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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搬到新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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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春节很快过完了,眼看着寒假,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之间,过去了。

    白云香回到自己的宿舍,准备迎接新的学期。不知不觉,现在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让自己分分秒秒,都魂牵梦绕的地方,就是这个宿舍。

    其他的任何地方,她都有一种,只能是短暂停留一下的味道。

    只要回到自己的宿舍,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间,哪怕只有,十一二个平方米,而且还是和别人,一分为二,那也是,自己安身立命的窝啊。

    一个小小的自己,在人世间,有个容身之处,时空之间,那是一种身心灵的自由天地。独立王国,不在大小,独立自由,无人打扰,那是守护尊严的护栏边界。

    坐在书桌前,或者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她同宿的舍友卜茹依,就见了那一次,听她自己说,家距离这宿舍不远,几乎天天在家里待着。

    从一开始,进入宿舍,就一直是,白云香自己一个人,出出进进,没有第二个人。

    白云香在宿舍里,就会自动化地,进入到一种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的内心灵魂,在一起的感觉。没有那种,被迫收缩自己,没有来自外界的挤压感。

    只要进入到,这个小小的世界,白云香就会忘了时间的存在,彻底沉浸在,自己的独立王国里。她知道,自己的这种不可救药的,几乎是,上瘾一样的独处习惯,是没有哪个人会喜欢的,似乎她本人,才不会在意这些。

    一点都影响不到自己的,来自他人的力量,她总是神奇地,屏蔽掉这些别人的东西,特别专注在,自己的那个,看不见的心灵世界里。这是白云香,每天保持快乐,和好心情的法宝。

    整整一个上午,看了好久的书,感觉有些饿了,就从壁橱里取出一个苹果,那是从家里返回学校的时候,妈妈给自己包里装上的。

    她去水房洗个苹果,手里一边洗着红红的苹果,心想:从小到大,每次自己回家,要走的时候,妈妈总会,给自己的包里面,装上各种吃货。

    是的,妈妈的这个习惯,是和外婆学来的,妈妈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只要到外婆家,外婆都会,给妈妈做好吃的,特别妈妈离开家,要走的时刻,外婆总是给妈妈的包里面,装进家里仅有的吃货,什么锅盔、馒头、饼子、包子、花卷、各种点心水果之类的。

    外婆的这个习惯,显然,妈妈已经传承过来了,现在,只要自己每次回家,离开的时候,妈妈一定是默默地,坚决地、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包里面,装上家里,当下有的食物吃货。

    白云香知道,这个根源在外婆这里,自己又是外婆一手带大的,这个习惯,也就让自己非常熟悉亲切,温馨,快乐幸福的感觉。总是在这一刻,变成了自己和妈妈,互动的一种固定的模式。

    妈妈似乎接过,这个动作,就把白云香和外婆连接一起来。每次这个动作启动的过程里,白云香其实看到的,是外婆发明的,外婆在自己和妈妈之间,嗯,是自己在妈妈和外婆之间,说不清楚,就是这三个人的,这种三角关系,血肉相连,密不可分的。

    从来都是天地间,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血脉根基。

    外婆走了,妈妈把外婆的,所有生活习惯,都在自己和妈妈的,每个互动细节里,无声地执行着,力度和精度,是自己和妈妈心知肚明,默默全方位接受的。高度的心灵默契感,是浓浓的亲情和爱的能量,在看不见的高位流动着。

    看见妈妈,就看见外婆,是接收到了外婆的伟大的爱,让白云香自己,老是有一种超越感,穿透感觉,不受时空限制的感觉,随时来,随地在身边,在心里流淌着,温暖着,滋润着。

    洗苹果的过程,白云香吃到的是,外婆和妈妈的爱,最原始的、纯洁厚重的、来自大地的爱。时常在天地间,永不褪色,永不变形的爱。

    白云香有时候,想起这些,就从心底里感谢外婆,是外婆作为导师,作为生命的原动力,在给到妈妈和自己的,这份力量。

    仅仅吃个苹果,白云香的心,早飞到外婆的怀抱里了,妈妈的眼神和动作里了。尽管自己和妈妈,看起来,不是那么亲密,身体的接触很少,更多的时候,是眼神交流,是心灵的默默传递。

    这个亲密的力量,从来都是自己和妈妈之间的感同身受,心照不宣。还有一份高度的默契。原创是外婆的,发明独创。

    白云香拿着苹果,正要回房间,水房里来个,个子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动作干练,表情丰富,面带笑容,声音里,有股子温暖和热情,“你是209的?”

