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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按照俞青岩短信上所说我如约去了交警队,斑鹿为了看住我也主动要求前往,我答应下来。但是去却不是让他白去的,因为有需要他跑腿的事我才带着他。
“一会儿上去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还有不准叫我宫夜祁。”斑鹿拉起手刹停好车,趁还没有下车之前我先跟他做了交待。
“啊!那我该叫您什么,殿下?”
“殿下也不准叫。嗯……我想想……”我打量了一下斑鹿,上身是剪裁得当的中长黑色风衣配以深蓝色的围巾,裤子是灰色的尼龙面料脚下再配一双深褐色牛仔皮靴,穿着可列做绅士名流一类,他这副皮囊也长得不错,脸庞俊美身材高大演个哥哥之类的倒也不丢我的人。
“等一会儿,你就说你是我的哥哥,明白了?”
“犬马殿下,斑鹿不敢!”斑鹿的脸立即变得惨白,恶魔界严格的等级观念让他不敢越距,能有资格做我哥哥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他又岂敢。
“我说你是,你就是!”我目光一沉喝住了斑鹿,为了不让俞青岩被宫夜祁这个名字所吓到我算是彻底跌身份了。
“明、明白了……”
“明白就好,下车!”
“同学,你来了。”刚刚关上车门,俞青岩走上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嗯,你来得这么早?”我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办完出院手续正好也没什么事就走过来了。”
“已经出院了?”我随着她拢头发的手看过去,她的额角贴着一个创口贴,身体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我始终觉得她还应该再住院观察两天才好。
“嗯,那么贵的病房再住下去我要良心不安了。”
“钱是次要的,你的身体恢复健康才最重要。”
“小伤,没关系的。”她微微一笑,素净无暇。说来俞青岩也是在顾家做了八年的大少奶奶,可是从我接触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摆过有钱人的架子、更没有故意装做娇气,听她刚才说是从医院走过来,一般养尊处优的女人哪肯踩着一双高跟鞋走一个多小时的路且还是在这样的寒冬,只怕走上一分钟都嫌累嫌冷,但俞青岩身上这份朴素却保持得完好。
“还是回医院多观察两天吧,医药费由我出。”说完这句话我有点后悔了,因为斑鹿正以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关心人类的话他应该是听我第一次说。
“真的不用,你还是个学生,花你的钱心里过意不去的。”我不明白她从哪一点判断出我是学生,我今天明明穿得很正式很体面。
“你受伤是我造成的,我应该负责的。钱不是问题,我哥有的是钱。”斑鹿被我推到了前面,俞青岩看到他礼貌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哥斑鹿。”我喊得顺溜,倒是斑鹿被我这么一说吓得膝盖一软,要不是我扶着他估计他就当场跪在我和俞青岩中间了。
“你好。”俞青岩先伸出手问好。
“噢,你好你好。”斑鹿伸出手打算去握。
“咳……”我轻咳一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立刻识相的把手缩了回来。
简短的寒暄之后我们一起进去派出所签了事故鉴定书,我一心想把事故责任全都划给自己,而俞青岩坚决要把事故认定为双方共同的责任。警察同志说他干了几十年的交警还没见过愿意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肇事者和受害人,其实我想说我也没见过俞青岩这样诚实的人。
一切办妥之后我又让斑鹿开车送我们去保险公司办理理赔,她的车本来安全系数就不算高撞得比较严重,送去修起码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拿车,于是我又热情了一回让她需要用车的时候随时打电话给我,这么一来二去她的手机号我也有了。斑鹿被我喊了一早上的哥实在受不了,留下车钥匙自己跑了。大概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他也不敢跟着来了。
“你现在想去哪?我正好没什么事,可以送你过去。”保险公司门口只剩下我和俞青岩,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她一句,心里其实有几分期待。
“已经麻烦你一上午了,我自己坐地铁走就好,前面就有个站。”可能是不太习惯别人过于热情亦或许对陌生人保持着一分警惕之心,她婉拒了我的好意。
“还敢坐地铁?”我只是想打趣她一下,结果她听到这句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今天穿的裤子。”她强装镇定,语气里还有几分倔强。
“走吧,有车不蹭白不蹭喽。”我撇撇嘴忍住笑,一把拉上她的手,将她推进了副驾驶座。
“犬马同学,真的不用。”她打开车门想出来,我在外面用膝盖顶住车门,对我来说她的力气实在太微不足道。
“犬马同学今天不上课,时间很多的。”我直接将她按了回去,又伸手将她的安全带系上,这样她才安分了一点。
“挺不好意思……总是一再麻烦你。”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我再一次确认了一点她真的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很有原则。
“不麻烦,想去哪里?”我关好车门,发动了车子。
“你把我放在前面第一个路口就可以了。”她扬起脖子认真的指了指路,中分刘海设计的秀发长度至她的锁骨,柔顺的直发不失干练微卷内扣的发梢又显现出她的优雅气质,看着她柔美的侧脸我竟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真是个让我好奇的女人。
“这么近?”
