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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终年寒冰,巨大的冰山积雪不化,高耸入云,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白,白色的山峰,白色的云雾,被包裹起来的白色的平原,逶迤流淌的河流夹带着冰块的锋利奔流而下,没有昆虫,没有生物,寂静仿佛世界消失一般。
白色的房屋是为雪神祈福而修建,纯色的白铺天盖地的袭来,遮挡了视线,震撼了心灵,白色的宫殿中唯有那么一间的琉璃殿在这阳光中显得那么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不知是哪位雕刻大师雕刻出的精致的建筑,若说天圣是富丽堂皇的雕栏玉砌,离镇是小巧精致的童话王国,极北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九天宫阙。屋檐雕刻出了精致的小鸟,雀跃于其间,生机勃勃,细致的雕花盘绕在巨大的柱体上,层叠的花瓣好似包裹着芳香,精致的雪花造型更是遍布了房间的墙壁,没有重复的花纹细数着极北的神秘莫测。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说来就来了。”沫随风,现任大祭司初雪哀满脸惊讶的看着两人,似乎很不能理解这两人居然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就闯到了极北。
两人相视苦笑,若是正常情况,他们定然也不会如此冒进,之这次还真是出事了,墨芮泫依旧存活这件事被那个副将报告给了墨景思,六王爷府被盛怒的墨景思抄家,贤太妃虽说被他们两人在第一时间就从离镇转移到了青海,但是在天圣,确实是暂时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暗处的产业苏尘正帮忙看守着。
许萧瑶在天圣的产业不知被什么人查了出来,近期正在被墨景思彻查,那里离不了凤若,有凤若和千叶两人的话,就算天圣内损失严重些,也不会伤到根本,再这样的情况下,好像只有他们两人是闲人了,所以才两人一起出现。
“说来话长了,我们来这里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我们有点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不知道雪清哥去了哪里?”放下茶杯,许萧瑶这才发现,来了之后竟是还没有见过初雪清。
沫随风蹙眉,“说起来,他这两日总是神出鬼没的,我也正要找他,干脆咱们一起算了。”
“我不是说过了这两日有事,让你别找我的么!”初雪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看到许萧瑶,他牵起一抹笑,雪白晶莹的发丝垂下,好像上好的绸缎,遮住了那双银白的瞳孔。那抹笑显得神秘莫测。
“好久不见。”他不客气的坐到了许萧瑶的身边,指尖挑起她的一缕发,语调诡异,“真的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呐,你想不想我?”
墨芮泫一把将许萧瑶拉开,凉薄的目光就对上了初雪清的双眼,一怔,他拔出随身佩剑,指向初雪清的脖颈,“你究竟是谁?”
初雪清好似没有看到眼前的剑尖一般,伸手拨开它道,“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能动的,若是伤了我,恐怕他就回不来了,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沫随风才是最震惊的那一个,不熟悉的神情和语气,表情和动作,除了长相身体是初雪清,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他的!
“被....附体了么?炎阳?”沫随风试探着道。
“初雪清”赞赏的鼓掌,“不愧是拥有她血脉的后人,虽然比不上圣女们,但是也不错了,而且你居然还记得我,值得表扬。”
沫随风背上悄悄滑下一滴冷汗,“我记得炎阳大人是如夏日阳光一般灿烂美好的人,这样才被圣女深深地爱上了,可是现在的炎阳大人....我看不出您哪里值得人喜爱。”
“初雪清”伸出一只手,仔细的欣赏着纤细的手掌,青色的血管,突然拿出一把小刀,向着手腕割去,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夹杂着白色光点的血液刹那间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袍。
“该死的!”许萧瑶随手几枚银针就甩了出去,确定起码有两根扎在了定穴上,才赶忙上前用布巾扎住手臂,阻止血液的大量流失。
“赶紧拿止血药和纱布啊,愣着干什么!”看沫随风还愣在那里,许萧瑶厉声呵斥道。
沫随风如梦初醒,赶忙拿来药箱为他处理伤口,“初雪清”毫不介意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一脸沉迷的看着许萧瑶,“你从原来就是这样,只要我受了伤,你比对你自己还担心,就是这点让我沉迷不已。”
