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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总难免燥热。
房间内冷气运行, 却并不解暑。
路栀被抱坐在他膝盖上,手腕发抖。
卷尺内置卡扣,每拉出一截都有转动的声响, 在安静的氛围中愈发清晰, 她提着尺头, 却被人摁住手, 缓声提醒“你这是量哪到哪”
“”
“别敷衍我,”他把被害人的模样演得驾轻就熟,“找到刻度零,从零开始量,宝宝。”
他居然是真的要她量出一个准确数据。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得寸进尺的老男人。
她抿着唇, 空调扇叶下摇颤的栀子花瓣, 不及她此刻脸颊更有观赏性,他偏头看着,偶尔出声提醒。
半晌, 男人语调悠悠“你摸鱼呢”
一道巧妙的一语双关, 她一时不知道这是个形容词,还是动词。
“给这种你们无利不起早的boss打工不就得摸鱼吗。”
“别人不能摸,”他说, “不过你可以。”
路栀摸索着掐住卷尺另头,然后动作在这停住, 傅言商就斜斜靠在床头,恍然道“宝贝买的是电子尺吗放在那里会自己读秒嗯”
“”
她踟蹰“你自己能看啊”
“我说了,刚看了太久电脑,看不清。”
早知如此,他从国外回来那天, 她就应该把整个卧室收得干干净净,以免现在被他拿来秋后算账。
路栀囫囵报出个数据,声音实在轻微,他凑近到她耳边,很是清风霁月地问“嗯多少”
下眼皮也跟着一起发起烫来,她终于说出口,像丢掉一个烫手山芋。
“就176”
当事人颇有微词。
“是17吗看仔细一点。”
“”
她猛地屏息一口气,扫过一眼后,脊背也跟着灼灼发烫,自己在那儿磨了大半分钟,才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缓慢吐出。
“1196。”
“这下对了,”他亲一亲她下颌,“宝贝量得很好。”
她像是退化成了一堆器械,关节之间滞涩无比,需用不少力气才能指使身体活动,僵僵地坐在那儿没动,嘟哝道“你自己明明知道,还要我量。”
他一点儿不惭愧似的,坦率回道“情趣么。”
“”
她还想说什么,低下头的瞬间又闭起眼,两颊被人捏住,他自下而上吻上来,把她唇中呜咽尽数堵成鼻音,吮吻的水渍声代替空调的风声,交缠地传进耳内,她舌尖被人捉住、拉出,傅言商指腹摩挲着她颈下,有战栗的痒意,撤开时她还有半截舌尖来不及收回,湿漉漉的浅红色,含在两片被他吮吻至发红的唇瓣间。
他退开片刻,眼底一暗,又吻上来。
断断续续亲了好一会儿,她手指借不住力,腰被他圈着,向前扣合。
“绕一圈,”他声音低蛊惑,“周长不要量一量”
最后的结果以路栀把卷尺丢到他怀里而告终。
“你自己量”
他洗完澡出来时,路栀正卷在被子里,脸颊上的绯色褪了一半,耳尖却仍然红透,想含住咬一咬,滚烫的耳廓会是什么味道。
但心思还是被收起,她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傅言商“在想什么”
她卷在被子里,产生了新的担忧“明天要去谈合作了,第一次面对面谈这么正经的我还有点紧张。”
他擦了擦手指“明天几点”
“下午,三点多的样子。”
“我的会在上午,可以陪你过去。”
她本以为他说的陪,是指送她到门口,给她一些心理支持。
万万没想到,傅言商居然是和她同步落座,在她的注视下,冷静专业地递出一张名片,简单道“路栀小姐的助理。”
路栀心情复杂地绕出一个九曲十八弯,然后在他的胡言乱语中开启了今天的谈判。
他全程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打开电脑时不时敲击,也不知道是在写什么,但确实让她安定很多,全程条理清晰地谈下了资源、价格还有合作时长。
路栀心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嘛。
合作愉快地落款,负责人看着二人背影离开门口,奇异于这个一开始并没预告的帅逼助理,现在已经发展到游戏公司也得带助理了么
很自然地拾起桌上的名片,纹理清晰的米白色名片,手感极好的纸纹卡,低调简洁的三个字,职位是,融盛,总裁。
那人手指跟着一顿,脑子里晃过无数过相关词条,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融盛吗
还有第二个公司敢管自己叫融盛吗
名片举起,亮极的日光下,却衬得那张只烫了哑金的名片仍旧金光闪闪,夺目不可方物。
