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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皓月贴在漆黑的天幕上,林音召独自坐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夜色,清冷的月光轻柔地笼罩着她,一个人在家让她心里有些凄然。顾岩这时突然打了电话过来,心不在焉地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林音召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这么晚吗?”她疑惑地问。
“嗯,零点场的首映,就我们常去的那家电影院。”
“好吧,我就来。”
顾岩挂掉电话,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他这时候叫林音召出来其实是想让自己不要去想董涵初,凌晨一点,董涵初就要出发去澳大利亚了,那也代表着她和自己彻底的结束了。他想着只要林音召呆在他身边占据他的视线,他就不会这么心烦意乱了。到了电影院,林音召发现零点首映的是一部文艺片,她觉得奇怪,因为顾岩一向不喜欢文艺片,他总拉着林音召去看功夫片,而且顾岩在她旁边一直坐立不安,时不时看手表。
林音召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我怎么了?没怎么啊。”顾岩反问道。
“你一直在看表,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我去一下洗手间。”顾岩刚走出电影院,董涵初就给他打了电话。“顾岩,我已经收拾好行礼,马上要从家里出发了。看来我是输了,再见咯”董涵初语气很平静。顾岩的心像被火烧一样煎熬,在走廊不停地跺着步子。
林音召奇怪顾岩怎么还没进来,走出去看了看,见顾岩靠在走廊的墙上,她张嘴想叫他,可顾岩忽然拔腿朝出口跑去。林音召错愕地看着顾岩的消失在夜色里,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要追出去。他跑得那么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林音召跑出去时,顾岩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她叫着顾岩的名字追了一会儿,可顾岩满腹心事,完全没听见她的声音。
林音召一边往回走,一边给顾岩打电话,可顾岩迟迟不接。林音召只好给他发短信:“出什么事了?我很担心你,我在电影院等你,看到短信给我回电话。”
林音召回到电影院心不在焉地看着大银幕,电影结束后,她正要离开,这时收到顾岩回的短信:“音召,我们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对不起。”林音召呆望着大屏幕,硕大的泪珠条件反射般涌出眼眶,散场的观众陆陆续续从她身边走过,电影的片尾曲响彻影厅,一个女孩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开玩笑似的对身边的朋友说:“这电影有这么感人吗?”
人走光了,影院暗下来,林音召依然呆望着电影院,工作人员走进来大喊道:“怎么还不走?电影结束了。”
林音召回过神来,抹掉眼泪跑出电影院。她魂不守舍地漫步在深夜的街道上,脑袋嗡嗡直响。她拿出手机反复检查顾岩的短信,侥幸地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许根本不是顾岩发的呢?
林音召恍然大悟般回拨顾岩的电话,听筒里“嘟”的声音对她而言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一声清脆的响声后,生硬的女生传进林音召的耳膜:你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林音召走进一个公园,蹲下来抱着膝盖撕心裂肺地大哭。
她只有顾岩了,现在顾岩却不要她了。
“舅舅我想你们。”林音召哽咽地自言自语,脆弱的时候,她总是很想家。林音召站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因为脚蹲麻了,她趔趄了一下,抬手撑着旁边的树,弯下腰揉腿。这时,她感觉身后有个人影,林音召的心一下悬了起来,本能地将手放进包里,握住了那把父亲的小刀。她正打算提步快速离开,突然,身后窜出来一个男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胳膊圈住她胳膊奋力把她朝灌木丛里拖。林音召闻到一股恶心的汗臭味,头皮一阵发麻,全身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她本能地想尖叫,可嘴被身后的人用毛巾死死地捂住,她用尽力气挣扎,最后终于抽出一只腿,身后的人用方言骂了一句“奶奶的”,扬手狠狠煽了林音召一巴掌,她像牢笼里的困兽用指甲抓了一下那人油腻的脸,男人被惹怒了,抡起拳头揍在她肚子上,随后撕开了她的上衣
寒冷的月光安静地洒向大地。
顾芊眼角带着泪痕,足足盯了董韶源一分钟。董韶源无力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夜空。这一刻,顾芊难得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最后陪她坐一会儿,然后结束一切。顾芊把头埋在膝盖上,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就这样吧,就这样也好。
他们沉默了很久,董韶源率先开始了结束语:“顾芊,我们别纠缠了,我从来没想过故意伤害你,对不起。”
“没想过?”顾芊抬起头,冷眼看着他问,“那你告诉我,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你一定要听吗?”