墨芮泫上前几步,将许萧瑶拉了回来,“他不是初雪清,你不必如此介意。”之后转头看向那个“初雪清”,“她也不是圣女,放下你那些所谓的情爱和缅怀,她只是我的妻子,从来都不属于你。”
那个“初雪清”点头,“我知道,她一定是她,现在之所以对我如此冷淡,不过是因为受了伤罢了,只要我真心实意的道歉,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说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许萧瑶,眼里透漏出狂热的神采,“我的女神,我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的只有你了,只要有你,我就满足了,其他一切想要玷污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送他们下地狱。”
“你够了没有!”突然,初雪清自己蹦出来这样一句话,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反驳自己,瞳孔紧闭之后猛地睁开,熟悉的冰蓝色光芒闪现,属于初雪清的神情出现。
冰蓝色渐渐地浸染了瞳孔,那没有感情的银白被冰蓝占据,渐渐有了人的神采,熟悉的神情,熟悉的气息,一切都表面,真正的初雪清回来了。
他深深地呼气,看起来格外疲惫,眼光深邃的看一眼周围,看到几人警惕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苦笑,“看样子你们已经见过他了。”
“......”几人相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初雪清倒是也不介意,“你们也许还有点接受不了,可是实际上,他就在我的身体内,说白了,就是一个身体两个魂魄。”
“人有三魂六魄,他大概有一魂两魄在我体内,这只是我感觉出来的,大部分时间他是无法反抗我的,但是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他的执念会使他的灵体变得很强,虽然之后有虚弱期,但是他力量可以增强到占据我的身体。”
沫随风手上一用力,初雪清忍不住闷哼一声,沫随风气呼呼的道,“你到现在才说是什么个意思,想让我们帮你还是想让我们远离你?”
初雪清摇头,“都不是,我只是以为,他可以像雪女一样安静的呆着,没想到他的执念竟比雪女更甚。”
“...这是什么意思?”许萧瑶突然觉得一阵冷意袭来,她突然想起了当时失忆时初雪清说过的一些话,恐惧,没来由的从心底攀升。
“就是这个意思。”初雪清低头,不敢看她苍白的面容,“雪女在你的身体里。”
黑暗,长久的黑暗。周身的雪白,眼中却是漆黑一片。若无欲无求,便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有了光明,哪怕不属于自己,也期望着将他剥夺,占有,这是属于孩子的贪婪和倔强。
身边的黑暗好令人心安。身处黑暗之中,许萧瑶抱膝缩成一团,紧闭双眼。为什么闭着眼睛还能知道身处黑暗之中呢?
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黑暗之外还有什么。一个声音这样回答道。
我知道的!她辩驳道,若是我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这里是黑暗呢?
那又如何?你只是看得到光明,但那光明从来不属于你,不是么,看得到得不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看到,你,多么可悲。
我才不可悲,我可是雪女,我的父神是雪神,只要告诉父神,他一定会帮我将光明带到身边的!
可悲的孩子....那样的,又怎么能称作光明?
咦?眨眨眼,许萧瑶突然发现自己能够活动了,但是随即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像自己刚刚那样,抱膝缩在黑暗里,拼命地和不知名的声音辩驳着。
她看着那个女孩从黑暗中站起身子,走向她眼中的光明,她一开始确实是得到了,但是他刚开始只是被她的身份和外表吸引,他知晓她是爱他的,但是被强迫的侮辱和被拘束的自由让他愤怒不已,他决定报复。
他决定报复,可是心里却是矛盾的,他不自觉的被雪女吸引着,可是同时又憎恨着用村子威胁自己的雪女,他放不下村落,同样放不下雪女,但两者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
终于,他许诺,将和她渡过余生,只求她给他几分钟的自由,但是实际上,他从自己的村人那里得到了假死的药,他们认为,只要他死了,雪女便不会那样束缚着他。
只他不知道,他的村人欺骗了他,他们为了更多的利益,让他不断地反抗,另一边却告诉雪女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金钱和食物,就能让他和雪女在一起。
为了得到更多,他们自然不会让他那么简单和雪女在一起,雪神不愿自己女儿那样委屈,拒绝了他们越发无礼的要求,他们便欺骗他,让他离开雪女,以期望得到更多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