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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云山上昼夜交替不息,陈蛮已经在时间的磨砺中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唯一的遗憾就是再也没能与南宫流云见上一面。
如今陈蛮又在空旷的南院操练那套形意拳,经过数日的不断完善,他已经能够将金刚诀与形意拳配合使用。
虽说手段还是有些生涩,但如今的陈蛮每打出一拳或踩下一脚,都具备一种前所未有的霸道气势,就连空气也要为之避让。
形意拳出自世俗民间的野路子,却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分为五行拳与十二形拳,如今一招一式都被陈蛮耍的虎虎生威。
正当陈蛮想要一气呵成打完一套拳路,背后那小木屋内突然发出一阵爆鸣,一股气浪从里面炸开,竟然将两扇木门都生生撞开。
刚才摆出一个五行拳“崩”式的陈蛮,突然被这莫名而生的气浪推到在地,惊骇之余朝屋里看去,小木屋中只有李青一人。
“恭喜师兄突破桎梏,荣升外门弟子。”陈蛮一边抱拳贺喜,一边在心里暗自震惊。
因为此刻在他看来,李青并不是站在地上,而是脚尖离地三寸,身体极为诡异的浮在半空,衣袍发丝也都无风自动,端的有一番出尘仙气。
修真者一旦达到聚灵期,除了能够施展一些法术之外,更能够在空中进行短期的滑行代步,虽然只是滑行而非引气期的飞行,但绝对要比寻常骏马疾驰快出很多。
李青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脚下,似乎要重新打量一番自己这已然脱胎换骨的身体,表情很是欣喜。
他没有理会陈蛮的贺喜,而是疯魔一般仰头大笑,“我李青终于问鼎聚灵了,今日起我就能够跻身外门,哈哈哈!”
看着李青仪态癫狂的沾沾自喜,陈蛮也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虽说他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如今亲眼见证了昨晚还跟自己同居一室的人修成聚灵,即日便是两个世界的人,陈蛮怎能不心动,怎能不暗地里对自己施加压力!
就在陈蛮内心羡慕时,李青突然保持离地三寸的距离“飞”出小木屋,抬手之间,掌心竟多出一团拳头大的火球。
那火球在李青手中酝酿片刻,随后在陈蛮更加艳羡的目光里被李青挥手甩出,直冲天际,一路所过之处,竟然连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变形,留下一道鲜明痕迹。
陈蛮目光随着那火球迅速升空,眼看着火球足足飞升到三百米的高度,突然间在空中炸开,且不论威力如何,单凭那声势就足够骇人。
“哈哈,火球术,这就是火球术!我终于能够自己施展此术了!”李青也看到了自己一枚火球在空中爆开的威力,当下更是欣喜若狂。
这门法术陈蛮也认得,正是金刚诀中记载的一门基础法术,这几日砍树时走在炼器宗内,陈蛮也有幸见过其他人施展。
不过上次陈蛮看到一位师兄用此术,掌心浮现的可是足足人头大的一枚火球,而且火焰也比李青的要凝实不少。
李青似乎铁了心要跟陈蛮炫耀,还没等陈蛮缓过神来,掌心便再一次凝聚灵气,火焰再度升腾不息。
这一次李青是将火球对着脚边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烟雾过后,只见那厚实的青砖地面竟出现了一个长达三米的漆黑大坑。
灵气波动彻底消散后,那漆黑的巨坑还在冒着袅袅青烟,李青则是身形一闪掠出南院,只有声音远远的传入陈蛮耳中。
“陈蛮,师兄终于大功告成,我这就去找执法师兄登记晋升了······”
这声音久久在陈蛮耳畔回荡,使得院子中孤身一人的少年默默攒紧了双拳,暗道自己终有一日定要追上李青的步伐。
形意拳那松散无力的架势再一次被陈蛮拉开,先是五行拳,共有劈、崩、钻、炮、横,属于这套拳法中少有的刚猛招式。
之后又有十二形拳,分别是模仿龙、虎、猴、马、鹰、熊等十二种动物习性而脱胎的招式,外表看似柔弱,实则暗含不俗的爆发力。
似乎李青的突破刺激到陈蛮的自尊心,这一日他从正午烈日当头开始,练拳一直到天空中仅剩随后一丝余辉,身上的杂役服装早就让汗水浸透。
每当陈蛮累的喘不过气来,想要就此坐在地上不再起来时,看到不远处地面上那醒目的黑色大坑,他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再次元气大振。
此时已经是又一轮日月更替,何大力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辰回来,今晚也不例外。
这几日何大力每天归来时,都能看到陈蛮在院子里打形意拳,在这人称“蛮子”的黝黑少年眼里,陈蛮的一招一式都像是绣花枕头一般软弱无力。
不过今天何大力却没有心情腹诽陈蛮,因为他的目光已然被到底的木门,以及地上那扎眼的大坑吸引,这些事物在朦胧的月光下依旧清晰可见。
此时何大力难得一见的露出一副震惊嘴脸,看着木屋门外正在打拳的陈蛮,“喂,这怎么回事,有其他院子的人来找麻烦?”
