了正准备训斥卫兵的邱林枫,神色平常地道。
卫兵看了看许鸣的军服,胸口的符号上有一圈红边,领子上,是两块发亮的金色领章,如果是一个老兵,就知道这是一个将军。
“出示你的证件。”卫兵不认识将官服,
许鸣装模作样掏了一下,“不好意思,没带。”
“没带,不给进!”
“能不能通融下,”许鸣掏出一根烟。
“不行。”卫兵伸手将烟打落,眼睛还撇着看了下许鸣,露出鄙视的神态。
被自己的士兵鄙视了,给许鸣一种奇怪的感受,他干脆和卫兵攀谈起来。
“你是哪里人。”
“永州的。”
“永州,我记得那里有个大土匪叫张云卿。”
“咦,你怎么知道,那混蛋已经被干掉了,脑袋早就挂在永州的城门上,还有3撮白毛在飘着。”说起了家乡的故事,卫兵一头是劲。”
…
“感觉部队里的伙食怎么样?”
“伙食很好,能吃到肉,就是辣椒放的少了点。”
几匹骑兵过来,卫兵一看,慌忙结束聊天,敬了个军礼。
“连长好。”
连长下了马来,一个立正,也敬了个军礼,不过不是对卫兵的,而是对着许鸣。
“军座!”
“军座…”士兵目瞪口呆。
许鸣拍了拍卫兵的肩膀,走进营房。
就在许鸣的部队在抓紧训练的时候,马当的战火被点燃了。
点燃战火的是波田支队,波田支队马窝大败后,部队长波田重一中将差点被撤职,好在冈村宁次保了他。他的部队一直在铜陵休整,还从日本各地补充了数千名兵员,战力得以恢复。
7月26日凌晨,日军波田支队先头部队及陆战队从安庆出发,在香口奇袭登陆。由于日军的间谍已经摸清了国军的部署,这次偷袭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守军第53师313团和江防第一大队被迅速击溃。夺取香口和香山之后,立即开始在香山附近设立炮兵阵地,与江面上的部队一起射击马当要塞。
香山是这里的制高点,日军建立炮兵阵地后,立刻形成对炮台的压制,
与其同时,日军数十艘战舰,向马当炮台猛烈开炮,每一次轰击,都有上百发炮弹落入中国军队阵地。同时日军的步兵,向马当炮台侧后发动进攻。
,日军波田支队以数人为一个战斗小组,在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连续进行强攻。炮台只有1个大队的海军陆战队和一个步兵营,而且这个步兵营还只有一半在工事附近,幸亏有8个碉堡,利用掩体里的重机枪,守军连续打退了日军3次冲击。但随着日军山炮部队的抵近射击和航空部队的轰炸,碉堡逐一被摧毁,马当炮台陷入了危机。
马当要塞确实很坚固,但再坚固的要塞也应付不了这种两面夹击。总队长鲍长义急得要命,却联系不上总指挥李韫珩,因为通信线路已经被汉奸破坏。鲍长义没有办法,只好一面派人检修,一面用电报上报给战区总司令白崇禧和江防军总司令刘兴。二人均大惊,赶快联系上李韫珩。
李韫珩根本不相信,在他看来,香山有1个团加一个营的守军,怎么可能被日军在香山的侧后长山发动进攻。到了下午三点,线路检修好后,李韫珩才和鲍长义取得了联系,在鲍长义的破口大骂中,最终证实了前线的紧急状况,而这个时候,蒋介石也亲自打来了电话。
当时局势尚未崩坏,167师离马当不远,只有20公里,如果这个师紧急动员,火速增援马当的话,一切还可以补救。但是167师本来是陕西的部队整编而来,内部关系复杂,师长薛蔚英无法掌控。接到白崇禧、陈诚和李韫珩的紧急命令后,薛蔚英选择了小路出发,从当天晚上接到命令,到29日赶到, 20公里整整走了3天,等他赶到,炮台刚刚失守!
这种速度让人无法理解,历史上张自忠在临沂之战中,同样接到紧急增援的命令,张自忠的59军一天一夜急行军190里,赶到临沂战场,扭转了战局。薛蔚英即便走小路,距离也不过40公里,决计不用走上三天。
中国军队吹嘘固若金汤的马当防线,李韫珩信誓旦旦可以守1个月的坚固阵地,3天即落入敌手,蒋介石大怒,将薛蔚英及从马当炮台撤退的鲍长义等军官全部逮捕,审讯后,鲍长义等人无罪释放,薛蔚英以“畏敌如虎,贻误战机”的罪名被枪决,这是抗战以来,第二个被处决的黄埔将领。
一切都如许鸣所料,马当防线问题极多,不堪一击,国军上下再次见识了许鸣“许仙”的本领,而挽回局势的希望,也寄托在他身上。
7月30日,许鸣接到了紧急军令,让他以最快速度赶赴九江,作为罗卓英的副手,赶赴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