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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绰绰,许弥和少女并肩走在半湿半粘的野草地里,前面不远,小女孩喻锦哼着小调迈步前行。
天穹上浅浅的月惨白的失了颜色,镇外野草丛生的小径静悄悄的,蝉鸣都没几声。
少女喻舒握着许叔叔宽大温暖的手掌,自顾的领着他在山野间行走着。
前面的妹妹似乎很开心呢,拉着许弥手的少女这般想着。
麻鞋踩踏过杂草的沙沙声夹杂在细碎的夜风里,今晚的这条路仿佛少了往日那份孤单。
细软的小手被一股油然而生的温暖给包裹住,安心的感觉直冲到少女心底去了,她偷偷的用余光瞥了眼身旁高大的许叔叔。
只能看到胸口脖子,少女的个头不比许弥,当即莫名的嘴角扬起。
许叔叔的呼吸非常平缓,脚步的拍子也格外稳健和令人心安,不知是气味还是气息,少女总觉得被许叔叔拉着的感觉还不赖呢。
抬头看了眼夜空舒朗的星星,少女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方才在棋馆下假棋的事。
呼吸和心跳滞了半息,果然还是非常在意的呢,少女不自在的数着自己和许叔叔的步子。
两步...十六步...七十...诶,好像是八十几来着的吧,少女胡思乱想着,直到她细软的小手被用力握住。
手臂被拉了一下,天旋地转,少女的双脚离开地面,身子躲在许叔叔温暖的怀抱里,心绪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许弥一把将少女拉到怀里,纵身跃起,方才在山沟边捡回两条小命。
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刚才,喻舒小姑娘直愣愣的领着他往山沟里走,要不是脚边松动的软泥让许弥感觉不太对劲,两人便要自寻死路的双双丧命了。
怀中揽着少女,许弥的身影落在脚踏实地的野草地上,方才两人踏过的软泥松土,这会已经滑落到山沟里了。
怀中的少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许弥松开她,抚拍了几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他不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味道。
喻舒怔了一下,方才后怕的回过神来,忙对许叔叔道:"对不起、对不起,许叔叔你还好吧?受伤了**。"
嗓子眼里咽了口血,许弥本就**痊愈的内伤更加重了几分,他对少女摇了摇头,道:"还好,死不了。"
听到许弥的话,少女羞红了脸,她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也对,这事少有人会故意。
**责怪,许弥伸手握住少女不知所措的手,细软柔弱,他不在意道:"这次小心看着点路,走吧。"
认真的看着身前和脚下的路,少女这次**在走神了,她没一会便追上了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妹妹。
小女孩喻锦今晚真的很开心呢。
越过草地山泽,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幽静的小路上,野草稍亮.asxs.点朦胧的光,那是流萤在翩翩起舞。
小女孩哼着小调走在前头,飞火流萤,萦绕在她的身边,映衬的瘦小个头如梦如幻。
少女握着许弥的手走在后头,点点荧光也被她温香软玉般的气息吸引至发梢腰间,连带着身边的许弥也被扑棱扑棱的萤火迷了眼睛。
通灵体质真是麻烦,被搞烦了的许弥吹了口气,方圆噤声,他和少女身边的流萤呼呼的倒飞出去,再也没胆子凑上来了。
这厮实在吓人,流萤们方才被通灵的气息迷了眼睛,没注意到这个狠角。
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少女对许叔叔多此一举的行为不太满意,这一丝丝不满转眼便融化在手心温暖的安心里了。
走了这么久,三人已然快要回到家中了,远方的夜幕里,郊外小院的轮廓依稀可见。
少女这时才再次偷偷的看了眼身旁的许叔叔,心口扑通的跳动着。
少女鼓足勇气。
抿了抿嘴唇,她自顾的轻声道:"舒儿傍晚去镇子上时,下了两盘棋便有人找了过来,
那人告诉舒儿,等会里正家的女儿会来这里下棋,这个舒儿知道的,那位洛大小姐常来棋馆下棋。"
顿了顿,喻舒又道:"那人又拿出一两银子,让舒儿等会主动去约里正家的女儿下棋。"
少女右手拿着轻纱斗笠,细软的左手被许弥握着,她默默的低头不在言语。
清凉的夜风拂过她细碎柔顺的发梢脸颊,漏出一截红彤彤的耳尖,许弥眨了眨眼,道:"然后那人就让你下假棋了?"
少女低着头嗯了一声。
许弥若有所思,怪不得那个小孩非要和他赌,原来是暗箱操作了,想来他在棋馆里也设了赌局。
狡猾的小子,许弥心头暗道一声,他对此种行径尽管不耻,却也没什么谴责的意思,赌这玩意本就不干不净,没什么好说的。
想了想,许弥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模样的少女,其实只有十一二岁*纪的小姑娘,他道:"感觉怎么样?就是下假棋赚到了银子之后的感觉?"
"不怎么样。"少女低声自语,顺着许弥的话道。
她转而便拉着许弥的手往家里走,迈着细碎的脚步,少女又自顾的道:"锦儿再也不这样做了。"
许弥被少女拉着,他听到了少女的话,**答话。
少女又道:"绝对绝对再也不做下假棋这种事了。"
许弥依旧**答话,他的答案早就藏在温暖的手心里了。
尽管以许弥漫长的十三**岁而言,下假棋这事何止是微不足道。
他却也不愿让少女这般的同他一样,一样的少有天真无邪的这份感性。
人性、感性,是这苍茫世间最丑陋的东西,有时要比九幽黄泉还没底线,可它同时也是最绚烂、最美丽的物件。
不似仙那般缥缈,不似道那般无情,真真切切,着实让人喜欢,舍得的不得了。
自位列准圣以来,尽管仅有短短的数百*头,许弥却也觉得他冷漠了许多。
他以前便没这般耐心的做个凡人,因为他着实的不喜欢麻烦。
可听着少女天真烂漫的保证,他发觉自己好似不怕麻烦了,他好似**那般凡俗的烦扰了。
他,弥剑道主,竟然会珍重少女的这份渺小烂漫,不忍不愿去破坏分毫,许弥沉默着闭口不言。
他竟张不开嘴对少女说上一句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好像很有感情的没舍得戳破少女的天真烂漫。
可许弥心里有数,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他这样做了,这样闭口不言的做了。
可笑吗?许弥反倒觉得可悲,他竟沦落到迁就少女的烂漫来满足他那逐渐缺失的人性感性。
到家了,许弥注视着面色微红的少女走进院子,他抬头看向星空,看向九重天外的那轮浅月。
他竟一点的也不感到寒冷,这很正常吗?许弥意志坚韧,内伤再重也面不改色,这好像很正常。
可许弥觉得一点也不正常,忍着痛不吭声是坚韧,完全不感到疼痛,那便是冷冰冰的道了。
许弥抬头怔怔的看着月亮,看着星空,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陌生的感觉。
"劫由念生,道种心魔。"他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