他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出神般打开手机,给就近朋友传出一条魂魄游离的语音。
“我他妈感觉我眼睛瞎了。”
走出茶馆,路栀偏头看他,微妙复述“我的,助理”
“怎么,”他说,“这不是要给你撑场子”
她很难想象,假如对面的负责人一时兴起,回去后拿出名片扫上一眼,看到那张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名片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你下次改个后缀,”她笑眯眯摸摸他脸,“就写我的小娇夫。”
他抬一抬眉,“你还挺会得寸进尺。”
路栀想起昨晚,由衷承让“没有你会。”
“”
对面正是sk,反正还有多的时间,路栀拉他去超市逛了逛,顺便问道“你刚刚在位置上一直在打字,是在写什么我们的记录”
“没,改他们的文件。”
她惊了惊“你全程都没听我说话吗”
“有听,但不至于记录,”他说,“我觉得你的工作能力,应该还没到需要我操心的程度。”
人还是喜欢听很少听到的夸奖。
路栀瞬间飘飘然,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实话实说,老板很满意,明天别干助理了,给你升职。”
“升成什么”他说,“给老板暖床别的我不想干。”
“”
偶然间走到一整面计生用品的货架前,路栀正要装作没看到路过,被人拦腰抓回来。
“要买。”他说。
路栀“你自己买啊”
“倒也不是不行,”他自如道,“只是我这个人喜欢尝试,如果你让我自己买,那我就每款都会买一盒。”
想起他之前在维密横扫三百六十套的壮举,路栀有短暂退缩。
但这么多小孩嗝屁套她之前路过超市属于都没法多看两眼的程度,怎么选啊她根本就不会。
于是只能让他一起参谋。
路栀先从贵的看起,这样踩雷的可能性比较小,她是天生认真的性格,半晌后凑到他耳边,踟蹰道“玻尿酸那个不是敷脸上的吗”
说话间,他已经旁若无人地拿下一盒。
路栀鬼使神差问“万一不好用呢”
都没听过。
他抬手,又扫下一整排超薄、螺旋之类的经典款“那就买点备用的。”
“”
终于买完,她闷着头就往前冲,走到冰柜前才有短暂降温,低着头去看新品的冰激凌。
傅言商在她身后推着车,悠悠地走。
除了冰激凌,她还选了不少零食,出超市时拆开塑料纸,在她身侧的男人收获满满,一大袋全是小盒子。
她火烧火燎地撇开眼,假装和自己无关。
车发动前,他手机响了两声,路栀一般对他的电话不感兴趣,但这次的来电显示是傅望。
很想知道这人的近况,知道他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
如果当时不是傅家瞒得好,假如傅望订婚出轨的消息传遍整个圈子,以她的要面子程度,大概会直接雇人先把他打一顿由此,傅望真的应该庆幸。
她假意认真吃着冰激凌,实则偷偷将身子挪进中控台,去听他的电话。
傅望好像是打电话来诉苦的,罗里吧嗦一大堆后,苦兮兮地进入正题“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国啊”
傅言商“这不归我管。”
路栀从前视镜看他一眼。
这人好无情。好歹是堂弟。
傅望就差哭了“爷爷最近好像没什么可操心的,隔三差五就让我去锻炼身体学泰拳,我快被教练打死了,我是不是他亲孙子啊惩罚也得有个限度吧,我才二十三岁啊,我不想死在这里”
“你替我跟爷爷说一声吧,我想回国了,好吗”
“这才几个月,”他说,“你当时乱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傅家的家风”
“我知错了,哥,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前觉得咱俩关系特别淡漠,你又特别高不可攀,但是当时如果不是你替我救场,我可能真的要没命了。”傅望捶胸,“你这份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真的,作为叩谢,我决定就算是回国,也绝对不和你争融盛。”
傅言商“你争不赢。”
“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当时我都被架起来了,要不是你出马替我结了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当时帮了我一次,这次一定也能帮我的,是不是”