    “是啊,你是?”

    “你斜对面的,”

    “你来这段时间,我常常会留心看的。发现你,特别喜欢读书。经常一个人,躲在屋里看书。好像很喜欢,独来独往。”

    “是的,哦,你这么有心啊。我是白云香,附中语文老师。”

    “我是蔡建坤,理工大教务处,去年毕业留校的。”

    “太好了,我们是好邻居啊。”

    “来,到屋里坐坐。”白云香说道。

    “好啊。我去看看你。”

    两个人一起,走进白云香的宿舍里。“来吧,我刚洗的苹果,来吃点吧。”

    “好吃!这么甜的苹果。”蔡建坤,笑嘻嘻地,接过来,咬了一口说道。

    “你刚说,你是理工大学留校的,去年就毕业了?”

    “是啊,你们附中的这几个,我都认识。你的同屋的卜茹依,和对门的权思佩,都是和我一起来的。只是这个权思佩,要结婚了,就做了个调整。209宿舍,原来的那俩,也是你们附中的。”

    “是的,张兰菊大姐,我的学长,她已经考回师大了。回到中文系了,语言学研究生。另外一个,也结婚了,搬到最南边的30舍去了。”

    “我也挺喜欢看书的,以后,我们俩,可以讨论交流,我喜欢,你的执着劲儿。我家在西郊那边,我也不常回家,就喜欢,呆在宿舍里。感觉很自由。”

    “那你同宿舍的,是哪里的?她也是理工大留校的,好像是出版社的,不经常来,经常回家住,不喜欢在宿舍,可能家里条件太好了,觉得这里,过于简陋吧。这样刚好,我们俩就互不干扰。”蔡建坤笑着说道。

    “你对门结婚的,那两口子,听说是中学同学,男的是西京建筑设计院的,也是去年毕业的,今年,俩人就结婚了。那男的是个唐山孤儿。”

    “真的?我还没见过,这俩人呢。”

    “女的特别霸道,男的小心翼翼地,围着女的转。俩人好像挺自私的,把养的鸡,就放在楼道里,又吵又脏,搅得四邻不宁,他们也不觉得,依然我行我素。”

    “哦,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的同屋的,是卜茹依是教生物的,对门的是教物理的。都是我们师大毕业的。都是我们附中的。”

    “这俩人,家都是西京城里的,权思佩要结婚,就让这个卜茹依,给她让房子,卜茹依就是心里不高兴,也不敢说出来。好像是,面和心不和。”

    “我刚来,这俩人,我都不了解。只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不想被打扰,被控制。”

    “能看出来,你很单纯,很真诚的,直爽的性格,我喜欢。”

    “谢谢你,那我俩,是一种人。”

    正说着,好像有人,在外边叫蔡建坤,她说道:“我们宿舍的回来了,我先走了,回头我俩好好聊。拜拜!”

    “嗯,拜拜!”

