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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小容担忧的唤了一声。
寒风涌动,细雪相融。
那声音仿似消散在风雪里,穆瑶陡然停下了脚步,扬眸望着飞扬的细雪,眼底的水雾慢慢凝结,遂着眼角溢满出来。
宋致远,到底是我穆瑶错看了你吗?
不远处的角落里面,赫然藏着一抹身影,倒映着女子的眼底似清风沉淀,裹杂着几分细雨将来的灰暗。
“咳咳咳……”大抵是受了风寒,穆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王妃。”小容惊呼了一声。
穆瑶眉头一紧,蓦然喉咙传来一阵腥甜,五脏六腑竟似刀割般的作痛起来。
不着声色的将那上涌的腥甜咽了回去,她闭眼一瞬,孱弱的嗓音裹杂着几分疲倦之意:“无事。”
夜色渐深,如黑纱笼罩。
大脑一片空白的穆瑶侧卧在榻上怔怔的看着不见一丝光亮的地面,屋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就连枯枝也被吹得咯吱作响。
白衣胜雪的男子立在屋外,任凭风雪打落在身上而不为所动,那双看似微凉却裹杂着几分暖意的眸子始终落在那间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上。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顾庄主。”宋致远一步上前,与顾南浔并肩。
顾南浔未曾看他一眼,只是容色沉了不少:“为何?”
为何?
宋致远苦笑了一下 ,眼神多了几分悲戚:“她心里还有你。”
顾南浔身子微僵,沉淀着清风的眼底赫然翻涌起来。
“顾庄主,我有一事相求。”
顾南浔的面色微动,不紧不慢的道:“王爷且说。”
“顾庄主不是说瑶瑶中的毒,无药可解吗?”说到此处,宋致远哽咽一下,这个看似闲散风流的王爷,在此刻哭的跟孩童一般的难过:“我只想瑶瑶快乐。”
近来的朝局越发的严峻,他已经害了她一次了,他不想在她最后的日子里还要跟着她谨小慎微的活着。
顾南浔深深的看着他,沉吟道:“怎么做?”
宋致远仰头将眼泪逆转了回去,望着那细雪飞扬之下的夜色,哭笑着道:“今日我故意说要纳妾,以瑶瑶的脾性,恐怕明日便会跟我和离,烦请顾庄主日后好好待瑶瑶。”
遂着话音落下,却只听砰的一声,紧闭的门蓦然开了。
“宋致远,你混蛋。”立在门边的女子眼里盈满了泪水。
若非她睡不着,恐怕这些话,她至死都不会知道。
“瑶瑶。”愕然过后,宋致远满脸慌张看着她。
嘴角忍不住的往下沉,她紧抿着唇瓣,踏着脚下的薄雪,朝他跑去。
她扬手落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哭骂道:“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
宋致远面色微僵的看着她,整个人就像被冰冻了一般的僵硬。
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脸色苍白的穆瑶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她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低语道:“现在就很快乐。”
宋致远背脊一僵,寒天雪地之下,却仿佛有一道暖流流遍了全身。
任何言语,似乎都比不上女子这一句:现在就很快乐。
顾南浔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情形,一颗心仿似坠入了谷底,嘴角裂开了一抹苦笑,他仿似没来过一般消失在了雪夜之中。
穆瑶望着顾南浔消失的方向,整个人仿似热锅上的蚂蚁般纠结痛苦。
苍白的唇瓣的动了动,无声的吐露出了顾南浔三个字。
眼泪怔怔的滑落下来,不知是喜是悲。
她清楚的知道是自己心里还有顾南浔的影子,她一直觉得愧对宋致远,所以就算他要纳妾,她也不会与他和离,亦或是多说一句。
成亲以来,宋致远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无地自容,她也试着去接受他,去爱上他,可是顾南浔三个字却是魔障一般烙印在她的心上,动不得碰不得。
风雪夜下,万物仿佛沉寂了下来。
发髻凌乱的庄梦儿跌跌撞撞的从醉梦楼的雅间跑了出来,可是还没跑出长廊,却是被宋昊天抓了回来。
喝过酒的宋昊天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哭得眼睛红肿的庄梦儿狠狠地扔在了床榻上。
庄梦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欲起,却被欺身而上的宋昊天压制了回去。
“殿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庄梦儿凌声说道,直视着宋昊天的那双眼睛充斥着翻滚不下的怒色。
宋昊天说是要送她回府,可是辗转之下竟是掉头来了醉仙楼。
本来她对宋昊天便没什么好感,自然是借口推脱,可宋昊天却用白叙温威胁来她,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咽下了那口气。
她喝的并不多,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她便想要走,可宋昊天却是说什么都不准,更甚是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宋昊天微眯着眼睛,靠近庄梦儿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那淡淡的清香,让人莫名的兴奋起来。
“本殿自然知晓。”
庄梦儿切屈辱的别开头,咬牙道:“那殿下还不起身?”
宋昊天冷笑了一声,大手犹如游蛇一般朝她腰间的玉带探去。
“庄小姐若不想白叙温死的话,最好乖一点。”
庄梦儿身子微僵,犹如木头一般僵直着身子,眼底满是隐忍与屈辱。
宋昊天想要杀了白公子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若是她真的违背他,那白公子……
指甲近乎嵌入了掌心,她闭上眼睛,眼泪遂着眼睛流落了出来。
庄梦儿不知道宋昊天在自己身上冲刺了多少次,只知道踏出醉仙楼的那刻,那颗紧绷着的心忽然如释重负。
眼睛已经哭的有些红肿,身子仿似被马车碾压了一般的难受,她失魂落魄的走在长安街头,任凭风雪放肆,而不为所动。
而她不知道,在漆黑的黑巷中,几双饿狼般的眼神已经幽幽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薄弱的日光刺破了厚重的云层,将缕缕薄光倾洒九州大地。
“听说了吗?庄府的大小姐被几个乞丐给……给那啥了。”
提着菜篮子的妇人凑近一旁的人神神秘秘的低语道。
“不会吧?”
“我家那口子起的早,去集市的时候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看到的,那庄小姐衣衫凌乱,疯魔一般的缩在墙角。”
“那几个乞丐可真是胆大包天。”
“可不是,听说已经被丞相府的人给杀了。”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正好足够白叙温听清。
手中的折扇悄无声息的滚落在了雪地上,白叙温瞳孔微缩,大脑登时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