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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苓坐在去陆司衡宅子的马车上。
她最后还是决定去了。在得知他的身世后,明明知道即便她不去,他也不会真出什么事。可一想到他独自一人在那养伤,她就心有不忍。
尤其昨晚做梦还梦到他,他惨兮兮地躺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口水都没得喝。
反正她今日也没什么要做的事,就再去看看他吧,更何况还有银子赚。
他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那她也不好怠慢了他,不能再让他喝白粥了。昨日的糕点不错,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等路过那家店的时候,她特意下车又买了点。
她到宅子时,陆司衡正在房中活动腿脚,听到有人进来,立马通过脚步声确认是她来了。
他连忙动作麻利地回床上躺着,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
云苓推门而入,“陆公子今日的气色好多了。”
“你能来,我很高兴。”他刚活动完,气色能不好吗。
“陆公子可是开了高价,刚好这两日我们姑娘允准我出府,这银子不赚白不赚。”云苓直言不讳。
陆司衡失笑,“看来崔姑娘对你很好。”
“那是自然。”云苓把手里提的糕点放在桌上。
“你带了什么来?”
“给你买的吃的,总不能再让你吃白粥。”
“我倒宁愿吃白粥。”陆司衡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云苓没听清。
“没什么,”陆司衡转过脸来,“说你体贴周到。”
“这
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你是付了银子的。”
陆司衡闻言暗道: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如此周到。
云苓拿出一些糕点放在碟子里,端给陆司衡,“我也不知道你平日喜欢吃的口味,就挑了几样,你先尝尝看,我去熬药。”
陆司衡点头,接着提醒道:“你生火的时候不要直接点柴火,费时费力不说,还容易把自己给呛到。你在柴火下面先垫一些碎叶,点燃它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生起火来。”
云苓认真听完,惊讶道:“你还懂这些?”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陆司衡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儿时跟我娘相依为命,这些事她都曾亲力亲为,我在一旁也学到了一星半点儿。”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一时意外。”云苓解释。
陆司衡的双眸一亮,“这么说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当然,陆公子出手大方,在我心中可是很排得上号的。”云苓一脸认真道。
陆司衡没有漏过她眼中的狡黠,“也行,总算是在你心里占了一席之地。”
云苓拿上药来到膳房,按照陆司衡教的方法,果然很快就将火生起来。没有跟昨日似的手忙脚乱,还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生火顺利,药熬得也快,等她端着药回房的时候,连陆司衡都不可思议,“这么快好了?”
“陆公子教得好。”云苓稳稳端着托盘。
陆司衡微笑,“也是你悟性高。”
“陆公子的
状态这般好,应该可以自己喝药了吧。”
陆司衡从床上坐起来,接过药碗。
云苓低头看到碟子里的糕点少了两块,“糕点怎么样,你喜欢吃哪种?”
陆司衡一口气喝完,把碗递过来,又随手拿了块糕点送到嘴里,“都行,你的心意比这些东西更可贵。”
云苓撇撇嘴,他就是这样哄他那些个红颜知己的吧。
她在桌前坐下,也吃了几块糕点。
“你喜欢吃芙蓉糕?”陆司衡突然问道。
云苓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陆司衡抬手一指,“你刚刚只挑了芙蓉糕来吃。”
“哦,我没太注意。”
“正是这种下意识地反应,才最真实。”
云苓脱口而出道:“那你是不是活得很累?要隐藏真实的自己。”
陆司衡一愣,随即笑道:“原来你都猜到了。”
他没有回答她,却也没有否认。云苓适可而止,不再往下说。
她找出伤药,“该换药了。”
陆司衡连连摆手,“我觉得我已大好,可以自己换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他可不想再受一次那种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考验。
云苓浑然不在意,起身道:“那没什么事我是不是就可以先走了?”
“这么着急,不多留一会儿?”
“既然无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让她换药她就走,她还真是……恪尽职守。陆司衡拿出早已备好的银子给她,“多谢你这两日的照顾。”
因为有她在,他才第一次觉得养伤也
没那么无聊。
“是我该谢陆公子给我找了一个好差事,”云苓乐呵呵地收下银子,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明日就真的不能再来了,你伤势未愈,还是找个人来的好。”
“云苓,你这是在关心我?”陆司衡朝她投来灼灼的目光。
云苓眼皮一跳,“是建议!”
“我懂我懂。”陆司衡笑得意味深长。
云苓不再与他多说,扭头就走。
她刚走没多久,岳七就来了,提着食盒往桌上摆菜,“头儿,快吃点东西吧。”
“收起来吧,我不饿。”陆司衡掀开被子下床。
“啊,怎么会不饿呢?”岳七有个可怕的念头,“难道那个姑娘又逼您喝白粥了?”
陆司衡白了他一眼,“少编排她,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查到了,”岳七啧啧道,“这姑娘也怪可怜的。”
陆司衡一凛,“快说。”
岳七当即把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
陆司衡听完沉默半响,她所遭遇的,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她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还差点被卖入青楼,这就是她说的为了活命?
“这么说来,她如今的名字也不是她本名?”
“是她到定国公府后,买她入府的婆子给取的,”岳七佩服道,“她入府不到一年,却很受看重,还救过崔家五公子,有勇有谋,真是不简单。”
“她一步步走来,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陆司衡很难去想一个人什么都忘了,刚醒来时,面
对陌生的一切内心得有多惶恐不安。可她却能变逆境为顺境,不知情的人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困苦。
而此时正在回去路上的云苓,所乘的马车在半道突然停下。她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车夫指着前方,“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前面的马车突然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