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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挑,一抹一刷,琴音低鸣如泣如诉,曲音婉转,如穿云霄,蓦地一切静止,仿佛凌驾高处难觅去处,犹如眼前的她,但心思一转,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生苦短,作乐须尽欢,她不贪荣华富贵,只贪怡然自在,心无一碍,自得喜乐,她不要庸人自扰,要静心沉定,一旦慌乱,只会损人害己
“一绝的琴音。”
那熟悉的噙笑嗓音传来,她猛地抬眼,竟见他就在窗外,她赶忙将琴摆好,驱前看着他问:“太傅,你的伤可还好?”
一声太傅让巳九莲的脸色微僵,但一会又掀起自嘲的笑。
“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是他顺水推舟扮起太子太傅,可如今听她这般喊他,真不是普通的刺耳。
“说这什么话,我这几天一直担心着你,就怕你的伤势恶化,甚至夜夜到莲池曲廊等你,却始终等不到,教我急着呢。”她连珠炮地说着,不忘审视他的气色,确定他脸色红润不带病气,才总算安心。
“担心我?”他噙着墉懒的笑。
她等了几夜,他是不清楚,可那一夜他本要现身,却见巳太一到来,心底一恼就不想见她了。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我怎能不担心。”她没心眼地说,显得理直气壮极了。
但这般说词却不是巳九莲想听的。
“就如此而己?”他要的是她的心动。
“不然呢?”
他没辙的摇着头。
“我有东西要拿给你。”说着,他干脆推开窗子,直接跃入屋内。
这举措吓了梁歌雅一跳,正觉不妥,要出声请他离开时,他却将手里的油纸袋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她接过手。袋里的东西还热着,隐约闻到阵阵熟悉的气味。
“打开不就知道了?”
她打开来,入目的东西让她心头一动,猛地抬眼,才发现他肩头和发都提成了一片。
“你去帮我买杂芋饼?”
“让你解解馋。”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不承认自己是为再见她那日的笑箫而这么做,反倒说服自己是为下猛药,彻底收买她的心,才冒着雨特地去买。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粱歌雅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心底是怎样的滋味。她从小甚少闹情绪,可有时嘴馋得难受,想吃什么要是没吃到,心里就是不舒坦。记得有回半夜闹着要吃沙河粉,爹特地跑到食堂,求着大厨开伙。
那时,也是近乎这种感受,仿佛自己被人捧在掌心里疼着。
他疼她吗?正想着,外头突然传来苏璘的声音,她赶忙推他离开。
“你快点走,要是被人瞧见就糟了!”
巳九莲撇撇唇。
“让我看看谁敢赶我走。”这傻t,他能踏进她的寝殿,怎么她一点都没起疑?
“你!你私闯我的寝殿,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大事吗?”她用力推着他,偏偏他硬是八风不动,而苏璘的脚步声逼近,她己不及阻止一一在门开的瞬问,她只能将他护在身后。
瞅着她保护的姿态,巳九莲微扬起眉。
她的个头是不算太矮,但也不过到他的喉问,是要怎么遮得住他的身形?
而进门的苏璘不禁一愣。
瞧她神色变换着,梁歌雅急声解释“苏璘,别喳呼,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千万别误会。”
苏璘不解地看着她,再看向垂眼低笑的太子伸出双臂将太子妃拥入怀里,当下赶忙垂眼,面颊一阵热。
梁歌雅吓得挣扎,回头要推开他,但不知他是打哪来的蛮劲,竟箍得她挣脱不开。
“你太放肆了!”她恼斥。
这人是怎么回事?竟当着苏璘的面轻薄她,敢情是活腻了?
“苏璘,我太放肆了?”他俯近她,热气吹拂过那雪白颈项。
“不”苏璘羞故答道。
不?梁歌雅错愕。苏璘不是该长篇女戒说个没完没了,目睹朱太傅抱着她,她竟不觉放肆?
“听,苏璘觉得不呢。”他低低笑着,唇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颈项。
她顿时泛起阵阵鸡皮疙瘩,回头一瞪,却对上他笑得那魅的眸,心头狠狠地一颤。
苏璘听着觉得古怪,思索一番,不禁问:“殿下是不是在戏弄太子妃?”
梁歌雅睦目。
“殿下?”
听太子妃像鹦鹉学舌,苏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侧。
“太子殿下怎能戏弄太子妃?”
“苏璘,你不懂,这可是闺房情趣。”巳九莲很满意怀里的人儿不再紧绷,摆摆手要女官离开。
“奴婢告退。”苏璘立刻退出殿门外。
寝殿里间静无声。
好半晌,梁歌雅才声音沙哑的启口。
“你骗我。”
“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她恼火地使劲挣开他,拿油纸袋丢他。
“你骗我是太子太傅,你”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人给骗得团团转!
