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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天下列国的平原君赵胜贪腐案,在李牧领兵西去的第二天,便落下了帷幕。
经赵王成亲自审理,终于发现所谓的贪污证据,都是被人为捏造的,忠义军以及赵王本人,都只是受了蒙蔽而已。
一切的过错,都在诬告之人。
为了以儆效尤,赵国第一次引用了昭国的“反坐律”,定了诬告之人的贪腐之罪。
依律当斩。
为了彰显正义,赵王甚至没有等到秋后,直接在宣判平原君赵胜无罪的同时,就命人摘去了诬告之人的头颅。
甚至,赵王成为了自己听信诬告而自伤,亲自前往牢中,迎出了王叔赵胜。
据称叔侄见面之际,两厢作揖,互陈心事,气氛极为融洽。
赵王说,从始至终,他其实都相信王叔是无辜的。
平原君则对道,他也从未对王上的明察秋毫有所疑虑。
至于为何要等到李牧出兵之后,平原君才得以洗冤,大概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而值得玩味的是,李牧领兵前往的地方,并非是之前大家预测的晋阳方向。
众所周知,整支北军的中高层将领,几乎都是李牧或者他的下属带出来的兵,因而用以对付昭军的来势汹涌,没有比李牧更合适的主将了。
然而不知是不是考虑到昭军此时所派出的,只有王翦一人,白起、蒙恬二位还没有露面,因而赵王成将老将军作为了后手。
李牧被派往的方向,是在晋阳之后,更靠近上党一线的屯留。
屯留临近长平,一向是防范上党来敌的重要军阵。
让李牧领军驻留此处,显然是存了抵御昭军从上党北侵的想法。
而代替李牧西去的,则是一位同样为赵人耳熟能详的大将,司马尚。
作为司马尚副手的,是已经年逾八旬,在前些年才封了侯的老将军庞煖。
两位老将军的年龄加起来,已经有一百五十岁上下。
这样的搭档,让赵人多少有些忧心。
主副两位主将都如此高龄,能撑得住长途奔袭,以及之后的连番大战吗?
尤其是老将军庞煖。
北方一战后,老将军已经处在了半退休状态。
何况一战封侯之后,老将显然已经获得了此生的最大目标。
之后还有多少战心和动力,都难说得紧。
当然,老将也有老将的好处。
比如沉稳。
至少不会像某个年轻的将官那样,国难当头之际,说归隐就归隐了。
没错,说的就是赵括。
赵人当然不知道,赵括的归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赵王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体现自己不与上将军争位的态度。
于是赵人就只能看到,国家危难之际,世受国恩,满门忠义,本应挺身而出的赵括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辞官。
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怕了昭军。
更有甚者,认为他是在之前的联军伐楚之时,与那大昭太子扶苏多有接触。
或许赵括小儿早已生了异心也未可知。
这样的诛心言论,听在智者耳中自然是嗤之以鼻。
但民众多愚,在有一个能够怪罪的人的时候,他们往往不会停下来进行过多的思考。
不过无论赵国国内对赵括的评价如何两级反转,作为主角的他都已经听不到了。
此时他的耳中,就只有海鸥,以及海潮的声音。
当然,还有一个少年的喋喋不休。
“就这小子,也配教我兵法?”
少年项籍依旧穿着那身袒胸露乳的“沙滩装”,对面前比自己看起来大不了多少的赵括面露不屑,对着张良道。
在项籍的脑海中,所谓名将,都应该是自家爷爷那样,白发苍苍的老者,或者至少应该是父亲那样的中年人才是。
像这样的年轻人,也懂多少兵法吗?
赵括对面前少年的不屑,脸上好像没有如何,只是对极力延请了自己来这鸟不拉屎的岛屿上的张良问道:“这小子什么来头?”
张良作为战国的最后一位纵横家,一手推动了齐楚联盟以最后一次反扑大昭的幕后推手,面对项籍和赵括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年轻人却也似乎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而且看样子,这两人不知是不是命里犯冲,一见面就是针锋相对,谁也看不上谁的样子。
“项籍,大楚上将军项燕的嫡孙。”
简短地介绍了一句,张良转头对站在一旁,长时间未发一言的项梁道:“你家项籍要学兵法,兵法大家我给你带来了,能不能让他学,就交给你了。”
项梁面对张良,就不像项籍那样没心没肺的了。
见多了世事的项梁明白,像张良这样一张利嘴就能搅动天下动荡的士人,虽然看起来手不能缚鸡,但若能量,比他们这些武夫强出了不止一倍。
因此对着张良,项梁很是恭谨地行了一礼,“多谢先生。”
随后对着仍是一脸痞相的项籍道:“籍儿不得无礼,快来谢过两位先生。”
后一位先生,自然就指的是赵括了。
项籍虽是一脸不甘愿,然而面对叔父的招呼,项籍仍是老实照做。
对这位放着自家儿子不管,也要先救了自己出来的叔父,虽然嘴上不说,但项籍其实心中还是十分感激与尊重的。
“谢过张先生,”先对张良躬身称谢,然后又转过身,对看好戏的赵括咬牙道:“也谢过赵……”
“先不急。”
孰料,项籍好不容易放下了身段,赵括却又不答应了。
项籍本就不愿意拜谢,但自己不愿意归自己不愿意,若是对方不愿意,这就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眼睛怒视之下,项籍脖颈青筋暴起,仿佛就要吃人。
恐怕若不是项梁就在身旁,让项籍多少有些顾忌,此时便已经拔剑了。
张良叹了口气,觉得当年劝服齐楚两王联盟也比如今让两个年轻人好好相处难很多,“你又要如何了?”
“我当日只是答应了你来看看他的资质如何,又没说一定会收。”赵括歪着脑袋嘿嘿笑着。
“那你觉得小爷资质如何?”
项籍气呼呼地瞪着眼睛,针锋相对。
“我觉得不大行。”