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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山脚的普宁寺时,风呼呼地刮起来,路两旁一人多高的芦苇随风摇摆,如茫茫雪野,皓发飞扬。一行人大多衣服没穿够,在寒风中瑟缩着。正待登山,飘起了雨,雨虽不大,和风扑在脸上身上出奇地寒冷。大家便犹豫了,还要不要去呢?谁料到,昨天还那么热,今天竟忽地变了天。
讨论半天,莫衷一是。想上山的几个狂热分子按捺不住了,不听劝告继续前进。余下的,在山下废弃的屋棚避雨。
其实山林里风雨并不见大,细密的雨丝在叶片儿上聚拢成豆大的水珠,噼噼啪啪落在草丛里。风在山林,披头散发胡闯一气,呜呜怪叫着,如古时的衙门升堂“威武!”板子却半天没见落下来。
我们四人顺着潮湿而狭窄的山路攀登,时不时地停下来,驻足回望,蟾烟笼罩,满目苍翠全浸在这雨水里了。山下的伙伴打来电话,问我这里情况如何,他们还在犹豫不决,有人说上,有人说回。不知不觉已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块巨石,站上去,远远地就望见他们避雨的屋棚了,如蜗牛趴在碧绿的湖边。再远处,万绿从中一片黄,便是我们下车时的普宁寺了。我想起了一首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无论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佛门自有一番清静,何需四百八十寺?
有一个伙伴说他不行了,可能受寒感冒了,胸闷,恶心,先下山了。队伍只剩下三人。
雾越来越大。确切地说,我们已经进入云雨层里了。分不清是云还是雨,横着从眼前飞过,很快将我们的头发和衣服湿透。这一片灌木林,蒿草过膝,白底黄蕊的山茶花,在雾中隐隐绰绰,别有一番坚毅与神秘的感觉。我们以登山时身体散发的热量阻挡着寒冷,甚至热得脱掉了外套。
到达山顶,风如千军万马掩杀过来!杀声震天,似要把我们推下悬崖绝壁。乱云翻卷,幽冥浩荡,能见度极差,只能隐约看到几米开外的景物,象是到了另一陌生世界。身上的热量很快被刮得无影无踪。赶紧把外套翻出来重新穿上,不敢久留,赶紧下山。这时,听见有人大声喊我的名字,原来是山下的一个伙伴终于忍不住追了上来。我赶紧回应,两人互相喊着,却什么也看不见。足足两分钟才见他气喘吁吁地从雾中冲出来,他只用了十五分钟就爬上了山顶!此情此景,竟有一些感动。
雨忽地大了起来,齐刷刷下来。树林吸饱了水,已不再遮雨。我们一路跑下了山。
伙伴们在寺庙里等我们回来,庙门半掩,探出一个头来,见我们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哈哈大笑:“英雄回来了!”其他人也涌了出来,手拉手一齐欢呼起来,有人递上了干毛巾,把淋透的头发搽干,摄影师则狂按快门,摄下我们的狼狈相。
一路欢天喜地回城,杀奔火锅而去。二两白酒下肚,一腔豪气上涌。恰有伙伴生日,杯盏交错,笑语喧哗,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