傅言商瞥一眼身边已经快贴到他手机上的耳朵,语调莫名又冷几分“下次别还手,被教练打到进医院之后把病例发我。”
路栀“”
傅望口中的傅言商,分明是一位完美的、舍己为人、热衷奉献的兄长;但从傅言商语气中,分明可以听出,他并不喜欢傅望。
而且身侧这位大boss,和舍己为人热衷奉献这两个词,其实搭不上任何关系。
而对面没长大脑的傻白甜居然真的一口答应“好的哥爱你哥”
路栀
另一边,大洋彼岸的洛杉矶。
好友凑到傅望身边,满腹疑惑道“你哥干什么了值得你像一个舔狗一样对他这么崇敬”
傅望神秘地摇摇头“你不知道他有多伟大。当时家里逼我联姻,我连那女的照片都没看过,后来在会所泡妞被她抓到了,我爷爷是特别讲究合约精神的一人,而且大家族,你知道的,很重面子。”
“那时候拟定的未婚妻已经不愿意和我结婚了,但是两家的合作契约已经签下,这时候如果突然取消婚约,会让整个圈子的人看笑话”
“而我哥,你知道吗我那么帅的一个哥,我承认我从前说他冷漠无情都是误解,他洁身自好了大半辈子,居然愿意替我娶了那个平平无奇的未婚妻,让我继续逍遥快活,这不是神,还能是什么”
好友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消化了一下,然后说“你没看过那个未婚妻的照片,怎么知道她平平无奇呢”
“你傻啊她有个姐姐,长得还挺不错的,反正经常替家里出席各种宴会,圈子里都传的。我们圈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宴会不是吹自己老婆就是女儿,如果她也漂亮的话,不会从来没出现过的。”
傅望啧了声,突然说“搞不好是私生女,上不了台面的那种。”
“而且我之前还旁敲侧击问过我哥,问她长得漂不漂亮是不是跟漂亮八竿子打不着不然也不会在圈子里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好友“你哥说什么”
“忘了,没说话吧好像,应该是默认了。”
傅望慷慨激昂,刚被教练揍过的胸口,还因为激动隐隐作痛“你就说,我这个哥,是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十分伟大”
好友思考半晌“有没有可能是长得很漂亮被你哥看上了呢”
傅望见不得有人说他一个不字,当场暴跳如雷“你少放屁怎么可能我哥不是那种人”
“再说了,有哪个美女能逃过小爷我的关系网她要真美艳不可方物我能不知道那我他吗半夜都要坐起来抽自己两个巴掌好吗”
傅望正色,严肃道“下次这种违背事实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
听完电话,路栀默默从中控台挪回副驾驶,装作无事发生地看窗外景色,认真吃着手里快化掉的冰激凌。
其实泰拳也不是很残忍,就是吐的能比吃的还多。
傅言商似乎也没发现她偷听了一阵,沿路都没提起这个话题,等回到酒店,他又被几通电话叫进书房,延续不断的会议声从门缝中传出。
傅望大概并不清楚,傅言商之所以会替他承下这个婚约,是迫于家族压力,以及爷爷的以死相逼。
对傅言商这种人来讲,不结婚是觉得没有必要,但如果在必要情况下,婚姻也只是他的一个选择而已。
换句话来讲,傅言商如果真是那种非心动不娶的贞洁烈男,当时的路家和她,也很难下得来台。
她是看重结果大于过程的人,既然已经有了结果,过程怎么样,其实没必要深究。
等傅言商忙完,又已经是晚上了。
路栀洗完澡哼着歌出来,满脑子都是傅望快被打死了的愉悦,打开手机和李思怡check了一下近日工作,见他正在一旁整理超市买来的购物袋。
旁边还有一大袋是她的零食,她拿了包薯片,拆开吃到最后时,察觉到他的目光。
下意识以为他也要吃,但最后一片已经进了她的肚子,一个人吃完一包好像显得很不懂分享,她清清嗓子,准备劝退“现在都十二点了,你这么挑食,不建议你吃这个。”
路栀有理有据“这个不健康,吃多了不好。”
片刻沉吟后,他说“我前晚连都吃了”
中间的字因为她在咀嚼,所以没能听清,但生日那天的画面还是瞬间涌入脑海,她哪知道他还会吞。
路栀瞬间应激,光速中揭竿而起,用多余的那只手一把捂住他嘴,在难以置信中,头甚至磕到了床顶,泪眼朦胧地超大声截断“你别说”
傅言商看她几秒,忽然扬了下唇角,好整以暇道“我说的是奶油蛋糕,你想什么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