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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嫦曦带着太子长琴拜访苏卿言的红颜知己。
嫦曦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依旧是温文儒雅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足够了解他,又怎么能看出他眼底的纠结尴尬之色?
嫦曦唇角轻扬,心情已经在平均水平之上了。
嫦曦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太子长琴应付那些女子。
太子长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鼻息间满是呛人的脂粉味儿,耳边满是娇柔的嗓音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眼前是如花蝴蝶般的几个女子围绕在他身边。额角抽了抽,十分头痛,余光瞄了一眼那边看好戏的白衣女子,心下无奈,要不是怕她怀疑,他又何至于这么委屈自己。真不明白这个苏卿言怎么连这等事都和她说,更不明白像苏卿言这样的性子怎么会结交一位这样的朋友?
随后叹气,不管如何,还是先解决当下的麻烦才是。
嫦曦本是在一边看好戏来着,只是不知为何渐渐心底升起烦躁,看那人还没摆脱那群女人,不由走过去,冷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太子长琴闻言松了口气,轻轻颔首,匆忙道了声失陪就跟着嫦曦的脚步离开了。
独留下几个美艳女子面面相觑。
“真是的,你们就任由那女子把卿言公子带走了?”
“你不也没阻止吗。”
“你们说那个白衣女子是卿言公子的什么人啊?卿言公子似乎对她很不同呢。”
“是啊,今日的卿言公子和以往很是不同呢,和我们姐妹很是疏离,是因为她吗?”
“开玩笑,她长得有我们……哎?她长什么样来着?”
“奇怪,我好像不记得了。”
“嗤,你就注意卿言公子了吧?”
“难道你没注意,今天卿言公子比往日更加令人移不开眼了呢。”
……
这边的美人们谈论着苏卿言,而太子长琴则与嫦曦一起往城外走去。
太子长琴一路上都不着痕迹地探着嫦曦的话,而嫦曦有时会似是而非回答他一些,有时却故意含糊过去,让他更加疑惑不解。
看太子长琴有些烦扰的样子,嫦曦心下十分畅快,谁让他忘了自己的,活该。说来,这样坑人的品质还是跟他学的呢,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些手段全让她用到他身上了。
不过嫦曦也很明白,这种情况只是一时的,以太子长琴的智谋,他很快就会想明白的。她只是想出出气,只是不贫,不贫这人记得一切却偏偏忘记她。
“我们要往何处去,嫦曦可有目的地?”
嫦曦却反问道:“卿言可会医术?”
太子长琴顿了一下,方道:“略懂一二。”
“那就好,你便以医者身份一路救死扶伤,我来给你打下手。”
“哦?嫦曦当真是慈悲心肠,在下佩服。”太子长琴拱手一礼,面目温和,眼含钦佩。
“……”呵呵~真假。当我没看到你眼底的讽刺吗?慈悲心肠?怎么感觉在说西方那两货啊!
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看向那个温文儒雅的白衣男子,“如果卿言这么想的话,只怕是要失望了,嫦曦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并非是什么慈悲心肠。”
太子长琴眸光一闪,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子,“目的?”
嫦曦浅浅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太子长琴见此便也不再问什么了,这个女子有诸多神秘之处,而且总是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缭绕在心头,而他却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属于这身体原主的,还是属于太子长琴本身的。毕竟原主的执念太深的话,有时也会影响到他,糟糕的是这次他没有丝毫原主的记忆,才使他处处被动。
再次凝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眯了眯眼。不过,来日方长,他想知道的,总归会知道的。这般想着,眉宇渐松,一抹兴味之色自眸中划过。
嫦曦和太子长琴都没有什么目的地,随意往一个方向走着,走到哪儿算哪儿。路过城镇村庄时,两人就在那里行医问药,一路上救治的人不少,得罪的人也有,只不过两人都不放在心上罢了。
就在这样走走停停之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日,烈日炎炎,嫦曦和太子长琴同样一袭广袖长衫的白衣,缓步走在一片小树林中。周边的树叶小草都在烈日的照耀下有些萎靡,两人却依旧面不改色,似乎这烈日对他们毫无影响一般。
“再往前走就是江都了,在下还以为嫦曦要往琴川而去呢。”
嫦曦眸中含着几许戏谑道:“去琴川欣赏卿言被逼婚的样子吗?”嫦曦的确很喜欢琴川,可也同样讨厌麻烦。
太子长琴无奈,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他自然能看出这女子故意针对他,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或者又是原主惹的祸?
