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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吧。”
风轻柔,花芬芳,柔然山之巅,王十三郎挑选一处地势平坦的开阔地,带着小丫头九龄开始建造住所。
“叔叔去砍几棵树,九龄啊,你去割点茅草晾晒。”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忙忙碌碌好几天,寂静的柔然山多了一座小院,多了一丝烟火气。
几间木屋简陋,几枝海棠浮动。
小院子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溪水潺潺,王十三郎抽空在小河边开垦出一小块平地。
淡淡的风,丝丝凉意,丝丝清新,淡淡的泥土气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清新的空气,平静的生活,柔然山上安家落户的王十三郎那一颗焦躁不安的心渐渐宁静下来。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龙头山大断崖三大势力放弃数十万年的恩怨,联合在一起围攻王十三郎的惨烈一战,可以说让王十三郎彻底看透了这个世界。
大难不死的王十三郎强闯禁区雪原之极,多亏了识海中央的金手指大佬暗中护持,这才侥幸未死。
从北疆返回大夏王朝的王十三郎选择了销声匿迹,藏身在这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养伤。
这一次禁区之行,大雪山之巅,无尽的寒冰之力侵袭入体,如同附骨之疽极难清除。
而金手指大佬似乎是想惩罚王十三郎,根本不吸收残留在他身体内部肆虐的寒冰之力。
金手指大佬这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骚操作,令王十三郎大为恼火的同时,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短板,那就是身体的强度。
躺在刚刚建造完成有些简陋的小院子里,王十三郎皱着眉头思考以后的路。
天元大陆五大禁区已去其一,除了神秘和未知的云顶天宫,还有三个,昆仑之巅、归墟之谷以及无尽大洋之上的深海之眼。
这三大禁区的危险程度,没有一个弱于雪原之极!
与陷入沉思的王十三郎不同,撒了欢的九龄就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毛驴,迈着一双小短腿满头大汗的跑进跑出,挖两棵野草,摘几朵野花,妆点着自己的小房间。
有了家,更有了地,小小年纪的九龄很是开心,她央求着王十三郎从山下小镇的镇民手中购买一些蔬菜种子和几只家禽崽子。
扛着小锄头,种点蔬菜,自己动手搭建一个歪歪斜斜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鸡窝,养点鸡鸭鹅,九龄的生活乐无比。
也许是小九龄身上洋溢的那一份简单的快乐感染了王十三郎,他走到山林里,寻摸几株山茶树栽种在院子周围,闲暇之余鼓捣点茶叶泡茶喝。
每天吃完饭,九龄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到小河里捞点小鱼小虾,或者到菜地里抓点小虫子,丢进鸡窝里。
趴在鸡窝前,看着小鸡小鸭扑棱着翅膀争抢,九龄“给给给”的傻笑着,像极了当年二龙山二龙寨的小傻子王十三郎。
柔然山。
落日的焦糖渲染无边的温柔,微风的轻快拂动摇曳的柳条,淡淡的风,淡淡的花香,欣欣然、悠悠然、洋洋然。
清风拂柳,蝉鸣声声。
一棵大树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像极了二十年前,像极了二龙山二龙寨。
“师父,咱家师门叫什么名字啊?”
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带着三分的忐忑,三分激动,三分期待,还有一分莫名其妙的担忧,这是擦拭着额头细密汗珠的九龄。
九龄的清啼,惊扰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王十三郎,王十三郎心中黯然缓缓摇头,没有开口。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仰着小脑袋的九龄看见了师父的脸上那一抹落寞,悄悄闭上嘴巴。
眨眨眼,抿抿嘴,九龄开始想象自家的师门,手指头纠结在一起,快拧成麻花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怯生生的凑到王十三郎身旁,“师父,咱家师门有师姐师妹,师兄师弟吗?”
下一刻,九龄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晃动着小脑袋,“不对,不对,没有师弟师妹,我才是最小的,只有师兄和师姐。”
“师父啊,师兄和师姐的性格怎么样?好相处吗?”
“师父啊,您看徒弟我先学什么武功好?”
“师父...”
