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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稀疏,暗夜无眠。
何千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干脆,起身吹吹风吧。
何千缘心里这样想着,就不自觉地和衣起来了,裹着厚棉服,蜷缩着走到窗前,伸出苍白的手,推开。
只见黑夜,白雪,黑白接壤,似乎无法割裂。
寒风悄无声息地钻入房间,让何千缘不禁打了个寒颤。
望着漫天的飞雪,如此模糊,就像自己的处境一样,自己真的是对的吗?
自己是否又很坚持?
何千缘忍不住回想起这些天的种种经历,从自己冒充马寒寒,自己似乎就一直有些动摇,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自己的本心。
或者说,哥哥会不会支持自己这样做。
何千缘没有答案,这些苦楚只能自己咽在肚子里。
目前,莫以尘虽然帮着自己隐瞒身份,但他是敌是友,又在打什么盘算,还不可知。
而且......从再次遇见莫以尘,他就很奇怪,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忽冷忽热,远近不分。
至于徐啸杰,表面没心没肺,实则也不容小觑,自己也许已经被他认出来了。
因此,对于这两个人,何千缘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而且也不能做的太过,要自然些,不然更显得自己心虚。
想到这,何千缘不禁揉了揉自己早就皱成麻花的眉眼。
真是,死过一回,回来后还这么麻烦,早知道就早点死了。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恨……
何千缘忍不住心软下来,特别是在亲眼见到各大洲人们生活后。
何千缘想复活哥哥,又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想报复九洲,可,这里毕竟也是自己和哥哥的家。
矛盾的心绪压抑着她,在这寒夜之中,更增添了寒意。
突然间 自己的左眼,也就是自己真的瞎了的那只眼,疼痛难忍。
钻心的刺痛在何千缘的身体里流窜,一时间,何千缘只觉得头晕脑花,耳边还不时传来刺耳的呻吟。
‘’杀了他们,是他们害死的......''
‘’哥哥......''
这是哥哥的声音?
何千缘扶着窗边,努力克服身体的疼痛,去听那个很像哥哥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何千缘眼前渐渐黑了下来,脱力倒了下来,耳旁的风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冷夜,只有风在流浪,也许还有许多孤独的灵魂。
等何千缘再次醒来,天已蒙蒙亮,雪却下得更大了,好似漫天飞舞的鹅毛。
何千缘艰难地从冷硬的地板上爬起来,抻了抻酸硬的身体。
将冰冷的手贴在仍有些刺痛的左眼,心中隐隐不安,这种不安,似乎,很久前就有了,是什么时候?
何千缘正在沉思,突然徐啸杰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何千缘的思绪。
‘’马姑娘,马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
何千缘拖着疲劳的身体打开了门,只见徐啸杰满面春风的脸,全不见一丝的紧张和不安,这哪里是出事了的表情。
何千缘先前还有些紧张的身体松了下来,冷着脸。
阴阳怪气地问,‘’出什么事了,又有人偷你东西了,还是又长黑眼圈了?‘’
徐啸杰腆着一张嬉皮的笑脸,说,‘’这倒没有,外面下了好厚的雪,门被从外面堵住了,而且还结了冰,冻得实实的,连窗户都没能幸免。我们又不好直接破门而出,只能等店家用热水慢慢解冻了,我们的行程估计要推迟,莫以尘正在帮忙,所以我来叫你一起想办法”。
何千缘回身望了一眼自己一夜没关的窗户,心想自己没被冻死真是万幸。
要不要告诉他们,这里有一个幸免于难的窗户呢?
算了,还是帮帮店家破门吧!
徐啸杰忍不住想越过何千缘,看看她在看什么,但女子闺房怎能随意窥看,就强忍着好奇。
将自己伸长的脖子又缩了回来,让何千缘收拾好后下楼帮忙,随后就跑下楼了。
何千缘默默将房门关上,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眼神空洞地坐在了镜子前,推迟?
该来的,总会来的……
何千缘轻叹一口气,抬眸望向镜子,突然空洞的白瞳瞪大了,额头上是......
何千缘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手控制不住的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额头上是一个似花又似符号的印子,这是什么?
何千缘一时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努力思考什么原因会导致这个。
难道是自己的内心不专一坚决,念力,功力不稳,导致了异化?
仇婆婆之前倒是提起过,念力与法力共存时,如果修炼之人内心摇晃不定,思绪杂乱,就可能导致身体的异化,进而丧失意识,变为异兽。
想到这,何千缘陷入了反思,是啊,既然箭已在弓上,就不能再顾其它了,只能决意前行。
没错,复活哥哥是自己唯一的念想,其他......都不重要。
想到这,何千缘望着镜子中,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攥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那朵花似乎更红艳了。
透过近在咫尺的眼睛,感到她恶念的增强,一个美貌的女子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逐渐冷漠的脸。
嘴角的媚笑渐渐变成了奸笑,‘’这才对,继续吧,我的傀儡......''
何千缘随意洗了把脸,头发随手一扎,就下了楼,刚到楼下,就看见一幅滑稽的画面。
徐啸杰和店家正在忙碌地来回用热水解冻门框,而莫以尘正在厨灶旁操纵浴火术......烧锅。
从来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莫以尘,却在烧锅,想想,不,说说,都很搞笑和不可思议。
似乎是察觉到何千缘下了楼,莫以尘将平静的眼眸移向了她,眼中似有一丝波澜。
在看到何千缘额头间的印子时,莫以尘显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何千缘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就越过莫以尘,走到了累的直不起腰的徐啸杰身边。
‘’怎么样,解冻了吗?‘’
徐啸杰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不行,冱洲太冷了,水几刻钟就会凉,忙了大半天,结的冰似乎更大了‘’。
徐啸杰挠了挠凌乱的头发,一脸愁容地看着何千缘。
似乎也注意到了她额间有些显眼的印子,徐啸杰也盯着她看。
何千缘不耐烦地说,‘’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我脸上有花啊‘’。
徐啸杰收回目光,‘’是啊,刚才叫你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只是光线暗,没看清,现在看清了,确实是一朵花,马姑娘你不是最不喜欢胭脂水粉吗?而且眼睛也看不见,怎么......‘’
何千缘不耐烦地说,‘’你管我,只要想,我也可以‘’。
徐啸杰忙应和道,‘’不是那个意思,挺好看的,马姑娘,厉害‘’。
徐啸杰说着就举起了冻得通红的大拇指,何千缘才不吃徐啸杰这一套,别过了脸。
无意间的一眼,注意到,莫以尘似乎正在看着自己,眼睛里似有万分温柔。
这种温柔,何千缘从没见过。
也许见过,不过在时间的洗刷下,已经淡忘了。
但,总有一天,这些痕迹会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