“嗯?”嫦曦余光突然撇见右前方似乎有个人靠坐在树上,地上那长长血痕证明着那人受伤不清的状态。
太子长琴顺着嫦曦的目光看过去,“这…那位公子的伤势似乎不清。”同时暗暗注意着嫦曦的神色动作。
嫦曦习惯性的右手掐动几许,随后淡淡道:“救他吧。”
太子长琴面上含笑点头,内心却十分疑惑。这些天的相处,让太子长琴知道嫦曦绝非什么天真善良之人,就像她自己说得一样,她救人真的是怀着某种目的般。她不是什么人都救,有的人即便是大奸大恶她也会救,有的就算是无辜孩提她都不会救。记得上次他们经过一个小村庄,那里爆发着瘟疫,在她停下脚步望向那里时,太子长琴以为她会前往救治,可嫦曦却只是摇头道了一句‘那里的瘟疫太麻烦,会连累你的。’便转身离开了。
当时她的态度莫名愉悦了他,太子长琴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再次回想却处处透着怪异。她到底是以什么判断该救谁呢?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是心思几番变幻,脚步却不慢地走到男子身边。那男子已经陷入昏迷,脸上黑气环绕,显然是中毒不清。即便是在昏迷中,男子眉宇间也有着化不去的杀气,显然不是个善茬,那周身浓郁的血腥气昭示着此人必然杀人无数。
太子长琴的医术在无数岁月的钻研下自然非常人所及,为男子把脉后,施针逼毒一气呵成,最后一颗丹药下去男子的命已经保住了。
嫦曦站在一边,见此便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那他?”
“不用管他,命保住就可以了,做多了反而不美。”说着就继续往前走去。
太子长琴凝眉思索了一下,也同样跟了上去。独留男子微微睁开的眼睛,目送那两道白色身影渐渐远去。
寂静的小路,除去两人的脚步声没有一丝声音,这样炎热的天气,似乎连鸟儿都倦怠了下来。
沉默良久,太子长琴突然开口:“嫦曦所作所为一切都尊从那所谓天意吗?”
嫦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已经想到自己是因什么来救人了。要想得到功德,并不是单纯救人就可以的,若是救了命不该绝的自然是功德,救了命数到头的,那就是因果。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只要不是太为难的,我不介意向天意妥协。但若是危及我所在意之人、或我自己的生命,嫦曦亦会向那天意拼上一拼,即便最后难逃毁灭,也依旧能道一句无悔,毕竟我努力争取过了。”
说到这儿,嫦曦看了太子长琴一眼道:“在嫦曦看来,没有必要的违逆是愚蠢,没有勇气去孤注一掷是懦弱。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才好,若无后路,再去就孤注一掷不迟。”
太子长琴的执念太深,数千年的痛苦让他对天道的憎恨也越深。在晚清的讲述的未来中,他执着于起死回生也许的确有复活巽芳公主的念头,但更多的,是他想要打破那生死轮回,他想逆天而行,以此来宣泄他多年的痛苦。
也许那个时候的太子长琴已经彻底疯了,巽芳公主的出现,反而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计划明明可以更加缜密,更加快速的夺回魂魄。可他偏偏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他想要所有人都陪伴在他身边,他想要向天道宣战,想要将自己的痛苦传给每个人,让他们同样痛苦。
也许,到了最后,他只想求一个解脱,不管成功也好,失败也罢。
失神中的嫦曦却听那人喃喃自语着,“拼上一拼吗?”
回神后,嫦曦凝眸看着太子长琴,认真道:“嗯,我不是圣人,若拼尽一切却依旧换不回我想要的,那么我自然要拼尽全力一争。若是没有触及底线,我同样不介意一退再退。”
一如在上个世界,对于天道的利用她就算生气也依旧选择顺从。不是懦弱,而是没必要在这样的事上和天道拼的头破血流,太不值。
太子长琴嘴角牵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眸中也多了几分真实,“却不想嫦曦竟是这般决绝的性子,不过嫦曦的话让在下感悟良多。”
嫦曦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无论如何,她都会帮太子长琴走过这令人绝望的宿命,也一定会助他逃过这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