“对,那里就可以了。”她理了一下耳际的秀发,我观察到她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我不知道她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天冷的缘故,为了不让她觉得拘束我点点头不再说话。一路上为了能和她多待上一会儿我硬是把跑车开出了公交车的速度。这种自然而然就想与她亲近的感觉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就好像沉睡已久的灵魂突然迎来了觉醒。不到一公里的路我开了十分钟,她一直不停地低头看时间。我以为她会带卡地亚蓝气球一类比较受女性喜欢的时尚女表,但意外的是她带了一块略显中性的伯爵系列机械女表,手表是简单的白色表盘黑色皮带,这款表简约低调但价值不菲,市值大概再十七八万左右。
“赶时间?”不赶巧前面堵车我看了她一眼询问了一下。
“没有。”她和我对视了一下,仅仅一两秒而后她不自然的转头看向了窗外。
“你的表很不错。”
“是我先生送的。”
“他很有眼光,这款表非常衬你的气质。”顾风也算是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又是个混古玩收藏的,买个名表给自己的太太无可厚非,但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莫名的感觉失落。俞静溪不是说她姐姐和顾风在闹离婚吗?难道过了几个月就和好了?我很想开口问她,但不可能问得出口,毕竟在她眼里,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没有答话只是按下了车窗玻璃,也许她的思绪此刻已经飘到了顾风那里,我又算得什么。
一阵冷风突然灌入车内她打了个寒颤,她吸了一下鼻子淡淡地说道:“很快就物归原主了。”
“为什么?”因为读不出她的思想,我只有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绿灯了。”她没有回答,提醒我起步开车。到了路口我放她下车,她过了马路竟是去到公交站台,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明明说好送她的,她怎么都不肯领情。带着一份好奇我在下一个路口调了头跟上了她上的那辆公交车,为了不让她发现我这辆打眼的白色玛莎拉蒂我故意跟得比较靠后。
民政局,虽然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来的地方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俞青岩从包里拿出了几样东西走进去,我把车停到路边,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才从民政局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正是顾风。他几步走到俞青岩跟前拉住她的手臂不停的说着什么,而俞青岩略带愤怒地等着他。急于想知道他们两人的谈话,我用了曾经帛鹤偷听俞静溪电话的那招——听风术。
“顾风,我现在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放手。”俞青岩试着挣脱,但顾风仍旧没有松手。
“小岩,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我顾风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来的。”顾风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就是俞青岩刚才带下车的那个袋子。
“你们顾家的东西我不敢要,也不想要,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俞青岩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一身都是骨气。
“好歹夫妻一场你何必这样呢?你说你要是能为我生下个一男半女,咱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不管你怎么想,我心里还是有你的。”这样无耻的话顾风居然能讲得冠冕堂皇,我不由地佩服他的厚脸皮。
“现在你可以去找你的小三小四替你生了,你给我滚!”若不是见过这样发飙的俞青岩,我几乎就要以为她连大声说话都不会。
“好,我走我走。”此时民政局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顾风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把纸袋放到了俞青岩脚边匆匆走向停车场。他的车开出来正好会与我的车错面,为了防止他认出我,我按起黑色的车窗。等他的车与我的车擦身而过时我看到他的车里原来还坐了一个人,一个怀孕的女人。
“不洁的灵魂。”我手搭上方向盘叹了一口气又再次发动了车子,将它开到了俞青岩面前。我连按了两声喇叭俞青岩都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盯着地上的纸袋黯然伤心。那里面装的都是她与顾风的曾经,又岂能说丢掉就丢掉,刚才的那些狠话不过是她故作坚强罢了。
“要是不忍心的话就先留着吧。”我下了车走到她身边弯下了腰。瞟眼一看她刚才手上带的那块名表也在里面,原来她刚才在车上说的物归原主是这个意思。
“不准捡。”她语气坚定容不得半点商量。
“不想要那我替你扔喽。”我站起身一脚把纸袋踢飞,袋子准确无误的落进了垃圾桶。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袋子,先是慌张再转为失落,最后变成绝望。
“何必为那个恬不知耻的混蛋伤心呢,离婚也许是件好事。”我轻轻拍了拍俞青岩的肩膀试着安慰她,摆脱了顾风那种人我是替她感到庆幸的。
“你懂什么,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毫无征兆的俞青岩抬手打掉了我放在她肩上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脾气还不小。”我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一句,刚刚是自讨没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