还记得,当初苏璘说太子要她前往镇朝侯府,免得自己又像野马似的跑出府如今想来,这一切根本是他的算计!但她哪想得到,那个马车上的尊贵公子就是当今太子。
“这可冤枉了。”巳九莲捡起袖纸袋,汕汕地提醒她“从一开始,就是你先误认我的。”
她一愣,完全无从反驳,确实是她自作聪明地当他是太子太傅,可是一一“你明知道我错认,就该跟我说。”
梁歌雅又羞又恼。亏她刚刚还想保护他,如今想来根本是笑话一场。
“为何要跟你说?我要是跟你说了我的身分,你可会用原本的态度对我?”他噙笑反问。
梁歌雅这下答不出了。如果是太子,她自然会防备她真是笨透了,明明就觉得他的仪态和气质不像寻常人家,她却像被什么蒙蔽了心,不曾深思,甚至刻意忽略。
“瞧,你答不出,那就代表你不会打从心底交我这个朋友。”巳九莲甩着油纸袋,然后突地抛给她。
梁歌雅下意识地接过手,那温热的杂芋饼,教她想起那天与他游逛夜市集的点滴,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为何要瞒骗我,甚至还求皇上指婚?”说着,她缓缓抬眼。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有些事,就算捣上耳朵,还是会传进她耳里,有些事,就算不想知道,但当太多蛛丝马迹一一浮现,她很难不做联想。
两人才在拨水节见过,八月时皇上就将她指给他,还特地要苏璘到镇朝侯府看守她,摆明是非要她嫁进东宫不可。
谁会要一个无用之物?宫中的勾心斗角时有耳闻,有利者为友,无利则舍弃,而她呢?他到底贪她什么?
然而,不管如何,那晚他愿意带她出宫,她是开心的,己经有许久没有那么开心。
“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他低低笑着,徐步逼近。
“我贪你的美貌,我贪你的与众不同,而且我还可怜你孤女的身分,可怜你被囚在镇朝侯府里当棋子,所以我拉你一把,你该感谢我的。”
“我一点都不可怜,可怜的是用自以为是的眼光看我的人。”她不信。
拨水节遇上她,他派人调查她,因为想帮她而将她迎入东宫?天底下有这种帮法吗?根本是把她从小牢笼带进个大牢笼里。
“那么我可怜你丢失了父母遗物,成不成?”话落,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梁歌雅怔怔地看着那短匕,颤声问:“它不是被拿走了?”她虽然心疼失去父母留下的遗物,可没有一样身外之物能比得上人命,所以她便让自己作罢不再想,没想到还有失而复得的一天。
“这几日忙着要找到这把短匕费了点时问,总算在一家当铺找着,也循线逮到那宵小,直接押进官府。”
她难以置信地接过手,紧紧地抓着它。
“所以你这几日都没到莲池曲廊,是因为在追查这把短匕?”
“它可是你爹娘留给你的遗物,就算翻遍整座将日城,我也会把它给找出来。一瞧她眼眶泛红,显见她是如何重视这把短匕,可在那当下,她选择的是先抬他的伤。
无法否认,他因为她那时的抉择而感到愉快。
他要的就是她的全心全意,在她眼里,唯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你救了我,还替我找回短匕,我该怎么感谢你?”
“怎么感谢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知道他是在记恨她刚刚说得太过火,她撅然地垂下小脸。
“我要你,是因为你美,我要你,是因为你善良,我要你就是想要你,就这么简单,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横竖你人都在东宫里,己是我的太子妃,信不信都无法改变什么。”他喜欢一点就通的聪明女人,花点时间驯服更是种情趣,顺毛逆毛怎么梳他会拿捏得当,把她给整治得服服帖帖。
“我”她的舌头像是被猫吃了,半句话也吐不出来,热度从颈项一路烧上脸蛋,这会更是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要说他是作戏,也实在没必要做到这地步,将日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在几天内找到这把短匕,也不是简单的事,肯定是花费了极大的心血,再者,他代替皇上处理朝堂之事,还得分心帮她找短匕,甚至帮她买了杂芋饼
他说的没错,要是他没有隐瞒身分,她待他肯定有所成见。
一连串反省下来,梁歌雅觉得羞愧了。想想她也不知何时变得自以为是,仿佛进了宫,每个人都成了不可靠近的坏人。
是她先筑出心防的,又怎能怪他骗她。
眼下该怎么办?她微抬眼偷盘着,就见他大刺刺地坐在锦榻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叹了口气,她认命地走过去,情了情喉咙,怯怯的开口“太傅”
“谁?”他掏了掏耳朵。
她咬了咬唇,暗骂自己改不了习惯。
“不是,是太子”就差一个字嘛,干嘛这么计较。
“我姓太名子吗?还是你也是我的奴婢不是我的太子妃?”他笑眯眼,眸底却显露出不快。
梁歌雅抓紧短匕,咬了咬牙道:“对不起啦小九莲。”
他蓦地瞪大眼,难以形容听到这种叫唤心底是怎样的感受。
“你就非得加个小字不可?”他二十有五,真的不小了。
“可这种叫法比较像一家人嘛”而且要她开口唤他名字,很羞人耶。
“我不喜欢。”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唤他小九莲,那种恶心至极的叫法,也只有她这种儿时有爹娘疼爱的人才唤得出口。
她垂下小脸,想了下,再唤道:“小九。”
巳九莲不禁抽动眼皮。
“小拌雅,你故意的。”
她唉味一声笑出来。
他迅速起身要抓她,她跑得更快,一下就跳到床上去,还止不住嘴边的笑意。
“你好大的胆子!”巳九莲岂会放过她,她跑他就追,三两下便把人给勾进怀里。
“叫我小九?当我是路边的猫构不成。”
“闹着玩的。”她难得尖叫,缩肩笑着。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以为我是你能够闹着玩的吗!”他粗声粗气地吼着,可那成串银铃笑声其实撩翠进他以为冰封的心,是他听过最美的声音,仿佛空灵的天籁,触动了他的灵魂。
“对不起嘛。”她扁嘴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