    看着蔡建坤,拉上门出去了。白云香心里,显得很兴奋,觉得这个蔡建坤,那么可爱,这个人身上,明显有一股子活力,是自己喜欢的那种。

    最起码,和她一接触,就会觉得很痛快,很舒爽,很明亮的,一种亲和力,是让人不由得,想靠近。

    开学报到的日子,白云香八点上班,七点半就到了办公室。

    学校已经,搬迁到了新校舍,在理工大学的东侧,马路对面。

    学校坐东朝西,进了大门,是一个开阔的庭院,正对着大门,整体格局呈现出,一个天井式的院落。

    从正门一直往里边走,上三四个台阶,穿过大厅,进入天井里面,南北两边是四层高,每层有四个标准教室的教学楼,每层的东头是厕所,天井的东西两侧,分别是实验楼和办公楼。

    教学楼的顶头,各有上下楼梯,就在天井的西南角,还有一座东西向的二层下楼,这里是教师的办公室,在二楼的最南边,是一一个巨大的会议室。

    天井的西北角,是一个规模巨大的,阶梯教室,学生们举行大型聚会文艺表演或者集会的地方。

    穿过天井再往东,是一片开阔的天地,走上五六个台阶,上面一个标准的运动场,在运动场的南侧,是一座三层多功能楼。

    操场的东边,上二十多个台阶,再往上走,又进入一个高的平地上,很开阔的地带,这里有排球场篮球场,就在最东头是二层小楼,是学生宿舍。

    一个规模庞大,功能俱全的,全日制中学的校舍,就这样建成了。

    在校园的边边角角的空地上,到处是绿树花草,呈现出各种造型各异,风格多样的小花园,美丽的校园,处处彰显出,自己的现代时尚和先进高雅。

    据说这所学校的设计,出自一位高层次的,建筑设计师之手,他因为此作品,还在国内某个专业设计评比中,获一等奖。

    白云香的办公室,在西南角,小二楼的二层,靠近会议室旁边的,一间办公室。

    同办公室的老师,有同年一起,分配到附中的田雨蓉老师,外语组的孙淑华在二楼的另一间办公室。

    这学期,白云香的任课班级,是初一1、2两个班的语文课。

    坐在办公室里,白云香拿出自己,随身包里的书籍,先自己静静地看起来。

    这学期,从外地新调来,一个叫佟延雍的,中年男老师,做语文教研组组长。

    高个子、骨骼粗大,四肢修长,脸型呈长方形,五官清晰和谐匀称,鼻子嘴巴眼睛,都是圆圆的样子,留着寸头,像鲁迅先生那样的发型。脸刮得干干净净。

    说着标准的普通话,带着点河北口音,据说是六十年代中期,师大毕业的,后在省南部某县中学里教书多年。

    这次,作为人才引进,来到附中。语文组的老前辈寇老师,之前和白云香聊过天的寇老师,和这个佟延雍一个办公室,就在白云香的对面。

    就在白云香办公室的隔壁,也是另一个语文教师办公室,是比白云香早来师大中文系学长,两个男老师,坐在那边。

    七点五十分,全校的教职工,都集中到二楼会议室,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桌子,周围摆放着一圈皮椅子,在靠墙面的四周,是紧密相连的一张椅子,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的椅子,都是统一的栗色软皮椅子。

    中间大桌子旁,是各部门领导的座位,普通的教职工,都自由选择,坐在四周的座位上。

    八点到了,所有的领导,都到了,正式开会。

    支持人是校办秘书兼政教处干事,柳翠音,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据说丈夫,也是理工大学行政干部。

    白云香早早就在,靠近东南拐角的地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明目张胆地,拿出自己的书来看,就只好手里,拿个软抄小笔记本,本子里夹一支笔,一是开会,需要记录的重要信息,而是自己随时,可以写下,自己随心所欲的涂鸦文字。

    一举两得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再说,开会的时候,大家都集中在,自己的关注点上,别人的事情,基本上是漠不关心。

    没人会关注你的,因为你不是领导,不是名师,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没有光环,没有魅力,只有普通平常的渺小平凡。人的本质是好奇,跟着大风浪摇动摇晃。

    苍茫大地,你是小草,你是泥沙,小水滴,不融入大海,稍不留神,你就干涸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融入才是借光取暖的的保全生命的本能。