王十三郎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行过拜师大礼的九龄,好像变成了一个小话痨,叨叨个没完没了,好像一只嗡嗡嗡在耳边一直嗡嗡嗡。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实在无法忍受魔音灌耳摧残的王十三郎终于明白了当年土匪师父老宋为什么要消失了。
“唉!”,一声叹息,王十三郎身形一动,变幻莫测,唰唰唰,当着徒弟九龄的面上演了人体消失术。
“咦,别走啊,师父,等等我啊,师父!”
一声声呼喊,九龄伸出两只小手,迈开一双小短腿,在夕阳下努力的奔跑。
唰唰唰,王十三郎出现在九龄面前,交给她一本破旧的武功秘籍,“这是一本轻身功法,你先练吧。”
唰唰唰,第二次上演人体消失术!
“谢谢,师父!”,九龄双手捧着这本武功秘籍,开心的蹦蹦跳跳,那是雀跃,那是娇憨。
夏夜的柔然山,清风习习,繁星点点,颗颗如钻,镶嵌在夜空,一闪一闪。
小院子里,一棵柳树下,一枚萤石照耀着,一张木桌子面前坐着一脸愁容的九龄,这是身为师父的王十三郎在教导自己的徒弟九龄识字。
一根柳枝在手不停的敲打,朗朗的读书声飘荡在微风中,回荡在小院里,“棍棒底下能出孝子,棍棒底下也能出才子。”
小小学渣九龄撅着嘴巴,苦兮兮的嘟囔着,“棍棒底下能出孝子,棍棒底下也能出才子。”
......
“暖风吹,春来到,小鸡小鸭悠然吃草...”
哼哼着小调,九龄背着小小的竹笼,从树林中走来,一跳一蹦跶,一跳一蹦跶。
放好刚刚采集的山蘑菇,九龄蹦蹦跳跳的走到鸡窝边,洒下一把粮食,双眼烁烁放光,嘴里嘟嘟囔囔,“就是你了,起的最早,叫的最响。”
上翘的嘴角掩饰不住那一丝窃喜,下弯的眼角隐藏不了那一丝雀跃,九龄蹲下身子,一个回手掏迅疾如电,逮住一只个头最大最为肥硕的大公鸡,一只天天把自己从睡梦中叫醒的可恶的大公鸡。
大公鸡扑棱着翅膀咯咯叫,九龄双手费力的抓住两只捣乱的翅膀,拖着大公鸡走到水池边。
腾出一只小手一把一把薅掉鸡脖子上面的羽毛,眉梢微扬,嘴角微翘,小嘴一张,九龄念念有词,“公鸡公鸡你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今年早早走,明年早早来。”
一边薅着鸡毛,一边念念叨叨,念叨完之后,抄起菜刀划过公鸡的脖子,两只手倒提着这只大公鸡放血。
小小年纪的九龄力气不大,没有伤到要害,大公鸡剧痛之下,拼命的扑腾,挣脱了九龄的小手,扑棱着翅膀,满院子飞奔,洒了一地的鸡毛和鸡血。
九龄迈开两条小短腿,急急忙忙上前抓捕,小脸之上沾染不少泥土和血迹,一时之间,小院子里鸡在飞九龄在跳。
耗费了不少时间追逐,最终还是这只大公鸡的血液流尽,生命力走到了尽头,一对鸡眼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好像在说人间太险恶,明年死活不来了。
笨小孩勇斗大公鸡,这么好笑的一幕,蹲在门框上看热闹的王十三郎,嘴角直抽抽,笑的直流泪。
下午,一对师徒吃完一顿半生不熟的胡萝卜炖公鸡,九龄人小饭量大,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王十三郎的心情一半是开心,一半是糟心,开心的是小徒弟手脚麻利,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糟心的是厨艺太差,做出来的饭菜要么不熟,要么烧糊,实在难以下咽。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暗叹一口气,收了徒弟,坚决不想做饭的王十三郎闷闷的说道:“九龄啊,读书的时间到了。”
“是,师父。”
惨兮兮,脏兮兮,九龄耷拉着一张小脸。
院外是微风习习,院内是读书声声,别有一番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