顾芊用坚决的目光看着他,她要听,再残忍的理由她也要听,她想知道董韶源究竟是怎么想的。
“因为音召想让我这么做,如果当时我拒绝了你,她一定会怨我,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们的交集也会越来越少。”
顾芊笑了,想到当时高兴得一塌糊涂的自己,她的笑声就停不下来。“朋友?”顾芊站起身,冷眼看着董韶源,“你说得可真委婉,就像我哥回答我父亲一样,林音召是没有什么异性朋友的,你想利用我和她拉近关系,从朋友变为情人吗?好心告诉你,这个方法没用。王八蛋,你竟然利用我?”顾芊像疯子一样去扑打董韶源,此刻董韶源美好的面容再也给不了她愉悦的感觉,她只觉得恨,恨自己被欺骗,被利用,更恨董韶源伤害她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董韶源轻松地钳制住了顾芊的胳膊,低下头思虑着什么,几秒过后,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的事实,猛地抬起头,用力拉近顾芊的肩膀,逼近她的脸,颤抖着问:“什么叫你哥回答你父亲?顾长德问过她有没有异性朋友?为什么?他还问过什么?”
顾芊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被他捏碎了,她不知道董韶源为什么这么紧张,但看见董韶源这样,她心底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大喊道:“你还想从我口里得知她的事情?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到了这个地步还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董韶源双眼胀红,气得发抖,一手快速移上了她的脖子,凶狠地盯着她:“你不是想死吗?我送你去好了,你到底说不说?”
顾芊从来没有见过董韶源这个样子,她紧闭双唇瞪着他,根本不信董韶源真的会掐死自己。可是她感觉到董韶源的手掌越来越用力,眼神也越来越寒冷,顾芊害怕了,指了指嘴,示意她要说话。
董韶源放开了她。顾芊用手顺着脖子,大口喘气,不停地咳嗽。
“顾长德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董韶源急切地问,“他还问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爸还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冷什么的人。”
“她怎么回答的?”董韶源眼眸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好似到了功败垂成的地步,还不死心地渴望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她说认识。”
董韶源趔趄了一下,扶住了后面的墙。顾芊站在一边,感到一阵耳鸣,什么都听不见了。董韶源慌乱地拿出手机,拨了林音召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焦急地问:
“你在哪里?在家吗?关好门了吗?任何找你都别出来,我马上去接你。”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些细微的气息声。董韶源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汗。“白荷,回答我!”他祈求地喊道。他寒冷的目光再次落到顾芊身上,声音比之前还抖,“你哥今晚约她出去了吗?”
“是啊,他们说要去看零点场的电影,看完电影就不会回家了吧,直接在外面”顾芊故意说后面的话想刺激董韶源,但董韶源没听完就把她掷到地上跑了出去。
“董韶源,我恨你,恨你一辈子。”顾芊冲他喊道。
林音召记得自己好像突然跌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黑洞,跌到底后,她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地狱,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有个肥腻恶心又带着恶臭的怪物在折磨她,他用像刀子一样锋利的东西插/进她身体,用带着粘液的触角扯她的头发,用坚硬的脚踢她的肚子,踩她的背,怪物得意洋洋地在嬉笑大叫,最后抽走了她全身的血肉,她感觉自己变成一张肮脏的人皮,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朦胧中,她看到一些亮光,似乎空中有另外一个她拖着地上的皮囊朝发光的地方爬去。她看见了那是被怪物扔到一边的手机在发光,有人打电话来了,她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屏幕,董韶源的声音像环绕的风从头顶灌进她的身体,她想说话,但是开不了口,嘴里的血腥味很浓,她说不出话,只能痛苦地呼吸。
她又沉入黑暗里了,而且是不断地下沉,像是要化在土里。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好像没有那么黑了,有人跑了过来,蹲在她身边,在她耳边痛苦地大喊她的名字,她感觉自己的皮囊重了些,那些被抽走的血肉好像被身边的人唤回来了。空中的她看见了,看见董韶源撕心裂肺地哭着,用衣服包裹住她裸/露的身体,把她带走了。
她觉得自己轻得像空气,董韶源抱她抱得很松,她快从董韶源怀里滑下去了。林音召不想再变重了,她只想轻轻的,然后消失不见,她太痛了,痛到她想抛弃这幅伤痕累累的皮囊,而且她很想舅舅和舅妈,还有愿达,这世间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但是她想对小权说声再见,想好好与他话别,所以她尽量撑着自己的重量。她动了动嘴唇,气若游丝地说了声再见。
一滴眼泪落在了她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