    白云香现在很巧妙地,活学活用着在大海中泛舟的本事。潜伏起来,也是一种妥妥的自卫能力。一个人的时候,更放松到那个你想要的境地里去,收获会更大。

    被迫集合开会,那就人在,神自如地灵活分离,进进出出,详略得当,操控权依然在自己手里。

    记得上学期,在大学部的西二楼,当时教职工,有四十多个,这学期又进来了,好几个老师,看会议开始前,柳翠音老师,先发给,各个部门领导一张教职工名单。

    白云香置身这样的环境里,她练就了一项本事,就是能抓住会议的精神,还能走神分身,漂流在自己的私密世界里,来来回回的切换频道。

    各种领导讲话,布置任务。发课表、办公用品、教案本。一上午的时间,在这个筐子里面盛装着,流动着,奔忙着,穿梭着。

    还好,行政人员坐班,教师不坐班。

    白云香在办公楼,转了一圈,发现二楼,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教研组办公室。

    走下楼梯,到一楼,发现从南到北,依次是化学、历史、地理、生物、政治教研组、财务处、政教处主任、教务主任处、校长副校长、书记办公室。

    沿着一楼到最北头,走出办公楼,下台阶,就到达大门口的庭院,宣传张贴栏,条幅理念、广告天地,交错在花团锦簇的,掩映衬托下。

    白云香走出学校的大门,沿着大马路,向南边走去,走不了几分钟,就过马路,进了对面的,理工大学东南门。

    一直向西,走在一条东西向的,梧桐大道上,一直要走一公里路,最西边,向南拐,才到达自己的宿舍25舍。

    一路走着,用脚丈量着,每天上下班的路程和时间,计算着自己,下一步的生活节奏。好调配好,自己的步伐和韵律,既不能迟到,也不要太浪费时间,没有效率。

    心想,搬迁到新校舍后,每天上班时间,要比原来提前半个小时,学校要求,每个任课老师,必须在上课前的两分钟,站在教室门口,这个点,是雷打不动的,铁的钢的,不容丝毫的、质疑辩驳的。

    白云香生活工作的边界和框架,在自己的心里,逐渐的清晰了。

    心想,就是这片地,这个圈子,这段宿舍到学校的路程,就是自己生活的圈子和半径,每天在既定的时间里,按照学校,固定好的计划和教学任务,在规定好的时间内,拿着教材,走进特定的班级,面对这群对应的小孩子,分解在一天天,一节节课堂里。

    在这里,用这个动作,完成规定动作,和自选的自由动作。

    消耗着生命,看似简单的重复,其实是一种年轮的交替更迭。

    嗯,看看身边的年老的教师们,二十年,三十年后,自己就是他们现在的模样。

    是啊,回到家里,自己的父母亲,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走过来的。

    一代代一辈辈,就是这样过的。这难道就是,生命的本来面目?这难道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怎么老是,不在其中,游离在外的漂浮感,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飞升。

    老是这种,身在人不在,人在神不在的,存在状态。骨子里的,那份隐秘的抗拒,似乎从来都没少过。

    好像真飞起来,又没有地方落地,落在地上,又觉得百无聊赖,不是自己要的活法。

    好像还是,那个感觉,一脚踩着油门,一脚踩着刹车,撕扯感觉太强了。

    看到那些,一心一意踩着油门,横冲直撞的能手们,带头大干的标兵们,先进模范们,自己好像是,和他们冰火两重天的隔离着。

    可自己又不敢,把刹车踩死,停在那里,孤独的一个人,被夺走了饭碗,流浪在人间,做一个纯粹的波西米亚人,好像还缺乏足够的勇气。

    就好比是游泳池,没有做个弄潮儿,只是下水,在池边,某个角落,自己玩水。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搏击到中流,成为浪遏飞舟的英雄,好像也没办法,摔了饭碗,去沿街乞讨。

    白云香的处境,实在是很尴尬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做个边缘人物。

    总是在遥望,在保持距离的地方,冷眼旁观。

    若即若离的,似在非在,似好似坏。纠缠在心里,看不到灿烂的微笑。

    苦苦地,默默死撑在那里,喘着气,活得就这么憋屈。

    唯一支撑着自己的,还是那股子灵魂深处,自带的香气,给到了无形的加持力量。

    暗香浮动的味道,只有夜来香的魅力,和上瘾的不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