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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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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过了清明,那纷纷的细雨却是没有来!

    昨夜,被一阵轻轻的脚步拨醒了浅浅的睡眠时,才知道她还是如约而至了,只是今春的脚步又轻盈了许多,在静谧的夜里,听着那沙沙细细的脚步,仿佛沙槌在脑海的韵律中伴奏,又好似小姑娘在耳边悄悄絮语。年轻的时候常常用自己的心情去强迫一个情景,而年纪大了才懂得什么叫触景生情。

    于是,我就在一片细细沙沙的雨步里,向无垠的旷野走去,也许是想试一试我这开始衰老的步履将会把我带去哪里?

    春天的粉红衬在湖蓝的天空里显得很幼稚,粉红的间隙中又穿插了许多的翠绿,支撑翠绿和粉红的是一跟弯曲的赭石枝干,枝干千万条须根伸向一片土红的大地,又在一片熟褐的地面点缀一些草绿的苗苗,这是一幅春天的水彩画,是我年少时,十分年轻幼稚的写生。那时,母亲买来的12色的水彩颜料,只需按照颜色的标志用上6种,就画出了眼中的春天,以为“是非”就是如此明晰呢。后来,渐渐长大,感受的色彩越来越多,色彩的交错越来越分不出界面,我就再也不敢写生春天了。

    有一次,春雨飘飘扬扬的下着,恰巧我和女伴在圆通山赏樱花呢,细细的飘雨犹如者喱的喷洒,在浓黑的秀发上蒙上绒绒的水滴,随着清风,飘雨打湿了春衫,凉凉的雨水轻轻柔柔把衣服和肌肤贴在了一起,我们却兴致盎然,那时,都穿带扣袢的塑料凉鞋,我们就把它脱下来,把两只鞋的扣袢扣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光着脚丫,在湿湿的地上“叭叽,叭叽”走得惬意!可现在时兴穿拖鞋式的皮凉鞋,鞋子再无法挂在脖子上,涂了指甲油的脚指也接不到“地气”了,高跟鞋只能在水泥地面“笃笃笃”的敲着。

    坐在靠窗口的阅览室里,看着窗外在细雨蒙蒙中探过头来的半株海棠树,再读“绿肥红瘦”觉得自己也添了许多闲愁,幻想也能吟诗作对,后来写了很多,再后来,挑挑捡捡,耐看的所剩无几,才知道原来极普通的词语才是最凝重的人生总结。不容易!年年的春景,在卷帘人看来,当然是“海棠依旧”但是帘内人不看也知道“应是绿肥红瘦”悟心,悟道,风情与谁能诉?

    最初结识春雨的诗句是母亲讲的那个故事:说一个姓解的学士在春雨中赶考,不慎滑了一跤,路旁的一位胖妇人哈哈大笑,学士就来了一首打油诗:“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滑倒解学士,笑死痴母牛。”在这首歪诗里我得到了启蒙,认识了一个姓氏,原来“解”是个多音字;还知道了春雨很精贵。这歪诗让我一辈子也没有忘记。后来,又学了许多大诗人、大词人吟诵春雨的佳句,反而到该引用时,总没有这首歪诗联想来得快,真好笑!某些启蒙的片断常常让人记忆犹新,尤其到了我这个记远不记近的年龄。

    春雨果真“贵如油”精贵得叫人年年春盼,似乎不下春雨不能说明春天的到来。春雨淅淅沥沥,洒下的滋润悄悄地抚平了大地被严冬割裂的创口。春雨泪别了亡人;春雨带来了惊蜇;春雨唤来了布谷;春雨夯实了种子;春雨在飘洒希望,所以春雨贵如油。

    春雨沙沙地响,越发衬托夜的宁静,让我童心未泯的追忆过去,我梦游般的在无垠的旷野中赤脚“叭叽,叭叽”任春雨打湿我的头发和衬衣。我和春雨的亲昵带来灵秀的遐思,在孤寂的旷野里享受孤独的静谧,我吟诵着春雨的诗句又陶醉了许久,许久

    似乎春雨的体会只在一老一少的心中感慨。想一想也对,只有在这两个年龄段我们才有自己的宁静啊!如此轻柔的春雨常常不经意就过去了,连雨伞都不必展开。大凡平淡的,轻巧的,不经意的懈逅其实都会蕴涵一个深刻的、沉重的、寓意铭心的故事。少年感受春雨单纯的美显然和老年体会春雨浓郁的美大不相同,但是对轻微事物的敏感和领略,少年和老年却是一样的兴致。要不怎么会有返璞归真的愿望呢?只是领略事物的本领要学一辈子!而且这本领在每个人的掌握中还参差不齐。

    年年春雨如约而至,做个有心的帘内人,也把春景溶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