陈蛮依旧不急不缓,打完了十二形拳里的虎形,感受一番体内气机涌动,这才缓缓开口,“是李青修成了聚灵,引发的一些异象导致。”
“李青修成了聚灵期!如今他是炼器宗外门弟子了?”
“嗯,今日起这南院就只剩你我二人了。”陈蛮不急不缓补充了一句,说罢就要再将虎形架子拉开,继续还没打完的拳路。
不知是否因为少了一人的缘故,平时寡言少语的何蛮子今日也出奇的愿意和陈蛮多说两句,“你打的这是什么拳?”
难得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主动找自己说话,这在平时可并不多见,所以陈蛮也很给面子的收起了虎形架势。
“形意拳,听说过?”
何大力闻言还真的皱起眉头一番思索,半晌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听说过,看起来软绵绵的像花拳绣腿,什么路子?”
陈蛮听到那花拳绣腿的四字评语,不由得嗤笑一声,也不知笑容里究竟是几个意思,“呵呵,以前落草做土匪时跟寨子里一个老酒鬼学的,硬要说有什么路子,勉强算出自民间的野路子吧。”
“这种不能用来打架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想不通。”何大力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转身走进小木屋。
也不知道陈蛮有没有听到最后那句,只是在何大力进屋之后,陈蛮便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空气的流动,默默的从头开始练习形意拳。
之前陈蛮没有说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初始看到忘记了名字的老酒鬼操演形意拳时,心中的不屑与此刻的何大力如出一辙。
然而有一天在外出剪径时,陈蛮忽然被一只外出觅食的吊睛白虎遇上,正要沦为那畜生腹中食粮,不料老酒鬼在远处看到,二话不说就朝那白虎跑来。
后来陈蛮就看到了自己进入炼器宗之前,见识过的最具传奇风采的一幕。
那老酒鬼在面对高及陈蛮胸口的白虎时,身上平日里积蓄的酒气顷刻间尽数消失,有的竟是一种让白虎后退一步的威严。
不出意外的,老酒鬼在交手之后将陈蛮从虎口救下,这才有了陈蛮不惜破费无数酒钱,还要偷学那套拳法的经历。
何大力进屋没多久便端了一碗水出来,坐在没了木板的门槛上,心血来潮看着陈蛮练拳,这也是几天以来他头一回将陈蛮打形意拳的过程从头看到尾。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里,陈蛮完整了打了一套形意拳,虽然在何大力看来依旧是那般无力,然而真正的裨益唯有当事人才深有体会。
有了正儿八经的仙家吐纳练气之术配合,陈蛮如今打一遍形意拳,就胜过之前在黑风寨打几十几百遍的。
如今的他练拳事半功倍,在形意拳的造诣上怕是已经不输当年那个老头,身体素质也比入宗之前壮实了许多。
收了拳架子的陈蛮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感受到一股力量流经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脉,这股力量大概就是金刚诀中提到的灵气了吧!
何大力已经起身回屋没有打扰陈蛮,安静的南院突然响起一阵咯吱声,陈蛮睁开眼睛循声看去,一只小乌龟立刻出现在他视线里。
前些日子陈蛮见它辛苦万分却始终爬不出那道门槛,就发了善心将它放在门槛上面,不知怎么的,这小东西竟非但没有逃离南院,反而又掉进院子里了。
这几天那小乌龟每晚都会出来,尝试着爬出院子,白天就不知道在那个阴暗角落里躲着。
看着它执着的不断尝试越过南院门槛,陈蛮又想起了今日李青入聚灵期时的风采,心想自己如果像这乌龟一样坚持不懈,终有一日也能做到如此。
小木屋里还没睡下的何大力躺在床上翻看那本金刚诀,陈蛮进屋也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
走到小木屋墙角的一个木盆旁边,陈蛮将小乌龟放进盆里,对它呵呵一笑,“看你这么辛苦小爷我就再发发善心,等哪天有时间就将你送到山下大湖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